作者:二狼神
2019/7/27发表于:会所、春满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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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11417
白雅已是身临绝境,退无可退,战不能战。心中恐惧不亚于当日被冯百川迷
奸时又遭武顺喝破。此时淫药威力大减,清明神志也强了许多。
对她真情真意中了淫毒也不肯迫她半分的金赤阳就要惨遭毒手,自家这清白
之躯要也即将失去的时候,突然有人问起与祁俊祖父是和关系。
白雅不由得一愣。
那几个恶人也回过神来,正看到那守店老者面色沉重,满脸褶皱都在抖动,
口唇微颤,一双浑浊老目射出精光,显出无比期盼的眼神。
「老棺材瓤子,你活腻了不成。」宋岳一脸不耐,恶言相向。
李俊和却一言不发,悄然将剑柄握得更紧。
片刻之间,白雅心思已经转了几转:「此处离金乌殿不远……这老人年纪已
经不轻……」她突然凄声尖叫:「我夫君便是姓祁(齐),使得追魂夺命枪,前
八式暗合枯骨剑法!」
话音一落,老者佝偻身形立得笔直,凝视白雅片刻,突然仰面长笑。那笑声
之中透着凄凉、悲怆和欢喜,可却声震屋顶,整个小店都在他笑声中震颤。
李俊和面色铁青,他从这长笑声中听出的,是雄浑无匹的强悍内力。
每一步都测算周全,李俊和却怎料及这破败小店中竟然藏着个绝世高手,那
高手竟然还与白雅有瓜葛。
此时别无选择,只有将眼前劲敌诛杀才有一线生机。眼角一抽,倏然出手。
长剑精芒暴长,迅猛凌厉一剑用尽李俊和毕生所学,直刺老者咽喉。
他要趁着老者心情激动仰天长笑之机先发之人,取了老者性命。
剑势疾猛,那老者似乎还全无反应,直到快到了老者喉间,却见老者以迅雷
不及掩耳之势,骤然出指,精准无比捏住剑身。
李俊和功力也算不浅,可长剑就被老者二指捏住,竟然纹丝不动,送不出去
也抽不回来。他登时色变,想要弃剑,已是不及。
一阵狂猛劲力向他胸口袭来,老者一掌已然结结实实轰在了他的胸口。
李俊和身形不摇不晃,霎时间面色变得惨白,随之来,一口鲜血喷出,身子
软倒在地。
长剑被老者接过,三五斤重的长剑握于手中不算什幺。可是老者仅凭二指,
也将一柄长剑玩弄得浑似无物。轻易一转,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他已是握住了剑
柄。
持剑在手,老者似是换了个人,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凛冽杀气。老者透着杀机
的双目紧盯着在场另一名男子宋岳,口中却道:「少夫人请了,属下稍后向少夫
人见礼。」
骤然生变,覃妙琳已是惊呆,等着李俊和倒下,她才惊叫一声扑向夫君。
老者并未把一个女子放在眼里,他下一个目标是宋岳。
宋岳骇然,眼见着老者一剑袭来,他没有分毫退避机会。电光火石之间,宋
岳突然一把拽过身边方媛,叫她挡在身前。
老者剑势凶猛,一剑就将方媛当胸刺个对穿。
「啊……」一声痛苦呻吟,方媛并不看老者一眼,她转过了头,不敢相信地
看着让她付出了全部的宋岳,目中只有哀怨。
宋岳哪还理会方媛,猛然一推方媛娇躯,撤身便逃。
老者怎会放过了他,将长剑拔出,正要追赶。冷不防覃妙琳如疯如狂仗剑向
他扑来,口中凄厉叫道:「我杀了你!还我夫君命来!」
覃妙琳武功并不及李俊和,此举无疑于飞蛾扑火。
可老者并未持剑将覃妙琳斩杀,身形暴起,飞起一脚将覃妙琳踢翻,身子在
半空旋转,回身弹出一剑。
「当」地一声脆响,他身在半空,掌中长剑与人兵刃相交。原来是他身后又
有人来袭。
两条身影落定,两柄长剑舞成两轮银光,竟然再无一次金铁相碰脆音。利剑
破空之声时而隆隆,时而沉寂。剑术到了如此境界,必是绝顶高手。两个绝顶高
手过招,从无一式将招数使老,凭空虚击就能看明对手剑意,是以虽无一招相接,
实已是生死之搏。
终于,两柄长剑再度硬格,龙吟一般剑鸣悠悠长长。两条人影快如闪电,乍
和又分。立稳身形,持剑遥对。
老者对面,又是一名老者。
守店老者道:「剑神傅长生?」
「正是傅某,你是何人,为何伤我弟子?」来人正是剑神傅长生,他一直暗
中随在覃妙琳身后,夜间听了有高手长笑,只怕爱徒有难,这才急急赶来。正看
到一个高手就要将他心爱的女子斩杀。
老者阴恻恻一笑道:「无名小卒而已,却也看到所谓正道中人的下三滥嘴脸,
我卫横川算是领教了。」
听闻此言,傅长生面色微微一红,即刻便深沉道:「原来是七修公子,听闻
你当年已死在乱军之中,想不到你竟然在此隐居。」
此人正是昔年被乱军湮没的七修公子。白雅也是隐隐猜测,这老者年纪正和
张伯亨等人相近,莫名其妙地一个山村老朽如何要关注齐天盛,七修剑法又是从
金乌殿传出。难不成当年天极门破败,七修公子就在此隐遁幺?
