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文学城

【蛮荒之吻】(完)【作者:克莉奥·柯黛】

第一文学城 2020-07-17 10:47 出处:网络 作者:皮皮夏编辑:@ybx8
作者:克莉奥·柯黛 字数:144380   予人玫瑰:flower手留余香,希望您高抬贵手点一下右上角的举手之劳:handshake 。
作者:克莉奥·柯黛
字数:144380
  予人玫瑰:flower手留余香,希望您高抬贵手点一下右上角的举手之劳:handshake 。
  您的支持:excellence 是我发帖的动力,谢谢:heart !

      ***    ***    ***    ***
            第一章  十九岁的感觉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非洲有这样的一个民族部落,他们的风俗习惯让人感
到不可思议,他们有时会把自己的妻子送给那些喜爱他们的客人,让他的妻子和
客人们在一起睡觉。

  屋顶上挂着一个着葱色叶瓣的花状灯,温柔的灯光照射着全部温室,玫罗丽
正偷偷的偷听着她哥哥和一位宴会来宾的谈话。

  她经常受到训斥,她也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身为女性不该对男人间谈话的
内容太感兴趣。但是,他们的谈话却如磁铁一样引诱着她,温多琳抑制不住自己
的好奇,藏在一棵棕榈树的阴影处,注意听他们交谈着。

  「认真想想吧,我可爱的小伙子。」乔那森说。「收集那些东西将会带给你
显要的声誉。自然历史博物馆已为此援助了我们一些钱,然而我们还差一部分,
你清楚吗?我们应怎幺办呢?你的钱和我的经验,我们的合作一定会成功的。」

  玫罗丽听见她的哥哥不停地大笑了起来。「在这才几个月,你又急迫地想你
的探险啊?我敢保证非洲对你来说像急需吸食鸦片同样。唉,无论如何说,前景
倒是满诱人的。我始终想去非洲旅行一趟。我再想想吧,我会在周末以前告诉你
结果的。行了,不要再谈旅游或资助之类的事了,今天是玫罗丽的生日,她会埋
怨我一人独占你的,让我们去参加她的生日宴会吧。」

  透过铁窗上的玻璃门,传来了专门为晚会而请的四重唱歌手们声嘶力竭的哥
唱声,空气中漫布着一股轻轻的兰树的胡椒味。玫罗丽极力向前倾斜着身子,只
听乔那森笑着道:「啊,是的。玫罗丽。艾勒华,我非常喜欢你妹妹,假若你不
介意我直说,我认为她已是一位十分成熟的女人了。我们这个阶层的许多女人与
她相比,的确索然无味,黯然失色。」

  温多琳十分聪明,毫不夸张地说,她非常有才华,她在艺术方面很有天分。

  「好了,好了。」艾勒华不悦地说。

  「不要告诉她认为非常有才华。你好像以为她的固执是一种美德似的。她有
一点太富激情,家父害怕这有损于她的健康。」

  他们两人分手很长时间,玫罗丽还愣在原地呆呆地想着乔那森的话。她非常
诧异乔那森谈论她。他只来过赫尔顿庄园几次,每次都显得非常冷淡。虽然她知
道他是一位探险家和人类学家,他却有着恐惧的名声,她压根想不到他会注意到
她。

  她轻轻地扒开了棕榈树的树叶,身体再往前凑近了一点,透过树叶的空隙,
认真地端详着这位身材魁梧,体格健美的男人的面庞。乔那森的侧面在黄色灯光
的映衬下,像镀上了一层金粉。他黑黝黝的皮肤、认真的表情,使他显得有些呆
极和刚毅,尤其是颈上的那道疤痕,更让人感到有些异乎寻常的危险。

  玫罗丽从内心里并不喜爱哥哥的这位朋友。他看上去不是老实的人,甚至有
点惊世骇俗的味道,然而无法否认他是她目前遇到的最有趣的男人。他叛逆地留
着长发,并如一般水手似地把头发扎成一束,系在脑后。他身着缎子领的如制服
似的厚黑呢衣,这是上好的毛料,做工也十分考究,看上去非常合身。他身上的
马甲却使人觉得他有些爱虚荣,马甲的口袋处总是绣着花或是绣有金线。

  他平时沉默寡言,但他的举止却非常干净利索,行动尤为果断,显得气势逼
人,有许多事情,他都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有好几次,当乔那森像鬼魂似地出
现在她的身旁时,她经常被吓得半死。仅有那幺一点儿的古龙香水味才让人察觉
他已近在身边了。

  每当她为此想发脾气时,他就诘然一笑。

  「我为我的不邀而至的行为向您道歉。」他说道,然而他说话的语气又让人
觉得他压根没有道歉的意思,倒像是有意逼她似的。「同女士在一起时,人往往
会变得富有灵感。我担心我在非洲逗留的时间太长了点。那儿的生活和这里有很
大的不同。」

  一回想起上次谈话的内容玫罗丽就激动不已。想到非洲的粗野,原始的美,
还有那里的土着部落,她就激动得难以安定下来。

  一阵嘈杂声打断了她的回忆。她只好飞快地走出了温室。在房前的草坪上,
放着一张长长的桌子,桌面上铺着亚麻制的桌布。桌上布满了冷盘和热菜,有烤
肉、炒蛋、蜜饯和甜点等等。

  女士们全穿着丝绸裙衣,男士们都穿着笔挺的晚礼服,大家手捧酒杯,围坐
在高坛旁,喝着美酒,谈笑着,很多女士头上饰有美丽的羽毛,身上佩戴着珍贵
的珠宝首饰。

  「恭喜。恭喜。」当她飞速走近一个她父亲生意场上的朋友时,这人赶忙道
贺:「亲爱的,十九岁的感觉一定会令人兴奋吧?」

  「你说的太好了!谢谢您的光临。」玫罗丽面带笑容,非常有礼貌地行了一
个屈膝礼,接着向人群走去。

  她一面穿过人群,一面冲着向她祝贺的其他客人频频点头微笑。此时,音乐
声又转为了一支华尔兹舞曲,男客们纷纷邀请个人的女伴,双双步入草坪中间,
翩翩起舞起来。主楼的灯光从敞开着的法式窗门里铺撒而出,在灯光的映照下,
丝绸及珠宝都发出夺目的光芒。

  这个晚会是专门为她开设的,是为了庆祝她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的,然而玫
罗丽全然不在乎它,仿佛晚会不存在似的。

  她心里这时正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一半是兴奋,一半又是担心。

  她从艾勒华的言辞中,意识到艾勒华将会同意给予乔那森经济上的援助,而
让乔那森成功去非洲旅行。艾勒华十分佩服他这位臭名昭着的朋友,乔那森自从
把印度淫秽诗译成英文后,反而把自己弄得更为臭名远扬了。

  艾勒华已经厌倦了这种无忧无虑的富足生活,而想来点有趣的、带些刺激的
生活。玫罗丽对他这样的生活方式十分同情。他们家的布匹生意已经有了坚实的
根基,财源正滚滚而来,所以对艾勒华这样一位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来说,生活已
没有很大的刺激性了。

  玫罗丽认为她自己已在许多方面支持她的哥哥了,他俩有许多十分相像的地
方,而对于这一点,她哥哥本人压根不清楚。她知道艾勒华的很多的个人隐私,
有财务上的啦,和其他一些方面的等等。还有件事不可以让艾勒华知道,他知道
后他心里肯定非常不舒服。她尽量不想让艾勒华发现她已知道他那个内心秘密。

  艾勒华已决定将要和乔那森、克本顿一同去非洲旅行。

  玫罗丽暗自也下了一个决心,并且这决心将完全改变她一生的命运。

  她决定和他们一同去非洲。

  夜色更深了,晚会的最后一位客人也晃忧忧着离开了草坪,进入特地他们准
备的客房,温多琳却依旧想着自己的心思。

  一位生活优裕的女性,又处于上层社会,想到非洲冒险,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从未这样焦躁渴望地想去非洲。这是她想往已久的一件事,她始终在等待着机
会。假如能实现的话,她就没有在这世上白活。

  她此刻既不知怎样去说服艾勒华带她去,也不知怎样说服父亲,答应她去非
洲。

  然而她会设法找到解决的办法。

  第二天早上,还不到六点钟,她就起了床。大家都没起床,只有厨子和女仆
们起来了。

  玫罗丽迅速地穿戴着,她卷曲的红棕色的头发上边扣着顶饰有褶边的帽子,
她目光落在自己的衣裙上边,她老是勾不着肩膀惑侧的那粒扣子,然而也不想请
阿格尼丝帮她扣好,温多琳匆忙地披上一条丝质围巾,随手在胸前作了个结。

  接着,她拉了拉裙角,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飞速地穿过走廓,走下了房子
后边的楼梯。

  厨房里传来了茶壶和煎锅的兵乓声,然而整栋房子静静的。玫罗丽悄悄地推
开客厅的门,朝里边窥视着,啊,不出自己的意料,海蒂正在里边呢!海蒂正要
点燃壁炉里的火,一抬头看到玫罗丽走了进来。她慌忙站起来,用围裙擦了擦自
己的手,满面含笑地行了个屈膝礼。

  「小姐,早安。你的确是一只早起的小鸟,想去拜访谁吗?」

  玫罗丽笑道:「你不要再装假了,你清楚地知道我要找的人正是你。」

  海蒂褐色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副纯真可爱的样子。她头上有一顶亚麻色的帽
子,额前留着一缕些许卷的淡黄色的浏海。

  「小姐,我可以帮你什幺呢?」

  「我想要你告诉我,艾勒华是否昨夜又到你的房间?」

  海蒂避开自己的目光,眼睛看着别处。她是一位朴实的带有乡村气味漂亮女
孩。她的脸慢慢变得绯红。

  「噢,小姐,你不应总是问我这些事。」

  玫罗丽挺直了腰板,咬着字说:「你希望我把那些事告诉我继母吗?」

  「你不是开玩笑,是吗?我会被马上赶出这栋房子的,我又必须回到乡下种
田去了。」

  「那你就详尽地讲讲吧!」

  海蒂搓着她的双手,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接着抬头看着玫罗丽,微微地点了
点头。

  「小姐,他的确来过了。」

  「我也这幺猜测的。早餐后你去凉亭来见我吧!」

  海蒂扬起下巴,「小姐?」

  「认真回忆一下,海蒂。我想清楚每个细节,你听见我说的话吗?我要你如
实地告诉我你和艾勒华在一起都干了些什幺。」

  当海蒂还未回过神来时,玫罗丽已匆忙离开了客厅。

  乔那森在才苏醒过来的花园中散步。

  早上空气清新,空气中含有一股新鲜的略带潮湿的泥土的清香。这是一条两
侧长有小草的小路,路两边还长着繁茂的低矮的灌木丛,树丛下有很多野菜,开
着各色的小花朵。

  一些爬藤类植物环绕着灌木丛的树枝上,藤上开着紫色的花朵,如一个个的
花环。乔那森猛地吸了一口这带有清凉绿意和淡花香味的气体。

  如此令人心旷神怡!当你在尘土弥漫的非洲村寨散步时,你总会认为缺少一
点什幺。

  他好像生来就是非洲大陆的人。一想到非洲,他就激动不已。艾勒华必须帮
他克服这次新的旅行的经济困难,他肯定会帮忙的。乔那森一天也不愿多留在英
国,他想越早起程越好。

  虽然去非洲已成事实,然而船还需检修。

  他会心地笑了,似乎又看见了玫罗丽藏在温室里偷听他和艾勒华谈话的那一
幕情景。如果爱德华知道她躲在棕榈树后偷听他俩的谈话,肯定会气急败坏的。

  玫罗丽就如一个谜。她富有,被人骄宠惯了。她拥有惊人的才气,而且放荡
不羁。噢,他怀疑艾勒华和他父母是否清楚这点,乔那森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他
确信自己看人的直觉。他禁不住笑出声来,她将会令华恩斯威尔一家人担心的。

  他非常奇怪他们为何不把她早些嫁给那些受人尊敬的有钱商人。那幺,或是
他们的眼光太高了,打算把她嫁给一位男爵或是伯爵。

  假若再多些时间,乔那森或许会更了解玫罗丽。从内心上说,玫罗丽本人或
许并没觉得她正像一枚待人采摘的熟果。她的漂亮,她的聪明伶俐,以及她的活
泼的性格,使她更具魅力。

  乔那森心中不觉一动,他不敢想像下多琳会放任自己,所以成为任何一位男
人的玩物。他忽然醒悟到他确实想从她身上获得更多的东西。她是那种使男人痴
迷且难以忘怀的女人。

  乔那森想到自己是一个性经验的冒险者-心里一时不能平静。他在非洲的冒
险历途中,许多女人在生理上满足了他的需求,然而他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
现有哪一位女人是他真正所需要的。在非洲的一些部落中,他们有一些令人啼笑
皆非的风俗习惯,他们可能把自己的妻子送给那些喜爱他们的客人,让妻子陪客
人睡觉。

  他一生中,也和各种欧洲女人产生过关系,她们有的是战士的妻子,有的是
外交官的夫人,甚至还有传道士的妻子。他非常想把自己的经历告诉玫罗丽,她
肯定会感到非常有趣,或许会有点诧异吧!

  不经意之中,他走到了一片开满鲜花的藤架下边,他又独自笑了起来。在以
前的这些年里,他来过几次华恩斯威尔家的庄园呢?算一下也应当有六次了吧?
他是看着玫罗丽从一位幼稚的小女孩长成为一位文静的、自信的年轻姑娘。但是
他又怀疑,她是否注意到他的存在呢?

  他已三十岁的人了,在她眼中他肯定像位前辈了此时,他肚子「咕、咕」地
叫了起来,他这才记起他还未吃早饭呢!他应当吃早饭了。英国乡下的早餐非常
丰盛,有卤腰子、熏肉、煮鸡蛋等等。

  华恩斯威尔一家同样不可以怠慢他们的客人,他早被一位女佣礼貌地叫醒,
立即她递给了他一壶咖啡和奶油。

  他回转向回去的路上走着。此刻还是别去想快乐的华思斯威尔小姐吧。计划
这次旅行得耗费不少精力,起码要几星期的准备时间。要准备旅途中所需的各种
物品,还要选择合适的出发日子,由于华恩斯威尔一家拥有自己的商船,因而船
是不成问题的。他还必须给他们打算访问的各地的统治者写信。接着,他将去非
洲整整半年。

  他尽量想让自己不去想玫罗丽。当他正能够撇开她时,恰在此时,他看见了
一个苗条的身影正向花园的那边奔去。

  玫罗丽?他保证那就是她。看样子,她正朝某外赶去。

  乔那森不加思索地放快了步伐,尾随着她。

  当海蒂出现在那条通向凉亭的小道上时,玫罗丽已坐在座四周有篱笆的凉亭
等候她了。

  海蒂在凉亭旁定了定神,喘了喘气,溜进了门里。她已换掉了她的围裙,上
身穿身高领女装,下身穿一件深蓝色的裙子,头戴一顶草制的无沿女帽。一缕顽
皮的金色头发从帽子里跑了出来。

  玫罗丽高兴地笑了,海蒂的头发总是不听话的。

  「有人看见你离开家吗?」她匆忙问。

  「小姐,没有。我再看看,肯定一下吧。」海蒂到门边,向外张望了一下,
接着关上了门,她说:「噢,小姐,我不应当来的。这不好。」

  玫罗丽讥讽地笑了起来,并微微鼓掌,说:「海蒂,你的表演简直妙极了,
你能够骗到别人,然而我知道你十分高兴我们这次的私下会面的。」

  直到这时,海蒂才诧异地发现玫罗丽手中正握着一根马鞭,它的一半被玫罗
丽的裙子挡住了。海蒂诡秘地笑了笑,牙齿紧咬着嘴唇。

  「这不是真的。」她小声地说:「小姐,你的确太小心了,没人想到我是来
看你的。」

  玫罗丽向前迈了一步,她手中把玩着这条马鞭威吓道:「我不想使用鞭子,
然而我要知道所有的细节。」

  「小姐,是的。」海蒂顺从道:「我从哪里开始?」

  「告诉我艾勒华进你房间时,你正在做什幺?」

  海蒂踌躇不决。

  「快些开始,你得告诉我所有的事情。记得吗你最后总会乖乖听我的话。」

  「我……我正在夜壶上边小便。」海蒂停住了话,不自觉地盯着地面。

  「噢,快讲下去。」海蒂催道。

  「我不乐意讲,它非常下流的。」

  「现在快讲!」玫罗丽严肃地说:「你明白我想知道什幺。快讲给我听听,
我要清楚每一个下流的细节。艾勒华做了些什幺?是否他恰好当时走了进来,并
看到你在解小便?」

  「是的,小姐,正好那时。我恰好……恰好把内衣捋到腰部以上正蹲着呢。
这时,艾勒华就溜了进来,而且说:『不要站起来,海蒂,你接着小便吧,我没
关系的,我等等你。』他站立一边,静静地盯着我。他的脸涨得通红,而且不断
地用手柔搓他裤子的裤裆处。」

  「你听了他的话吗?」

  「我不能不听他的呀,你是清楚的,他发起脾气时,实在像吃人的魔鬼。」

  「他讲了些什幺吗?」

  「是的……」海蒂又停了下来。

  「行了,讲给我听听,你不要害怕我会被你粗俗的下流话吓倒。」

  海蒂慌忙说:「他……他说我有一对那样可爱的大屁股啊,小姐,我说得够
多了,不是吗?我不应当告诉你这些的。你是一个有教养的小姐……」

  「海蒂,不要为我担心。」玫罗丽高兴地说:「我实在弄不懂小姐们为何总
被认为是弱不禁风的人,她们要行为得体,并且对于自己生理上的一些举止要清
白。艾勒华也总是说,假若我老是四处跑来跑去,老是问很多问题,我会损害自
己的身体的。实在是胡扯!我像匹马一样健壮。」

  海蒂哈哈笑道:「的确如此,小姐。」

  玫罗丽气愤地说:「为什幺,你们乡村长大的女孩子整天劳动都不会伤害身
体?并且你们对男女私情非常清楚,为什幺对你们来说事情就不同呢?你得把你
所知的东西统统告诉我。除了你,还有谁可以告诉我这些事呢?」

  「没有别人,小姐。只有你的朋友海蒂。」

  「安静。不要再反对了,快告诉我以后又发生了什幺。」

  海蒂双眼发光,兴奋不已地告诉玫罗丽,艾勒华紧接着猛地把她推倒在她的
小床上,飞快地把她的衣服脱到颈部,狂热地吻着她,使劲地揉着她的乳房。

  「他也使劲地吸吮着我的奶头,他就如一头饥饿的小牛犊。」

  玫罗丽心跳剧烈起来。她感觉有点激动和兴奋。「那感觉如何?你愿意他这
样吗?」她问。

  「我感觉全身暖洋洋的,同时有点兴奋。他的双唇又热又湿,他的舌头轻舔
着我的皮肤。」

  玫罗丽咳嗽了一声,她有点口干舌燥,「接着呢?」

  「小姐,你都清楚的。我从前告诉过你的。」

  「再讲给我听听,他是否……分开了你的大腿?」

  「没有那样直接。他吻着我的腹部,用鼻子轻柔地来回摩擦……」

  玫罗丽的脸「刷」地变得菲红。她总是不停地问海蒂与艾勒华做爱的细节。
她偶尔希望自己能如海蒂同样生于农家,那幺她能够随心所欲地想干什幺就干什
幺了。然而,像她自身这种身份的女人,是不可以想这种事情的。更不用说对这
种事有一点点的兴趣了。所以,她对男欢女爱毫不清楚。海蒂所以成了她这方面
知识的老师。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理了理胸前的丝绸围巾。

  「海蒂,我没事。你接着说吧!」

  自从海蒂首次告诉玫罗丽她的性经历以后,玫罗丽对性交过程已有了一种了
解了。但是,这次却是玫罗丽第一次得知孩子是如何产生的,她从未想到男人和
女人做爱时会采取避孕措施。她真的不知道能够这样。

  海蒂坐在一把藤椅上,几乎讲述完了上次的性交过程。

  「没有任何好讲的了。艾勒华整理好了个人的衣服,我也擦干净了自己的肚
皮上的那点污秽,接着就睡着了。」

  海蒂又兴奋地说:「艾勒华同意从非洲给我带一件礼物。」

  这最后一句话恰好触动了玫罗丽的思绪,她向后用手梳了梳头发,诧异地发
觉自己前额满是汗水。这幺说,不出她的猜想,艾勒华已决定资助这次旅行了。
几周后,他和乔那森将离开英国,前去非洲——这块诡秘的黑色大陆了。

  仅仅这名字就使人不可想像它是怎样的惊险及有着何等美丽的景象。啊,她
将画出如何一幅壮丽图画!她始终期望可以在她的画布上涂上鲜艳的紫罗兰,橙
色和猩红色,而并非目前英国风景中的淡绿色。

  她得和他们一同去。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她忽然想出了一个说服艾勒
华带她一同去非洲的办法了。

  「海蒂。」她一边想着一边说:「我要你为我做些事!」

  海蒂听完玫罗丽说完她的打算后,一下子惊呆了,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她好
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小姐,我不可以那幺做,不可能的。」海蒂说:「这不好。这比告诉你我
与艾勒华的做爱过程还恐怖。」

  玫罗丽自信地微笑着。海蒂一开始总是不同意的,然而每次最后总是屈服于
她的坚决要求之下,此刻她得让海蒂清楚自己的决心。玫罗丽又重复了一遍她的
计划,让海蒂清楚究竟她需要海蒂做些什幺。

  然而今天这次,海蒂似乎铁了心,如何劝说都不行,她恩威并重地威吓她,
应允送给她礼物,她就是不答应。

  「很好。」玫罗丽气愤地说:「你此刻走吧,永远离开我。」她肯定不放弃
这次旅行计划。机会就在跟前,海蒂应对艾勒华实施影响,接着通过艾勒华说服
她的父母亲。没有一位女仆可以阻止得了她去获得她所要的东西。

  「海蒂,你得按我的要求去做。无论你答应也罢,不答应也罢。」

  玫罗丽有意地捋起了袖子,死死地瞪着海蒂固执的脸。

  她有多种办法逼她听从的。

  「站起来!」她要求道,她用鞭子打打自己的裙子。「趴在那张桌子上,并
掀起你的裙子。」

  海蒂蹶强地神态没有了,她担心地看了一眼玫罗丽。

  「小姐,你不要。噢,请不要如此。」

  玫罗丽不容海蒂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她马上动起手来,她的心蹦蹦直跳。她
不喜欢体罚仆人,然而她不能容忍海蒂抗拒自己的命令。

  她使劲地把诧异的海蒂推到藤桌边上,让她双手趴在桌上,海蒂使劲地挣扎
着,一面不断辩解着。

  「你敢再动!」玫罗丽愤慨地说:「掀起你裙子。快些!」

  海蒂踌躇了一下,接着她很不情愿地捋起了自己的裙子以及衬裙。此刻,映
入玫罗丽眼帘的是她洁净的白棉布内裤,还有那浑圆的臀部,和健美的大腿。海
蒂不甘心地嘟哝了几声,仿佛不相信所发生的一切。

  「小姐,我未做错一点事呀,请不要!噢,请你不要打我。」

  玫罗丽无声地举起了鞭子,对着她摆动不安的屁股就是一鞭。海蒂疼痛地开
叫了一声,温多琳又快速地抽了她三鞭。

  「不要叫出声来。」玫罗丽凑近海蒂的耳旁,咬着牙说:「假若有人发现了
我们,还要解释老半天,而你肯定会吃亏的,你清楚吗?」

  「噢,小姐,请不要……」海蒂乞求道。

  「你应允我吗?」

  「我非常想帮你,真的。然而这件事我不可以答应。这件事不对……」

  「好吧!」玫罗丽一下扯下海蒂的内裤,海蒂光洁的屁股露了出来,接着玫
罗丽又快速地举起鞭子,一鞭接一鞭地抽了下去。

  玫罗丽每抽一鞭,海蒂都要疼痛地扭一下屁股。鞭子在空中叫啸着落下时,
海蒂的屁股都在左躲右闪地想逃避鞭子。玫罗丽的左手使劲地压住海蒂的瘦瘦的
背部,不让她的身体动来动去。

  她全身大汗淋漓。玫罗丽喜欢拥有权力,她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

  看见海蒂无助的样子,玫罗丽心中就泛起一股热流。海蒂滚圆有屁股上有条
条紫红色的鞭痕。玫罗丽听见鞭子落在海蒂实在的肌肉上的清脆声,她就感到一
阵喜悦。玫罗丽高兴海蒂无助的呻吟声,海蒂压抑的疼痛的哭喊声,以及她不幸
的哀求声。她看到海蒂痛苦的脸上挂满了泪珠时,更为欣喜若狂。

  她内心深处忽然感到了一丝惭愧。她正在干什幺呀?她没有权力强迫海蒂就
范。她停下了手,一下把鞭子扔在地上。她正要请求海蒂谅解时,海蒂此刻却低
声哭泣道:「好了,不要打我了,我同意你的要求,我一定帮你的。」

  胜利的甜蜜感冲消了玫罗丽刚才的羞愧的心情。她的思想又盘算开了。她的
计划已实现了一部分了。她慢慢地帮海蒂拉好内裤,盖住已被她抽打得肿痛的屁
股。接着,她扶着海蒂站直了,放下她的裙子。最后,她抱着海蒂,轻柔地抚摸
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庞。

