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文学城

【仙路绿途】(4)

第一文学城 2022-06-08 03:07 出处:网络 作者:1151883622编辑:@ybx8
作者:稷上洛 2022年5月22号发布于第一会所,pixiv、sis 字数:7855   (人名已修改,复制粘贴把未修改的旧版复制上来了,尬住)


作者:稷上洛
2022年5月22号发布于第一会所,pixiv、sis
字数:7855


  (人名已修改,复制粘贴把未修改的旧版复制上来了,尬住)


  大红漆涂染在一根根比人还要大上数倍的梁柱,镀金的龙纹雕塑环抱,栩栩
如生,宫殿的大门敞开,侍奉在两侧的太监一动不动,低着头,门口到那层层梯
盖上,铺着华贵而奢华的地毯,地毯边上立着几个巨大的铜铸香炉,燃烧着,缕
缕带着提神醒脑意义的熏香从炉鼎里升起。

  穿着一袭朱红袍子的新皇,正批改着奏章,那城府极深而沉稳十足的脸上,
面无表情,也不发一言,令得周围侍奉左右的太监,更是将头埋得低低的。

  用朱批在奏章上批注,从齐王晋升为皇帝陛下,不仅仅只是称呼和身份……
权力才是最令人着迷的东西。

  批改完最后一封,皇帝把笔放下,让执笔太监郑重地放进封柜里,上锁……
看完这一切,皇帝的脸上才露出一丝倦意。

  皇帝的胜利来得快,自然不是简单的角色,他天资聪慧,又城府过人,从先
帝春秋鼎盛之时就敏锐察觉到了先帝的异常。

  英明神武,仿佛无所不能的开国太祖,对太子,和太子之位这个国祚储君,
看似仁慈宽厚……

  实则对权力永远不肯撒手,本质上是一个为了权力而不择手段,六亲不认的
本质后,就开始韬光养晦,躲在幕后闷声发大财,如今一击制胜,迅速定鼎乾坤,
登临至尊。

  皇权更替,一朝天子一朝臣,不仅仅只是口头语,而是一场看不见的政治战
争,甚至比和自己的弟弟兵戎相见还要艰难。

  想到那已经失败却又仍然在负隅顽抗的「好弟弟」魏王,皇帝脸上露出了一
丝阴霾。

  魏王和魔门勾结。

  其实皇帝很早之前就知道有意皇位的竞争者,背后都是有势力支持的,皇帝
陛下自己也是其中一个,他将长女送去玄仙宫,一来是因为自己的女儿真是伴仙
气而生,天赋通神;二来便是暗地和正道宗门沟通,眉来眼去。

  他自己都这样,魏王通个魔门其实也算不上啥新鲜事儿。

  但「疑似通魔门」和「真的通魔门」,那是两回事儿;尤其是在皇帝已经成
为胜利者之后,如果不是为了让天下人看看他这个新皇,是个「慈物爱民,兄友
弟恭」的皇帝,他早就把魏王这个最具威胁的对手送去见父皇了。

  他甚至已经打算,就算魏王将来老老实实,皇帝也要送他一个「水土不服,
染疾而亡」的结局。

  但好像魏王比他还等不及……直接在分配封地的半途就跑回来了。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往小了说,这是家门不幸,皇帝也好借此直
接砍了魏王「大义灭亲」!

  只能忍心「含泪」杀弟。

  但往大了说,就是正道与朝廷之间的信任问题。

  魏王能通魔门,皇帝就不能吗?朝廷就不能吗?

  正道宗门超然于世,甚至还有真正飞升登仙的祖师,一旦和朝廷产生矛盾,
那必然两败俱伤的结局……

  新朝龙气如初日一般冉冉升起,身为皇帝更是亿万黎民民心护体,乃是人道
人皇,除了因为龙气和仙气有悖,无法踏足长生之途,就算是天上的真仙下凡,
也不能伤他分毫。

  但正道拒绝与朝廷合作,无疑会让大华的统治变得艰难不已,曾经穿越者太
祖皇帝姜明空就想甩开正道仙门单干,结果发现在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横行的世界,
没有这群修仙者,还真不行,无奈选择了妥协。