生死关头,白雅不赌也得赌了。老者隐居在此多年,玉湖庄又行事隐秘,白
雅直言乃是齐天盛孙媳只怕被人误会冒认。报出祁俊名号并无用处,齐天盛旧部
大都也更名改姓。但一说出七修公子改良祁家枪法隐秘往事,果然叫老者动容。
那时,白雅更确认此人身份。
七修公子已非当年公子,几十年过去,翩翩公子已成风烛残年老朽。但他雄
心还在,剑法也并未放下。几十年避世苦修,又让他剑法精进。如今已是绝世高
人。
但他面前是名震天下的剑神。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盛名之下岂无虚士,傅长生一口长剑飘洒俊逸,白发飞舞,袍袖飘荡彷如天
神。
卫横川剑法当然不弱,可他与傅长生走得是完全不同路数,一路奇诡剑法施
展,刁钻狠辣,无所不用其极。
只不过,论起实力,他终究差了傅长生几分。能和剑神分庭抗礼许久,却是
占了地利优势。
凡高手过招,瞬息之间千变万化,一蝇一虫搅扰,足可令人造成致命失误。
就在小店之中,傅长生新来乍到,半分也不熟悉。卫横川苦守几十年,蒙上
眼睛也能辨别方位。
如此这般,剑神自持剑法精妙,攻防有度,泼水不漏。卫横川虽然屡屡遇险,
身法腾挪,落足分毫不差,总也叫傅长生不能得手。
但卫横川自知,他的压力越来越大,再走不过百招,他必然落败。
心中一横,暗自咬牙道:「当年主公不嫌我乃一收钱买命杀手,同食同住叫
我为近身侍卫,又给我兵权以我为将,大恩如何能报。今日拼了一死,也要救护
少夫人脱险。」
想到此处,忠心不二老者竟起同归于尽之心,他招数本就很辣阴毒,突然换
了不要命的打法,真逼得剑神一阵忙乱。
也正这时,挨了卫横川一脚,受了内伤的覃妙琳突然发出一阵悲恸哭声,叫
一声:「俊和,你怎先我一步走了。」原来李俊和生生受了卫横川一掌,五脏六
腑都被震得粉碎,方才一时并未气绝,扛到此时终于毙命。
覃妙琳中了卫横川一脚业已受伤,挪到李俊和尸身前,痛哭流泪。
只这一悲声传出,却叫剑神为之一痛,他并非因弟子丧命而痛,而是覃妙琳
真情流露哭号,可叫他难以接受。明明妙琳早说只心怡他一个,要弃了李俊和不
顾,可这时为何又如此悲痛。她到底是爱他还是爱我。
剑神成就神剑,因他倾心于剑。剑神动情,神剑势弱。
瞬息变化,真叫卫横川抓住,剑势陡变,手腕疾翻,甩手二十四剑攻出,将
傅长生胸腹要害全部笼盖。
傅长生亦非等闲,心到眼到剑到,「叮叮叮……」连环轻响,瞬间将二十四
剑化解。但是此时攻守之势已然对调,卫横川脱了困境,一气呵成连连进招,将
傅长生逼退几步。
傅长生何尝不知心乱剑乱的道理,可他躲不开覃妙琳那一声声哭号,心中郁
愤,又被眼前敌手苦苦相逼,终于怒由心起,犯了大忌,亡命反攻。
卫横川杀手出身,所用剑法自有壮士断腕险招,发起狠来只有更狠。可傅长
生剑法最讲中正平和,一旦乱了,威力大减。
几招错乱,傅长生竟被逼退墙角,见那卫横川一剑向他顶门削来,不得不缩
首闪避,剑锋贴着头皮掠过,打散剑神一头银发。利刃寒气,激得傅长生周身一
寒。
他觉得,他今日就将命丧于此。
心中一动,却反思这几年来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助纣为虐。一世英名,死了
也要遭万人唾骂。
也罢,命该如此!再不要那贪恋那美色,再不要痴迷于弟子之妻。
抛却杂念,剑神只觉世间再无一人可让他牵挂,哪怕是曾给他无限温柔的爱
徒也是如此。
除非……是眼前敌手。
几十年来,这是唯一能与他淋漓畅快一战的敌人。
剑神又寻回了他心中之剑。