  此刻好了,你这个蠢笨的小骚货,你早答应我多好,你就不必受罪了。你知
道假若我得不到我要的东西,我是不顾一切的。亲爱的海蒂,我并非真的想伤害
你,我太爱你了。」

  玫罗丽吻着海蒂的面庞。海蒂湿溜溜的脸庞像丝绸一样光滑。她的眼泪有些
咸味,身上有股轻微的柠檬香皂和薰衣草的清香。

  玫罗丽对自己刚才粗野地鞭打海蒂有点迷惑。刚才对海蒂的体罚与此刻的再
次和好,带给她一种意外的快乐。

  她亲热地抱着海蒂,享用着其他女人屈服于她的欢乐。

  令人怪异的是,这种惩罚仿佛使她们的友谊又进了一步,这或许是她们此刻
一起拥有一个秘密的缘故吧!最后,她松开海蒂,热情地拉着海蒂的手,对她友
善地笑着。

  海蒂眨着大眼睛,笑着说:「小姐,这下好了。事情全顺利解决了,而且我
也不是首次挨打。」

  「亲爱的,我非常对不起你。我不知应当说什幺才好,从前谁还打过你?是
你父亲吗?」

  「小姐,不是我的父亲。」海蒂羞涩地说:「以前有一位乡村小伙子,他为
了获得我,用手掌打过我的屁股,我喜爱赤身裸体地卧在干草堆上,让他用手打
我的屁股。这种感觉怪异,像……像撒上介茉的烤牛肉的滋味。」

  玫罗丽绿色的双眼瞪大了。「你的意思……你爱他打你的屁股?」

  海蒂微笑着点点头。「在一定程度上说,我喜爱这样的挨打。开始感觉非常
疼,接着就有一种温暖的、兴奋的感觉。」

  她得意地扭了扭身体,似乎表明她对挨打感到非常快乐似的。

  海蒂安静地弄平了裙子的皱摺,接着把那缕不安分的头发塞进了帽子里。玫
罗丽实在非常惊诧。

  海蒂嘟嘴道:「小姐,你看上去非常诧异似的。恕我直言,有关男女之间的
事,你需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你应当拥有一位情人。你真应当试试,我能够教你
的如何开始……」

  「海蒂,不要再说了。你此刻已非常骄傲!」玫罗丽色厉声荏地说。

  有那幺一会儿,似乎她们的地位颠倒了过来。海蒂是那样地经验丰富,玫罗
丽却如一位对男女之事一点都不懂的孩子。玫罗丽认为自己的威信有所减弱,她
心中有一点不悦。

  海蒂低头说:「小姐,非常抱歉。」

  「好吧,你此刻走吧!记住你的职责。」

  海蒂走到凉亭门口时,她有意放慢了步伐,做出了一种放纵的姿势。玫罗丽
感觉她的情绪变化太快了。她有时天真得近乎于孩子,然而话又说回来,她是一
位非常性感的女人,不管从那个角度看,海蒂无疑是十分吸引人的。

  玫罗丽为事情的成功解决而松了口气。她们这次谈话内容比从前的更富有刺
激性。她看到海蒂走过了那条小路,眼看马上转弯时,她赶忙大声叫道:「别忘
了我们的协议。」

  海蒂转过头来,顽皮地用手指着自己鼻尖高兴说:「记住了,今天夜晚。」

  乔那森等到玫罗丽偷偷地溜出了凉亭走了非常远,才离开了凉亭。

  他已听到了她们特别计划的内容。如果玫罗丽的脸一直对着他,那幺他就能
够听到每一句话了。玫罗丽的秘密勾当如此恐怖?他应向艾勒华告密吗?此刻非
常明显,玫罗丽已有点疯了。

  他忽然感到她有些恐怖。生活在这样一种环境里,她必须处处保持好自己的
声誉。作一位年轻的女孩子,她太好强了,即便目前她没什幺。然而,不用太久
她肯定会陷入麻烦中的。如果,玫罗丽生活在另一种不一样的文化背景下有多好
啊!」

  她如此像他。他在非洲才感到自己是的确自由了。那里的环境轻松,具有不
同的道德标准。他现在的旅行只限于非洲的西海岸,然而,他计划要尽量向东挺
进,越远越好。他最近听说一些富裕的欧洲白人已在那里购买了地皮,雇用了土
着人,在那里安家落户了,他们开始了一种全新的生活。

  乔那森十分佩服这些白人的眼光和他们顽强的精神。非洲大陆虽然风景非常
美,然而那儿也荒蛮、危险。那儿还罕有白人,他计划这次旅行去参观这些殖民
地,如果他发现了自己喜欢的地方,他或许会在那里安家的。

  他觉得正是英国的气候,塑造了某些英国人的冷漠和伪善,炎热的非洲仿佛
使人变得更为精神焕发,使人充分地享受生活。玫罗丽的确不幸,她将永不知自
由是什幺。

  他一回到房内,却发觉自己无事可做。

  就让玫罗丽接着酝酿她的计划,实行她的计划好了,他不会告诉艾勒华的。

  他不自觉失声笑了起来。瞧瞧她的计划结果怎样,倒也不失为一件趣事。


             第二章 赫尔顿河边

  我的品味非常特殊,我不喜欢处女。我希望当你看见非洲时,它那诡秘的力
量能使你不再退缩、勇往直前。这样,你会变成一个完美的女人。

  艾勒华一仰脖喝尽了玻璃杯中的红葡萄酒,懒散地伸了个懒腰。

  「啊,我应当睡觉了。天非常晚了,爸爸,晚安。乔那森,晚安。」

  艾勒华离开了玩牌的父亲和乔那森,爬上了主楼的楼梯,到了二楼,他站在
扶手旁瞧了瞧祖父留下的老钟。时间已非常晚了,周围静悄悄的已经过了午夜,
大多数客人肯定已进入了梦乡之中。

  一个钟头前,继母和玫罗丽就回房睡觉了。家里的仆人也都睡觉了。当然,
唯一除外的是管家,只有等主人全休息了,表明不再需要他服侍了,他才可以休
息。

  艾勒华打开了一扇旁门,爬上了楼后边的楼梯。海蒂的房间在阁楼上。他谨
慎地踏上每一级末铺设地毯的楼梯,谨慎地发出咯咯的声音。他紧张得手心全是
汗水。

  自从另一位十六岁的女仆人回家去看她得病的母亲后,海蒂这些日子是里,
始终是一个人睡。在那小女孩回来以前,他要充分利用这些夜晚。他有滋有味地
想着昨晚的床第之乐。

  海蒂的房门未锁上。他打开门,匆忙溜了进去。房内只点着一根蜡烛,他看
到她躺在床上。

  「海蒂。」他轻声唤道,急忙俯身跪在她的床沿。「海蒂,是我。」

  她转过脸来,睡眼朦胧地打了一个呵欠。她密密的头发已扭成了一根辫子,
搭放在一只肩膀上。海蒂高兴地瞧着艾勒华,伸出了双手,艾勒华飞快地脱掉了
外衣,踢掉了鞋子,松开了领带。他全身只剩下条短裤和一件敞怀的衬衣,艾勒
华猛地扒开被子,抱住了海蒂。

  她轻微的体香味冲进了他的鼻子。他一面疯狂地吻着她的脖子,一面从松开
的内衣领口处把手伸入了她的胸部。

  艾勒华沉醉在海蒂浓浓的体香中,他丧失了一切警觉,他全然不知门已被悄
悄地推开了。

  此刻,海蒂怪异地尖叫了一声,她不好意思地扭动着身体。

  「发生了什幺事……」他匆忙问。

  艾勒华抬起头,转过头来看着门口。此刻,他才发现有人站在那儿。他脊背
一阵发凉,他立刻坐了起来。

  「慈爱的上帝啊!是玫罗丽!真见鬼……」

  玫罗丽默默无声地看着他。恐慌之中的他压根未意识到为何如此晚了,她还
衣着这幺整齐。海蒂沮丧地咕嘟着挪到床的里侧,匆忙盖上睡袍。

  艾勒华不久就回复了常态。他整好了衬衣双手颤抖着拾起了地板上的外衣。
他太诧异了,他压根来不及去生气。

  他摇摇晃晃穿好了短裤。

  「我……我听见了海蒂的叫喊声。」他结结巴巴地边说边想着下文。「她得
病了,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我想帮帮她……」

  「艾勒华,你住口。」玫罗丽严厉地说。

  艾勒华一时愣在那儿。她从前从未用过这样的口气跟他讲话。

  「玫罗丽,我知道,这看上去不好……」

  「艾勒华,我清楚你在干什幺。你以为我是幼稚的小女孩吗?问题的关键是
我应当如何处理这件事呢?」

  艾勒华迅速地思考着。他尽量想使自己平静下来,然而他的声音听上去还是
又古怪又可怜。

  「你不可能告诉爸爸吧?」

  「那要瞧你了。」

  「瞧我?」

  「瞧你是否肯帮我?」

  艾勒华穿上外衣后又恢复了他的威严。他挺直腰板双眼逼视着他的妹妹。他
以对爱犬说话的口气说:「目前的女人真是不可思议!是否要同我出去旅行?」

  「对极了。」玫罗丽平静地说。

  「噢?」艾勒华困惑道。

  他实在不敢想像,这莫非真是她文静的小妹妹?他几乎不认识她了。

  「玫罗丽。」他试着用一种更合理的语气说:「我们为何不能忘记这些呢?
这都是一种误会。你不要管这些与你没有关系的事情。你是否身体不舒服?你生
病了?你脸色非常红,一副似醒非醒的样子。对了,你肯定发烧了。你太疲劳,
明天早上我要继母请医生来给你看病。他会为你治好病的。亲爱的,回屋休息去
吧!」

  他热情地拉着她的手。一切都顺利过去了。他认为他再次占据了主动,很显
然是他的口气占了上风。

  「年轻的小姐莫要关心男人的事情。」他安静地说:「什幺事都未发生,来
吧,亲爱的,我送你回房,明天清晨,你将只记得这只是一场梦游……」

  玫罗丽甩开他的手。

  「艾勒华,不要再训斥人了。你不要蒙骗我,这没用。我非常清楚我看到了
什幺,我不会听你的唠叨。我清楚你跟海蒂做这种事已有好几周了。」

  艾勒华一下子目瞪口呆,玫罗丽使劲地忍住笑声。

  艾勒华沮丧地跌坐在床头,手指使劲地着自己的脑袋。

  「噢,天啊?」他痛苦地叫道。

  假若这件事传出去,他将完全地毁了,尽管说男人与女仆人私通已非常普遍
了,然而,他不能容忍被人发现私通——无法饶恕的罪过啊!他觉得胃里一阵痉
挛。

  都怪那可恶的继母。都是受了她现代观点的影响,才使玫罗丽变成了这个样
子。玫罗丽始终都很蹶强,只有爸爸还能约束住她。然而现在爸爸眼里只有他的
新夫人。

  后母是始终宠着玫罗丽,放纵着不管她。爸爸是一句也不可以容忍说后母宠
惯玫罗丽的话的。

  艾勒华完全地失败了,他低着头问:「你想要什幺?」

  玫罗丽吐字清晰地说:「我要同你及乔那森一同去非洲。」

  艾勒华猛一抬头说,「你并非当真的吧!」

  「在我的一生中,我从未比这更认真的了。」

  艾勒华笑得双肩颤抖,这个想法太令人无法思议了。她是从那里有了这个没
头脑的狂热的计划的?他擦了擦眼睛,以兄长样的口吻说。

  「我亲爱的,这是压根不可能的。我们并非去野餐。那个地方野蛮,危机四
伏,充满了危险与病乱。像你这种身份的小姐要去那里旅行?可笑,可笑。」

  他自以为是地笑了,心想她不可能再提这样荒唐的请求了。

  「去吧,玫罗丽,亲爱的,我们明日早晨再谈吧!」

  他穿好鞋子,带着玫罗丽出了房门。快到楼梯上时,他还笑个不住。

  「好主意。」他边嘀咕边擦着自己的眼睛。

  他正快速地向走廓那头自己的卧室走去时,忽然玫罗丽的话语惊得他停了下
来。

  「亲爱的哥哥,我的主意是最好的主意。快收起你脸上的愚蠢的笑容吧!由
于我跟定你了。」

  她反背着手,看着他,她的表情坚决而且像市场上的卖鱼妇同样的精明。

  「我们和父亲商量我去非洲时,假如你不同意我。」她接着说道:「我肯定
会把你这些日子和海蒂干的好事详尽地告诉他,一字不漏地,你相信我,我肯定
会告诉他的。」

  她使劲向后甩了甩自己红棕色的头发,大步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海蒂躺在床上,听见了他俩的说话声。

  她用手捂着嘴,使劲地憋住自己的笑声。噢,艾勒华猛一抬头看见玫罗丽时
的脸上表情的确有意思。她认为有点对不起他,然而的确是活该。他太骄傲了。
玫罗丽确实给了他一个教训。

  玫罗丽的确是一张好牌。她不禁佩服这位小姐的勇敢精神。她使艾勒华听从
于她了。行了,在华恩斯威尔庄园里,事情已发生转变了。

  她未再听到他俩小声的生气的辩论,她听到了他俩走下楼梯的脚步声。但是
所有又归于平静。海蒂拍拍自己的枕头,满足地笑了,这是一个大胆的计划,然
而肯定是一个非常好的计划。

  玫罗丽肯定会按她自己的想法做下去的,而艾勒华只有非常不情愿地帮她说
话了。

  他俩全走了。

  她的那个乡下的小伙子,有着野兽般的非常旺盛的性欲,他是一位既粗鲁又
大方的情人,在收获庄稼的那些日子里,他教会了她很多有趣的做爱动作,然而
只有第一次做爱才使她至今记忆犹新。那次的感觉是如此地温柔和具有刺激性。

  海蒂满意地舒了一口气,昏昏地就要睡去。当她马上要睡着时,她的脑子里
又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玫罗丽小姐去非洲旅行,必须带贴身女佣帮她穿衣服,帮她整理衣服才行。
现在,阿格尼丝侍候她已好些年了,然而阿格尼丝已老了。她肯定不愿陪玫罗丽
去世界的另一端的。

  玫罗丽将要一个人去填补这个空裆。有谁比海蒂我更适合呢?她笑了。她只
需几星期就可以学会如何服侍玫罗丽的起居。阿格尼丝会教她的。海蒂清楚自己
肯定有能力整理玫罗丽美丽的衣服。

  玫罗丽有美丽的黑呢猎装,细软布的日常衣服,丝绸缎面的晚礼服,更不必
说围巾、腰带和帽子啦。一切衣物都要洗好、浆好领、烫好。她似乎看到这些衣
服已叠放整齐地放入旅行箱里了。

  「当然,玫罗丽为了这次旅行,一定还会买一些新衣服的。」海蒂高兴地坐
了起来,一阵莫名的激动使她没法入睡。

  一个仿佛像闹着玩的主意马上就要成为现实了。另一位去探望得病的母亲的
女仆很快就会回庄园的,这个庄园少了海蒂是无所谓的,并且,华恩斯威尔家的
领地上还有很多女孩子等着进庄园工作呢!噢,是的,玫罗丽肯定会领她去非洲
的。除她之外还有谁会使玫罗丽更为信任呢?她们又将一同经历怎样的风险呢?

  「当然,这是肯定不可能。」艾勒华说,他非常希望乔那森同意他的看法。

  乔那森长长地笑了。这种笑容使艾勒华觉得惬意,他不知为何。

  「老朋友,这多荒唐啊!」他提醒乔那森说:「玫罗丽可能听你的,假若你
说她不可以去非洲,她就去不成了。」

  「她的确要跟我们一同去非洲?」乔那森问。

  「的确,她非常认真。到底如何办呢?她一向被教导为在每件事情上不可以
有自己的想法。」

  「你想要我向她解释、她为何不能同我们一起去非洲?」

  「唉,是的,老朋友。假若你愿意这样做,我将……我已劝说过她了,然而
她压根不听我的。她真是十分倔强,她说假如我不同意带她去非洲,她将跑到家
父那里告我的状,她瞎编了一些关于我做的愚蠢事……」

  此刻,乔那森怪异地叫了一声,他又咳嗽了几声。

  艾勒华的话被他中断了,他又问道:「嗨,你还好吧?你的声音有些不对劲
啊?都怪这潮闷的英国空气。我们越早去非洲越好,啊?」

  乔那森用手绢擦了擦眼睛,他未看着艾勒华说:「马上就会去的。」

  「那幺,你去同玫罗丽谈谈?噢,这下能够松一口气了。目前就有一个好机
会。她此刻正骑着密德莱特出去了,她肯定在南面领地的矮丛林附近,由于那是
她常爱去的地方。」

  乔那森点头说:「我去试试,我马上去马厮选匹马去。」

  「老朋友,太妙了。让马夫为你配上我的马鞍,那样你能够骑快点,发扬英
国军人精神。」

  乔那森使劲地忍住了自己的笑声。他听到越多有关玫罗丽的事,他就越喜爱
她。她是怎样一位女人呢?可以让可怜的艾勒华听从于她呢?

  一想到这次去非洲旅行将有她陪伴,他就认为这次一定比从前任何一次都更
为有吸引力。

  玫罗丽头趴在马的劲部,身体跟着马的节奏有规律地上下起伏着。马蹄踩在
草地上,「得得」地跑进了白树林里。

  农田里劳动的人们停了下来,朝她挥舞着双手,她同样向他们招招手。她同
平常一样穿一件深绿色的丝绒外衣,上边饰有金色的钮扣,头发用一条丝绒带子
扎成了一个马尾巴,头上戴着一顶三角女帽。

  到了矮树林里,玫罗丽放松了缰绳。

  「喔,我的孩子,到了。」她轻拍马的脖子讲,「我顺着河岸散一会儿步,
你就待在这里也休息一下吧!」

  马顺从地晃了晃耳朵,仿佛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一跃身,跳到了地面上。「密德莱特」的头朝向她,嗷嗷地叫着。

  她笑着拍了拍它,想到口袋里还有一点糖果。那是她特地带给它吃的。

  厨师看到她这样浪费,连忙说:「小姐,这些糖非常贵的,把它给马吃实在
是一种罪过。」

  玫罗丽扬了扬眉。

  「马喜爱吃糖,我不喜欢吃甜食,它吃的是我省下的那份。」

  马的嘴巴不断地咀嚼着糖,玫罗丽随意地扎好了缰绳,迈步向河边走去。

  下午天气有些温热,河边的微风吹在身上,令人心旷神怡。她拣一块洁净地
方,坐了下来,她立即脱去了马靴,褪下了袜子。没人看到她这一举动的。只是
远处在田里的人们,而他人是看不到她的。

  她提起裙子,谨慎地赤着脚跨入水里,她才一迈入水中,感到水有些冷,此
后她就觉得舒服多了。

  她边走边看见两只野鸡在芦苇丛中欢快地跳进跳出,水面上有两只天鹅安静
地游了过去,如此恬静的故乡山水。到了非洲时她会丧失这一切吗?她思忖着。

  过了一会儿,她自己也笑了起来,她仿佛太伤感了,似乎她这一去永不再回
来似的。

  她随手摘下帽子,手放在岸旁,整了整头发,解开马夹扣子,御下了丝绸围
巾。她仰面躺在岸旁的草地上,注视着天空中飘动的几朵白云。

  阳光温和地照射在她的脸上。假若她的脸晒成了金色或者有了日斑,那幺阿
格尼丝肯定会责骂她的,然而她才不在乎呢!她闭上眼睛,开始享受地打个盹。

  一片阴影挡住了太阳,没有了温和的阳光,她惊醒过来赶忙翻身坐了起来。

  「身为一个有礼貌的绅士,应当打句招呼才是。」她尖酸地说。

  乔那森微微地笑着说:「请原谅我的粗鲁,然而我不知你是不是一位河神。
你穿着绿色的猎装,安静地躺在河旁,身边还留有一串从河里上岸的脚印……一
切都使你看上去像一位河神,而并非凡人……」

  虽然玫罗丽脸上笑了。她能想像出自己窘迫神情。而后,她又烦忧起来。他
不知会如何取笑她呢。她马夹敞开地躺着,脖胫上的围巾也没了。裙子也捋到膝
盖上边,整个小腿都暴露在他的眼中。她的姿势是如此地放荡啊!

  她忽然明白他能够从她内衣的领口看见她的乳峰,她的脸突然红起来,她赶
紧两手抓住马夹的衣领,将两端拉在一块。

  「你……你如何知道这里找我?」她问。

  「艾勒华说你可能在这里。」

  「我明白了,你是来告诉我我不可以和你们一同去非洲?」她不等他回答,
又迫不及待地说:「乔那森先生,我得告诉你,我肯定要和你们一同去非洲,无
论是你,还是我哥哥,都没法说服我。」

  乔那森等她说完后,又停顿了一会儿,才说:「我并不准备禁止你做所有事
情,华恩斯威尔小姐。事实上,我明白,一旦你下决心去做某件事,没有人可以
使你动摇。」

  她轻微抬起头,十分诧异于他的坦白。

  「那幺……」

  「我想同你谈谈这次冒险的旅行。」

  玫罗丽干笑道:「要考验一下我的胆量,对吗?」

  「我非常敬佩你的直爽,我能够直言不讳吗?」

  玫罗丽点点头,乔那森在开口以前,舒展了一下自己高大的身躯,接着歪斜
着身体站在她身边。他上身穿着棕褐色的长礼服,下身穿一件宽松的马裤,让人
感觉这身打扮十分相配。长礼服外还罩着一件紧身马甲,脖子围着一条带圆点的
丝巾。这些都映衬着他那黝黑的皮肤。

  玫罗丽浑身打量着他,她还是首次发现他是一位非常有诱惑力的男人。在近
处看他的脸不再如此生硬,他的嘴唇棱角分明,甚至他颈下的那道伤疤,看上去
也是如此令人赏心悦目。她十分想知道他是如何受伤的。总有那幺一天,她会问
他。

  乔那森一手托着下巴,双睛直直地瞧着玫罗丽。他那深邃的目光里带有一丝
逗笑的神情。他清楚她在想什幺吗?见他开口说话,她十分高兴。

  他笑着说:「请确信我的话,我并不只是说一些奇闻轶事,你可能在非洲碰
到很多新奇的事情。有些事是你没法适应的。那里的风俗习惯与我们的不同。你
会遇到很多困惑不解甚至恐怖的事情。你的感官将会被惊醒,你仅有的幻想会被
撕得粉碎,你会感到十分的紧张,将不可能觉得有一点的乐趣……你的表情有些
怪异。我真的吓着你了?」

  「不……」玫罗丽觉得脑袋有点发胀,她有点喘不过气来。「从你说话的口
气来看,似乎你们已经赞同让我去非洲?」

  「你不期望这样吗?我早就清楚这种结果了。」

  玫罗丽兴奋极了。直到此刻,她才确切相信她将去非洲了。她始终以为不管
她是如何强烈地坚持要去非洲,都仅仅是一个不可能的梦想。

  她是如此的感激他。最后一个障碍已扫除了。如果她和乔那森坚持,哥哥是
不可能反对了,这样,假若她的哥哥及乔那森同意了,父亲也会应允她的。

  「噢,乔那森先生……」她十分激动,扭头去吻他的脸颊。他飞快地把嘴压
在她的唇上。从未有人如此吻她。

  他的双唇轻柔贴着她的嘴唇,接着他的舌头又轻轻撬着她紧闭的嘴唇,他的
舌头伸入她的口中,滋滋有味地品味着。他的牙齿轻柔地一点点地咬着她嘴唇。

  他一只手牢牢地搂着她的后背,轻柔地把她拉向自己,她闻见了他身上的汗
味,头发的清香味,以及那熟悉的石龙水味。

  她想抑制住自己,然而她的腹部涌起了一阵快感,直逼她的咽喉,她不禁哼
了起来。

  她一阵昏眩,腹部有一种不可启齿的欲望。他另一手伸入了她的马甲,接着
又钻入了她的无袖内衣中,她未拉开他的手。然而,他拉开她紧身的胸衣,一下
抓住了她的乳房,她还是未伸手去阻拦他。

  他的手指用劲地捏着她的乳峰时,她只感到全身热血沸腾,过了一会儿,他
的嘴唇从她嘴边移开,轻柔吻着她的颈部,接着又滑向她的耳垂。

  「请……」她轻声说道,她不知是到底请他做什幺。

  她低声笑了起来,他手指上又加大了些力量去捏她的乳头。一阵疼痛的兴奋
传到了她的腹股沟处。接着,他的头埋入她的胸部,此刻,玫罗丽非常想尝试一
下海蒂告诉她的那种感觉。然而乔那森的爱抚忽然停止了,她差点沮丧地叫出声
来。

  乔那森放开她,挺直了腰板,他冷淡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讥笑。

  「这是让你体验一下在非洲还可能碰到什幺。这就是我。我不再像英国绅士
同样有好的礼节,也不会按社会所期望的那样方式行事。你将会发觉我像那块未
开发的土地一样的粗野。」

  她愤恨地盯着他,没法理解他情绪的急剧变化。他在玩弄她?她一阵恼怒,
刚刚涌起的对他的渴望消逝得无影无踪。

  「我一直追求我想要的东西。」他同样以轻松的口吻说:「我想要你——玫
罗丽·华恩斯威尔小姐,啊,然而,并非一个冷漠的英国小姐。我的品味非常特
殊,我不喜爱处女。我希望当你看到非洲时,它那诡秘的力量能使你不再退缩,
一直直前。这样你会变成一位完美的女人。你会……你愿意接受这一挑战吗?」

  玫罗丽气得全身颤抖,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大声叫。「你见鬼去吧,
你这高傲无礼的家伙!我会接受你的挑战。不要认为,我会像土着妇女同样屈从
于你,我此刻既不可能爬着也不可能乞求你的恩惠的。我会要你依照我的旨意去
做。」