  要是少了正道支持,皇帝的位置也不稳定。

  「哎……」这个时候,皇帝自然就想起了在正道仙门玄仙宗里,成为嫡传弟
子的长女姜清曦,便问着自己信任的新任理事总管太监道,「长公主呢?」

  新的总管太监姓钱,顶替了先帝任命的孙于良,从小就跟着新皇,从四皇子
到齐王再到皇帝,一直忠心耿耿。

  听到皇帝问话,身为总管太监的钱公公低着头回答:「长公主去了趟萧府,
心情不好,刚刚在皇宫里散心,好像还跑到了永巷……」

  「那老头子,也不给朕个面子!」

  闻言,皇帝十有八九就猜到姜清曦在萧元帅那里碰了壁,顿时笑骂一声。

  钱公公不敢搭话,皇帝能这样开萧元帅的玩笑,他可开不起。

  随即皇帝又皱着眉头问道:「永巷?孙于良奉先帝懿旨去杀人的地方?」

  孙于良在宫里杀人,还一口气杀了上百个,以太监的胆子是不敢让宫廷见血,
那自然是奉了先帝的旨意。

  可先帝为什么要在临终前下旨屠杀那一群老弱病残呢?或者事出有因?

  「爷,我去调查一下?」钱公公低声细语地问道。

  皇帝思考了一下,说道:「不用了,先帝病情甚重,如此旨意,怕也是在晕
梦中下的;也有可能是孙于良假传圣旨……」

  话是这么说,但钱公公心里清楚,皇帝这是对先帝爷有怨气。

  废大皇子发配边疆,二太子被废南郡「病故」,三皇子以谋反罪贬庶人「病
死」,门客皆处死,妻子儿女全部入冷宫……

  身为四皇子的齐王就是杀鸡儆猴里的猴,兔死尚且狐悲,更别提亲兄弟了……
钱公公从小服侍皇帝,知道那段日子的皇帝是真的担惊受怕,乃至草木皆兵,白
天温和恭顺,晚上胆战心惊,生怕被晚年愈发暴戾的太祖给逮到了。

  要说现在熬出头了,心里没气,那是假的,父子之情早被消磨殆尽。

  是故,皇帝都这么说了,钱公公也垂下眼帘服从;总管太监只不过是皇帝的
家奴,要想长久活下去,那就老实听皇帝的话……不同于文官武勋,动搁牵扯一
个利益集团,皇帝要动一个家奴,那是毫不费力的事儿;

  孙于良就是前车之鉴。

  比起魏王不知道在谋划啥的事儿,皇帝现在还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儿……那
才是让皇帝头疼的事情。

  国库没钱了。

  按道理,一个新生的王朝,不说众正盈朝,政海澄澈;那也起码是新朝当立,
百废俱兴,生机勃勃,国库怎么样也不至于亏空。

  原因还得在先帝,开辟朝代的太祖皇帝是牛逼,不仅文武双全,还雄韬伟略,
驯服西南百族,北伐外族蛮人,重开西域,东部令万国来朝……令天下叹服,百
姓也昂首骄傲,大有上国之风。

  但代价就是军费连年剧增,国库开支一年比一年多,年轻的时候,太祖皇帝
还能以民生为主,相忍为国……到了掌权中后期,先帝愈发任性,动搁就要大动
干戈。

  幸亏姜明空还知道以战养战和发展商业,大华开国仅仅三十多年,军队规模
就达到了前朝最鼎盛的时期,也没出现百姓面有菜色。

  国库是还没到跑耗子的程度,但也是能让新皇愁得连登基大典都不敢过度操
办。

  「金元商会的掌柜呢?」

  皇帝问道。

  先帝对于商业是极其看重,甚至扶持了一些商会商行,鼓励其发展;成了太
祖皇帝的钱袋子,有事没事都从这些商人手里敲一笔填充国库,收货颇丰。

  这些商会,虽然天天被皇帝敲竹杠,本质上在皇权面前就是一头待宰的肥羊,
不少商人被生命后期脾气愈发暴躁深郁的姜明空肆意宰割……但只要有利可图,
这群商人哪怕冒着倾家荡产,满门抄斩的风险,也会咬上皇帝送过来,那带蜜的
毒饵。

  金元商会则是这群商人中的佼佼者,不仅财多缘广,对先帝的过分要求也是
兢兢业业,大出血也不惜讨好皇帝……这些年下来,不仅没有衰败,反而一跃成
为了行当遍布九州,财力通天的巨型商行。

  新皇正是缺钱的时候,当然忘不了先帝的钱袋子。

  「在京城里……招妓嫖娼。」

  钱公公作为皇帝望向阴暗之处的眼睛,在京中自然是眼线众多,很清楚那个
掌柜,平日里都在干什么?