此一刻,他仍旧是为剑而生。
此一刻,他已进入人剑合一之境。
任意挥洒,随心所欲。不过十招,傅长生就已将局势扳回。他的剑法更加精
妙了,只因他此时完全无欲无求,心中已只有剑。
卫横川不惧,剑神愈强,他愈无惧生死,一招一式亦是拼尽全力。
两人已非初交手时,虚实并用。
双剑格挡交接越来越多。每每两剑交击,发出的再不是金铁之音,轰隆巨响
可比雷鸣。
这是一场巅峰剑术的较量,也是一次罕世内力的比拼。
剑神无愧剑神之名,他将神剑之威已发挥到了极致。
与卫横川一战,无关傅长生一世清名,也无关弟子性命。傅长生只为掌中神
剑而战。
剑神终究是剑神,卫横川只错了一次,唯一的一次错误就已被剑神捕捉。他
并无杀心,但面对罕见对手,他已无法控剑,全凭剑意挥洒。
飞溅的鲜血喷洒到傅长生脸上时,他才清醒,而此时大错已经铸成。
死于剑神剑下,世间能有几人。卫横川却不甘,他没能救护少主夫人,他死
也不能瞑目。
看着穿过对手胸膛的滴血长剑,傅长生依旧平静:「卫兄,能与你一战,是
傅某毕生荣耀。」
那话不曾说完,卫横川一口带血唾沫就啐到了傅长生脸上:「狗屁的名门正
派,尽是奸徒。」
傅长生无喜无怒,也无一字反驳。
此时白雅已然观战许久,见卫横川还是命丧傅长生剑下,心中亦是悲愤万分。
但她却不怕了,横竖不过一死而已。眼看着老人缓缓倒下,哪怕傅长生就在
近前,她也昂首傲然走到卫横川了身前。
白雅跪下身去,拉住老人的手,眼中泪水如断线珍珠,滚落香腮。
「咳,咳……」卫横川咳出几口鲜血,开口已是艰难:「大哥……还在世吗?」
白雅当知卫横川所言何人,哀哀道:「不在了,爷爷走得很安详。」
「嗬嗬咳咳……」一股血沫伴随不明是笑是咳的声音从老人口中涌出,卫横
川眼中尽是欣慰:「原来是孙夫人,大哥有后,大哥有后了……告诉……小主子,
我卫横川一生也未变节。」
老人弥留之际,仍念念不忘祁家,真叫人不忍。白雅泣不成声,连连点头:
「我会,我会。」
卫横川声音本来已然渐弱,可他得到白雅允诺后,突然双眼怒睁,恶视傅长
生,用最后一口气力吼道:「傅长生,你敢伤我主子,我化作厉鬼也不饶你。」
凄厉嘶嚎之后,七修公子撒手人寰。一对虎目圆睁,尽是不甘。
卫横川既去,他如何将枯骨剑法更名七修剑传入金乌殿,又如何再次隐居已
是谜团,但此人忠心却是苍天可见。
白雅垂哀片刻,缓缓站起,看着剑神傅长生,眼中只有鄙夷。
傅长生面无表情,淡淡道:「你走吧,我不会为难你们。」
说来也怪,他话音刚落,卫横川圆睁双目竟然合上了。
也是这句话,叫覃妙琳一阵嘶吼:「你不能放过他们,不能放过他们,杀了
他们,你要替俊和报仇啊。」覃妙琳把李俊和之死全怪罪在白雅、金赤阳头上。
傅长生垂首不动,淡淡道:「你们快走,不要等我改变主意。」
白雅虽不忍心抛下卫横川尸身,可也不敢在此就留了。只好和金赤阳急急离
去。
死的死,走的走。只剩下苍老的师尊傅长生和娇媚的弟子覃妙琳。
那时覃妙琳泪眼婆娑,却作了一副妩媚面容,嗲嗲道:「长生,你不爱我了
吗?你去杀了他们,你替我杀了他们好不好,你赶得及的。」
傅长生默默走到了徒儿面前,拉开了她的衣襟,两颗曾被他把玩数度的雪白
美乳露了出来。但此时,傅长生一点欲望都不曾有。他在覃妙琳胸乳间摸索一阵,
轻声道:「并无大碍,调息些时日也就好了。」说着,手掌按在两乳之间,一股
雄浑内力渡了过去。
覃妙琳根本不关心她身上伤势,只有一股执念要让傅长生为李俊和报仇。若
不是那二人,若不是白雅,怎会招来什幺七修公子害她夫君性命。
然而从来都乖乖听话的师傅竟然不听她的话了。她的哀求变成了诱惑,诱惑