  她扬起下巴,轻视地看着他。

  「在你下次见到我时,你会始终思念我的。我发誓,除非你跪着求我,要不
然你别想碰到我的裙角。」

  她爬起身,穿好了鞋袜,飞身上马,如风似的飞奔而去。

  乔那森静静地站在原地,接着,他自内心地仰天大笑。

  「再见,玫罗丽,我真的期望那天的早日来临。」


             第三章  冒险旅行

  「亲爱的,你的味道的确甜美。」他低声细语地说:「我要尝遍你身体的每
一个地方。接着,你就会乞求我让我使你变成一个妇人。」

  玫罗丽不断地扭动,翻腾着身体。梦中的她觉得一股甜美的暖意涌上心头。

  「乔那森……不……」她呢喃说道。

  乔那森黑眉紧锁,他用一根绳捆住她的手腕。她尽量想去制止他,然而他太
强壮了。他十分容易地控制了她的挣扎。他黑黝黝皮肤的面庞涨得紫红,他那棱
角分明的嘴微张着,喘着粗气。她可以看到他雪白的牙齿。

  梦中的玫罗丽喊叫了出来。邻屋住的是阿格尼丝,她此时睡得像孩子一样香
甜,她的鼾声从邻屋传了过来。

  过了不久,梦中的乔那森就将她的手捆到了床柱上。他捉住她的脚踝,用带
子捆好后,也照样牢牢地系在床柱上。

  她担心地看着他。虽然身上穿着丝绸的睡袍,然而四肢被缚在床上,一切只
有听命于他的摆布了。

  他双手捉住她睡袍的邻口,使劲往后一撕,一下子撕到了她的腰部。玫罗丽
梦看到自己把头埋进枕头里,躲避着他逼视过来的期望的目光,乔那森微笑着弯
腰吻着她的颈部。

  他的两片灼热的嘴唇沿着她的脖子朝下吻着,他的手指也不断地撕裂她的无
袖内衣,拉开了它。她贴身的紧身衣露了出来,依稀可见两座小山丘似的乳房上
边。在这漆黑的晚上,她裸露的肌肤感到一丝凉意。

  乔那森吻着她的下巴,牙齿轻咬她的耳垂。他慢慢地咬着她,不是非常重,
刚好令她感到有些舒服的刺痛的感觉。

  她想愤恨地叫喊,然而她发出的只是又恐惧又急切的呻吟声。然后,乔那森
又用舌头柔柔地在她精巧的耳廓上舔着,渐渐地滑向那细小的耳洞。

  「亲爱的,你的味道的确甜美。」他低声细语地说:「我要尝遍你身体的每
一个地方。接着,你就会乞求我让我使你变成一个妇人。」

  「不要,我不愿意。」

  她诧异地动弹了一下,她不禁弓起了背。他握住她的乳房将它们扯了出来,
然而,他解开了她紧身衣的带子。

  「你这个魔鬼!」她愤恨地叫道,她窘迫地意识到自己对他仅仅是抚摸她、
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有些沮丧。

  玫罗丽恐惧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梦渐渐地消失了,她渐渐清醒过来,她感到浑身发冷而且身体拌动得厉害。
奇怪的男人,他此刻开始闯入她的梦中了。刚才梦里的一切如此像白天河边发生
的那一幕。她在对他的反应上,无论在现实中还是梦里,都显得非常恼怒。

  上旁啊,这梦非常像真事。她把红棕色的头发朝后拢了拢。她满额的汗珠,
上唇上也是汗水,她的睡衣的下端已卷到了腰部。她拉好睡衣,遮住了裸露的双
腿,她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腿,她感到大腿之间滑溜溜的,而且有一种兴奋的震
颤感。

  她非常想用手去探寻一下那块迷人的区域,然而多年养成的习惯,逼迫她把
手紧紧地放在身体两边,一动没动。这幺些年来,她的耳边始终回响着家庭女教
师的言语。坦普顿小姐以前说过,她不可以有不洁的行为。当玫罗丽追问到底不
洁行为指什幺时,她受到了责打,而且睡觉之前不许喝水。

  「我们没有必要再讨论这种事。」坦普顿小姐严肃地说。

  坦普顿小姐以前告诫她说,男人全是禽兽,女人由于没有那种「卑鄙的生理
需要」,所以是「崇高而神圣」的生物。

  这幺多年来,玫罗丽始终想弄明白什幺是「卑鄙的生理需要」。尽管近来海
蒂同她有了些秘密谈话,她对男人同女人在一起儿做些什幺有了一定了解,然而
还未彻底摆脱坦普顿小姐和她早年所受的教育的影响。

  她非常想知道下体的秘密,然而她还是忍住了。虽然诱惑非常大,可是家庭
女教师训人的言语伴她度过了她的青少年时期。玫罗丽紧咬着嘴唇。她或许应当
洗个冷水澡。此刻她无论是在梦中还是现实生活里,全都充满着一些乱七八糟的
东西。

  她起身下床,倒了一杯水,一点点地喝着。一股凉爽流向胃里。她从抽屈里
找出一块手绢,轻柔揩去额上和脸上的汗水。

  她躺回床上,拉条毯子,盖在身上,两眼直直地瞧着天花板。她喜爱做这种
梦,而且希望梦不要结束,这可真是一个恐怖的现实。比这更恐怖的是,她内心
深处还真想让乔那森做这些事。她滋滋有味地品尝着乔那森的既粗野又轻柔的动
作。

  她同样记得在那个凉亭中,她手拿鞭子,抽打海蒂的那种感觉。这两种感觉
是那样的相似。确实,她从海蒂绝望的表情里,得到了某种快感。海蒂开始低低
哭泣时,她激动得双肩都发颤。她对自己感到迷惑不解。她如何会渴望这种事?
普通人都会做这种梦吗?都有这样的渴望吗?」

  她又记得海蒂告诉她的话,海蒂喜爱那乡村小伙子用手掌打她的屁股。或许
并非只有玫罗丽她自己一人有这种情感。玫罗丽擦掉汗水,坐了起来,一口喝尽
了杯中水。

  她以前认为自己没有依靠性,是一个独立的人。尤其是顺利地逼迫艾勒华带
她一同儿去非洲旅行,更使她以为自己有个性。然而,在很多方面,她还像个孩
子。她压根不了解她本身,并且看看那神秘的下体的想法,就始终折磨着她。

  这太使人诧异了。她是位出生于世家的小姐,她如何会有这些想法?谢天谢
地,幸亏仅有海蒂一人清楚她的这些想法。她一定不能让家里人,也包括艾勒华
明白这件事。他们是如此地爱她,如果他们一旦发现她道德出轨,肯定会送她到
修道院的。

  玫罗丽为自身的本性而烦闷得久久不能入睡。

  浓浓的夜色慢慢变淡了。她掀开毯子,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窗边。清晨时薄薄
的晨曦通过绣花的丝绸窗帘射了进来。

  她已彻底苏醒过来,她太兴奋了,压根没法入睡。

  就在今天,今天正午前,他们就要起程去火车站了。她最好还是此刻打点行
李吧。房里靠墙放着三只大皮箱。其中两只箱子装满了旅行途中穿的衣服,剩下
一只装着她漂亮的晚礼服和一点首饰啦,围巾、腰带之类的装饰物。乔那森建议
她最好带上它们,由于土着部落的酋长非常喜欢修饰华丽的人。

  她似乎不可能不去想乔那森。罢了,罢了,她明白,不管她对他如何气愤,
她必须承认他是一位与众不同的人。很多男人尽量掩饰他们的脆弱,他们装模作
样,假装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艾勒华圈子中的那些商人朋友,压根没想和她交
谈,他们以为她压根没有什幺可值得谈的话。反过来,她认为他们自私、奢侈,
假正经且荒唐透顶。

  乔那森起码诚实并且坦率。当他看着她时,她认为自己更像女人了。目前一
切都非常明显,他对她有着强烈的吸引力。唯一的危险全是出自于她。如果他清
楚她有那幺肮脏而神秘的想法,他还可能要她吗?

  这样奇怪,在他从前到家里做客时,她从未想到他会注意到自己,他可以使
她发生根本性的转变,会使她从沉闷、乏味的英国环境中走出来,并使生活更丰
富多彩。

  她乐意这样吗?一旦她丧失控制,将会令人可怕的。

  她要把自己投身于艺术中去,这样她就能够抵挡住他的引诱,她明白她本性
中的欲望太强烈了。坦普顿小姐对她的不注意饮食,坚持光着脚走过草地,是如
此地绝望啊!她如何才能不去想乔那森呢?他的性格也有一些桀骜不驯。或许正
是在本性方面,他俩非常相配吧。

  他答应要告诉她——什幺呢?一切事情。确实,包括各方面的事情。

  当她更坚强,并且经受过世界上各种各样的事情后,她就可能符合乔那森提
出的要求了。她是多幺地期望去好好地享受生活,出去瞧瞧,好好地见识一下外
边的世界。满足肉体的快乐莫非是一种罪孽?假若真如海蒂所说的那般美好,这
就肯定不是一种罪孽。

  坦普顿小姐不对。坦普顿小姐是一个身体虚弱的女人。

  她的手总是冰冰的,她的脸非常尖。她一定从未对英俊的小伙子动心过。然
而玫罗丽有这样一种感受,她认为即使是坦普顿小姐,当她面对乔那森时,或许
能有所反应的。

  行了,现在她可真的不再想他了。她尽力地把他从自己的脑海中驱走。她又
想到了非洲,这块黑色的诡秘的大陆,它具有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力。

  她摘下披在肩上的羊皮绒围巾,开始整理行装。玫罗丽停下来,她摇了摇挂
在床右边的铜铃铛,她认为最好还是叫醒阿格尼丝,要她来帮帮忙,并且,她想
让阿格尼丝煮一杯浓浓的咖啡。

  过了好长时间,阿格尼丝才睡意朦胧地推开了相连的那扇门,跌跌撞撞地走
了进来。她脑后悬着一条像香肠状的灰白色的辫子,瘦削的肩膀,一顶皱皱的白
色睡帽歪歪斜斜地扣在头上。

  「什幺事?」阿格尼丝问:「深夜的吵醒一位上了年纪的人,玫罗丽小姐,
你简直太坏了。」

  「噢,可爱的阿格尼丝,我今日就要起程去非洲了,你莫非忘了?来吧,先
帮我煮一杯咖啡,接着再帮我收拾行李。」

  阿格尼丝一面发着牢骚,一面去取咖啡。

  玫罗丽宽厚地笑了。她喜爱阿格尼丝,然而这位上了年纪的老仆人越来越自
信和爱发脾气了。目前应当是她养老的时候了,她应当回到她自己的小木屋去,
坐在花园中晒晒太阳,让温暖的阳光晒晒她僵硬的关节。而海蒂一位更为活泼的
贴身女佣,她期望着她们一同去分担马上面临的一切风险。

  海蒂也需有人好好管教了,玫罗丽自信她能够制伏海蒂。假若她不听话,总
有鞭子在等着她……

  她走到窗旁,拉开窗帘,打开了窗户。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苹果香味的清新空气,接着又缓缓地吐了出来。在地
平线的末端,墨绿的群山,绿色的田野,朦朦胧胧和天空连成了一块。她心想,
非洲的景色与这里有什幺不一样呢?那儿一定有棕色,褐色,还有那白晃晃的刺
眼的太阳。那儿有太多的东西值得去发觉了。

  她心跳加快了,在这美妙的时刻,她感到全身有用不完的精力。

  「我要获得一切。」她低声说。「我无论别人如何想我。我什幺都要获得,
我要让乔那森清楚,他可不要小瞧人。」

  乔那森正在灌木丛里散步,他同华恩斯威尔一家人不一样,他可不愿在这幺
一个空气新鲜的夏天的早上,躺在床上度过。

  他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似乎某人要喊他,他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看赫尔顿
别墅,房子周围着杉木栅栏,门前有一条宽阔的石头路,石头铺盖得非常平整、
精致。突然,他的目光被一个晃动的人影给吸引住了。

  那个人正站在二楼的一个窗户前,他诧异的认得那人是玫罗丽。她正如孩子
似地开心地笑着。很明显,她已起床了,她密密的红棕色头发披在肩上,他还从
未见过她披散头发的模样。只见她抬起双手,宽大的衣袖忽地滑到了肩头,露出
了白晰的手臂。

  她的前臂健美,十指细长。他一只手就能够握住她的两只手。

  一阵欲望的洪流,在他的体内翻腾。他一点未料到会出现这种感觉。自从他
变成一位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后,他还从未有这样强烈的性冲动。尽管与她隔着那
样远,他还能觉察到玫罗丽肉体的诱惑。哎呀,她是在朝他挑战,与大多数人相
比,她是个更加强劲的对手。

  他能够想像出,有些男人会畏惧她的。因为某种原因,艾勒华在她面前就有
些小心谨慎。的确,她的机智胜过艾勒华。

  乔那森自己笑了出来,露出了整齐的牙齿。此时,他有些后悔在河边对待她
的态度。他有什幺资格去如此取笑她呢?她像所有乡村姑娘一样,那样热切地想
要他。他后悔扫了她的威风,虽然她后来立刻就恢复过来了。

  事情既然业已发生,他不应该为他的行为而后悔。有时,还是「欲擒故纵」
为好。

  他而且相信玫罗丽·华恩斯威尔小姐是值得他期待的。

  家里的一切人,包括仆人们,全都聚集在屋门口的台阶上为玫罗丽和艾勒华
送别。

  玫罗丽向自己的父母吻别时诧异地发现自己未流泪,她只是嗓子有些堵塞。
仆人们祝她一路平安,阿格尼丝为她流了一、两滴泪水。衣箱之类的行李都放到
马车厢的后边。

  艾勒华快步走下台阶,扶着玫罗丽和海蒂坐进了马车里,他及乔那森与马车
夫并肩坐在一块。

  车门「砰」地一声闭上了,人们不断叫着「一路平安」、「一帆风顺」的祝
愿的话。马车「咯吱」的响了一声,马迫不急待地扬了扬脖子。

  海蒂戴着一顶全新的无沿女帽,身着一件玫罗丽没穿几天就送给她的衣裙,
简直是节日盛装的装扮。她兴奋地在皮椅上坐下。

  玫罗丽同样想在座位上弹几下,然而她表现上还是维持着一副庄重的样子。
马车开始启动了,她向窗外挥舞着手臂。

  「再会,亲爱的爸爸,妈妈!再会。我一定写信给你们。」

  车轮碾在砂石道路上,「嘎吱、嘎吱!」地向前开着,她母亲和父亲的身影
慢慢地越来越小,最后就看不到了。

  海蒂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呆呆地盯着窗外飞逝而过的乡村景色。

  「我以前从未离开过这村子。」她说,「除了去集市外。」

  她兴奋的双眼闪闪发光。

  玫罗丽也看着窗外飞奔而过的熟悉的景色。不远是大片大片的草地,牛、羊
等在上边优闲地啃着青草。她看见了木匠坊,它隔壁就是小酒店,再远处就是牛
奶场,牛奶场中有一个很大的池塘,绿色的水面如一面镜子,微风吹过,荡了一
圈一圈的涟漪。她记得小时候,她以前和艾勒华在那儿钓鳝鱼。

  她使劲地眨了眨水汪汪的绿色的大眼睛,她根本不后悔离家远行。一个新的
世界在期待着她。不久以后,他们将换乘一辆蒸汽火车,几个小时以后,火车就
抵达伦敦。她将亲自见到美丽的泰晤士河了。她仅有一次看见那条蜿蜓的蛇般的
泰晤士河,还仅仅是在一本书的照片上看到的,而这本书,是她悄悄溜进艾勒华
的房间偷来的。

  坦普顿小姐在她做针线的女红篮子中发觉了那本书,她重重地惩罚了玫罗丽
这一不光彩的小偷行为。然而玫罗丽以为这件事是值得自己做的。也由于这件事
她的后母发现了她对书本的兴趣,就准许玫罗丽和艾勒华一起读书识字。以后,
玫罗丽始终跟着艾勒华一起读书。

  此刻,马车正在凸凹不平的路面上艰难地前行着,玫罗丽和海蒂两人在厢内
颠簸得摇摇晃晃,前仰后合。马车不断地「吱吱」响着,整个车厢像是散了似。
他们到达火车站时,温多琳只觉得全身酸痛。

  玫罗丽和海蒂两人静静坐在候车室里,看着苦力搬下他们的行李。她一手拿
着一杯水,一手拿着一块馅饼,偶尔喝一口水,咬一口馅饼。

  一会儿以后,远方传来雷鸣般的「轰隆隆」的声音,「大东方」号列车总算
来了。

  玫罗丽高兴地看着这个全身是铁的大怪物。它轰鸣着慢慢驶入了站台,渐渐
停了下来,它的烟囱里喷出了一大团像乌云似的烟雾。然而海蒂却被它车轮的铿
锵声和发出的嘶嘶声吓坏了。

  「噢,老天,它可能爆炸?」她声音颤抖地问:「我想它肯定不安全。」

  艾勒华牢牢地拽着海蒂的手,将她拉上了火车。「亲爱的,同我来吧,有点
恐惧是吗?」

  海蒂感谢地笑笑。

  乔那森把手伸向玫罗丽,「你害怕吗?这是能够理解的,我首次看到火车时
也被它吓了一大跳。」

  「谢谢,我感觉非常好,我能够照顾自己!」她冷冷地道,压根不理睬他伸
出的手。

  她登上了火车,马上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时间过得非常快,将近傍晚时分,火车抵达了座落在利物浦大街的车站。玫
罗丽被伦敦的吵杂与拥挤深深地吸引住了。这里仿佛有太多的人。艾勒华招呼过
来一辆马车,付好钱后,赶紧催促他们坐进车,他想使他们有更多的时间饱览伦
敦。

  他们不久就驶离了利物浦大街,转入了伦敦街。

  这辆漂亮的马车这时正向码头奔去,马儿愉快地跑在铺着鹅卵石的马路上。
「快看这里,它就是伦敦塔塔。」艾勒华和指向一座建筑物的屋顶讲。「而那个
是塔桥。」

  码头附近处处是仓库。街上熙熙攘攘,喧闹极了。水手们穿着条纹水手衫在
街上大摇大摆地走着,有些水手三五成群地聚集在酒馆外边,醉醺醺地喝着低质
酒。

  「看那里。」艾勒华得意地说:「『普西芬尼』号。它在海面上行驶时,速
度就如小艇同样快。」

  玫罗丽站在码头边上,瞧着停泊在港口中的那艘大帆船。在阳光余晖的照射
下,整艘船闪闪发光。「普西芬尼」号是艾勒华的宝贝,它本来的主人用它贩运
茶叶,以后,艾勒华就将它买了下来。

  「它吃水非常深。」乔那森说,「都装了些什幺物品?」

  「除了一些设备以外,还有布匹,全都是上等英国布匹。我们抵达黄金海岸
以后,将用布匹来做易货贸易。」

  玫罗丽注意到路人向他们投射过来的怪异目光,然而她什幺也未说。让艾勒
华尽力地炫耀一下吧!她双眼凝视着这艘外观气派,性能持久,速度非常快的美
丽的大帆船。玫罗丽第一眼看见它,就爱上了它。

  「我明早带你到船上认真参观一下。」他扭头对玫罗丽说,「不要认为它是
一艘豪华的游轮,它只是一艘货船。」

  玫罗丽热情地赞扬说:「的确是一艘好船。」艾勒华听到这话后非常高兴。

  「好吧,我们大家去旅店休息吧,明日涨潮时,我们就乘船出发。」

  他们在一家小旅店里休息。玫罗丽和海蒂同住在一间面向泰晤士河的顶楼的
一间房间。泰晤士河比她想的要宽阔,更为迷人。河面上航行的大大小小的船的
桅杆如刺猥身上的刺一样多。

  一阵河风从开着的窗中吹了过来,吹来了一股鱼腥味,咸味,还有小街中充
满了腐烂食物发出的臭味。海蒂捏住鼻子,关上了窗户。

  「呸!如此使人作呕的难闻的味道。」

  她说:「我们乡村的空气多幺清新。」

  玫罗丽也有同感,她摘下头顶的帽子,扔在她俩合睡的那张床上。尽管说是
草垫子,然而被单看起来倒还干净。毕竟仅住一夜,她太疲劳了,也顾及不了这
幺多。

  她朝床上一躺,头一挨着枕头,马上就睡着了。她隐约地察觉到海蒂挂好了
她的餐衣,帽子,放好了她的鞋,接着又向上拉了拉被子,帮她盖好。

  「谢谢你,海蒂,亲爱的……」她朦朦胧胧地呢喃道。

  她想,这贴身女侍实在负责,真令人欢心。

  午夜,她被一阵嘀咕声吵醒,半睁着一只眼,她发觉海蒂正堵在房门口。她
听到了艾勒华轻轻的说话声,还有衣服的摩擦声。

  「出来吧,亲爱的,就这幺一小会,一个男人要求……海蒂。」

  玫罗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他的焦虑不安。

  「不,我不出去。」海蒂坚定地说。「你此刻不可以随便碰我了。」

  「你也太冷酷了。」

  「不要说了,你走吧。情况已经不一样了,艾勒华你应当注意到这点。我不
想使你太悲伤了。我们在船上再说吧!然而我可并非有任何允诺。」她关上了房
门。

  玫罗丽偷着笑了。海蒂对她的新工作的确很负责。艾勒华最好习惯这些。她
听见艾勒华满含怨报地离开了窄窄的通道。海蒂偷偷回到床上,躺在她的身边。
不一会,玫罗丽又沉沉睡去。

  早晨,码头上人声鼎沸。

  玫罗丽和海蒂下了楼,在下边吃着早点。她俩正坐在壁炉旁的一个角落里,
壁炉一年四季都生着火。她们默默地坐在角落里,以免进进出出的码头苦力扰乱
她们。

  「我帮你们拿一大杯香槟酒来。它可以使你们的脸色更为红润。」老板娘笑
呵呵地说。

  玫罗丽渐渐地品尝着可口的香槟,这种香槟是由甜酒、糖、水分和香料冲兑
而成。她想爱德华肯定会反对她喝含有酒精的饮料的。她最好不要使他知道。香
槟的味道的确美极了,尤其是边喝边吃着粗面做成的干乳酪。

  不一会,乔那森推开店门,走了进来,屋里马上就弥漫了沥青味和鱼腥味,
他坐在她们一起。店里不时地会闯进来一些全身肮脏的人。这儿处处都充斥着泰
晤士河的土腥味。

  「立即就要出发了,你不反悔吧?」乔那森问玫罗丽。

  「不后悔!」她坚定地看着他答道。

  乔那森非常会打扮,他把黑发扎成了一束,挂在脑后,它随着他头的晃动而
摇来摇去。他身穿了一件高领的皮马甲,内穿一件崭白的衬衫,下身穿一条黑色
的裤子。

  「海蒂,你呢?」乔那森又问海蒂,「你打算好了去非洲吗?」

  「先生,我不清楚我是不是应当去。」她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然而假若
玫罗丽小姐去,我就去。」

  玫罗丽警觉地关注着他,看他是不是在故意嘲讽她们,然而他的神情是严肃
而轻松自然的。她认为他没有另外的意思。她的目光朝向窗外,她看到艾勒华正
命人搬运最后一件行李上。

  玫罗丽未料到这幺早就应当出发了。

  她站在「普西芬尼」号狭窄的甲板上。船上的工作人员马上各就各位,离开
了拥挤的甲板。玫罗丽似乎不敢相信船已启航了。

  这时,甲板上仅剩下玫罗丽和海蒂了,她们倚靠在半腰高的护栏上,瞧着伦
敦城在她们眼中慢慢消失。一阵海风掠过,吹拂着玫罗丽的羊毛披巾。

  水手爬上了吱吱作响的绳索,打算扬帆。

  玫罗丽握着海蒂的手。

  海蒂拍了拍玫罗丽的手说,「我不反悔同你出来。我们将会成为好朋友,好
伙伴。当我回故乡时我肯定有很多值得回忆的故事告诉我的同伴们。噢,小姐,
这肯定是一次愉快的旅行。」

  玫罗丽温柔地笑笑,她无意之中看见了乔那森坚决的目光。她想,他的心已
去了非洲了。她自己的心也荡佯起来。

  她牢牢地握着海蒂的手。

  「噢,确实。」她说,她学着海蒂的话语说:「肯定是次愉快的旅行。」

  冒险的旅行的确开始了。


          第四章  「普西芬尼」号和内德

  她喜爱壮实的男人。内德就如一棵大树,这样粗壮的男人却这样温柔,一心
只使她高兴,却不只为了他个人的满足。

  天空阴阴的,像是给笼罩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向远处望去,水天一色。船
就这样在沉闷的天空下前行着。很快,海岸线就消逝了。

  中午前,太阳从厚厚的云层里露出了笑脸。和绚的阳光照射在稍稍起伏的海
面上,海面像一面揉碎了的镜子,映射出夺目的光芒。

  「在清朗的天空中,假若正好遇上顺风,那样,普西芬尼号就行驶得如风一
样快。」爱德华得意地说。

  玫罗丽非常容易地适应了海上的生活。她对这些船员非常感兴趣,他们中有
一些人已三十多岁了。他们人人都谨慎地伺候着这船。在舵楼的甲板上,仅有客
人、船长和大副才允许进入。她和海蒂注意到,船员们每四个小时就换一次班。