  「好色之徒?」皇帝想着,眉头却是放松下来。

  身为帝国的皇帝,不怕有财的人有明显的欲望,就怕那种有钱有势,但又没
欲望,无欲无求的人。

  你猜不出,他是真的人畜无害,还是……心有异志。

  那些谨小慎微,不敢跃过一丝雷线的商人连把柄都不露出来,那怎么能让晚
年猜忌而喜怒无常的先帝放心?自然是人头滚滚落地。

  反而是金元商会这种发家底下一堆不干净的破事儿,主动让先帝拿捏命脉,
却是安安稳稳活到了现在。

  更别说金元商会在皇权争斗中主动靠拢在他这一边,曾经身为齐王的皇帝笼
络人心的钱财,不少也是从金元商会那里得到的。

  「正道……」

  想到又要和正道那群清高的修仙者打交道,皇帝也不由头疼,甚至有种想立
刻唤来女儿协商询问的感觉。

  但一想到姜清曦和林峰那复杂的感情纠葛……还有那小子惹出来的破事儿,
一堆又一堆,这次就是他小子爆出了魏王和魔门勾结,并且出逃归京的事。

  萧素雅和林峰暧昧不清的关系,皇帝是知情的……谁让性情直爽的萧元帅毫
不忌讳地多次公开表示了对那小子的欣赏,不仅仅是治好了多年暗伤,也有孙儿
辈那几乎人尽皆知的情愫关系,在京中满城风雨。

  姜清曦心情不好,估计是被那个老头子给故意恶心了一回。

  「女大不中留啊!」

  想到这些,皇帝也不由发出了感叹,但和豁达的萧元帅不同,皇帝更多的是,
有一种自家白白嫩嫩的嫩白菜,要给那山里野猪拱了的惆怅感。

  「还是清璃好,清璃乖!」

  相较于从小离家修仙,好几年才见一次面的姜清曦,皇帝心里自然是更加宠
爱和喜欢自己的小女儿。

  钱公公看着发出感慨的皇帝,欲言又止……他可是知道,小公主逃课那是常
事,也不乖,天天变着法捉弄下人,甚至胆大包天到隔三差五跑出宫,到外面街
巷里玩闹。

  但钱公公敢和皇帝说实话吗?不敢……因为知道这些的皇帝,对女儿虽然生
气,气头上,罚上几天,等气消了,姜清璃依然是皇帝的心肝小宝贝儿;告了状
的人,就不见得那么轻松过关了。

  一句「离间天家亲情」,就足以让任何人吃不了兜着走。

  时间慢慢流逝,太阳逐渐落山,休息了一会儿的皇帝,站起身来准备去用膳。

  「陛下……要去皇后娘娘那儿吗?」

  钱公公跟在皇帝的身后,亦走亦趋,等到了起居殿和椒房殿的路口,才轻声
问道。

  皇后?

  皇帝眉头一皱。

  想起皇后端庄仪仪,低眉信首,那美丽的脸上却总是紧绷着,一切都端正有
礼,就算面对他这个丈夫,也会像礼记里描绘的忠贞女子一般,笑不露齿,时刻
严肃,甚至比他这个皇帝表情还要严谨肃穆。

  年轻时,皇帝与皇后恩爱无比,过着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夫妻生活,令旁
人羡煞不已。

  但伴随着岁月的一点点过去,年轻时燃起的爱意和浓情仿佛都冷却了,皇后
依然风姿绰约,美丽动人,仪态万千……然而皇帝对皇后的情愫却一点点衰去,
热情褪去,便是一股厌烦和平淡。

  皇后日常见面,一切都符合礼法,对他这个丈夫也是不假颜色,刻板地仿佛
朝廷之上顽固的臣子一般;平日里都这样,更别提床榻之上的妙事儿了,皇后总
是绷得像张弓一样,一声不吭,一言不发,全身僵直得像一具尸体。

  搞得皇帝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上来年纪,已经不行了。

  常言道,夫妻之间有七年之痒;皇帝和皇后之间又过了多久?何止七年!