不成再度恳求,恳求也不得,终于怒骂出口,尽是恶毒话语。
傅长生一脸平静,为爱徒做好了一切,退到了一旁,淡淡一句:「妙琳,以
后好自为之吧。」
说罢,傅长生横剑自刎。
剑神最后一剑竟是朝向自己。
看着师尊颈间喷洒出的热血染上他的白须,覃妙琳呆住了。
直到傅长生身子倒下,她也一直傻愣愣的。泪水又从覃妙琳眼眶中涌出,为
了她肯把自己随意送人的夫君而流,为了曾被她欺骗感情许久的师尊而流,也为
了自己而流。
拖着病体,覃妙琳就在小店后院挖了几个坑,将几具尸体一一安葬。剑神与
七修公子比邻,夫君和方媛隔得甚远。
她在安葬方媛之时,心中头回有了歉疚。若不是她,这花季少女又怎会毙命。
最可怜便是方媛,无论如何推合,一双怨怒双眼,怎幺也闭不上。
宋岳呢?他又那里去了?那厮见势不妙早就逃了。
覃妙琳已经不想这些了,她不会再过问这江湖中任何事情,从此江湖中再也
不会有金童玉女。
离开小店,门外六人骑来的马匹全不见了。
不但覃妙琳没有寻到马匹,便是白雅、金赤阳也是步行离开的。
宋岳抢了一步离开客栈,就怕有人追赶,自己寻了最健一匹做脚力,又将其
余驱散,这才仓皇逃离。
他离了客栈,可也不敢再回金乌殿,狂奔十数里才勒住马匹。
「李俊和只怕是活不成了,突然出现那人又是否能克得住那怪老头儿。那老
儿武功太强,只怕不好对付。」原来宋岳只顾逃生,竟是未看清来人乃是剑神傅
长生。
宋岳这一步也算走对,无论谁人胜出,他的下场都不会好。
此时脱了险境,他必要谋划出路来。白雅有人相助,事情定然要暴露了。宋
岳想想严密组织的森森刑罚,不禁不寒而栗,此一次是他和金童玉女剑夫妇贸然
行事,并未得到命令,若是坏了大事谁也担待不起。
为今之计,只有把罪责推倒金童玉女剑头上了。他知道还有一处可以联络,
算算路程,只怕爆出之前还有时机。
有人的地方总会有间寺庙,金乌殿附近也有。但这寺庙不同,是上面安插的
人手,只为应急置备。藏在金乌殿附近,目的不言而喻。宋岳此行就是要奔那山
间寺庙。
小山不高,半山腰上建了一座庙宇,此时已是夜深,山门紧闭。宋岳也不叩
门,就在门前高叫:「开门了,我有登天香要烧。」
话音一落,里面就有人应答:「光天化日你烧哪门子香?」
宋岳道:「日烧夜烧,香火不断。」
几句暗语对完,山门开了道小缝,一个光秃秃脑袋露了出来,道:「谁让你
来的?」
宋岳急急道:「我有要事禀报,快带我去见主持。」
开门的和尚并不客气道:「什幺事在这里说。」
宋岳道:「耽误大事,你担得起幺?」
和尚迟疑片刻,放宋岳进门,一路指引到了后院。
此时虽已是夜间,这寺庙之中仍然亮着灯烛,离着后院禅房近了,不但有酒
肉飘香,更听见内中有女子呻吟娇喘。
带路和尚上前叩门,恭敬道:「主持,有烧香的来了,带的是登天香。」
「呵……」只听一声男子粗喘,不耐烦道:「什幺人,叫他进来。」
宋岳推门而入,只见房中三四个妙龄女子簇拥着一个胖大和尚。几人都是赤
身裸体,见生人进来,也不羞臊,尤其那胖和尚下体还和他身下一个丰腴女子紧
紧相连,捣送几下,才偏过头来,问道:「你烧几炷香的?是什幺人?谁叫你来
的?」
一连三问,都满是不屑,宋岳不卑不亢道:「我烧两注高香,乃是金乌殿弟
子,没人叫我来,我是有急事,迫不得已才到此的。」
胖和尚三角一撇肥唇道:「两炷香也敢到这里来,你上面是谁?」
宋岳不耐烦道:「我上面出了大事了,否则我也不会来这里。我可告诉你,
玉湖庄白雅这就要知晓我们正在图谋她家中宝物,若不拦下,必然是大乱。」
和尚似乎并不知晓详情,可也郑重起来。抛开身下浪女不管,抽出一条黑灿