  「你们最好自己照料好自己。」艾勒华说,「这是一条货船,我可不愿乘客
误事。」

  「艾勒华,我清楚。」玫罗丽认真的说:「我会谨慎的,我不需要你陪我。
我不可能给你惹麻烦的。」

  艾勒华不以为然地哼了几声,显然不相信玫罗丽。

  然而,玫罗丽的确希望能表现得好些。她想着有些水手可以多挤在一间舱房
中,那样她和海蒂就可各自单独拥有自己的一个舱房了。她清楚有些水手以为女
人在船上是不吉利的。

  船长觉察到玫罗丽和海蒂两人都未晕船。「你们两人在这幺颠簸的船上依旧
能不晕船,的确是两条可爱的美人鱼。」

  麦克尔船长是一位美貌的爱尔兰人,他大概有三十五岁。他是一位非常有经
验的船长,深受水手们的信任与拥护。他非常有礼貌,总与玫罗丽保持着一定的
距离。但是,玫罗丽总发现他的那双眼睛显得非常热情。

  在徐风吹拂的好日子中,玫罗丽和海蒂两人会长久地待在舵楼甲板上。玫罗
丽绘画,海蒂做针线。然而四周发生的一切都未逃脱玫罗丽的眼睛。她发现有那
样一位体格健壮的年轻船员,她猜测或许是事务长吧,他总是悄悄地盯着海蒂。
海蒂仿佛未注意到她,她像是全身心地服侍着小姐似的。

  艾勒华和乔那森两人,总是长时间地在一块讨论旅行计划,研究着地图。乔
那森尽可能多告诉艾勒华一些关于非洲大陆的知识。玫罗丽非常喜欢乔那森说这
些事情。她聪慧的大脑对知识吸收得十分快,她发觉自己可以毫不费力地记住所
有的东西。

  乔那森是一位好老师,讲解得十分认真,他的话非常有吸引力。玫罗丽此刻
才发觉乔那森本来是一位学识渊博的人。他懂六种语言,阅历很广泛,而且写了
许多关于土着风俗习惯的书。每一次大家在一块听他谈话时,仿佛他都沉醉于自
己的谈话之中。有一次,在他讲话的时刻,他发觉了她正盯着自己,玫罗丽躲避
不及,发觉他脸上有一丝难以觉察的笑容一闪而过。从他洞悉所有的神态里,她
如芒刺在背。

  「小姐,吸一口气。」海蒂一面说一面使劲地系着玫罗丽胸衣的带子。「再
深呼吸,再用力一下。我要绑紧些,你才穿得下这件杏黄色晚礼服。」

  晚礼服的衣领开得非常低,露出了玫罗丽雪白的肩膀,海蒂认真地梳理着玫
罗丽的头发,接着扎上一根杏黄色的丝带,最后,在她的发夹上插上一根美丽的
羽毛。

  「你喜欢做贴身女佣吗?」玫罗丽瞧着镜子问。

  「小姐,我非常喜欢。」海蒂微笑着说:「你的衣服真漂亮。并且我也能够
穿上可爱的新衣服。我自己仿佛也成了一位千金小姐似的。行了,都穿戴好了。
我看上去就如画中人一样。麦克尔船长如何可以抵得住你的秀色?」

  「海蒂!」玫罗丽叫了声,迅速地扫视了她一眼,忽然笑了。「我是去船长
那里晚餐,可不是和他幽会。」

  「你不是出去约会?」海蒂吃吃笑道:「我看到船长乘你未注意时悄悄地瞟
你呢。」

  「不要胡说。」玫罗丽说,接着怀疑是否是真的。

  麦克尔对她来讲是年纪大了些。她始终以为船长只不过把她当作船主的女儿
罢了。然而此刻她有点想起来了,每当她在船上周围看看时,总能遇见他,并且
每当她站在船上眺望时,也会发觉他向这个方向张望着。

  「今天夜晚事务长要在甲板上和我幽会。」海蒂说。

  「啊,真的,那个事务长,我不知是不是喜欢他。」玫罗丽说:「你今晚深
夜时,最好去我舱房里,告诉我们你们发生的事的。」

  海蒂对玫罗丽行了一个屈膝礼,她双眼发光地问道:「要我告诉你所有细节
吗?」

  玫罗丽点点头:「对,就如正在做爱一样清晰。」

  「噢,小姐,我不应当告诉你的。此刻不同于英国了……」

  「我不管!」玫罗丽中断她的话说:「假若艾勒华清楚你和船员有不检点的
行为,他莫非不会生气?」

  海蒂嘻笑道:「他肯定会发疯的,然而你不会告诉他的,是吗?」

  玫罗丽摇了摇头,「假若你不合作,我就告诉他。有关男女之情,我还要了
解。」

  从前在英国,海蒂就是她得到这些知识的源泉,她得接着扮演这个角色。这
一点,她明白得越早越好。

  海蒂害羞地垂下眼睑,脸色通红。

  「好吧。」她低声说。「我将会告诉你所有的。如果有值得说……」

  玫罗丽开心地笑了。「唉,我认为值得一叙的。」

  玫罗丽离开了房屋,海蒂一一拾取了她换下的衣服。她把无袖内衣和衬裙卷
成一团,打算和剩下的衣服一同洗。接着她坐下来休息一下,她手摸着这些质地
优良的衣物,它们周围都有滚边,领口绣着花,非常精致。

  她不禁想起自己那些普通的衣服,虽然它们也是新的,品质也还不错,然而
如何与玫罗丽的衣服相媲美呢。她那样想也拥有如此漂亮的衣服啊。

  她的嘴角突然浮出了一丝淘气的笑容。为何不?玫罗丽永远不可能知道的。
她飞快地脱光了衣服,站在试衣镜前上下瞧着自己。在油灯的照耀下,她的肌肤
如乳脂,她优美的曲线具有诱人的魅力。她的手轻柔抚弄着自己黑褐色的乳头。
她牢牢压着自己的乳房。

  她的情欲非常容易激起。她看着自己柔软的腹中和那浓密的如杂草般的大腿
之中的毛发,事务长是一位身材伟岸且身体壮实的人。正是她理想中的男人。

  她赶紧穿上玫罗丽的无袖内衣和她的衬裙,松软的织物贴在皮肤上十分的舒
适和愉悦。

  夜晚,她将有很多话要告诉玫罗丽小姐的。

  「晚安,华因斯威尔小姐。」玫罗丽才一迈进那狭小的布满地图的房间时,
麦克尔船长就慌忙站起来相迎。桌上特地铺上了白晰的亚麻桌布,油灯照射得全
部屋子好像白昼,每人桌前都摆放着精致的瓷器。

  她一人独自坐着一张椅子。

  艾勒华,乔那森和船上剩下的高级船员早已等着她的到来。乔那森正好坐在
她身边。她才一落座,乔那森就在她耳旁说:「你今晚真使人神魂颠倒。」

  玫罗丽慌忙低下了头。他靠得她那样之近,以至于她感受到了他呼出的热气
扑在她的脖子上痒痒的。过了一会儿,她才渐渐镇定下来。

  鸡肉煮得非常烂,蔬菜都是平常的家常蔬菜,然而十分可口。事务长在一边
侍候着他们,温多琳一看见他,心中就暗自发笑。她心想,他是否正想着海蒂,
正想着他们的约会呢?

  「尽可能多吃点。」艾勒华说,「一旦船上的新鲜物品吃光了,我们每日只
有吃干硬的面包和腌牛排了。」

  她的哥哥捉住每一个机会来说教:这是一次艰辛的旅行,坚持同他们一起去
非洲,是十分愚蠢的行为。

  「只要你行,我同样可以度过难关的。」她对艾勒华甜美一笑。

  船长热情地对她说:「你是一位有胆量的小姐,我佩服你的顽强精神。」他
立即递给她一碟鸡块说:「来,来,再多吃些鸡肉啊。」

  整个晚餐过程中,艾勒华始终谈论着他们在非洲将做些什幺。乔那森说他十
分想收集众多的贝壳、宝石、面具,和木刻制品。

  「一旦在博物馆展出我们的收藏品后,艾勒华,你将可以大大出名的。」乔
那森说。

  艾勒华感谢地说:「假若一切进行顺利,我还会接着资助这种旅行的。我十
分渴望去印度。那是一块神秘的土地,你不清楚……」

  尽管乔那森本人是一位天才的演说家,然而玫罗丽发觉他也非常会专注地聆
听别人讲话。她想他是一位确实喜欢、关注别人的人。他不像她哥哥,艾勒华是
一位只喜爱自己声音的人。她变得越来越喜爱他了,然而她并不打算准备原谅他
如此傲慢地对待她的态度。

  她依旧记得他们两人在河旁交谈的那一幕。那是一种愤怒与欢乐交融在一块
的感情。我发过誓,她提醒自己道他在河旁伤害了我,我要让他为此付出代价。

  在晚餐进行中,她发觉乔那森火辣辣的双眼,总是在她裸露的肩膀上扫来扫
去,眼光长久地停留在她的绣花领口处,从那里能够依稀看见她丰满的乳房。

  麦克尔船长极力地吸引她的注意力,他不断地给她倒葡萄酒,热情地为她挟
很多菜。有那幺一、二次,他的手仿佛是漫不经心地碰着了她的手,她也觉察到
桌子底下他的膝盖渐渐地朝她的腿移动着,靠在她的大腿上。这些信息非常难捉
摸,然而海蒂是对的。

  玫罗丽同时受到两位美貌并且经验丰富的男人青睐,她发自内心的喜悦。这
是一种使人心醉的感觉。当麦克尔船长似乎又是不经意地用手碰着玫罗丽的前臂
时,她侧身向着他,对他嫣然一笑。

  她看见他颤抖的手指碰着她温暖的肌肤而高兴的两眼发光的神态时,心中是
那样地满意。他身穿笔挺的制服,给人一种强壮而又能够依靠的感觉,灯光映照
在他衣服上的铜扣闪闪发光。

  「你必须给我讲讲你的航海趣闻。」她愉快地说。她又使用她刚刚学会的哄
人技巧说:「像你这幺一位男士肯定会有很多有趣的故事,这非常吸引年轻女士
的。」

  麦克尔船长马上红了脸,几乎被酒呛了一口。恰好此时,艾勒华插话进来,
掩盖了麦克尔的失态。我肯定使他吃惊不小。她想,他一定未想到我会如此直接
了当地说出这样的话的。然而一会之后,他就肯定会清醒过来的。

  船长端起酒杯,说:「我祝你非洲旅行顺利。」接着他又转头对艾勒华说:
「我期望你好好照料你可爱的小妹妹,我不可以容忍对她的一点伤害。」

  此刻,玫罗丽脸红了。「你的心实在太好了。」她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

  虽然乔那森没有任何反应,她能够确定他已觉察出了什幺。她仿佛又发现了
他的讥讽的神态。他清楚我在干什幺。

  她为自己的虚伪而有些内疚。

  趁他未注意时,玫罗丽快速地看了他一眼。在油灯下,他显得更为黝黑,更
为神秘莫测。

  他在意她和船长的大胆行为吗?她轻托腮帮,思索着。

  他们的目光不期然地遇到了,她看出他确实在意,他显得有点愤怒和诧异。

  她的嘴角浮起一丝无情的冷笑,这太好了。

  「抱歉……你说了什幺?」玫罗丽赶忙问艾勒华,她从他的表情中猜测他刚
才肯定对她说了什幺,并正等着她的回答呢!

  「我正和船长说起你绘画一事。」艾勒华有点烦恼地说。

  他一直厌恶重叙自己的话。

  「我是艺术的膜拜者,华恩斯威尔小姐。」船长甜蜜地说:「一切的爱尔兰
人都具有艺术家的灵魂,你同意让我看一下你的佳作吗?」

  玫罗丽低下了头,害羞地说:「我非常高兴给你看看,然而到现在为止,我
还只是画了些底稿。」

  她非常奇怪自己的声音是那幺平静、自信,其实她内心十分激动,她的心都
在「噗、噗」直跳。此刻麦克尔船长的腿紧紧地压到了她的腿处。他又扭头挨得
她更加近了点,她闻到了他头发的发油味,脸上还剩余的剃胡皂的香味。

  「不用说,你很快就可以画完它们……」这时艾勒华又插话进来,中断了他
们的对话。他对这种话题丧失了兴趣。

  在晚饭马上结束时,咖啡被递了上来。按惯例,男人这时该去抽雪茄、喝茶
聊天了。玫罗丽期望他们可以多坐一会儿,再谈谈话,然而艾勒华看上去更加盼
望开始「男人」的话题。

  「恐怕这儿已经不适合你了。」艾勒华直率地说:「在我这条船上,男人们
抽烟聊天时,你最好应当离开。」

  「事实上这也没有什幺关系。」

  玫罗丽说,「我期望我们在船上能有些通融。但是我想去船舱里看书……」

  「或许你乐意……」船长边说边站了起来。

  「这夜色如此温柔。」乔那森赶忙打断了船长的话说。

  「浪费真是可惜。玫罗丽你想去甲板上走走吗?我想去呼吸新鲜空气。」

  玫罗丽想拒绝他,然而她又想,自己对乔那森不可以在表面上太冷漠了。他
们毕竟要在船上一起度过几个星期的海上生活。最好应当缓和一下关系吧。

  她微笑着对乔那森说:「谢谢,我非常乐意出去走走。」

  向船长的盛情款待道过谢意后,她马上把花丝织围巾披在肩上,跟着乔那森
向甲板走去。

  晴朗的夜空中,繁星闪耀出点点的星光。微风徐徐吹送,带着一股股海水的
咸腥味。风抚摸着她的秀发,她头上的丝带在空中轻轻飘扬,银月照耀在波浪翻
滚的海面上,使整个海面如一面灰色的闪着银光的镜子。

  他们走到护栏边,停了下来,身体靠在护栏上,乔那森讥讽地问:「你如何
能适应船上的生活呢?」

  夜风飘来了水手们若有若无的讲话声。

  她以一样的语调答曰:「对于一个青年女孩子来说,只要肯学,就可以学到
很多东西。」

  他沉默了一会儿,细细体味着她话中的含义。她期待着他开口,她期望他们
的谈话能使她快乐,就如晚餐时那样,她出尽了风头,非常得意。然而他看上去
不会这样做。假若他想谈什幺话题,那样就将谈论什幺,她想,我们两人都明白
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太难为你了,船上空间如此狭小,淡水供应也较少。」

  乔那森继续说。

  「真是比家里条件差多了,然而我会尽力克服的。」她勇敢地说。

  他笑了起来,「我认为你可以办到。你是一位十分坚强的女孩子……或许有
点固执,有点无情。我认为,你学东西非常快。我始终相信你生来就适合于非洲
的,和我同样。」

  他不轻视她了,她为自己获得的小小胜利而由衷的喜悦。

  「适合于非洲?如何个适应?」她又没法忍受忽然发生的争斗。

  乔那森挨近她,嘴角呈现了笑容,他的双眼炯炯有神。

  「我从你的双眼看出你适合于非洲的。从你尽管穿着古板的英国衣服且被包
裹得严实的身体看出来的。你被养成了任性而又十分好斗。你应当披散着头发,
你的颈脖上应挂着一串串闪闪发光的项链……」

  「行了。」玫罗丽尖声叫道:「你不应当对我说这些,我不许。」

  「你为何打断我?」他挑逗地问。

  「假若你希望我对你文明一点……」

  「噢,我希望。已够文明了……你清楚……」

  玫罗丽打断了他的打岔。「你得收敛你的行为,要不然我可要生气了。这船
太小,容不下我俩。我们为何不能和好呢?这应当有可能的。我们莫非不能成为
朋友?」

  他渐渐地低下头,说:「对我来说这并非是个问题,我们再散散步行吗?」

  她对自己这种解决问题非常满意,虽然他离她很近,然而他一定不清楚她心
跳得厉害。他真使她大吃一惊。无论他什幺时候谈起非洲,她的脑子里总会充满
着各种幻觉,产生一种意想不到的反应。

  该死的,他的眼光为何如此敏锐。他是如何看到她内心深处的?没有人清楚
她的梦想,她的期望。她在父母和哥哥眼里,并非十分重要,更进一步说,她对
这个家庭的开销还或许是一个负担。

  她始终反叛他们强加给她的思想。现在看来,乔那森仿佛发现了她的秘密。

  想到这儿,她感到不安与无奈。

  他们静静地散着步,只有乔那森有时赞叹几句夜色美好之类的话。从表面上
看来,他们之间的交谈已变得非常融洽了。在船舱门口,他停住了脚步,转身面
朝着她。

  他一下拉住她的手臂,他那滚烫的手指仿佛要烧着她的衣袖。

  「我在凉亭见到你和海蒂时,我是你心目中的另一半。」

  他令人怪异地不情愿地说着,似乎他不能表示自己的想法似的。

  「你……说……」

  听见他提起了她和海蒂那次在凉亭的秘密谈话,她不禁愣住了。

  他若无其事地点点头,「那没什幺。这只是确保了我对你的看法而已。你与
其他女性不同。你更为坚强,你追求你想获得的东西。正和我同样。玫罗丽。我
将让你了解非洲,一个真正的非洲。你会渐渐爱上它的也和我同样。在那儿,你
将会被唤醒。假若可能,你有足够的胆量去面对非洲的挑战。玫罗丽,是吗?你
确实有那份勇气吗?」

  他已发誓不说这些话的,然而他又禁不住说了出来。她想笑,然而使劲地忍
住了。上帝,他与她如此地相似。他做过违心的事吗?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光。

  「勇敢?我相信我勇敢。」她冷漠的说。

  他开怀大笑。

  「噢,我毫不怀疑你拥有正直的性格,高尚的品行。哪一位英国绅士的女儿
没有这些品德?然而对于你,我想清楚你是不是具有所有的勇气,最大的勇气?
具有打破一切传统约束的勇气,具有不考虑自己社会地位的勇气。总之,发觉一
个真正的自我?」

  他不待她回答,马上说:「晚安,玫罗丽。我今夜会梦见你的。」接着,他
调皮的笑了笑。「而且我希望你明晨会理我。」

  玫罗丽下了楼梯,匆忙奔向自己的房间。她飞速冲进舱房内。「砰」地一声
关上了门背倚在门上。她认为她可以应付得了乔那森,看上去事情没那幺简单。

  他有时会忽然发怒,不幸的是,她也毫不示弱,与他针锋相对。这或许是他
俩太相像的缘故吧。

  此刻她清楚他也是一个不受别人操纵的人——同她一样。事情没有比这更为
糟的了。他已看见了她和海蒂在凉亭里发生的一切,已清楚了她是怎样计划着利
用海蒂与艾勒华做爱这件事,捉住了艾勒华的把柄。天哪,她一想起海蒂和艾勒
华做爱时的情景,脸上就发红。

  噢,她曾那样沾沾自喜,认为自己已牢牢控制了艾勒华,并以此实现了自己
去非洲的梦想。此刻她感到十分愤怒,心里乱得很,她实在想大哭一场,乔那森
窥视了她的秘密。他指责她太无情了?从另一个角度讲,他不是同样有些残酷?
她明白他为何会告诉她凉亭之事。

  他是为了报复她对船长的有意卖弄风情。

  她愤恨地想道,乔那森,你等着瞧好了,这才开始呢。

  我会变得有经验的,我会同你一样经验丰富,那时,你将胜不过我。

  玫罗丽独自留在自己的舱房里,有些坐卧不安,她想有人陪陪她。她期望海
蒂在就好了。

  这件晚礼服太紧,她感到不太合适。她想脱下它,换上一件宽松的衣服,然
而她得请海蒂来帮她解开如此多的钩子和扣环。她打开舱房和门,穿过狭窄的走
廊,走到对门,敲着门。

  「海蒂!你在里边吗?」

  房里没有人答应。不容置疑,海蒂肯定和事务长在一起纵情享受。他们不可
能在一块逗留得太长的,他在下班以前还要为船长和他们服务,送送雪茄、白兰
地之类。

  玫罗丽推开了船舱房门,走到里边。她决心等海蒂回来。玫罗丽拾起一只枕
头,垫在腰下面,舒服地斜靠在床上。

  「噢,内德,不要,不要!不可以。」海蒂呵呵地笑着,推开了这位青年海
员。海蒂的后背牢牢地贴在一条拧成了「8」字形的巨大的绳索上,绳索差点都
陷入了她的肉里。银色的月光通过船护栏洒在她金黄色的头发上。

  她的手压在内德的宽厚的胸膛上边。尽管他穿着制服,她还是感受到了他肌
肉的壮实。他的两条粗壮的大腿牢牢地夹住了她。

  她喜爱壮实的男人。这事务长看上去如一棵大树,令她想到家乡的那个乡村
小伙子。他的相貌非常平常,下巴较宽,然而他有一双她所见过的最蓝的眼睛。

  内德鼻子轻微地擦着她的领口,慢慢地一只大手从她的领口伸了进去。

  内德刚一碰见她的乳房,海蒂却说:「你的脸皮实在太厚了。」

  她不想让他以为她是一位可以轻易到手的普通的乡下姑娘。毕竟,她此刻是
一位贴身女佣,她有自己的自尊。

  内德可是迫不急待了,海蒂使劲地想推开他,但是她自己的身体同样有了反
应。她的有意识的压抑,不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亲着她的耳朵,一点点地咬着它,她全身酥软地倚在他的身上。

  「啊,小姐,我清楚你急迫地要我,我们不可以去我那儿,那里总有人在睡
觉。你有一个舒服的自己的房间吧?」

  「那你给我怎样的好处?」海蒂冒失地问。

  「若你让我到你那里快活一下,我将给你瞧瞧一、二件东西。」

  海蒂让他吻她。他的唇非常富有弹性,舌头使劲地要钻进她的口时,使她有
点兴奋。带他回自己的房间,有些冒险。那些水手就住在走廊的另一端。接着,
她觉得他的手滑下她的双腿,他粗糙的大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滑溜溜的皮肤。

  他的手渐渐地向上移,穿过内裤的裤腰,反复地摩擦着。她的心中涌起一股
欲望。这样粗壮的男人却这样温柔,一心只让她愉快,却并不只为了他个人的满
足。

  「那幺快点吧,然而你得十分谨慎,弄不好被人看见了,要不然我们两人都
可能有麻烦的。」他们急忙向海蒂的房间走去。

  海蒂边走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免得发出吃吃的笑声,内德紧紧跟在她的身
后,走廊非常暗,空无一人,推开房门,里边一片漆黑。

  「别点灯。」内德低声说:「我可以走好。」

  他俩冲进房内,内德急迫地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掐着,捏着,海蒂迎合着他,
不断地扭动着身体。他应当再轻点,然而他们不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力量。

  一声撕裂衣服的声音。

  「你撕破了我的衣服,你这个笨蛋。」

  海蒂高声责骂道:「马上拿开你的手。」

  海蒂摸索着找到了铜灯。很快,全部房间都亮了。海蒂转过身,突然看见玫
罗丽正端坐在床上,她有些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玫罗丽仿佛有点愤怒,乌黑的
眉头紧锁着。

  「老天,她在这里做什幺?」海蒂脱口而出。

  内德吓得不禁倒退了一步。海蒂马上知道自己讲了不应当讲的话,然而玫罗
丽小姐并未发脾气。

  玫罗丽站了起来。

  「我正在等你,然而我睡着了。」

  她冷漠地说。「我不希望你此刻招待客人。」

  海蒂紧闭着嘴唇对内德说:「内德,你还是走吧,我们今后再说。」

  内德红着脸,鲁莽地点点头,转身就朝门口走去,一弯腰,走出了矮小的房
门。

  「好啊?」玫罗丽严肃的说。

  「小姐,十分抱歉。」海蒂害羞地说。「我知道我不应当带他回来,然而,
我……我十分想要他。内德是一位十分难得的、伟岸的、情欲炽热的男人。那有
何坏处呢?」

  玫罗丽尖刻地答道:「怪不得你用这个去引诱人——内德?」

  海蒂皱了皱眉,有些困惑不解,玫罗丽指了指海蒂撕破的外衣的领口处,海
蒂沿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出,忽然看见了那件绣花的无袖内衣,她忽然清楚了玫罗
丽的意思,赶紧用手遮挡住已露出一角的内衣。

  「小姐,对不起,我仅仅是想借借你的内衣。我并未偷,真的,仅仅是……
我未穿过有这一半好的衣服。」

  玫罗丽轻微叹息一声,「我想生气,然而生气不起来。衣服你自个穿吧。」

  海蒂抬起头,欢乐地笑了。接着她又若有所悟地眯起了眼睛。她从玫罗丽的
表情中,明白温多琳又在想新主意。

  「什幺……你想要我做什幺?」她聪明地问。

  玫罗丽未马上回答,稍过了一会,才回答海蒂。

  「我想瞧瞧。」她平静地说。

  「小姐,瞧什幺?」

  「海蒂,你别装傻。我想瞧瞧你和内德——你们两人。」

  海蒂的眼睛瞪得如铜铃同样大,她狡黠地笑笑。

  「噢,小姐。」她轻声而又有点敬畏地说:「你并非指那个吧!」

  「噢,就是那个。我自然是指那个。」             第五章 女佣的挑战

  艾勒华是上流精英,英俊富有,他那样的男士,普遍都拥有很多像她这样的
女仆,并可以让她们对他俯首贴耳。但如今,一切都的确颠倒了。

  艾勒华焦虑地在甲板上踱来踱去,任何睡意也没有。

  夜已非常深了,水手们已开始轮值夜班。周围只有船破浪前行的「哗、哗」
声以及甲板发出的「嘎吱、嘎吱」的怪叫声,和「呼、呼」的风声。

  他非常想抽烟,然而甲板上禁止一切烟火。

  他双手靠在船栏上,瞧着一弓弯月随着海面的起伏,映在水面上,被弄成了
一道道折皱。

  他心里非常焦虑,升腾起一股痛苦的渴望还有一种挫败感。如此下去不行,
再过一会儿,还是壮大胆,再敲敲她的房门。

  实在是令人难以想通,莫非是她撞见鬼了吗?在英国时,他对她那样好,送
她礼物,恭维她,然而她此刻仿佛对他如陌生人似的。并且他亲眼看到她与船员
们放纵地打情骂俏。他们肯定会喜欢她的纯真与可爱的。

  艾勒华不愿责备这些船员们,男人嘛,还不都相同。但是最令他气愤的是大
块头内德的那对可恶的眼睛,它们像死鱼似地总是盯着海蒂,他老是出现在海蒂
的身边。假若能再次获得海蒂艾勒华愿满足她的所有要求,愿为她做一切事情。

  艾勒华清楚内德想干什幺,他也想从海蒂那儿得到他想获得的东西。

  对艾勒华来说嫉妒可是一种从没有体验过的新的情感,他始终不喜欢嫉妒。
他压根不喜欢。他想,海蒂对他是忠诚的。她应当明白,他确实十分关心她——
这是他这种身份的人做得最好的了。等返回英国后,他将想让她在庄园里拥有一
座属于自己的小木屋,他可以养活她的。或许他的错误,就在于未告诉她这个想
法。

  他摇了摇头,不久又回到了现实中来。艾勒华发觉,当海蒂清楚他强烈需要
她时,她就会得到极大的满足。她要他求她,就像从前常求她一样。他得让海蒂
知道,她能够依靠他,没有比依靠他更好的了。每个人知道,女人要有一位男人
来保卫,为她做一切的决定。

  他想像着当他告知她这一消息时,她满脸高兴的表情。

  她将会如何感激他啊!想到她那优雅的体态,他的心就隐隐疼。从获得她的
那天起,他就有一种美好的感觉。他喜爱闻她身上独特的香味,喜爱抚摸她光滑
的胴体。

  艾勒华一本正经地理了理领带,摸了摸胡子,严肃地走下了甲板。

  他应当与海蒂直接了当地谈谈。

  海蒂呆呆地坐在那张小床上,仔细地思考着玫罗丽的要求。

  玫罗丽也是人,提这种要求并不过份。

  她毫不介意告诉这位年轻的小姐做爱的过程,然而要让她躲在一边窥视她同
别人做爱,海蒂却从未经历过。这位年轻的小姐肯定是鬼迷了心窃了,她是如此
坚决地要求她同意她的要求,她那美丽、高雅的脸上满是自信的神情。

  每当玫罗丽遇见困难时,她老是知难而上,肯定不轻易放弃。

  海蒂想拒绝她的这一特别的要求,然而玫罗丽小姐总是想尽办法地得到她想
要获得的东西。当初在凉亭里,她就不得不屈服于玫罗丽的威逼。然而,说也奇
怪,自从那天起,她们的关系变得更为密切了,成了一对知心的朋友。

  海蒂反复地想着,她清楚自己终究会按着玫罗丽的意思去做这件事的。想到
这,她禁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但是,她立刻又收敛了笑容。

  内德可能说些什幺呢?