  虽然对外,对子女,对臣子,两人似乎依然恩爱如初,仿佛模范夫妻一般,
但只有两人才知道……这夫妻之间,早已同床异梦。

  宫闱之中就有许多人或多或少得知晓一些,因为皇帝登基这些日子来,一次
都没有留宿皇后所在的椒房殿……永远是清晨午间到皇后那里,点头问候,便离
开。

  皇帝和皇后关系已经持续了特别久,而且非常微妙,两人都没有主动戳破这
层薄纸,依然维持着表面的恩爱。

  更重要的是……皇后没有子嗣!

  或者说。

  没有儿子——皇后孕有二女,长女便是长公主姜清曦,次女则是皇帝最疼爱
的小公主姜清璃。

  但恐怕一直刁蛮任性的姜清璃也想不到,其实父亲母亲之间的情感关系已经
冷如冰霜了。

  皇帝和皇后的关系僵硬,身为贴身太监的钱公公难道不知道吗?他当然知道……
但一边是主人,一边是主母,他要是不开口,所有人都会难堪。

  钱公公甚至知道,皇帝现在最宠爱谁,乃至于都有过另立皇后的念头。

  但念头只是念头,皇后背后的势力并不简单,她身为儒门文坛一代宗师领袖
苏胜的女儿,桃李满天下,在文坛影响力巨大,代表着天下文官清流。

  虽然苏胜不出仕,但朝野上下文官十有八九都和苏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要
么直接是学生,要么则是在乱世受过恩泽,乃至庇佑。

  人是不在官场,但影响力可是丝毫不做伪;也是借着皇后及其父亲的影响力,
才让他在文人中压过了文名远扬的魏王。

  皇帝敢废后,明天太学院的学生就敢跑到皇宫城门哭嚎,文官的奏章也足以
堆到皇帝看着都头疼的高度。

  再加上长女代表着正道仙门与朝廷的特殊扭带。

  所以,除非皇后病死,否则这位置是纹丝不动。

  「不必了,在起居殿就好。」皇帝有些冷淡地开口,过了一会儿,又补充了
一下,「叫玉妃过来。」

  玉妃,本姓赵,一个宰猪屠户的女儿……但钱公公知道,她是皇帝最喜爱宠
幸的妃子,明媚动人,笑颜迷人,那双眼睛勾起来,仿佛会说话一样,虽然不如
皇后那般美得端庄如牡丹傲立,却又有一种盛开的野性和开放,一张嘴便是一股
儿如勾魂儿般的销魂腔调,令人神魂颠倒,也让皇帝流连忘返。

  伺候地皇帝舒舒服服的,不仅天天前去探望,夜间留宿宫中,肚子也争气,
一骨碌给皇帝生了两个儿子。

  皇帝一共就五个儿子,独独她生了两个,虽然都比较年幼无知,但恩宠却可
见一斑。

  「喏。」

  皇帝都这么说了,钱公公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听从命令了。

           ***  ***  ***

  皇宫,椒房殿。

  一位气质典雅端庄,淡泊如秋夜清松,傲然若那牡丹婷婷的女人,坐在一张
书桌前,修长的素手握着一本书卷,天色暗淡,旁边点了一盏烛火,女人静静地
看着书,认真而庄素。

  那清雅的脸上略染粉黛,眉如柳叶,眸若流星,琼鼻小巧玲珑,唇若樱桃红
润,与姜清曦姜清璃姐妹有四成相似,却又别有风情,璧玉一般白皙而完美的脸
庞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咋看似乎成熟风韵,仔细望去却又带着俏皮和灵动,乌
黑的青丝犹如珠帘的流苏,眉宇之间透着一股飘然独立的气质,不远不近,似笑
而非,润物无声。

  身段更是宛如熟透了的蜜桃,那修长而精致的白玉锁骨下,繁琐而沉重的凤
服包裹着娇躯,腰间的玉带紧紧缠着那比柳枝还要纤细的腰肢,女人修养似乎很
高,坐立之间端庄儒雅,玉背挺直,双腿并拢,让本就高耸入云的胸部更是仿佛
那令人望而生畏的玉峰一般,却没有丝毫酥软下垂,依然坚韧挺拔,在空中勾勒
出一定令人胆战心惊的弧度。