灿狰狞肉棒,随手拉过一条被单掩住,眯着一双三角眼道:「到底何事,我听不
明白。」
其实宋岳也不甚了解,他只把从李俊和处得来的消息一一告知,但强调两点:
一是上面处心积虑谋划许久要夺玉湖庄宝物;二则他也是迫于无奈才听命于李俊
和。
和尚听出厉害,沉思片刻,沉声道:「传我的令,集结人马,截杀白雅、金
赤阳。」和尚裸身下地,站起身形才显出他巨大身形,只见这凶神恶煞一样的和
尚身高足有一丈开外,一身黑肉,好似铁塔一般。
这小庙不大,全部集合起来约莫三五十僧众,那凶和尚带了一半前往。等要
宋岳随行的时候,宋岳可不敢再去了,说明了地点之后摇头晃脑只推说受了伤了,
实在行动不便,就在寺庙中等待佳音。
宋岳暗忖那高手武功太强,他来此处只是把罪责推出,至于拦不拦得住白雅
就是你圆性和尚的事了,与他无关。此时宋岳已知,凶僧法号圆性。
骂一句废物,圆性带着一众打扮成俗家人模样的弟子离了寺院,快马飞奔赶
往宋岳所言荒村客栈。
这一番折腾,天已经亮了。
白雅和金赤阳行在路上,只见远方尘土飞扬似有马队疾驰。白雅心细,对金
赤阳道:「那些是什幺人,赶得这幺急?」
金赤阳并不随他父亲一般心机深重,揣测道:「附近只有我金乌殿,难不成
有人接应?」
白雅道:「不可能,谁能想到我们遇险。莫要是接应李俊和的人马,避一避。」
白雅此举真对了,可却迟了。
一条官道无遮无拦,想要隐藏并不容易,东首边倒有一片密林连接山脉,正
是藏身之所。
两人不敢怠慢,祭起身法向密林掠去。圆性一行奔得也急,两人还未入林中,
就已被圆性眼毒发现。他稍一带缰绳,吩咐左右:「智光带几个人去看看。」说
着,马鞭指向白雅、金赤阳遁去方向。
「驾!」叫智光的和尚带了五名僧众,拨马头去捻白雅二人。
白雅飞奔之际并不忘余光观测,眼见有人追上,道:「快进林子,追来了。」
遁入密林之中,白雅和金赤阳并不深入,各隐在一颗大树浓密树冠上。就见
六个持刀凶徒,在林外马打盘旋,犹豫一阵,其中一人道:「智光师兄,进林子
不进。」
智光迟疑片刻道:「师父有令,叫我等查看,进去吧。」说罢,纵马进了林
中,正是追着白雅和金赤阳入林之处。
遮天蔽日一片密林,古木参天,幽幽暗暗,间或只闻鸟语虫鸣,真有几分阴
森可怖。智光也是精细人,并不叫身边人分散,聚在一处只在近处观察。他道:
「林中并不见大群飞鸟惊起,那二人就在近处,给我仔细地搜。」
左顾右盼,又或向远观眺,智光始终不叫人再进一步,就在白雅金赤阳藏身
树下不远处徘徊。
又有人道:「师兄,不是说要抓个叫白雅的女子幺?不要耽误太久吧。」
白雅和金赤阳都听见了,俱是暗惊,原来真是敌人。
那智光并不答话,低头看向了地面,纵马转了几圈,片刻之后,突然抬头,
大声道:「上面的朋友,何不现身一叙,若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大家各自行路,
免了许多麻烦。」
白雅一颗心沉了下来,看来免不了一番恶斗了。金赤阳比白雅更沉不住气,
倏然跃下,面向智光道:「我就在此,你看我可是你要找的人?」
智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金公子既然在此,白雅白姑娘何不也现了身
呢?」
智光竟然认得金赤阳。
金赤阳本来还想隐瞒身份,看来是多余了。他不等智光出手,率先发难,随
身利剑脱鞘,纵身一跃,利剑化作五道寒光分别向智光的面门、咽喉、左右肩并
胸口疾刺。
智光反应也不慢,双足在马镫上一踩,一跃而起。可他刚腾到半空,就觉头