  她明白,这件事情肯定不能让内德知道。男人们对这种事总是会惊诧的。

  她非常希望内德此时此刻又在她的身旁,她想要内德的抚摸。然而刚才他一
看见玫罗丽,就吓跑了,消失无影无踪了。

  此刻,门外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莫非是内德又回来了吗?

  但是,她又听到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她清楚这绝不是内德,由于内德从没
有敲门的习惯。

  她忍不住笑了,来的肯定是艾勒华了。自从离开伦敦后,他每夜都要沿着这
条狭窄的过道,悄悄地来敲她的房门,乞求她让他进来。但是,她每次都毫不客
气地拒绝了他。他此刻肯定都急死了。

  她要给他一些教训。她飞快地翻下床来。

  「进来吧。艾勒华。」她忽然拉开了房门,艾勒华几乎摔倒在门里。

  艾勒华定了定神,马上恢复了常态,一把捉住了她。

  「噢,海蒂,你总算肯让我进来了。」

  他的手牢牢地把着她,头钻入她的胸前,全是烟味的夹克衫紧挨着她身体,
他的手激动地在她身上乱摸一气着。

  口里呼出逼人的烟酒味。

  「我非常想要你。」艾勒华呢喃说道,彻底忘了刚才自己在甲板上想好的要
对她说的话。

  艾勒华牢牢搂着海蒂,头在她身上蹭来蹭去。她有些晕眩,一种熟悉的快感
从下边升了上来。她尽量保持着镇定。

  「好了,艾勒华,放开我。」她坚定地说道。

  假若她此刻就让步,事情又会回到以前的老样子,她还会被这位年轻的少爷
当成是一位蠢笨的乡下姑娘。他还会认为他想什幺时候来满足生理需要,她都得
满足他。

  艾勒华渐渐才明白过来,海蒂正极力地反抗着他。他松开手,诧异地低头看
着她,露出非常少有的笑容。

  「海蒂,你不乐意看见我吗?」

  她退到离他一臂之远处,「肯定,我不想看见你。」

  「好,那幺……」他又禁不住地向海蒂扑去。

  海蒂灵敏地侧身一跳,挨着床边坐下来,她指着对面角落的一把椅子。

  「坐下来,艾勒华。」她严肃地说,「我们要谈谈。」

  「谈些什幺呢?」艾勒华嘻嘻笑地说,「我清楚你想些什幺,我所想的同你
一样。」

  「你听我一点点说,你如果不想听的话,就出去好了。」

  海蒂愤怒地说。

  艾勒华听见这句话,气得浑身发抖,他不相信海蒂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她如
何是这样的人。

  「你如何敢如此对我说话……」好半天,艾勒华才蹦出这样一句话来。

  他看到海蒂面无表情的样子,忍不住将音调拖得长长的。过了不一会,海蒂
认为他要离开了。然而他正被欲火折磨着,脸色煞白,他必须乖乖地瘫坐在椅子
上。

  「我不清楚,海蒂,这不是你。」

  海蒂将手交叠地放到膝盖上。她双腿优雅地合拢在一起。艾勒华的双眼不断
地在她的胸部扫来扫去。她心中非常明白,他恨不得能看透自己这件薄薄的晚礼
服,可以好好地玩赏自己那对棕褐色的乳头。

  「这就是我,一个崭新的爱。艾勒华,此刻我们应当坦白地谈谈了。」

  「这同样正是我来这里想办的事……」他慌忙说。

  「你让我说完好吗?」

  「噢,行,你说吧。」

  「我此刻已不再是客厅女佣了,我已是小姐的贴身女佣。我不可以让你随意
地想获得我,就能够获得我。你应当为我做些什幺,来获取我的欢心。」

  艾勒华此刻才明白过来了。他的双眼依旧有欲火的余晖,眼里还有一些另外
什幺的——一种新的尊重。

  他勃起的阴茎胀得更加大了。

  「讨你的欢心?哼!」

  海蒂发自内心的笑了。她认为她有办法可以控制住艾勒华。这办法的一开始
要教会他自愿地为她做一点事情。

  「我应当做什幺……什幺事呢?」

  「等等。让我先想想。」海蒂愉快地说。

  「你要钱用吗?」

  「不,我不需要钱。」

  「那幺,你要我做什幺呢?」

  「你得按照我说的去做。」她说。「假若你可以让我高兴起来,我会报答你
的,要不然,你再也别想从我这获得一点快乐。」

  艾勒华诧异地舔了舔嘴唇,他的双唇有点发抖。

  「我……我不清楚你的意思。」

  他宽大的脸涨得紫红。他从椅子上跳下来,跪在地毯上,呆呆地望着她。海
蒂禁不住想笑出来。到了此刻,艾勒华还是这样虚张声势。

  「告诉我,你将依照我所说的去做。」

  「我将依照海蒂所说的去做。不管她说什幺。」

  说完此话后,他显得是如此的顺从。海蒂赞赏地拍拍他的头,抚摸着他那全
是汗水的前额。

  「你肯定会的,你会做得非常好,对吗?你会表现得如个确实值得尊重的绅
士一样,为他所爱恋的小姐做出所有。」

  艾勒华使劲地点了点头。

  「我愿成为海蒂最心爱的人。确实,我会的,如果我拥有了她,我就会为她
做出她想要的所有。从我们航海起程的那刻起,我就要永远这幺做下去。天呀,
我想疯你了。我马上忍受不住了,我能……」

  海蒂装出一副不悦的样子。

  「你提这种要求?你走吧。你还认为这是从前?悦耳的话不会再感动我了。
我想你会清楚的,看来你是需要得到一些教训了。」

  艾勒华又沮丧地回到椅子里,一副丧家犬的样子。

  「对不起,我应当做……做什幺呢?」

  海蒂钩起食指,若有所想地轻柔敲了几下上嘴唇。

  「你应当表现出你准备按我的意思去做。」

  「好吧。我如何才可以表现给你看呢?」

  海蒂双眼忽然一亮。「去,去橱柜那把我的梳子取过来。」

  艾勒华赶忙过去,高兴地把梳子拿了过来。一想到他依照她说的去做,海蒂
就感到极其兴奋。艾勒华是上流精英,英俊富有,他那样的男人,平常都拥有很
多像她这样的女仆,并可以让她们对他俯首贴耳。但如今,一切都真地颠倒了起
来。

  艾勒华呆呆地看着她。她又一次被他的身体的魅力所吸引住了。虽然他不如
内德高大,然而艾勒华体态更为匀称,身体更为健康。他的强烈热情和充沛的精
力也总吸引着她。

  此刻她正体验着他生活的另一面,使艾勒华屈从将是一种新的挑战。

  艾勒华的呼吸正在加快,他紧裹在全是烟味的夹克中的胸膛快速地上下起伏
着。还未等海蒂发话,他就开始动手脱衣服,最后只剩衬衫和内裤。他的壮实、
全是肌肉的臀部鼓起来贴着他紧身的裤子。

  海蒂拿起梳子使劲地打着他的屁股,艾勒华喊了一连串快速的、被压抑的呻
吟声。虽然有厚厚的内裤遮挡着,然而击打的声音听上去依旧非常脆。开始艾勒
华还硬撑着,不久,他就开始扭动屁股,尽量去躲避每次的拍打。

  「别动身体!」海蒂命令道:「假若你不服从,有你好看的。」

  「求求你,海蒂。我马上挺不住了。」

  海蒂舔着嘴唇,站起来,围着他转了一圈。艾勒华抬起充满着失望与欲望的
脸看着海蒂,海蒂一看见他那张脸,膝盖就发软。

  她并未料到事情那样顺利。艾勒华为讨她喜欢,心甘情愿作践自己。她像喝
了丰收的美酒一样,非常兴奋。

  「你此刻是一位坏东西,对吗?」

  她压低声音,「你实在太淘气了,年轻人。」

  「确实,不错,是这样。」他轻声应道。

  「你此刻并非我的主人了,对吗?告诉我你此刻是什幺人?」

  艾勒华轻声说道:「我是一个……坏……东西。」

  「对,你就是一位坏东西,我们应当如何对待坏东西呢?」

  「揍他。」他的声音如同蚊子的声音一般大。

  「我听不清楚。」

  「揍他。」他放大声。

  「这就对了,揍他。」她接过话说。「要不停打他,直到他求饶为止。」

  「确实。噢,天啊。」艾勒华不禁呻吟起来。由于现在海蒂一抬腿,已坐到
了他的头上。

  艾勒华每发出一声咒骂,她就用两腿使劲夹一下他的头,最后她又跳下来,
解开他的皮带,扯下他的内裤,脱了下来。接着,她又挽起自己的睡袍下边,在
腰上做了个结。

  艾勒华红肿的屁股和多毛的大腿显得十分兴奋。海蒂使劲拍打着他的屁股,
他的屁股有节凑地抽动着。她的手掌微微作疼了。

  艾勒华不敢发出声响来,只有听见他压仰的哼哼声。她把手指轻柔地抚摸着
他的小腹。

  「此刻接着惩罚你。」她摒着气说。「我要瞧瞧你屁股是如何变红的。」

  噢,这样有趣的游戏。她将在几个小时里,始终用更为新奇、更为卑贱的方
法来惩罚他。她早应当想到,艾勒华就该受到如此的惩罚。

  她记忆自己在庄园做女仆人时,艾勒华与高傲的女教师之间朦胧的暧昧关系
来,她叫什幺来着?噢,是了,是坦普顿小姐。当时大家经常听到从育婴室里传
来的坦普顿小姐的呻吟声与叫喊声。这或许是艾勒华正在为他的女教师献身吧。

  海蒂使劲抬起手,用梳子的背面再次开始拍打他光溜溜的屁股,梳子与皮肤
的撞击声的确悦耳动听。艾勒华的屁股不断地颤抖着,颜色变得越来越红,他仿
佛忘记了四周的一切,他像小绵羊似的哼哼着。

  海蒂累得直起了腰,艾勒华依旧顺从地在地上伏着。他的头低垂着,四肢颤
抖,一副惹人喜欢的样子。海蒂决定首次教训到此为止。

  「我可以起来吗?」艾勒华谨慎地问。

  「你不可以有点礼貌吗?」海蒂喝斥道。

  「请问我可以起来吗?」

  海蒂笑逐颜开,「你还能够说得更加动听些。此刻你再说一遍,你要尽你所
有努力,对我表示尊重。」

  艾勒华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抬头凝视着她,他的眼里既有乞求又有敬佩,海
蒂看到此情此景,更为兴奋。

  「请问……小姐,你准许我站起来吗?」他津津乐道地问。

  「能够站起来。」海蒂愉快地说,「不要放下衬衫,走到我身旁来吧。」

  艾勒华咬着牙关使劲地站了起来,他的屁股上一股股钻心的刺痛,他听话地
把衬衫依旧捋到腰上面。

  「转过身去,让我瞧瞧你。」海蒂说。

  她冷眼看着他那酱紫色的屁股,它与他雪白的其他部位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他扭头看着她的脸,急迫地想获得她的赞扬。海蒂也清楚他正狡猾地察看自己的
表情,她所以就努力作出一副毫无表情的样子。

  海蒂忽然笑起来,「你是个非常乖的人,我会让你获得我的。」

  艾勒华结巴地说些道谢的话。他穿上那件全是烟味的夹克,走出了房间。他
一面走一面甜蜜地回忆着刚才的那一幕,脸上全是崇敬之情。很快,他就回到了
自己的房间。


             第六章 麦克尔船长

  她决定了,他正是她所要的人,他既温柔并且非常有经验。她不可能改变主
意了。麦克尔船长将帮她结束个人的处女生涯。

  玫罗丽用铅笔仔细地测了一下她画的「普西芬尼」号护栏的长度。她认真地
处理着画面的明亮部分和阴暗部分。她只画了几笔阴影部分,兴趣就没了。

  这幅画够不错的了,它比散落在她脚下的那些好多了。

  然而她还是不满意,画里的绳索啦、船帆啦、救生圈啦、护栏啦,以及绞盘
之类的东西,她都仔细地分析认真地研究过,然而她认为还是少了一种生命——
精髓。

  确实,就是精神,她觉得有些厌烦。她需要挖掘其他方面的题材来激发个人
的灵感。

  她索性放下画笔呆呆地注视着浩翰的大海。她已经在海上前行了二十天了。
他们已经成功地通过了法国的南特,葡萄牙的里斯本。这段日子以来,天气格外
地好。那天早上,船长对她说,他们马上将穿越卡斯湾了。

  「这个月底,我们就能够到达黄金海岸了。」他愉快地补充道。

  「那样快?」

  「啊,风势始终非常好。我没告诉你吗?你给我们带来了好运气。这次航行
十分顺利。」

  「你有空看看我的画吗?」她顽皮地问。

  他笑呵呵地瞄了她一眼,「噢,亲爱的,我有的是时间。你会发觉我非常有
鉴赏力。只是你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她清楚他的意思。自从那天和他和其他人共进晚餐后,他们之间已有了某种
默契。有时,她可能有那种打算。然而现在,她还未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她需
要培养自己足够的勇气。

  「那幺让我来……来定一下时间吧。」她鼓足勇气勇敢地说。他大吃一惊。
她虽然清楚他的话中含义。

  「亲爱的,我会使你满意的。」他自信地笑着说:「我乐意为你效劳。」

  她决定了,他正是她所要的人,他既温柔并且非常有经验。她不可能改变主
意了。麦克尔船长将帮她结束个人的处女生涯。

  麦克尔船长大步地在甲板上来回检查船前行的情况,并不断地发布着命令,
玫罗丽收起了对他的非非所想。非洲就马上到了,她从风里就领略到了非洲的炎
热。她期待着自己的白马王子。

  虽然风尚存一丝凉意,然而已能够明显感到天气越来越热。很快,她就要换
下厚厚的外衣,穿上薄薄的裙子了。她要让海蒂从箱子中把衣服拿出来,将衣服
上的摺皱弄平整。

  自上次遇见海蒂和内德那一幕后,时间已过去一星期了,她清楚海蒂和内德
已悄悄幽会过好几次,然而他们却始终没有机会溜到海蒂的房间中来。

  「莫要忘了。」玫罗丽提醒海蒂说,她明白自己无需再多说什幺了。

  海蒂马上清楚了她的意思,她嘻嘻笑了。玫罗丽内心一阵高兴,有了机会,
海蒂肯定会通知她的。那幺,她将有生以来首次亲眼目睹男人和女人做爱的场面
了。

  看见这种场面后,她就明白这是怎幺一回事,而不用麦克尔船长亲手教她,
启蒙她了。想到这儿,玫罗丽得意地抬起了头。乔那森啊乔那森,假若你那次未
讥讽我毫无经验,那幺就将是你来给我首次的快乐了。

  她感觉非常奇怪。每当回忆起河边的情景时,她都感到气愤和悲伤。

  乔那森从厚厚的书本中扬起头,目光越过舵工手中握着的舵盘,落到了舵楼
甲板上的玫罗丽身上。

  真见鬼,如果玫罗丽在附近,他总是不能聚精会神。他看到玫罗丽焦躁地扔
下铅笔,撕下不满意的画稿,气呼呼地把它扔在脚下。

  她如此出神地盯住海面上在想什幺呢?她也在幻想美好的非洲吗?他压根不
奇怪她没有耐性画这艘船。尽管她非常有才华,且技巧娴熟,然而她眼界还需开
阔些。他自己不禁又笑了,由于他想到,假若他提醒她眼界要广些,搞不好她又
会反驳的。

  他和玫罗丽已和解了,然而他们的谈话压根未涉及到实质性的问题。假若他
即使显示那幺一丁点亲昵的行为,他都会像只野猫般地愤恨地看着他。他想,玫
罗丽是期望他向她挑战的,她甚至喜爱他们之间的口角。她思维敏捷反应敏锐,
太聪明可爱了。

  她那绿莹莹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如此地使人着魔。他想去故意刺激她一下,就
那幺一点点。他要看她怎样反应。

  乔那森忽地站了起来,他向舵楼的甲板走去,他走向坐在防风墙处的她。他
的长礼服被风吹得击打着裤子,发丝在空中飞舞着。

  「今天早晨没有灵感了?」他漫不经心地说:「可以让我在你这里避一下风
吗?」

  他说着就蹲在了她身边,她转过身,轻视地看了他一眼。哈,她或许又在装
作对他冷淡了,其实她内心呢……

  「灵感?噢,你说的是我的素描。」

  她微微一笑,抬起手,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我今天定不了神,画不出什幺东西。」

  乔那森露齿一笑,他的牙齿整洁。「或许是题材不对。」

  他说。

  她盯着他说:「你仿佛有什幺话要说,我看出来了。」接着,她又有点苦笑
着说:「我或许会后悔问了你,然而你所指的题材是什幺呢?」

  「你应当从生活中寻找。我看得出,你对画这艘船已十分熟了。可是你不认
为它缺乏一种活力吗?一种内涵吗?并且……」

  「谢谢你的忠告。」她冷漠地中断了他的话。「我还不知道在你很多精湛的
技艺中还有艺术评论呢。」

  他低着头说:「我并非评论家,我仅仅是有一股热情罢了。你所有的一切都
吸引着我,看上去是我在向你建议,的确,是我发觉了你的真正的才气的。」

  「真的吗?」玫罗丽压根不顾他讨好的话语问:「他要我选怎样的题材?」

  他说:「你不要拒绝我的建议。喏,瞧那里,你为何不试一试呢?」

  不等她回答,他转身走下舵楼的楼梯,朝主甲板走去。

  她摒住呼吸,瞧着他所指的方向。

  那里一位青年水手正在用拖把擦洗甲板,他只穿了一条还未到膝盖的短裤,
他四肢颀长,皮肤呈古铜色,肌肉非常结实,年纪不到二十岁,然而因为长期的
日晒雨淋他已显得早熟了。

  玫罗丽从未考虑过描绘人物,尤其是这幺一位几乎半裸体的男人。这是一个
非常大胆的意见。在她这个阶层的女人,若被人发觉有这种下流行为,会遭人唾
弃的。

  在船上,有时碰到水手脱衣服,她都要礼貌地回避,起码装作没看见。假若
要她长久地盯着这个半裸的男人,并把他画下来,她需下非常大的决心。

  玫罗丽具有反叛的性格,然而她起码还未摆脱外表的体面,乔那森不知道她
是否能完全抛弃一切枷锁。假若她画下这位水手,对她来讲,将会是一个大的飞
跃。

  他转身看了她一眼,只见她些许沉思了一会儿,渐渐地架好了画板,手拿着
画笔。她的脸上神采飞扬。

  她快速地四周看了看,发现周围没人注意她,她就马上弯着腰,画了起来。
这一切都被乔纳森尽收眼底。

  「这才是真实的玫罗丽。」他自言自语道。「你只需要别人带领罢了。」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容,而后阔步地走向甲板。

  「小姐,今天夜晚。」

  海蒂有些紧张地笑着说:「还记起你提的那件事吗?」

  「你清楚我忘不了。海蒂,你告诉内德这件事吗?」

  「噢,不,小姐!他如果知道了,他肯定不会同意的。你得躲在某处,不可
以让他发现你在偷看我们做爱。」

  玫罗丽思考了一下,说:「啊,有办法了。你们在我房屋做爱行了。它比你
那间大。你告诉内德,说我和船长在一块,我没有那样快回来。此刻,你帮我腾
空这只箱,把它摆放好。它可是一个非常好的藏身之处。」

  玫罗丽在箱子中放了一个垫子,这样她能够更为舒服些。她只穿着圆领的无
袖女内衣,由于箱子里边再没有多余的空间准许她穿着外衣了,并且,如果在箱
子里逗留的时间长了,里边会非常闷热的。

  海蒂把箱子打开了一点点,只留下一条细缝,她后退了几步。

  「你能看得到吗?小姐?」

  「是的,好极了。你看得到我吗?」

  「噢,看不见你。好极了,没有人知道你藏在箱子里边的。」

  海蒂禁不住咯咯笑了起来,玫罗丽一想到这荒谬的事情,又受到了海蒂的渲
染,也禁不住吃吃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被箱盖盖住了,海蒂打开箱盖,看到玫罗丽已笑得缩成了一圈。

  「噢,海蒂,是否有点过份了?我几乎不相信我可以做这种事。我肯定快发
疯了。」

  海蒂激动地说:「这只是一个玩笑罢了,没什幺不对的。」她捧腹接着道:
「艾勒华将会说什幺?我可以想像得出他脸上的表情。」

  一想到这里她俩笑得更加厉害了。她们眼泪都笑得掉了下来,脸都笑红了。
慢慢地她们才平静下来。

  「好了。」玫罗丽说:「放下箱盖。赶快叫内德。」

  海蒂抓住箱盖,一脸认真地说:「小姐,我不清楚我应当……」

  「胡扯!你总是这样说。你走吧,你赶快叫内德,赶快。」

  「然而这次,我不敢保证……」

  「海蒂……」玫罗丽警告说。

  「好吧。小姐,请不要生气。我又并非说我不愿干了。」

  「这还差不多。就当我不在这儿!」

  海蒂有点恼怒地叹了口气:「忘了你在这里?我试试吧!」

  玫罗丽听见海蒂轻轻地带上了房门。她耐心地期待着,时间不会非常长的。
此刻,她听见了附近一片嘈杂声,这是接交班的水手们的脚步声。接着,又听到
「砰」地一声,某个房门关上了。最后,她听见自己的房门被推开了。

  玫罗丽摒住呼吸,一动不动,她恐怕内德发觉自己。

  「进来吧,不可能有事的。」海蒂轻柔地说。

  「假若我们被发现了怎幺办?你确定这儿安全吗?」内德沉重的脚步踏在地
板上「吱吱」作响。他仿佛有些踌躇,然而还是马上关上了房门。

  「嘘……嘘……」海蒂低声提醒他说:「到床这里来,坐在我身旁,不要发
出响动。」

  「乐意从命。」内德呵呵笑着,一把搂住了海蒂。

  海蒂牢牢地贴在他的怀中,两人的嘴唇马上就粘在了一起。内德的手掌在她
的胳膊上胡乱地抚摸着,渐渐地伸进了她的胸脯。海蒂微笑着温柔推开了它。

  「内德,等一下再如此嘛。」

  内德得意洋洋地说:「好的,我内德会做给你瞧的。」

  内德一下子把海蒂推倒在床上,海蒂尖叫了起来。

  「你此刻看到了,为何你不凑近点瞧瞧?」内德声音粗哑地说。

  很快,海蒂又不断地发出了呻吟声,内德大叫了一声,达到了高潮。

  艺术的灵感突然冒了出来。玫罗丽忽然清楚她从此刻开始,她将画什幺了。
她现在那样希望手中有支画笔,她把床上的这一幕深深地画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海蒂看到了,她肯定会大吃一惊而且不高兴的。

  她希望麦克尔船长还未改变主意。

  「玫罗丽,快看那儿。」第二天早晨,乔那森指着浩瀚的大海远处,高兴地
说。远方似乎有一条雾蒙蒙的直线。

  玫罗丽睁大了双眼。「它不可能已到了吧?那……那是否是非洲?」她诧异
的问。

  「真的是。是非洲的海岸线。可是,我们还要航行一段时间才可以到那里,
然而那是非洲是无疑的了。我始终盼望我是把非洲指给你看的第一人,此刻,我
们总算一同看到了非洲的第一眼。」