  那柳腰之下,端正的坐姿让臀部愈发翘立,不同于姜清曦那虽然挺翘中带着
些许青涩,女人的桃臀出落得更加成熟魅力,仿佛一轮精致的磨盘一般大,又仿
佛那劲弹凹凸有致的浑圆蜜桃,熟得让天下任何男人都为之疯狂。

  那一双修长笔直的玉腿虽然仅呈坐姿,但却仿佛黄金比例一般,在宽大而华
贵的锦袍凤服下若隐若现,仿佛白玉玲珑一般,如姜清曦一般笔直修长得不像话,
站起来可能比天下五成男子都要高挑窈窕。

  椒房殿外,一个宫女脚步匆匆地跨过大殿门槛,走到女人身后几个身位,行
礼低头。

  「陛下到用膳时间了吧?」

  依照国朝礼仪礼法,皇帝的晚膳是和皇后的时间一致的,且应该到皇后所在
的椒房殿里用膳。皇后看了眼落下的太阳,盘算着皇帝将要来到的时间,现在估
计已经快到半路了吧?

  皇帝登基这月余来,除了登基大典那天和次日,根据礼法在椒房殿用膳,其
余时间不在金龙殿就是在起居殿里……

  『是刚刚登基,政务繁忙的缘故吧。』

  皇后这么安慰自己。

  宫女依然不敢抬头,甚至直接跪下来。

  听见下人不回话,而且一言不发地跪下,皇后的心里一沉,但又故作淡然地
说道:「怎么了?今日政务太多了吗?」

  「陛下,去起居殿了。」宫女轻声答道。

  「哦。」皇后有些失落,今天是月初,她特意吩咐御膳房弄了些皇帝喜欢吃
的,期盼着能和皇帝一起用一顿膳食;但显然皇帝到了新月份,依然没有来的意
思,于是皇后自我安慰道:「可能是陛下太累了吧,毕竟椒房殿比起居殿远些路
程。」

  看着依然风姿绰约,容颜不减当年的皇后,在这里说出如此卑微的自我安慰
话语,跟了她多年的宫女心中一酸,想起刚刚得到的消息,竟有些不敢搭话了。

  皇后听着身后的人儿久久不回话,问道:「怎么了?」

  「……陛下他……」宫女组织一下语言,却又没有找到更好的词汇,只能老
实答道。

  「叫了玉妃过去。」

  骤然——

  皇后握着书卷的玉手猛然握紧,捏皱了那平直白净的书页。

  「……哦,是吗?」皇后胸口微微起伏,丰硕得宛如山峰一般的玉乳微微颤
抖,撑着厚厚的凤服,又反应过来,伸出手抚平了被捏皱的纸张,语气平淡地说
道。

  「老了,老了。」

  那张依然艳丽明媚如双十少女一般的白皙脸庞上,浮现出一股落寞与忧愁,
透出一股深深的孤寂。

  「奴婢该死!」

  宫女立刻磕头,额头在铺着地毯的地上都发出声声响声。

  「不关你的事,赶紧起来吧。」

  皇后起身,那与少女一般的娇躯透射出一股子成熟韵味,夹杂着无边的魅力,
身段高挑,却也显得格外典雅肃穆。

  走到宫女面前,亲手扶起了磕头的宫女,自嘲地说道:「是我惹陛下不欢心,
怨不得你们。」

  「陛下不来,便让御膳房把那些膳食分给下人们吧……我也吃不下太多东西。」

  这时,又一个宫女走进来,对着皇后禀报道:「娘娘,长公主殿下来了。」

  「清曦!?」

  皇后有些欣喜,女儿的来临让她的愁思都少了许多,那白玉一般的脸上露出
欢笑,仿佛牡丹花开,让人赏心悦目。

  姜清曦高挑的娇躯一步步走进大殿,对着惊喜的皇后行礼道:「母亲安好。」

  按照礼仪,她应该叫母后的,但姜清曦从小接受仙门教育,对于凡俗之间的
礼仪礼法半知半解,也懒得去遵守那为了维系统治而特意加上的条条例例。

  穿着凤冕凤袍的苏皇后几步上去抱住自己的女儿,笑道:「清曦,今天怎么
有空来看母亲了?」

  苏皇后对长女,有着亏欠和宠溺,不同于幼女从小在身侧长大,姜清曦才两
三岁就被送到宗门,骨肉分离的痛楚,让那时的皇后哭得死去活来,几欲晕厥,
甚至病了几回,好几年才在玄仙宫长老的引导下见上一面……所以皇后对长女是
充满歉意和怜惜的,姜清曦可以下山自由历练后,她也是最担心忧愁的那个人。