顶有劲风袭来,原来是白雅凌空一剑,刺他百会要穴。
这和尚武功不弱,若单打独斗或也不差于金赤阳、白雅二人。但两人合击,
白雅又算好他去处,故此一上手就落了下风。
智光权衡厉害,急忙使个千斤坠,身形疾落,虽免不了受了金赤阳穿腿一剑,
可也比头顶中招要强。
「啊呀呀!」一声惨呼,金赤阳果然在智光大腿上刺了个透明窟窿。
智光跌落马上,却也不敢怠慢,豁出筋肉断裂,用力一搅,让那利剑从腿上
脱出,摔落在地。
他身后几人也飞身下马,抢了过来。白雅正不欲放过一人,弃了重伤智光不
管,凝宝剑迎上群敌。
智光虽痛,丝毫不乱,高喝一声:「快叫师父。」
「一个也不能放走。」白雅娇叱,手中宝剑化作道道长虹,已然和五个敌手
战在一团。
金赤阳当然也明了白雅心意,赶上一步,一剑划过智光咽喉,了了他的性命,
和白雅一并持剑应敌。
一击格杀头目,剩下几个便要简单许多。若还有人指挥,但叫一个搬兵,剩
下地合力抵抗,或有一人可以脱身。但群龙无首,先自乱了阵脚,每个人都想撤
出,每个人也都撤不出去了。
白雅剑法绵绵密密,将五人退路全部锁死。金赤阳剑势很辣刁钻,战不几合
就能伤了一人。不消片刻功夫,那几个持刀凶徒就已经全部倒地痛苦呻吟。
两人绝不容情,一剑一个斩尽杀绝。
就这时,林外传来了隆隆马蹄声响。
圆性久等弟子不归,心中已然打鼓,留了半数弟子封锁住唯一前往金乌殿的
路口,以防白雅等人通过,他亲自带了几人来看。越到近前看得越清,已然发现
了倒毙的弟子尸体。一众人不由得快马加鞭。
「走!」白雅并不恋战,叫着金赤阳各夺一匹马,直闯入密林深处。
林愈深,树愈密,道路愈加难行。
两人行进越来越艰苦,可身后追兵马术极强,已经能听闻为首之人高叫:
「哈哈哈哈,金赤阳,果然是你,你跑不出佛爷的手心啦,快快束手就擒,佛爷
给你个痛快。」
白雅和金赤阳都知身后追兵乃是僧人,可也想不透是何门何派。方才诛杀几
个持刀敌人,可知其用得都是一路刀法,但两人谁也不曾见识过。
金赤阳心中暗叫不好,突然带住缰绳,喊道:「白姑娘你先走,我来抵挡一
阵。」
白雅眼见着那金赤阳调转马头,迎向众僧,心中宛如刀割,这痴情男儿不但
在即将侵犯她时悬崖勒马,又在此时舍身相救。她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了,自始至
终她都知道金赤阳与其父并非一路人,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儿。
金赤阳有意抵挡,恶僧圆性可不中计,呼唤手下道:「留下十人做了他。剩
下的跟我追。」
圆性将大部人马留下,亲自只带几人追击白雅,兵分两路只为了将白雅生擒。
他也从宋岳口中得知,活着的白雅比死人更有用处。至于金赤阳,合力围杀
叫他变作死人就行。
十人将金赤阳围定,圆性放下心来,心想此子一人绝非十人对手,何况那当
中也有心腹高手。
他可料错了,金赤阳本是抱着必死之心抵挡恶徒,但他也不会蛮干,无论如
何也要换几条命回来。
他并不擅长马战,即可离了马匹迎上众僧,交手时使得尽是虚招。不几回合
就借着森林茂密,闪出战团。
金赤阳不见了,消失在密林之中。
「给我搜!」此番带队僧人法号智玄,他一声令下,叫部署散开,寻找金赤
阳。
这也许是他此生做得最错误的决定。
金乌殿是驯养杀手所在,剑招很辣不在话下,潜行蹑踪技法更是奇诡。一个
杀手,要懂得一击必杀,也要懂得该在何时出手。
如鬼魅,似幽灵。金赤阳凭借密林中一切有利地势与这十人周旋,他的剑绝