  她不敢正视他,她感到此刻,他俩是如此亲密。

  「然而这并非你第一次看见它了。你从前已到过非洲多次了。」她尽力掩饰
自己的兴奋说。

  「确实很好,然而我从没有此时此刻的这种感觉。」

  玫罗丽咽了一下口水,她的喉咙有些发干。他仿佛一点没有藏匿自己感情,
这从他的话语中非常容易听出来。

  她认为他给了她一件特别的礼物。没有任何欲望,没有任何要求。为何他总
是令她有如此的感觉?她努力想把他只作为一位普通朋友,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他俩都是感情丰富、拥有艺术敏感性的人,他们肯定会碰撞出爱情的火花。

  她转过身来,朝着他,她伸出发抖的手抚摸着他的胸膛,她能觉察到他的马
甲下边那颗剧烈跳动的心。

  「乔那森……」她呢喃道。

  他激动地握住了她的手,牢牢地握住了它。她觉得他的手也颤抖得厉害。

  「不要再说了,格温妮,它会被坏这一美妙时刻的,我们未来有的是时间。
我始终牢记着我们没有完成的事业。」

  她摒住呼吸,默默地听他道来。

  「你我生来就合适非洲,你瞧瞧地平线上那条朦胧的线。你能想像什幺在期
待着我们吗?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能更为清楚地看到她了。她是绿色的,金色
的,深红色的。噢,格温妮,一旦她汇入你的血液中,你就不可能拒绝她了。她
会在你身上留下深深的印记。」

  玫罗丽被他饱含激情的话语深深地感动了。他就如在叙说一位情人。他首次
用了她的昵称。他从前从未称她「温妮」,她喜爱他这样称呼她。

  并且,乔那森把非洲称「她」。女性,男人对他们亲爱的船的称呼。乔那森
的全部身心都爱着非洲,这可非常明显地看出来。

  他对心爱的女人同样有这种感情吗?如此复杂而又才华横溢的人。她总有一
天能证实他这一点的。

  这时,她还来不及考虑这一切。这朦胧的海岸线看上去虚无缥缈像梦幻般。
然而这并非梦,很快,他们将到达那儿。

  麦克尔船长说,再有一周左右他们将到达几内亚湾,接着驶进黄金海岸很近
的一个港口。他告诉过她这个非洲港口的名字,然而她对这个非洲的名字非常难
发音。

  接着,她又想到她几乎没有时间去完成那件事了。她如何会在此时想起这件
事呢?她感到一丝羞涩。

  她脸上显现一丝神秘的微笑。幸亏乔那森并非一个知悉别人所有心事的人,
虽然有时他看出了她的某些思绪。

  她成了一位多愁善感的人,非洲和乔那森或许并不合适我,她想道。然而这
太晚了,没有时间为它们忧虑了。

  此刻没有退路了,不管发生什幺也不可以有退路了。


             第七章 暴风雨过后

  此刻,一阵美妙的感觉传遍了她的周身。她沉醉了,她向他展示她那未开放
的「花朵」时,他是如此深情地看着她,欣赏着她。

  玫罗丽已决定去接近麦克尔船长,她急迫地思考着该怎样着手这件事情,或
许请他到她房间吃一顿饭?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她边躺着,边想像着怎样开口。

  她想到他的裸体时,脸忽地红了。他将会同内德同样强壮有力吗?她几乎想
马上就知道答案。明天夜晚吧,她决定了。我要告诉他我已决定了。想着想着,
她就朦胧地睡着了。

  她午夜醒来时,发现船颠簸得十分厉害,她的身体在床上左右晃动着。她听
见了像是受伤野兽发出的吼叫声,她还听见了船板的断裂声。

  房门忽地被撞开了,心慌意乱的海蒂摇晃地闯了进来。

  「噢,小姐。我担心极了,外面正刮着恐怖的狂风,我们可能被淹死的。」

  「别胡说。」玫罗丽坚定地说,其实她自己心中也非常害怕,「这仅仅是一
场暴风雨,麦克尔船长能帮我们度过难关的。」

  正在这时,又一阵巨浪拍打在甲板上,海蒂吓得呜呜哭了。玫罗丽一下掀开
被单。

  「爬上床吧,海蒂。尽管说有点挤,然而不要紧的。」

  玫罗丽朝床中移了一下身体,腾出位置让给海蒂。她也高兴地有另一位女性
陪伴。海蒂紧挨着玫罗丽的身体躺了下来,她紧紧地靠着玫罗丽。

  「我们贴得如此紧,起码就不会一起从床上抛出来了。」

  玫罗丽幽默地说,她尽力想分散她们的恐惧感。

  然而她的声音发抖得十分厉害,使人听上去她也不是那幺地自信。此刻,甲
板上又传来了令人恐惧的声音。在巨浪和狂风的喧闹声中,微微传来了船长和其
他官员拼命呼喊的命令声。

  海蒂吓得颤抖地说:「似乎魔鬼出地狱了。」她又嘟嘟哝哝地说:「噢,不
幸的内德,不幸的艾勒华。我希望你们两人都平安无事。」

  忽然,船身一阵剧烈的摇晃,玫罗丽赶紧牢牢地抓住了床。灯「啪」地一声
摔到了地上,熄了。海蒂怕得尖叫了一声,她开始哭诉起来。玫罗丽恐惧得心里
一寒。她牢牢地搂着海蒂。

  「我们再忍受一会儿,祷告暴风雨早点结束吧。」她满怀希望地说,她心中
期望在这恐怖的恶魔发怒般的大海上,每一个人全活着。

  在这漫长的恐怖的夜晚,乔那森曾挣扎着来到了玫罗丽的房间。他恍惚的灯
光划破了漆黑的夜晚。

  湿漉漉的头发牢牢地贴在他的脸上,他显得如此苍白而紧张。他外边穿着一
件雨衣,里边穿着一件水手衫。海水正嘀嘀达达地掉到地上,他浑身都淋透了。

  「你们都好吗?」他焦虑地问。

  「不!」海蒂差点要精神崩溃地说:「我们恐惧得要命。」

  「我也是。」乔那森宽容地微微一笑,说,「并且我浑身都湿透了。我们大
家全湿透了。起码你们这儿全身还都干的。再坚持一会儿,莫要跑出来。船长说
再过几个钟头暴风雨马上要停了。这海岸线旁的暴风雨可是有名的。」

  「还要等待几个钟头?」海蒂哀叹着:「唉,上帝啊,救救我们吧!」

  「多谢你来看我们。」玫罗丽感激地说,「而且使我们知道暴风雨马上结束
了。」

  乔那森点点头答道:「我还遇见过比这更恶劣的天气。放松些。我应当回去
了,甲板上还等着我呢。」

  他没再多说些什幺,走了。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里,等待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是如此地难熬。暴风
雨听上去仿佛减弱了不少。可恐怖的呼啸声慢慢的消失了。

  玫罗丽猜测天快亮了,船还是在左右摇晃着,然而玫罗丽和海蒂再也不用担
心被掷到地板上去了。

  玫罗丽心想,把灯点亮是不会有危险的了。她俩在温馨的黄色灯光房间里,
感觉或许会更好些。

  海蒂微微放松了一些,她因为害怕,脸色还是那样苍白,双唇依旧紧闭着。

  「此刻好多了,然而这讨厌的摇晃还会持续几个小时。」

  海蒂抱怨道。「我多想可以甜甜地睡上一觉。干躺在床上的确是讨厌。我还
想喝一杯烈酒。」

  玫罗丽亦有同感。她愿尝尝掺有热水的朗姆酒。「如此大的暴风雨,肯定把
厨房弄得一塌糊涂。或许此刻还没有吃的东西了。或许我们相互讲讲故事,时间
就会过得非常快了。」

  「我不会说故事……」海蒂说。

  「总有我们能够谈论的话题吧?」

  海蒂一只胳膊支撑着身体,侧身瞧着玫罗丽,她狡□地笑着说:「或许你又
要问我有关纵情享乐的事了。你已经问了我很多遍我和内德做爱的事,以及我那
时的感受,可是你总是有更多的问题。」

  玫罗丽哈哈大笑道:「海蒂,你简直太了解我了,你是我的好朋友,还有谁
可以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切事情呢?」

  「麦克尔船长吗?」海蒂愉快地说:「他非常想要你,你清楚这一点。他如
此急迫地同你谈话,并且,我看,远不止想同你谈话。」

  「海蒂!」玫罗丽严肃地说:「你看上去什幺都知道似的。」

  「我清楚男人,小姐,自从那位乡村小伙子同我做爱后,我就非常了解男人
了。从某些方面说他们全都同样。当你和男人做过爱以后你会清楚这些的……」

  玫罗丽思考一会儿。海蒂在很多方面比她聪明多了,至于说到做爱,海蒂实
在是位专家。

  慢慢减弱的暴风雨中又突然刮起一阵狂风,掀起巨浪拍打在舵楼的甲板上,
「轰」地一声一根圆木断裂了。然而,所有的这一切,玫罗丽和海蒂全都不知道
了。

  接下来的几天中,一切船员都忙于修复被暴雨破坏的船。在这场暴风雨中,
仅有一位青年水手受了伤,他被摔落下来的一根圆木砸伤了腿。

  「让我们大家把所有都修复好吧!」麦克尔船长激情洋溢地说。「我们还有
几日马上要驶入港口了,我要让『普西芬尼』号再次焕发出青春。」

  玫罗丽站在甲板上,充满兴趣地注视着这一兴奋热烈的场面。船员们都被激
励起来了,大家都匆忙地干着,麦克尔船长是唯一没事可做的人。

  艾勒华和乔那森正在一起详细地分析地图,饶有兴趣地看着乔那森收藏的各
种的手工制品。乔那森肯定还在教艾勒华瓦希里语和班图语,和另外一些语言。
她想像得出艾勒华木讷的表情,猜测乔那森在何种时候会放弃对艾勒华的教授。

  海蒂也未闲着,她正叽叽喳喳地同一位正缝着船帆的船员闲聊。

  此刻,麦克尔船长向她走来,他正想下楼梯。再也未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玫罗丽鼓足了胆量,故意吸引着他的目光。

  「我能够向你请教一个问题吗?」她问。

  他停了下来,非常有兴致地看着玫罗丽。「我此刻正好没事,我能够帮你什
幺呢?」

  「你肯定认为我非常愚蠢,我不知我上岸后,穿什幺衣服才好。我想凭你的
经验……」她笨笨地说。

  她的意思非常明白,她是想要船长到她的房间,她再也找不出比这更好的理
由了。并且她明白他肯定清楚她的真正意图。

  他洞悉所有似地笑着说:「那样好吧,亲爱的,让我们一同去你的舱房吧。
我肯定会凭经验令你满意的。」

  玫罗丽高兴又慌张地领着他穿过狭窄的走廊。走到她的房门口,她却又停止
了步子,她为马上发生的罪孽,几乎要退缩了。

  「船长。」她有些惶恐地说:「我要告诉你我有些紧张得如小女孩一样。」

  「请叫我麦克尔。」他和顺地笑着说。因为走廊非常狭窄他们靠得十分近。

  「我亲爱的小姐。」他严肃地说:「我保证,我以我的名誉确保,我不会说
或是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我不会有意去伤害你,也不可以引起你痛苦的,你相信
我吗?」

  玫罗丽抬头瞧着他那英俊的脸庞,还有那动人的略带灰色的头发,禁不住信
任地点了点头。从那温和的目光中,能够看出她对他是信任的。她闻到了他身上
的烟草味,柠檬香皂味,以及轻淡的男性的体香味。

  他对她的亲昵,使她觉得有点虚弱。看到她静静不语,麦克尔又说:「假若
你希望我走,那我就走,假若你已改变了主意……」

  「不。」玫罗丽言语结巴地说:「船长……麦克尔,请进!」

  他好像以帮她挑选衣服作为藉口而感到满足,她也对他一点不勉强自己而心
存感激。他端坐在床上,端视着玫罗丽拖出一只皮衣箱,放在屋子中央。

  她陡生的勇气又马上消失了。然而麦克尔看上去心情十分舒畅。虽然此刻的
玫罗丽吓得要命,然而他并非把她揽入怀中。相反,他却伸直了四肢,仰靠在床
上,平静地注视着她。他的手放在脑后,双腿叠放在一块平伸着。

  玫罗丽慌张地笑了笑。她解开箱上的带子,打开了箱盖。

  「我穿什幺呢?」

  「把这件衣服展开给我瞧瞧。」他详和地微笑着说。「曾有人赞扬我,说我
对衣服的鉴赏力很好呢。」

  玫罗丽微笑地说:「我不会追问谁对你说这句话的。」

  他们之间的气氛不久就融洽起来。麦克尔肯定有过不少女朋友。她变得有些
轻松了。

  「你认为这样如何?」她打开一件淡绿色的斜纹外衣。

  「嗯,还可以。」他严肃地点点头,一副苦苦思考的样子。

  玫罗丽几乎笑出声来。她拿出一件又一件的轻薄的夏装。没过多长时间,房
间里布满了一堆堆细布平纹的、丝绸的、棉布的各种的衣服。

  她双手一摊,说:「就这些了。」

  「自然不止这些吧!」

  她脸色稍红地说:「当然,除了一些……内衣。」

  麦克尔大声笑道:「它们才是最好的呀。让我瞧瞧。」

  他肯定看出她的一丝不易觉察的尴尬,以及踌躇的神情。他们的亲密程度已
经到了十分危险的地步了。

  「假使你不愿意。」他开口说道:「你还记得我开始说的吗?我发誓的。」

  玫罗丽不想打断这一切。她感到非常兴奋。麦克尔成熟的外表,迷人的魔力
感染了房内的各个角落。在这个狭窄的天地里,他们的心渐渐地靠得更近了。没
人看到他们做了什幺。

  她发抖的手指拿起了一件质地非常好的亚麻布的无袖内衣,它领口开得十分
低,边上镶有花边。

  「太漂亮了。」麦克尔兴奋地说:「请贴在身上照照看。就那样好极了。」

  她接下来又挑出了许多的内衣,有开着网眼的内外衣,有带有褶边的短裤,
有带花边的腰带,有绣花的袜子,等等,她全抖给他瞧了。麦克尔闲适地躺在床
上,满目含笑地瞧着她。

  玫罗丽胆量更大了。此刻,她又拿起了一件丝绸的贴身背心,这件挑红色的
背心做工精细,带子非常窄,领口开得又大又低,似乎是透明的。

  「太美了。」麦克尔欣赏地说:「这颜色正好映衬出你的雪白的皮肤。」

  她微笑着,低头瞧着膝盖上的这件有着非常深折痕的桃红色丝绸内衣。屋中
一片沉静,她停止了呼吸。他俩谁也未开口。就是这个背心了,她想,就从它开
始。

  「你明白我想要什幺吗?你不明白?」麦克尔轻柔地、意味深长地问。

  「是的。」她低声地答曰:「我……我同样想这样。」

  「我想听你亲口讲出来,而且,我想清楚这也是你心甘情愿的。」

  她的脸更加红了,她明白他不可以强迫她任何事。她有些迫不得已地问道:
「你……你喜爱我穿上这件背心吗?」

  「确实,噢,的确。」他忙不迭地答道。

  她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他赤裸裸的期望。他的年纪大且非常有经验,这令她
非常高兴。这时,她又发现了他两眼火辣辣的目光。她喜欢他的轻柔,年轻人太
急迫了。

  她面对着他,渐渐地解开了她的罩衫,它上边有一粒扣子扣得十分紧,她费
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它解开,接着她又轻柔地捋去了紧贴在手臂上的衣袖。

  然后,她又脱下了她的无袖内衣。此刻,她身上只剩一件背心和背心里边的
胸衣了。

  此刻,她的勇气又没了。她乞求地看了一眼麦克尔。他静静地凝视着她,皱
了皱眉头。

  「此刻,只剩下你的背心和胸衣了。」他轻柔地说:「让我看看你的肌肤,
你的胸脯。我想其它十分的美丽。」

  她感觉他尽力控制住自己的紧张。他的兴奋传染了她。

  他此刻不再那样平静,那样泰然自若了。

  渐渐地玫罗丽打开了胸衣的钩子,她停了手,未把它摘下来,让它依旧留在
身上。她耸立的乳房没有了胸衣的束缚,使劲地往前顶着这件依旧挂在身上的胸
衣。她本能地将双臂抱在胸前,遮掩着这对没有束缚的乳房。

  麦克尔一句话也未说,只是含笑着,等待着。然而,他的双眼因为欲火的折
磨而变得更为亮了。玫罗丽战胜了初始的羞涩,她怕再次失去勇气,她匆忙脱下
了胸衣。

  此刻她的上半身全部赤裸着。她成熟的、漂亮的胴体首次暴露在外人面前。
麦克尔像是呻吟地感叹了一声。

  「我知道你肯定是这个样子的。」他轻声说:「你可以再走近点吗?」

  玫罗丽走到了床旁,她根本不感到害羞了,她挺起了胸脯,她的乳房骄傲地
耸立着,充分地展现在眼里。

  「你的皮肤如牛奶一样白。」麦克尔的轻柔的话语像催眠曲似的,「并且,
你的乳头像樱桃。啊,如果你的乳头能挺立起来,该是那幺可爱啊!」

  玫罗丽有这分胆量吗?她半闭着眼睛,身不由己地抚摸着自身光滑细腻的乳
房。

  「啊,的确,亲爱的,抚摸你自己。对,那是如此。」

  玫罗丽用食指和拇指轻柔地抚弄着自己的乳头,直到它们变硬。它们轻微地
震颤着。她更加用尽地搓着,捏着它们,乳头越变越硬,渐渐地膨胀了。她始终
低头看着自己手指的优雅动作,她的乳头在她的抚摸下,变成了鲜艳的玫瑰花蕾
似的。

  她从未看到自己的乳房会是这个样子。她的手来来回回地画着圈圈,不断地
移来移去,她的手轻柔地向自己的肋骨挪去,温柔地摩挲着它们,接着,又用两
手箍住了自己纤细的腰部。

  此刻,一阵神奇的感觉传遍了她的全身。她沉醉了,她向他展示她那未开放
的「花朵」时,他是如此深情地看着她,欣赏着她。

  麦克尔呻吟着滚下了床铺,跪倒在她的脚旁。他两手牢牢环抱着玫罗丽的腰
部,他的脸牢牢地贴着她的裙子。接着,他的手渐渐滑向她的后背,抚摸着她。
然后,他的双手又抚摸着她的臀部。

  他的头发微拂在她赤裸的小腹上,玫罗丽弯下身体。最后,他又吻着她的皮
肤。他壮实的手指在玫罗丽的衬裙里边,摩挲着她的丰满的臀部。

  「我亲爱的,这才仅仅是刚刚开始,我实在嫉妒你的洁白无瑕。」

  「快做吧,快吧。」她说。」

  他吻着她的眼睑,说:「快了。然而我们要慢慢来。」

  他的舌头轻柔亲着她的双唇,她呻吟地伸出了自己的舌头。


             第八章  拉各斯港

  这时,她却有些扭动着她的屁股,裙子映衬出她优美的体态。她仿佛与从前
有些不一样了,这究竟是为什幺呢……

  麦克尔一下子拉掉玫罗丽的裙子,抛在了地板上。他轻轻吻着她的嘴唇,满
目含笑激励地瞧着她。

  「站起来,亲爱的。让我帮你脱去这件衬裙。」

  玫罗丽顺从地站了起来。他俩一同动手脱去了衬裙,将它抛在了地板上。此
刻,她身上只穿着一条内裤,一只黑色的长袜及筒靴。

  想解开系在腰上的内裤皮带,脱掉内裤,能够让麦克尔毫无遮拦地摸下去。
然而他却按住了她的手。

  「等一等让我仔细欣赏一下你,不要把它脱下来。你是这样的美丽与性感,
真是无与伦比的精品。」

  麦克尔低下头,迎着她微张的双唇,送去一个热情的热吻,他熟练地把舌头
伸入她的嘴里,玫罗丽浑身颤动了一下。他的嘴唇温暖而湿润,有一股浓浓的烟
草味,不久,她的舌头也伸到他的嘴里。

  麦克尔依旧还穿着那身船长的制服。她能察觉到那冰凉的铜制钮扣,以及他
那亚麻夹克、粗糙地摩擦着她的皮肤。

  没穿衣服的感觉是如此地奇特,而在这个自信的男人面前,她又感到了自己
的脆弱。这真是既美妙又危险。

  麦克尔伸手解开她的内裤,她赶紧中断了自己的思路。

  玫罗丽可以感觉到麦克尔的颤动。他快速地呼吸着,似乎要盖过她的呼吸似
的。他使劲控制着自己。玫罗丽心中十分感激他的周到与耐心。

  她不停地呻吟着。

  「亲爱的,就这样。尽力去想像,彻底放开自己。」麦克尔催促着她,他的
喉咙里发出了粗重的呻吟声。

  她闭上眼睛,咬着牙齿,忘我地感受着麦克尔的抽动。

  「你要走吗?」玫罗丽乏困地问。

  麦克尔充满倦恋地亲吻着她,好一段时间才松开她,狠心站了起来,开始穿
衣服。

  「你又在诱惑我了,然而我留在这儿的时间太长了。我是这艘船的船长,我
有自己的责任,对吗?我们实在不可以让你哥哥发觉我们在这儿,对吗?他会把
我们绑在船舷外,用船拖曳我们的。」

  「哦,我挡得住我的哥哥。」她自信地笑笑。

  她的笑容里含有一丝诡秘的。假若艾勒华和乔那森知道了她在几小时前做的
事情,他们肯定会非常诧异的。不管何时,当艾勒华自己有生理需求时,他都要
海蒂去满足他自己,但他绝不会准许自己的妹妹去做同样的事。

  她对他们共同的淫乐,有着一种邪恶的满足。

  「乔那森,我告诉你,你罪有应得。」她嘟嚷道,她的声音非常小,麦克尔
压根没法听见。「麦克尔的双手,已经摸遍了我的全身,你不感到忌妒吗?」

  或许有一天,她会把这件事情告知乔那森,以报他在凉亭里偷听她与海蒂谈
话之仇。从初始到此刻,有多长时间了?上帝,太想睡觉了。做爱真辛劳,她此
刻只想好好地睡一会儿。

  「走吧,如果你不得不去驾驶你的大帆船。」她打着呵欠,妩媚地伸了个懒
腰。「我想我就不再出去了。此刻我也不想做爱了。第二天我醒来时,我们的船
会到了那里了呢?」

  「我们将在拉各斯抛锚。你们还要换乘小火轮登陆。但是,那仅仅是十分短
的一点距离,接着,你们就抵达目的地了。」

  「哦,太好了。」她的头沉沉地落在枕头上。「我不愿再待在船上了,整整
几周都在海上。此刻将真真切切地看见她了,这是乔那森所称的非洲。」

  「就要使你如愿。我期望她不会令你失望。」

  「啊,会的,我想她肯定会的。」

  麦克尔船长打开房门,转头苦笑了一下,他清楚她已把他给忘了,这位年轻
的小姐未意识到这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但是,他并不恨她。

  玫罗丽发觉自己并没有想像的那样累。

  天变得越来越热,她感到有点不舒服。她总是想着什幺在期待着她。他们已
经驶过了黄金海岸,此刻正驶向乔那森所说的贝宁海湾。

  她躺在床上,体味着过去几天中他们所看见的那辉煌的日出。假若到了非洲
大陆,看见彩霞布满天空时,那场景将会那样壮观啊!

  明天,噢,她等不及了,她非常想见到格拉斯海岸。

  躺了一个多钟头后,她再也睡不着了,她马上从床上站了起来,她不愿穿上
衣服。假若这个时候海蒂走进来,她会向海蒂吐露一切秘密的。然而海蒂现在或
许正与内德在一同,干着她几个小时前在这船上所做的事。

  不幸的艾勒华,玫罗丽暗自想着,假若他知道了海蒂所做的一切,是不是会
把鼻子给气歪了。海蒂以前告诉过她艾勒华此刻讨她欢心的事。她十分难想像她
那自以为是的哥哥乞求海蒂。

  玫罗丽从脖子上取下项链,站在穿衣镜前玩赏着自己赤裸的身体来。她想,
有谁会清楚,从今天起,我已永远地成为妇人了。我看上去有何不一样吗?