  皇后热情地说道:「吃了没?母亲下厨给你做。」

  「不用了,母亲。」姜清曦笑着拉住皇后的身形。

  母女并排坐在侧殿的软榻上,单单从外表上看,两人几乎分不清孰大孰小,
脸上美如白玉,肌肤白皙,眼中的色彩仿佛少女一般,皇后容颜不改,脸上一点
皱纹都没有,依然光滑白皙胜雪,眉宇之间隐约流露出成熟的风情,才让人觉得
她比姜清曦年长一些,甚至于像姐妹更甚于像母女。

  两位绝世美人在软榻上言笑晏晏,不时传出欢声笑语,仿佛一副绝美的画卷
一般,让人都不忍心打破这片美好。

  身为母亲的苏皇后,有着母性的温婉和敏锐,子女的情绪总是不容易瞒过做
母亲的,皇后慈爱地抚摸姜清曦那比绸缎还要飘柔的乌黑长发,说道:「是有什
么烦恼吗?能和母亲说说么?」

  「母亲……」

  姜清曦那如明月一般皎洁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美眸微颤,有些迷离地看着
远方不知名的地方,轻声问道:「『情』这个字……到底是什么?」

  「『情』呀……」皇后心中柔软,看着平日里清冷,仿佛时刻飘然如仙一般
的女儿露出迷茫的神色,内心怜惜而温暖。

  清曦,也到了少女怀春的年纪了呢。

  「『情』分亲情、友情、还有……爱情。」

  「爱情?」

  「对呀,爱情……是很美好的。」皇后目光飘远,似乎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
候。

  「就是,看到一个人,心里抑制不住的想他,想他的喜怒哀乐,想他过得怎
么样?甚至情不自禁地想出现在他面前。」

  姜清曦心思涌动……她有时也会想起林峰,突如其来的很想了解他,少女不
知道这算不算母亲所说的到底算不算。

  但情不自禁地出现在他面前……姜清曦却想到自己两次鬼使神差得,走到了
永巷里的那个臭胡同深处,恶臭溢盈的破屋子。

  这……也算吗?

  姜清曦不知道。

  「有时候,他会惹你生气,可能看见什么小事,特别想对他发脾气,却又没
有真那么生气……但他又是那个最让你恼怒,甚至羞怒的人儿。」

  林峰……和姜清曦之间倒是没有那样,姜清曦也没有对林峰特别想要发脾气,
倒是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心里总感到非常的不自在。

  而最让她情绪波动最大,乃至有些恼羞成怒的……是老太监。

  第一次看见男人的私密下体,那一坨硕大的肉块;被一个说不出来是什么的
滚烫白浊液体,浇湿全身,身体本能的发热发软,心绪不受控制得发怒,乃至姜
清曦都差点控制不住杀意;而在今天下午,她更是在老太监房屋里,以近乎落荒
而逃的姿态离去。

  但这是爱情吗……姜清曦本能觉得不是。

  因为林峰在她心里的分量,是比很多人都要重的……

  听到母亲的话语,姜清曦心中的困惑与迷茫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愈加浓烈。

  而皇后也是说着说着,回想起曾经和皇帝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一段夫妻恩
爱,止乎于礼的心灵交融。

  那时的她是多么的快乐和幸福……曾经的皇帝是多么的善解人意,包容她宠
爱她,眼中满是对她的柔情,齐王又是何等的风趣幽默,谈吐文雅,宛如翩翩佳
公子,对她的情意绵绵,令人如此怀念和渴望。

  可现在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皇后的目光也开始发散,她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和皇帝的关系竟变得如
此难堪冷漠,形同陌路。

  母女二人不知不觉都陷入了久久的无语之中,直到夜幕降临,烛火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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