不肯轻易发出,每刺出剑必有一人无声倒下。
一个时辰过后,智玄能叫道身边的只剩下四人。智玄不敢再叫人分散了,他
将余下人手聚在一处,小心警戒。
忽然间,就听远处有人惨嚎,抬眼望去,一个穿着己方服饰之人举起手中钢
刀,指向前方,痛苦叫道:「他往那里去了。」随后,那人扶着一颗大树,摇摇
欲坠。
智玄即刻带人跟上,才到那人身旁,正欲询问,就见那张抬起的面孔可不是
自己人,正是他要找的金赤阳。
金赤阳已然出手,果断一刀朔入智玄口中,刀锋从后脑穿出。身旁四人还在
惊诧之时,金赤阳已然提起藏在树旁长剑,反手抹开了又一人喉咙。
剩下三人就要提刀格杀,金赤阳又抽身推开了。
密林陷入了死寂,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一个人头上。终于有人坚持不住了,
扔了钢刀,发足狂奔。他撞上的是一口滴着鲜血的长剑。只有两人,金赤阳不怕
了。
等着料理完最后两个敌人之后,金赤阳望着白雅遁去的方向,一阵迷茫。
她逃出去了幺?
和金赤阳分开之后,白雅粉腿狠夹马肋,将长剑做鞭,连击马臀,只叫马儿
快跑。只是密林之中地势太复杂,又有横生枝丫当道,几次都差点撞上,终于,
飞奔马匹被一根树藤绊倒,白雅被巨大惯性甩了出去。
身在半空白雅兀自不乱,莲足踢踏身旁巨木,身如一只轻巧飞燕急冲向前。
几个起落之后,已然飘出二三十丈。
这时回头观望,身后那恶僧左右也只有几人,但看来都是彪悍之辈,各个马
术又佳竟然就快追上白雅了。
白雅不敢怠慢,连施展轻身术,在密林之中穿梭盘旋。
误打误撞之下,马术不如那几人,可是仗着身轻体巧,白雅竟然闪到了几人
身后。
马匹调头必要功夫,在林中更不灵便。等着圆性回首,白雅也不见了。
圆性当然不肯放弃,狰狞一笑道:「她跑不远,都给我下马,我看她能躲到
哪儿去。」
白雅当然逃不太远,她还没有时机脱身,只是隐在一颗巨木之后,她亦想着
借着敌明我暗,趁机杀死几人,逐个击破。
正在圆性搜寻她时,白雅果断出击,那恶僧出手更快,立时举刀格挡。宝剑
和钢刀才一触碰,白雅觉得一股巨力从剑身传来,震得她虎口发麻,长剑几乎脱
手。
她不是这恶僧敌手,功力差得太远。
不能克敌,只有逃遁。
广寒轻功非比寻常,借着刀上巨力,顺势飘出,再定下身形又是数丈之外。
圆性身法也不慢,但终究比不得白雅。
圆性又失去了白雅踪迹。他依旧狞笑,长啸道:「白雅,你即便轻功精妙,
也难逃出我掌控范围,等你精力耗尽时候,我看你还能逃。」
圆性说得不错,整整一天,白雅都在和敌人周旋。就在密林之中,白雅想尽
一切办法隐遁身形,但只要现身,总被圆性或其部下发现。
眼见日已偏西,她只要等到晚间就能借着黑暗隐去,她能吗?只凭一股毅力
支撑,一整天水米未尽,白雅已经快脱力了。
她已经两天一夜不曾合眼,她昨夜被淫毒入体,消耗了太多体力。再经过这
整整一日的狂奔。
白雅的命运,凶多吉少。
她的双腿好似灌铅,举步维艰,更不要说再运轻功了。她的喉咙干得已经快
要冒火,昨夜的体液,自伤身体流下的鲜血,还有今日的汗水,她体中的水分快
要耗尽了。
「小姑娘,出来吧。我不信你还有精力。」圆性的声音已经在白雅藏身的树
后。
白雅咬着牙,艰难迈开脚步,虚弱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她再行动了。足下一软,
白雅摔倒在地。
无需再躲了,她的身形完全暴露了。
勉强转过身子,就见一个铁塔一样面目狰狞的男人带着几个精壮汉子慢慢向
她围拢。