  她穿上短裤,在腰上系紧带子后,不想再穿另外衣服了,再次在镜子里瞧着
自己半裸的身体。

  她的红棕色头发胡乱地散落在头上,脸色通红,嘴唇好像一朵血色的玫瑰。
这一切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它什幺时候才可以完全恢复呢?她非常感激麦克尔的
这次爱意。

  她的乳房依旧是胀大的,乳头在微微颤动,似乎在回忆麦克尔手指的抚弄。

  她在镜前不断扭动着身体,不停在打量自己。她为自己在镜子里的样子给打
动了,逼迫自己与镜中自己的眼睛去对视。她非常高兴看见镜子里边的自己丝毫
没有羞愧的样子。

  欣赏自己漂亮的裸体,又有何不好呢?麦克尔已经发现了她的美,此刻她通
过自己的眼睛,发现自己的确很美。

  她对这一新发现的情欲,又有些控制不住了。性快乐太具诱惑了,它使她如
此地着迷。她认为自己已经发现了一个奇妙的秘密。

  她非常想再次做爱,然而她不可能再去叫麦克尔来她的房间。令人愉快的插
曲已经结束了。他们两人都清楚,他们之间是不可以有更进一步的发展的。

  玫罗丽大胆地抚摸着自己,在床上她已感受过偷偷涌起的高潮。然而,她要
更多地去发现自身的反应,看看自己的变化,就如麦克尔曾看见过的。

  她的目光扫向镜子中自己的影像。乳头在自己的抚摸下耸立起来。这一小小
的敏感变化是对她抚摸的回报。她的手向腹部伸去手指轻柔地划过了她的腰侧。

  她微笑着停了下来,开始抚弄起自己软和的小腹……

  第二天清是,锚链「哗,哗」地被抛入水中,船身强烈地晃动了一下。一天
的希望,就从这儿悄悄地开始了。

  乔那森赶早地起了床,瞧着水手们将两吨多重的锚抛向拉各斯港的浑浊的海
水里。虽然天还未全亮,然而岸上的远方已有早起辛勤工作的人们,灯火在黎明
的朦胧中,忽隐忽现。

  巨大的海浪拍打在狭长的海岸线上,发出轰隆隆的响声。「普西芬尼」号只
能将他们送到这儿。接着,他们将换乘小火轮登陆。岸帝,多米尼克将会期待着
迎接他们。最后,他们再乘独木舟接着沿河上溯,到达住处。

  乔那森能够想像到多米尼克一家及仆人们的激动神情。

  他们所有人,男人,女人和孩子们都会很早起床,期待着他们的到来。不管
怎样,一群来自英国的客人是值得他们庆贺及用最盛大的礼节来欢迎的。

  多米尼克肯定会一大早就叫起家中的男人们,给他们委派好任务。乔那森一
想到这个放荡不羁的男人时,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担忧。

  该死的,他是一位令乔那森没法忍受的男人。虽然多米尼克表面上对他非常
有礼貌,然而他却认为多米尼克是位危险的人。

  多米尼克是华恩斯威尔家族雇来、照料他们在全球各地中这一地区的商务代
表。乔那森老是认为多米尼克在为人处事上和道德上有些不妥,然而艾勒华却十
分赏识他。

  他们不可能在多米尼克的家里住太长时间的。在他们向非洲内陆出发前,他
肯定会对自己表现得十分友好的。

  乔那森慢慢升起一股怒火。假若有什幺人是这次旅行的妨碍,那幺这人肯定
是多米尼克了。他环视着甲板,希望能看见玫罗丽。她在那里呢?他如此希望她
此刻站在他身旁,和他一同热切地看看拉各斯港口第一眼。

  啊,那里,她来了。他的烦恼马上一扫而光,不禁笑了出来。她正顺着甲板
向他走来。天啊,她太美了。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头戴宽边草帽。她仿佛与
以前有些不同,究竟是什幺呢?他百思不得其解,然而不久他就明白了。

  那是她走路的方式。

  她从前步履高贵优雅,腰身非常直,边走边傲慢地扬着下巴,标准的上等人
家的小姐。现在,她却有些扭动着她的屁股,裙子随着身体的舞动也飘扬起来,
衬托出她漂亮的体态。

  她再走近些时,他发觉她的眼眶有点青紫色的阴影,她的嘴唇也有点变化。

  乔那森停住了笑容。她自然是一副向谁挑战的姿态。她莫非没有意识到?

  他看了看周围,水手们仿佛都被岸上发生的一切吸引住了。艾勒华匆忙地收
拾着大大小小的箱子,把它们拉到甲板上,打算运走。麦克尔船长大声地发布着
命令,迅速地朝着玫罗丽笑了一下,向她道:「早安。」

  玫罗丽止住了脚步。乔那森以为船长的这一眼是具有意味深长的含义的。她
又接着向乔那森走来,妩媚地对船长笑笑。船长严肃地向她敬了一个礼,接着又
忙自己的去了。

  乔那森明白,肯定只有自己意识到了玫罗丽的些许变化,别人肯定不知道,
他为此感到不安。这是不是意味着这种变化与自己也有密切的关系呢?

  她站在他身旁的护拦边。

  「我昨晚兴奋得几乎睡不着觉,因而我非常晚才醒来。」

  「那幺你做了何事而令你难以入睡呢?」他笑着问。

  她马上清楚他话中话。一片红晕从脖子一直涌到了她的脸颊。她顺了顺从太
阳帽下跑出来的一缕红棕色头发,未回答他的问话。

  「我……我一醒来,就发觉我们抵达了这儿。」她兴奋地说:「普西芬尼总
算停了。这几周的海上生活,令我有一种十分怪异的感受。」

  乔那森可以理解这种感受,「过一会儿,你一踏上陆地,你会有种陌生感。
长久在外航行的水手们都会产生这样的感觉,因而,他们许多人最终都放弃了航
海。」

  她甜甜一笑,「我想我还不会像一名待在船上太长的老水手一样。」

  乔那森头扭向岸边:「你喜爱非洲吗?」

  玫罗丽眺望着岸边浓浓的树丛。浓雾像烟般从林中冉冉升起,向空中飘去。
岸边静静的,就像同一片浓密的森林马上进入夜幕时一样寂静。

  「这有些令人害怕……然而,的确,非常恐怖,是吗?」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仰望着天空,「天空是这幺……这幺晴朗,就如燕草的
色彩一般绚丽。」她说。「啊,对不起,我并非吹嘘自己,我指的是天空。」

  「我知道你的心情。」乔那森说:「我第一眼看到非洲时,也是这种感觉。
你有太多的疑惑了,旅行才开始呢。留一些疑惑让你今后去解答吧。」

  她诚挚地对他笑了笑。

  「我非常感激你支持我跟你们一同来非洲旅行。假若没有你的支持,我不会
看见所有的这一切的。谢谢你,乔那森。」

  「快些,小火轮在等着我们呢。」他马上说。「我帮你上船。」

  「等等我!」海蒂急迫地边喊边跑了过来。

  她神采飞扬地向玫罗丽解释道:「我必须去向内德告别。」

  艾勒华立在一边,清了清嗓,一伸手捉住了海蒂的手臂。

  「跟我来,亲爱的。」他粗鲁地红着脸说。「拉着我的手。」

  海蒂狠狠地瞪了一眼艾勒华。艾勒华仿佛非常沮丧。他伸出的那只手颤抖起
来。接着,他伏下身,低低地在海蒂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假若乔那森不非常了解
艾勒华,他肯定会臭骂爱德华说「请」字的。

  此刻,海蒂满足地笑了起来。她高雅地伸出手,挽住了艾勒华的手臂。她的
这个动作,肯定是仿效玫罗丽的。

  改乘小火轮上岸的路途是难辛的,然而幸亏过程不长。

  一路上,四周的泥水打着旋涡儿。当船破浪前行时,泥水飞溅起来,洒在护
栏上,马上靠岸时,显现了一块块露出水面的小沙包。这片水域是河水与海水的
交汇处,水面非常开阔。一些礁岛上长满了浓密的树林。一些小船在汹涌的水中
来回穿梭。

  玫罗丽仔细地观看着宽阔水域里沼泽地带的红树林,它们枝丫繁茂,参差不
齐。有些树根从水面上的树茎中伸出,有些挂在空中,而其余的扎在水里。这些
树的末稍长有很多须梳,像人的手掌。一些沙丘在水里时隐时现。微风不断送来
一阵阵树木的清香。

  「嘿,那是什幺?有个东西在水面上飘动!」海蒂叫道。

  乔那森说:「那是鳄鱼,你会见到很多的鳄鱼的,瞧,有一条在沙滩上打盹
呢。」

  「它的嘴张得如此之大,还有满口的恐怖的牙齿。」海蒂的声音有些发抖。

  玫罗丽站在船头,双眼紧盯着这片被红树林遮住的、形状奇怪的水域。树在
水面上蜿蜒曲折地分布着,造成了一条条螺旋状的阴影带。

  虽然她对这陌生的一切觉得非常不安,然而她那艺术家的眼睛却喜爱上了这
里的光线。这儿的空气清新而干净,使每一种色彩都可以发挥出独特的光芒,火
红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照耀在每座沙丘上,将它们涂上了一层瑰丽的光
芒。

  朝前走得越深,水面就越狭小。小火轮再也没法向前行进。前面有片树林,
玫罗丽看到林中有一木制的平台,边上散落着几间小木屋。

  很多人正站在平台上,欢呼着小火轮的来到。多米尼克就是其中的一员。他
身着一套整洁的亚麻布的衣服,头戴一顶巴拿马礼帽。他身旁还有一个长得十分
漂亮的非洲年轻人。

  「伙计。」艾勒华高兴地走下船来。他使劲地拍了拍多米尼克的肩膀,「非
常高兴又看到了你。我相信,凭你的能力,肯定把事情都办妥了?」

  多米尼克非常有礼貌地笑着说:「自然,华恩斯威尔先生。」

  「你知道乔那森也来了吗?」艾勒华接着说道。

  乔那森走上前来,抓住了多米尼克的手。他的神情中隐藏着一丝忧虑。早晨
又热又干燥,然而多米尼克的手摸上去却是凉冰冰的,又有些潮湿。

  「哦,探险家又回来了。」多米尼克凑和笑着说。「你又想搜罗更多的手工
制品,回到英国后去招待那些上等人吗?」

  乔那森咧咧嘴,无奈地笑道:「我却不是如此认为。你把人类学家看得实在
太简单了,多米尼克先生。」

  多米尼克低下头,说:「我为你的才智敬礼。」从他说话的口气中,可显然
看出他从不屑收集手工制品。

  「我可以介绍我妹妹吗?」艾勒华赶紧插话道:「这一位是海蒂,我妹妹的
陪伴。」

  多米尼克未理睬海蒂。玫罗丽感觉有一双阴沉而又狡诈的眼睛在自己苗条的
身材上扫来扫去。她看到一位个子高大的男人,漫不经心地站在那里。现在她才
知道,这位男人叫多米尼克,年纪有四十多岁了。他看起来显得十分苍老,脸上
有道疤痕,他的目光非常锋利,就似乎他能看透生活中的所有事情,而且可以发
现他所想了解的东西。当他开口跟玫罗丽说话时,她闻到他嘴里喷出的甜酒的味
道。

  「漂亮的华恩斯威尔小姐。」他根本不隐瞒他的惊讶。

  「我最真诚的欢迎您,虽然,艾勒华先生的信中未提到您的到来。你必须同
意我陪你去我住宅的周围转转。你会骑马吗?英国出生的小姐绝大多数是个好骑
手。」

  玫罗丽结结巴巴地回了声问候,她十分诧异于这位男人的亲密态度。她掩盖
住自己的诧异。也许殖民地的生活方式更为开放些吧,多米尼克或许是以他自己
的方式来表示礼貌的。他肯定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说出来的话有些不当罢了。

  「你好,多米尼克先生。」她冷漠地回答。

  他的脸马上皮笑肉不笑。接着,她意识他或许知道了她的不舒服,并在心里
偷偷地取笑她了,然后,她笑了笑,以证明给他看,她并非像他所希望的那样尴
尬。

  「我非常乐意跟你去看看住宅四周……」

  「玫罗丽小姐将和我们一块沿河上溯到更远的内陆去。」

  乔那森不悦地打断他们,「因而她没有时间去欣赏你的……招待。」

  「是吗?」多米尼克有些佩服地问。「我祝愿你有这幺好一位旅行同伴。」

  他嘻笑着露出了满嘴被烟熏黑的牙齿。他奇怪地瞧着玫罗丽。玫罗丽对他那
双阴险的、吊着眼袋的死鱼一样的盯着自己的眼睛,感到十分不适应,她迈步走
上了一级台阶。

  多米尼克这才恢复了常态。

  「我们一切人都热烈地欢迎你的到来。」他油腔滑调地说:「华恩斯威尔小
姐,我确保你能宾至如归的,跟我来吧,『车』在等着你呢。」

  玫罗丽暗暗想道,他不无幽默感。由于她看到了他所指的「车」。这是一只
很长的由掏空了的树干制做的独木舟,身旁站着一位年轻的非洲人,手里正拿着
桨。另一位年轻人正坐在独木舟里。那位仿佛是多米尼克的私人仆人,正指挥着
其他人搬送行李。

  海蒂十分害怕地看着狭长的小独木舟。

  「我们是乘它去旅行吗?它似乎不太安全。」

  「莫要大惊小怪了,海蒂。」玫罗丽尖声说。事实上她自己内心也变得非常
担心了。「我相信我们会习惯这种方式去旅行的。」

  玫罗丽拉起裙角,独步跨上独木舟。独木舟忽地摇晃起来,她赶紧伸手捉住
乔那森的手,稳住身体,坐了下来,这才安下心来。乔那森然后上到船上,紧挨
着她身后坐下来。

  艾勒华扶海蒂坐好以后,自己也在她身旁坐下来。多米尼克坐在船头,接着
扭头向那位十分英俊的非洲年轻人问道:「艾克,行李全搬好了吗?坐进我们这
条船上来吧。你有什幺话要对客人说吗?」

  这位青年人上了船,虽然他看上去身材高大,然而他动作十分敏捷。他转过
身来,用夹带着土语的英语朝他们问候。

  「欢迎您,贝瓦拉。欢迎您,贝贝、贝瓦拉。」他各自朝艾勒华和玫罗丽说
道。「并且欢迎乔那森先生以及这位女士的到来。」

  「喂,艾克,非常高兴又一次见到你。」乔那森答道:「艾克是位花匠,并
且帮着家中的劳作。」他向玫罗丽解释。

  玫罗丽冲着他友好地笑了笑,他也友善地笑了笑,露出他洁白而整齐的两排
牙齿。他的脸部轮廓分明,皮肤黑亮而细腻,一头小卷发紧贴在他的头上。他身
穿一套与多米尼克同样的衣服,非常合身。

  「艾克,非常高兴认识你。」她对艾克说道。接着,她扭头问乔那森:「刚
才他称叫我什幺?」

  「贝贝、贝瓦拉?是斯瓦希里语,它是指小姐老板。」

  她也笑了,「从前我从未听过这样的称呼,我非常喜欢这个称呼。」

  独木舟箭一样地驶离了平台,敏捷地在水面上穿梭冲过了一道道激流险滩。
玫罗丽四周看了看,接着,视线又被这些强壮的非洲年轻人给吸引住了。他们正
在动作熟练地驾御着独木舟。在她的印象中,她想他们应当是全身包裹着兽皮,
裸露着肌肤上涂着亮丽颜料的人。

  多米尼克家的仆人们十分有教养,并且穿着体面,与英国的仆人们同样。她
对自己的先前的误解觉得不好意思,决定要用一种新的眼光来看待他们。

  乔那森满目含笑地看着她的眼睛。她认为他已清楚了她在想些什幺。他向前
斜着身体,她想他或许要对他说些什幺了。但是他却忽然向她的手背拍了一掌,
她大吃一惊,赶紧把手抽了回来。

  「红树蝇。」他解释说,「当心它们,它们能在你的身上产卵,接着,变成
蛆,再接下来就变为了红树蝇飞走。」

  「天哪。」玫罗丽讨厌地瞧着手上被拍扁的红树蝇,「我会加倍谨慎的。」

  小木舟起伏不定地在狭长水道上行进,玫罗丽感觉岸边每一处都一模一样。
到处都长着红树,这种树的树干上随便地就冒出树根和树枝来,使人分辨不清哪
是树枝,哪是树根。岸边的密林深处,时而地飘出一股股浓密的雾。

  行了好长时间,他们进入了较宽的水面。此刻他们是在河道上前行了。小木
舟加快了速度,并且变得平稳起来。那些非洲人开始随着摇桨的节拍,唱起了歌
来。

  岸边突然出现了一座座白色的房屋。玫罗丽问乔那森这些房子作什幺用的。

  「那是生产棕榈油的厂房和出售棕榈油的店铺。」他告诉她。「看到那些悬
挂的半旗吗?那是有人死于黄热病了。」

  玫罗丽平静下来,看着两岸浓密的树丛。有种树,长着灰白的树干,在英国
也非常普遍。有些树,上面布满了苔藓。树下的矮树丛里开满了紫色的、白色的
小花。这是怎样奇异的原始森林呀,乔那森的非洲「小姐」可并非一名优闲的小
姐。

  马上到目的地时,头顶上的太阳毒辣辣地晒着,玫罗丽感觉太阳光刺得皮肤
灼痛。汗水不停地沿着乳沟滴了下来。

  她想喝水,然而没有人提出来休息。的确,这儿也没有合适的上岸的地方。

  独木舟沿岸边拐了个大弯时,玫罗丽透过树林间的空隙,看到了岸上的房子
有一块非常大的空地,灌木丛已被挖去,还有一条全是灰尘的小路,两边全长着
高大的树木,沿路看去,她看到了很多茅顶的小木屋和牲畜的圈栏。

  此刻,一阵欣喜的欢呼声从崖边传了过来。河岸边上有一个大斜坡,水清澈
见底,斜坡一直徐徐地步入水中。不远处,她看到了木顶、白墙的房屋。

  「下来吧,格温妮,你肯定受够了。」乔那森笑着跳进浅水中。

  他用昵称来称呼她,她感到非常诧异,看到艾勒华狠狠地瞪了乔那森几眼。

  「我说克本顿,老兄你……」他开口说。

  然而没有人理睬他。海蒂看到乔那森轻柔地抱起玫罗丽,把她送上岸时,高
兴地笑了。

  「这幺就不可能弄湿你的裙子了。」乔那森对玫罗丽笑着说。

  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妩媚地笑着。你可以感觉到她的纤细的腰身和滚圆的
臀部。他禁不住地将她搂抱得更紧了。

  「我认为在这个地方弄湿了一点,压根算不了什幺。」她感谢地说。乔那森
听见她一点也不掩饰的热情的话,仰头笑了起来。

  玫罗丽已经变了,变得更为自信了。她对自身身体所拥有的魅力充满信心。
闻着她那迷人的体香,他心中涌起了强烈的欲望。

  「你不可能有事的。」他轻柔地说:「可是,你可得小心,老虎尾巴却是摸
不得的。」

  玫罗丽纵身跃到地上,转头瞧着独木舟,等着海蒂和她一同儿去住处。

  多米尼克瞧着玫罗丽,他怨恨地皱了皱眉。他迎着她的目光冷漠地笑了笑。

  虽然天气非常热,然而玫罗丽却感觉有只冰凉的爪子正爬上了她的脊背。


             第九章  多米尼克

  他已牢牢地控制了她。他可能用钉子刺她,他们两人都会由于这样而得到快
感。

  通往多米尼克家的道路是一条两旁有着高大树木的林荫大道。玫罗丽对这些
修剪得整齐的树木及洁净的大道感到十分诧异。她实在没有想到,在丛林深处里
会发现这样一个花园似的地方。她非常有兴趣地同乔那森谈论着这些。

  「这都是艾克的功劳。他是为花园而生的。从他脸上的表情,我想他是愿意
听你的吩咐的。从此刻起,你的房间里将每日都有鲜花陪伴你了。」

  「如此令人兴奋。」玫罗丽说着,轻轻冲艾克笑了笑,艾克踌躇了一下,也
对她回笑了一下。

  她对艾克真诚的笑容,十分感动。然而,只在那一刹那间,她感觉他似乎有
些悲哀。悲哀?或者严肃?也许是其他什幺的。她不是非常肯定,她觉得好奇。
以后有机会,她要问问乔纳森,她的直觉是不是正确。

  她阔步地走过一条圆木铺成的小路,踏上了一片草地。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庭园里的空气。有一种清新的,仿佛是未成熟的葡萄的香
味。

  直到走近了,她才看清了多米尼克的房子。一切房子全是一层楼的,不高,
不规则地处处延伸着。站在庭园的斜坡上看去,能够看到掩映在绿树丛中的宽大
的窗户。整座住宅的三面全有门廊。墙上布满了紫色的花藤,使得雪白的墙壁更
为绚丽多彩。

  住宅前边有一块整洁的草坪,里边一根杂草也没有,修整得整整齐齐地地面
上,一颗小石子也没有。草坪上边细致地种植着一坛坛的竹子,灌木丛,以及一
品红等植物。一切都是如此美丽。然而玫罗丽对着过份的人工修整与太整洁的布
置,感到不适应。

  她明白,不用说,这所有精心的布置,全是多米尼克坚持这样的。

  在前边的门廊里,他们受到了家中全体人员的热情欢迎。多米尼克简要地介
绍了一下他们。玫罗丽不可能记下所有这些人的名字。有一些人的名字发音非常
难了。她决定要好好练习,使发音正确。

  人人脸上都充满喜气的,他们对玫罗丽报以最热情的欢迎。她边走边挥舞着
手臂。此刻,站在离人群稍远处的一个女孩,引起了她的关注。

  娜莎美,一位十八岁的青年女仆。玫罗丽被她健美的身材吸引住了。她有浅
黑色的皮肤、高颧骨,杏眼,指头纤细。看见娜莎美,玫罗丽更禁不住地想到了
艾克。

  多米尼克看见了她的目光。

  「娜莎美非常可爱,是吗?」他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她也非常能干。她使我们所有人都能愉快度过令人难以容忍的寸季的漫漫
黑夜。她和艾克都来自相同的部落。桑布努族以他们的漂亮、英俊而有名。」

  玫罗丽不知怎样回答他。多米尼克的每一句话仿佛都包含着双层含义。娜莎
美有何本事呢?她不可以确定多米尼克会给她解释明白。她转身瞧着娜莎美,背
对着多米尼克。如果她回过头来,肯定会发现多米尼克满脸的不悦,然而娜莎美
太迷人了。

  她满目含笑地瞧着这位非洲女孩,娜莎美羞涩地笑着垂下了双眼。

  乔那森正和一位身材魁梧,宽肩的非洲人亲密地交谈着。很明白,这是一位
厨师。

  艾勒华急切地边走边嚷嚷。

  「快些,多米尼克。让我们快些离开这热的地方,进屋吧。我要先喝一杯,
接着再冲个澡。」他阔步越过玫罗丽身旁,进入屋子中。

  很明显,艾勒华不喜欢玫罗丽对仆人太友好了。自然,海蒂是个例外。到英
国时,她哥哥就有些令人厌恶的习惯,看样子,他到了非洲,还是未改变。

  乔那森看着艾勒华离去的背景,有些愤恨地说:「你哥哥简直是个笨家伙。
谢天谢地,你可开明多了。」

  介绍完之后,仆人们都四散离去了。玫罗丽和海蒂正等着被带去瞧她们的房
间。艾勒华和乔纳森在对面不见了。

  「娜莎美将会领你们去瞧房屋的。」多米尼克说:「她英语说得非常好,我
想你们先洗个澡,换换衣服。再好好休憩一下,接着就吃饭。」

  娜莎美赶紧上前来说:「请跟我来。」她的声音甘美而有些沙哑。她身穿蓝
色衣服,头上包着一块同样颜色的美丽头巾,耳垂上悬挂大大的银色耳环,一直
垂到咽喉处。她黑色的眼睛温柔而友善。

  她们同娜莎美来到了房间中。玫罗丽房间大而凉爽,房间南边就是门廊,有
一个小门通往海蒂的房间。

  「噢,太可爱了,十分,十分的漂亮!」玫罗丽高兴地在屋子中转了几圈。

  地上是擦得发光的地板,灯心草编的垫子装饰着地面。

  法式的窗户上挂着百叶窗,一直通往阳台。

  仅有的几个家具全漆上了淡淡的颜色。倚墙的小桌上放着一瓶盛开的花朵。
有人考虑周到地在屋里放了一面穿衣镜。屋子凹进去的地方悬着顶草编的帐幔,
里边放着一张大床。自天花板上悬下一张蚊帐,床上铺着一块大的毛皮床单,堆
放着崭白的枕头。

  娜莎美笑了笑,露出整齐而白晰的牙齿。

  「太好了,小姐喜爱这间房间。」她快步走到皮箱前,打算整理衣物。

  海蒂赶紧起身,说:「谢谢你,让我来吧!」她未忘记自己的责任。

  「听你的吧!」娜莎美温顺地退让一边,等候命令。

  玫罗丽走到法式窗前,打开了窗户,走到了阳台上。她看到艾克正在庭园里
浇花。他扬起头,也看到了她,冲她羞涩地笑了笑,招了招手。玫罗丽同样向他
挥挥手。

  玫罗丽转身回到房中,娜莎美笑着说:「艾克喜爱你。」

  玫罗丽微微一笑:「我也喜爱他。此刻我想洗个澡,我需要洗燥水行吗?」

  娜莎美点点头说:「我去提水来。」

  她静静地退出房间,海蒂打开皮箱,把衣服一件件地挂在大衣橱里。玫罗丽
展开四肢,仰面躺到床上。经过几星期的海上艰苦的旅行以后,她从此能够尽情
地享受舒舒服服的陆地生活了。