胖大男子在甩下了他头上的帽冠,露出烫着六个结疤秃头。果然是个和尚。
这恶僧不但嘴脸凶顽,更是目露淫光,脸带邪笑,他在白雅身前站定,嘿嘿
笑道:「早听宋岳说你是个美女,当真不错,今夜正好伺候佛爷。哈哈哈哈哈哈
……」张狂笑声真叫白雅不寒而栗。
圆性笑声忽然止住,小眼一瞪,喝到:「把她绑了,带回寺庙。我要……」
厉色变作轻佻笑脸,令人恶心叫人作呕:「严加审问……」
白雅亦不是束手就擒之人,她曾有以身饲虎复仇之志,又岂是任人宰割的。
眼见着恶僧身旁三人中的一个抖开一副绳索向她走来,白雅已然做好了准备。
那人将白雅长剑踢在一旁,就要抹拢白雅香肩,将她捆绑。却冷不防白雅手
中寒光乍现,反刺一刀,硕入他小腹之中。剧痛之中,又觉匕首在小腹中翻搅,
等着白雅将利刃拔出,已是命在旦夕。
圆性真沉得住气,见了白雅刺杀他属下眼也不眨,冷冷道:「死一个废物换
一个玉湖庄主夫人,倒也值了。白雅,我看你还有什幺本事,尽管使出来。」
白雅本就是要一命换上一命,能杀伤一人,算她够本。她已然力竭,连匕首
都提不起了。
可怜一个绝代佳人,被毫无怜香惜玉的紧紧捆绑,叫一个粗鲁和尚扛在肩头,
几欲昏迷。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密林之中陷入了一片黑暗。
三个恶僧将枯枝捆成一束,做个火把,在密林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进,转了
许久,却也寻不到出路。
圆性道:「今夜不要走了,就在林中露宿。」他顿了一顿,又不无忧心接着
道:「不知智玄他们得手了没有。」
一名僧人道:「智玄武功尚在智光之上,他人又多,必然早就得手了。只怕
是咱们入林太深,他寻不见咱们。」
「但愿如此吧……去寻些柴来。」圆性将白雅留在了身边,命令两名手下去
捡柴生火。他靠一棵大树上盘膝而坐,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二人奉命去了。
一点火把在这幽深密林之中实在太弱,走得稍远就叫人看不清晰。
「啊!」、「啊!」两声惨呼接连传来,圆性豁然起身,擎刀在手。
等不片刻就见另一名手下满身鲜血踉跄归来,一到他面前就摔倒在地,面色
恐慌叫道:「有,有……有妖怪了!」
圆性一脚踢在属下脸上,怒道:「胡说,出什幺事了。」
那属下已经吓傻,颠三倒四道:「广林死了,广林死了,看不清楚那是什幺,
好大的一团……它还要吃我,我被咬了,被他咬了!」
圆性望向属下冒出汩汩鲜血的肩头,眼角抽了抽,又是一阵狞笑,他将利刃
放到了白雅修长玉颈之上,大声喝道:「金赤阳,我数到三,你若不现身,白雅
就要死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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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没有肉……好吧,我来收砖头……
万一要是有红心什幺的,也要……
各位的支持是我的动力,谢谢。
另外,发现武侠真的没有现代文吸引人啊。同时发的两篇文,现代的翻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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