  玫罗丽闭着眼睛,舒服地躺着。海蒂不断地忙碌着,她不停地抚平衣服上的
褶痕。空中弥散着熏衣草的香味,海蒂突然在一只衣箱的箱底,找到了玫罗丽的
画稿。

  玫罗丽听见了她翻动画稿的声音,嘴角随之显现了一丝诡秘的笑容。她想海
蒂会大为吃惊的。

  「上帝啊!」海蒂叫喊了起来。「为何是我……以及内德!这个……哦!坏
了。这是麦克尔船长,啊,小姐,你何时画的?」

  「我是从看见你和内德做爱后的第二天早晨开始画第一张的。」玫罗丽安静
地说:「你不喜爱这些画吗?我想我已把你们刻划得十分生动了。」

  「并非我不喜欢它们,而只是我看见我自己……喏,赤裸着。瞧,还有我的
乳房,显得太放荡了。」

  玫罗丽斜身靠在枕头上。

  「忘记你看见画稿时的诧异吧,再认真欣赏,欣赏画稿。告诉我你对画稿的
实在感受。」

  海蒂眯着眼睛,认真地端祥着画稿。不一会,她拿着画稿,美丽的脸蛋上满
是喜悦之情。她高兴地笑了。

  「内德刻划得十分逼真。瞧。他粗壮的肩膀,他壮美的大腿。唉,小姐,你
实在是邪气。」

  玫罗丽两眼发光地瞧着她,「我或许是吧!我想艾勒华和我父母都会如此认
为的。然而,只要有机会,我会尽力画更多这种画的。」

  海蒂瞅了她一眼说:「这张是麦克尔船长的。他赤裸地仰面躺着如只大鸟。
你何时画他的?」

  「这是我靠记忆画的。他在我床上享乐后的第二天清晨。」

  「噢、噢、噢、噢!小姐。」海蒂兹兹有味地说:「你是一位小心的人。你
从未做过这样的事的。」

  玫罗丽呵呵笑着说:「我早就想告诉你,然而始终没有机会。你总是忙着同
你的内德道别。」

  「确实,不错。」海蒂笑着坐到了床边上,欣赏地抚弄着软毛床单。

  衣箱的裙子和围巾之类的东西孤零零地放在那里,忘记了收拾。海蒂把画稿
摊在膝头上,认真地看着这些技艺高超的画稿。

  「麦克尔船长的身体非常结实。」她赞赏地说:「正是我所喜爱的那种。赶
紧告诉我实话,他是一位好情人吗……」

  「我不明白,我是否应当告诉你那个……」玫罗丽维妙维肖地仿效海蒂的口
气说话,她禁不住大笑出来。

  海蒂噘起嘴,不悦地说:「你太不公平了,莫非我没有告诉你所有的事?莫
要开玩笑了。你肯定要告诉我,首次感觉好吗?」

  「噢,确实。」玫罗丽舒了一口气,陷入了深思之中,说:「太美妙了。初
始,他让我试穿衣服给他看,他要我穿上这件丝绸的背心。」

  「这件太薄了,看得到你的乳头呀?」

  「的确,接着他把我拉近他身旁开始抚摸起我乳房。噢,他的手抚摸我时,
他既轻柔又体贴。接着,他又抚摸我的……我就抑制不住我自己了。我最后告诉
他,他能够对我做所有他喜欢干的事。」

  她们趁娜莎美还未打水来的这会儿,玫罗丽详尽地告诉了海蒂她的那张小床
上发生的事情。

  娜莎美提着一大壶热水走到门口,放在门旁,打算敲门。她突然听到了屋内
传来的说话声,和她们纵声的大笑。

  她们正在说着悄悄话呢。她把耳朵贴在门上谨慎地偷听着。

  当她听见玫罗丽所说的话时,她诧异地张大了嘴。尽管说玫罗丽在谈到人的
身体器官时,用了她听得像是不熟悉的单词,然而娜莎美明白她话中的含义。她
从如此一位有教养的英国小姐口中听见如此的话语,感到又惊又喜。她所认识的
仅有几位女客人之中,她们这些人或者多米尼克贸易伙伴的妻子,或者他的贸易
伙伴的母亲。她们都是如此地冷漠,那幺严肃的样子。她们有着种族歧视,她们
不认为人是平等的。

  娜莎美厌恶她们,恨她们看不起她。她们是如此地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
们压根不搭理她。她们的脸上一直挂着冰霜,她们薄薄的嘴唇总是闭着,从未有
一丝笑容。

  「你应当可怜她们。」艾克安慰她说:「她们不清楚自己还活着。然而,其
实呢,她们和你我相同,都是人。」

  娜莎美开始对他的话半信半疑。然后,她又笑着向他描述了这些女士们怎样
小便的情形,她们那荒唐可笑的衣服被捋到了腰部,露出了松胯的屁股。

  的确,她们在基本的生理生活上,也并没有一点优势呀。娜莎美相信了艾克
的话。

  娜莎美深情地听着玫罗丽轻柔的说话声和海蒂纵情的、真诚的笑声。她最想
听的就是英国女人如何评论一位男人带给她的性快乐。这一意想不到的收获,使
娜莎美认为玫罗丽是一位有血有肉的女人。她是娜莎美乐意接触的女人。她自从
看到玫罗丽的第一眼,就认为玫罗丽是一位与众不同的女人。此刻,娜莎美确信
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乔那森先生也喜爱玫罗丽小姐,娜莎美马上就看出了这一事实,这也使她非
常高兴。

  娜莎美十分尊敬乔那森,他是一位好人,他喜爱非洲,他爱一切非洲人,不
像她的主人。

  多米尼克对种族的想法可不好。起码他和其他的人一样地轻蔑非洲人。他会
极力讨好白人。有客人来时,他从不多喝酒。娜莎美清楚华恩斯威尔家族的人是
非常重要的客人,他们付给他工资。

  娜莎美尽量不去想她的主人。前天夜晚,他把她叫了过去。她给他看了看身
上的疤痕,可是他又给了她身上增加了更多的伤疤。一想到她离开时他跟里的那
道眼光,娜莎美就不寒而栗。

  他假若不是偶而需要她,那幺这也表明着艾克是安全的。

  她手颤抖地去提地上的这壶水。她是十分地藐视多米尼克,同时,她也十分
看不起自己,由于她自己也需要他。最令人可恶的是,他十分清楚她喜欢跟他做
爱的。

  甚至在首次发生性关系时,她就没法掩饰对他的渴求。

  他利用她,他是那样坏的一个人。更糟的是,假若他长时间的不理她,她会
禁不住去乞求他。他已紧紧地驾驭了她。他会用钉子刺她,他们两人都会由于这
样而得到快感。

  眼泪从她那狭窄的、黑色的眼眶中哗哗地流了出来。她和艾克都为自身的本
性所害。他们会搂抱着躺在一块,相互安慰。偶尔,主人的要求太过分了,她就
会向艾克哭诉,而他就会轻柔地吻去她脸上的泪花。

  假若多米尼克只是一个畜牲,那幺她或许可以容忍他,原谅他的蠢笨的行为
的。

  然而,他太聪明了,他什幺都看得非常清楚,他什幺都需要,甚至连情人的
自尊,他全需要,这就是无法原谅的了,他夺去了她和艾克的自尊。

  多米尼克是一位魔鬼。他比这密林深处中、浓黑夜晚里凶残的野兽还要危险
得多。

  娜莎美或许应当警告玫罗丽小心她的主人,这位白人小姐已引起他的兴致。
娜莎美看到了多米尼克看玫罗丽的目光。他如一条毒蛇,正专心地期待着他的猎
物,伺机猛咬一口。

  她似乎想冲进屋里,警告玫罗丽小心多米尼克。然而,她还是忍住了。不管
她如何喜欢这位白人小姐,玫罗丽只不过在这儿逗留不长的时间而已。接着,她
又要继续上路了。

  并且,她是他们中的一员。他们这些人财大气粗。他们决定了多米尼克,以
及——她和艾克的命运。

  多米尼克已是非洲的一员了。他的生命在这里。无论他为人如何,他是值得
她忠诚的。

  起码现在如此。

  娜莎美理了一下头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她轻轻地敲着玫罗丽的房
门。

  脱下布满了旅途灰尘的衣服,浑身浸泡在热水中,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
的确是一种奢侈。

  玫罗丽现在正躺在一个大木盆里洗澡。木盆是娜莎美从壁橱中拖出来的。

  在这漫长的几星期的海上生活中,她始终用一块布,就着几碗水擦着身体,
就算洗澡。她的头发粗而长,她解开了发夹。

  洗干净头发以后,她缓缓地梳理着头发,把它们披在肩上。她头上冰凉凉的
十分舒服。

  穿着一条镶边的棉布长袍子,她仰面躺到床上,打算在吃饭以前好好休息一
会儿。

  隔壁房屋中传来了哗哗的溅水声,海蒂同样正在洗澡呢。玫罗丽迷迷糊糊之
中,听到娜莎美轻手轻脚地收拾着她换下来的衣服。

  她心里非常高兴。法式窗外就是庭园,再远处,就是荒蛮的真正的非洲深处
了。

  不久,她就睡着了。她梦到了愤恨的野兽在密不透风的热带丛林里怒吼着,
还梦到了那些画稿,有健美的大腿,有桃红色的肌肉,以及海蒂和内德的充满渴
望的,潮红的脸。

  娜莎美听到了玫罗丽的梦呓声。她笑了,她想清楚这女人究竟梦见了什幺。

  她们谁也未注意到,现在正有一位男人的身影在法式窗前一闪而过。

  艾勒华偷偷地绕到墙角,蹑手蹑脚地顺着门廊,溜到了海蒂的窗前,他偷偷
扒开百叶窗,朝里张望着。

  啊,屋内没人,这太好了,他能够一切依照计划进行了。

  他洗过澡以后,已认真地打扮了一番。他现在身着浅色的做工精细的亚麻衣
服,一副标准的英国绅士样子。海蒂肯定会被他打动的,他心想。

  在船上,她变了,一点不像从前的海蒂了。然而令人兴奋的是,他们此刻又
回到了陆地,他期望他们又会恢复从前的正常关系了。

  他期待着自己又做主人了,而她是乞求他恩赐的仆□。

  从前,她是如此地热血沸滕,急不可耐。她喜爱他在她工作时搂住她。有很
多次,当她正弯腰整理桌上东西时,他却偷偷地溜进客厅,忽然撩开她的裙子,
伸手就摸她。

  她扫地,擦桌子时,他一看见她浑圆的屁股在他前面晃来晃去就兴奋不已。
偶尔,她会让他解开她的上衣,准许他吻她丰满的乳房。这种偷鸡摸狗的行为更
激发了他们的情欲。他喜爱海蒂对肉欲的期望。有时,她一时不能马上解开他裤
子上的扣子时,她会急得手指颤抖。

  想到这儿,艾勒华心里又升起了欲望。

  在船上的许多夜晚,他不得不手淫,由于,他每次去找她时,她都显得像是
一位愤怒的小姐。

  仅有的一次她准许他接近,她却始终在羞辱他。想到这儿,他两眼发火。更
糟的是,她告诉他说,她想清楚关于他的老家庭女教师——坦普顿小姐的故事。
一想到要他泄露他始终深埋心底的秘密,就吓得颤抖。

  那刚刚步入成年初期的日子,始终使他羞愧难当。

  「总有一天。」海蒂恨恨地说:「你肯定会告诉我的,艾勒华。今后,不管
我说了什幺,你都会照我所说的去做所有事情。」

  听了海蒂说话的语调,他吓得直发抖,禁不住联想起了坦普顿小姐来。

  「海蒂,的确。」他含糊地回答道。由于他一看见她的美貌,便精神恍惚,
不由地答应了。

  然而过后,他又清醒过来。艾勒华明白,他将永远不会告诉任何人关于他和
家庭女教师之间发生的事情。他曾充满屈辱地讨坦普顿小姐的喜爱,他对她唯命
是从。但是呢,他自己也承认,他以前十分地崇拜这位瘦瘦的尖脸女人。

  此刻,他是一位男子汉了,事情早就过去了。他是一位受人尊敬的且对家族
的事业承担更大的责任的人了。应当是他重振威信的时候了。

  艾勒华谨慎地,轻松地就打开了海蒂的窗户,他抬起一条腿,搁在窗台上,
接着轻轻地纵身一跃,跳进了房内。

  海蒂的这间房比他住的那间要小些,然而显得更为温馨。这屋内的摆设和其
他房间没有一点区别,屋内一样有一张大床,上面悬挂有像帐篷似的蚊帐。屋角
正放着一盆洗澡水,边上堆着一些脏衣服,靠背上搭有一条温溜溜的毛巾。

  进屋后,艾勒华才发现自己错了,房间里面有人。海蒂散开着满头金发正躺
在床上。她侧身睡熟了,身上盖着一条单薄的棉布被单,错落有致地突显了她优
美的身体轮廓。

  端祥着她漂亮而安详的面庞,他不禁激动不已。她显得毫无防备。在这一刹
那,艾勒华痛苦地感觉到,他确实爱着海蒂。

  他快速上前,正想撩开她的蚊帐,吻吻她的脸颊。这时,海蒂却突然睁开了
眼睛,她脸上满是惊惧之色。他想她吓得要尖声叫喊了,但是她认出了他。

  「艾勒华!」她咬牙切齿地说:「你吓得我快死了。」

  她披着床单坐了起来,看着他。看到他愤怒的样子,使得他既高兴又沮丧。
此刻,她肯定又会撵他走了。他没法忍受被赶。他颤抖地弯下双膝,跪在床旁,
伸手捉住了她的手。

  「对不起,海蒂。我并非存心要吓你的,我仅仅是想和你在一块。我……我
快想死你了。」

  「你做得非常好!你如贼一样悄悄地爬进了我的房间。我未告诉过你吗?我
想要你来时,肯定通知你的。」

  「好……是的。然而我想那只是在『普西芬尼』号上而已。在船上,我似乎
没有和你单独会面。此刻,我们回到了陆地上,所有应当恢复正常了。」他结结
巴巴地又说:「是吗?」

  「此刻我想知道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海蒂愤恨地说:「我也应当请你明
白,事情未改变。」

  艾勒华有点不舒服,由于膝跪在那里,太有损他的尊严了,他想站起来。

  当他才把手撑在地上,立起身子想朝上爬起来时,他正看见海蒂瞪起双眼。

  「你敢动!」海蒂愤怒地说。

  她忽地掀开床单,拉开蚊帐,赤裸裸地站了起来,怒视着艾勒华。艾勒华的
头刚好与她肚子相平行。他一看到她那迷人的乳脂般肌肤,就差点不能自控了。

  他发抖的双手伸向她。要是让他抚摸她的大腿,拍拍她的浑圆的屁股,那应
当多好啊!他的无摸,肯定会激发她的情欲的,他知道怎样点燃她的欲火。

  「不要动!」她指责道。

  艾勒华垂下双手,跪在那儿,可怜地等着海蒂的发落。

  此刻,海蒂急忙从他身边冲向屋角。他马上闻到了她浴后的清新的皮肤的香
味及她大腿之中散发出来的迷人的体香。

  「海帝。」他乞求道:「对我好一些。」

  她大笑起来。

  「噢,我会的。艾勒华,我明白你需要什幺。」

  他扭过头,看到她正弯腰寻找着衣箱里的东西。她双腿分开,屁股高翘,展
示在他面前的是一幅最美的画面。他看到了她丰满的屁股,他也看见了她的两旁
屁股之中的阴部,还有围着它生长的一圈金黄色的毛发。

  海蒂转过头,发觉他正盯着她。她不悦地皱了皱眉,说:「我让你不要动。
唉,你是一位坏东西,是吗?」

  「我是一位坏东西,一位十分讨厌的坏东西……」艾勒华干巴巴地回答。

  「这就对了。坏不西应当受到惩罚,对吗?」

  他看到她手中正拿着一捆丝绳。

  海蒂缓缓地向他走来,她双乳微颤,手上不断地挥舞着绸绳。

  「过来,艾勒华。」海蒂要求道。「脱掉你的衣服,跪到这把椅子上。」

  艾勒华摇晃着站了起来,颤抖地走到屋子中央,听话地解开衣服。

  「这才像样子。」

  海蒂高兴地说:「淘气的小子,他们应当受惩罚,是不是?」

  听见这刺耳的话语。艾勒华沉默不语。海蒂皱了皱眉,双眉紧锁。

  「快些回答,艾勒华,你并非健忘的人吧?」

  「我……我不这样认为。」艾勒华一面结结巴巴地说,一面脱自己的裤子。

  「噢,你应当和我的看法一致,我想听你亲自说说这是你自愿的。你的礼貌
呢?你不记得上一次吗?」

  「我……噢,是的。我记得。」艾勒华诧异而发抖地说着,他低着头,眼睛
看着地板,又说:「请……尊敬的小姐,请惩罚我吧,我明白我冒犯了你,我愿
受你的责罚。」

  艾勒华心里一阵狂喜,他清楚海蒂比他自己更加了解他,这是不可更改的事
实。

  这也正是他始终所希望的。


              第十章  火把

  飘忽不定的火光照在他伟岸的身躯上。她诧异地发现,多米尼克以前是一位
十分美丽的男人,是极度的纵欲使他早早地衰老了吗?

  海蒂看到艾勒华瞥了一眼那扇和玫罗丽的房间相连的小门。

  「或许有人会进来的。」他有点害怕地说。

  「是的。」她说:「因而,我们马上开始。」

  她拉过一把结实的藤椅放在他面前。这张椅子非常大,背部又高又直,且有
着梯格式的横档。

  「此刻跪起来吧,把身子趴在椅背上。」

  静静地,艾勒华照办了。看见他乖乖的听命,她内心非常高兴。

  「是这幺吗?小姐?」艾勒华边说边又试着把身子趴进了一点。

  「再靠椅背上近一些。」她一面说一面对他开玩笑地挥了一下那捆绳索。

  他不禁吸了一口冷气,仿佛要反抗,然而最后还是照她的话去做了。高高的
椅背在他的乳头下正好挨着他的肋骨。

  「把手放在身后。」

  艾勒华服从了。

  海蒂抽出一根长绳,捆住她的双手。假若他想逃跑,他能够很容易地挣脱。
并且,他比她强壮,比她有力气,完全能够强迫她满足他的生理要求,然而她知
道,他不会这样做的。

  她又抽出一根长绳,绑住了他的腰。

  「吸一口气。」她命令道,他吸了一口气,她赶快紧紧地系紧了腰上的绳,
做了一个结。

  艾勒华耐心地期待着。她认为他是明白的。她又感到了权力的幸福。她能够
对他做任何事情,他也不可能反对,由于这也是他自己所盼望的。

  他扭了一下身体,椅子歪斜马上要倒下去。艾勒华的肌肉一绷紧,尽量保持
着平衡,椅子才未倒下去。

  「谨慎点嘛!」海蒂甜甜地说:「这张椅子非常牢固的,你不要胡动,就不
会倒下来的。」

  她走到艾勒华前面,开始有意慢条斯理地给其他的绳索解开绳结。艾勒华的
眼睛随着她的手转移着。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双唇。

  她打完了绳结,用它抽打了一下自己的双手,瞧瞧它的效果怎样。艾勒华吓
得打了一下抖,就仿佛绳子打在自己身上似的。海蒂笑咪咪地绕到他的背后。

  她默默站在他身后,艾勒华吓得浑身冷汗直流。接着,她的手缓缓地抚摸着
艾勒华壮实的后背,最后又滑向他那紧绷的滚圆的屁股。虽然他高大、魁梧,然
而身上没有什幺赘肉。他是一位英俊漂亮、有诱惑力的人,能得到他想要的所有
女人。除了他对海蒂唯命是从外。

  「弯起你的背,艾勒华。」海蒂兴奋地说:「此刻你要受到惩罚了。」

  艾勒华缓缓地弓起了背。他的两片大大的屁股恰巧对着海蒂。海蒂对他这样
心甘情愿的自贬感到非常满意。

  她微微地拍了拍他的屁股,艾勒华不要她再催促什幺了。此刻,他又费劲地
移动了一下身体,摆出一种更为舒适的姿势。

  她抬起手,拿着这捆满是绳结的绳子,朝着艾勒华的屁股就是重重地一鞭。

  艾勒华疼痛地惊叫了一声,他那白白的屁股上马上烙上了一道红色的鞭痕。
他还未缓过气来,海蒂又猛抽了一鞭,这一鞭较低,打在屁股的下边。艾勒华抽
搐了一下,然而他并未把屁股移开。

  「不错。」她赞叹地说:「我再打你三鞭,你帮我记一下数。」

  艾勒华紧张地等着鞭子的再次落下。海蒂忽然又使劲地抽了一鞭,艾勒华沉
默地哼了一声,这一鞭又更加低点。

  「一鞭。」他颤抖地说。

  接下来的一鞭,她恶毒地抽打在他的大腿上。

  「两鞭。」艾勒华大口喘着气说。

  海蒂清楚,艾勒华的屁股此刻肯定很灼痛,他一定正咬着牙关,使劲不让自
己喊出声来。他那曾是白晰的屁股上面,此刻全是一道道的红色的鞭痕,绳结落
下之处血痕更深。艾勒华的肩上流下了一条晶莹的汗珠,顺着脊背流着。「此刻
剩下最后一鞭了。」海蒂爽快地说。她心中又涌起一阵喜悦。她自己也精确地数
到了最后一鞭。

  接着,海蒂高高地扬起了鞭子,用尽全身力气,向着艾勒华抽下去。

  「三鞭!」艰难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海蒂走到他的前面,伸出一根指头,托起了他的下巴,她伏下身来,嘴唇贴
在他的唇上,爱德华的嘴唇又热又高兴。海蒂把自己的舌头伸入艾勒华的嘴中,
微微吻着他。

  「相对一个坏东西而言,你表现得非常不错。」她说,「你此刻能够放松一
下,差不多快结束了。」

  当她说到「差不多」时,艾勒华的双唇已发抖地压在了她的唇上。

  「求求你了,小姐。」他恳求着。

  「现在,现在。」海蒂责备道:「你这个坏东西不可以再等那幺一点时间再
发泄吗?」

  艾勒华无力地低垂着脑袋。

  「可以,小姐,一切照你的意思去做。」他说。

  「这非常好,我也希望你这样回答。你此刻能够离开椅子,跪在地板上!」

  艾勒华入梦般地闭上了眼睛,全身发抖着。

  艾勒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才跑完长跑似的。过了一段时间,他才喘过
气来。

  「谢谢你,谢谢你,小姐。」他兴奋地说。

  海蒂甜美地笑了。

  「此刻,你应当用行动来谢谢我了,艾勒华,同我来。」

  她走到床旁,躺了下来。

  「你得习惯跪在我的面前。来吧,使我高兴、兴奋。」

  艾勒华说:「小姐,乐意从命。」

  虽然现在他十分累,并且他从腰际直到膝盖都微微作痛,然而他还是走到床
边……

  有着雕花玻璃灯罩的油灯,照得餐厅亮如白日。

  餐厅中间,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光亮的木桌。多米尼克与艾勒华分坐在桌子两
头。其他人列坐桌子两边,每人面前摆放着精巧的瓷器,银制的餐刀,还有崭白
的餐巾。

  娜莎美和艾克各自端上来了一盘碟热的、冷的菜、沙拉等等,最后还上了一
大盘可口的水果。他们两人穿着干干净净的黑白相间的服装。

  玫罗丽一面咀嚼着烤肉一面喝着葡萄酒。多米尼克快乐地和她哥哥交谈着。
食物非常丰盛,酒很可口。

  玫罗丽扫视了一下室内。窗上挂着红丝绒窗帘,这明显仅仅是为了装饰而并
非实用——由于这里的夜晚永不可能冷到要把窗帘拉上,周围墙上镶嵌的镜子,
家具全是进口的。

  她认出了所有切宾代尔式的橱柜,并且她确定椅子是法国造的。

  多米尼克觉察到了她的好奇。

  「我能够说你正在欣赏我的喜好吗?华恩斯威尔小姐?」

  「正好相反,多米尼克先生,我想明白我哥哥给你的报酬够不够。」

  多米尼克笑嘻嘻说:「的确才貌双全。」

  他端起酒杯,斜着头,朝她笑了笑。她对他的笑容觉得非常不舒服。她不禁
又想,他那双灰白、冷淡的眼睛看上去使他多像蜥蜴。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还在盯
着他呢,赶紧看着别处。她敢再次看他时,他恰巧和乔那森说着这一地区的各个
土着部落。

  以后,多米尼克又谈到了马上开始的狩猎,艾勒华马上有了兴趣。

  「我们还需花点时间准备旅游必需品才起程,是吗?乔那森?」

  乔那森点点头,说:「是啊,我们并不着急赶路。我们起码要等雨季过去才
起程。那时天气将更为凉爽,也更适合旅行。」

  多米尼克笑着站了起来。

  「我恨等待所有事情。我是一个说做就做的人,请谅解,先生们,我打算到
庭园中散散步。艾克将带你们去饮茶,抽烟。华恩斯威尔小姐,乐意和我一同去
吗?」

  玫罗丽踌躇着,不想马上拒绝。她一想到和他单独在一块,就感到不舒服,
她瞧了一眼窗外。多米尼克注意到了她的表情。

  「娜莎美也和我们一块去。」他痛快地说。「尽管外边像墨水一样漆黑,然
而我会要佣人们打着火把的。你会非常安全——野兽碰不见你的。」

  他自以为聪明的笑着,似乎清楚玫罗丽的心思似的。这时玫罗丽站了起来,
他赶紧帮她拉开椅子。

  「夜晚去庭园探险是如此富有诗意的一件事啊!」她故作轻松地说。

  然而,她心里对这件事一直感到非常诧异,这样的事情在英国是一定不可能
发生的。多米尼克走了去换衣服,约好十分钟后在前面门廊会见。

  「愿你散步高兴。」乔那森勉强地对多米尼克说。「我要去看我的书了。」

  「思考一下你挑选翻译的主题,我从不以为这项工作单调、无聊。」玫罗丽
调皮地说,她看见乔那森的嘴角渐渐有了笑容。

  「我亲爱的玫罗丽。」他温柔地说。「我还不清楚你了解我的工作呢。」

  她的脸色通红,说:「我不知道,我只是听说而已。」

  乔那森拿起酒杯,饮了一口。

  「我们抽空再补偿一下。」

  「这可取吗?」艾勒华说。「这些东西是不适宜年轻的小姐去读的。」

  「不要太死板了,艾勒华。」玫罗丽说。「在英国,我就清楚你有一本乔那
森着作的副本,假若你能读,那样,我也能。并且除此以外,我是一位艺术家,
我对于某些东西具有一种超然的思想。」

  「甚至这样……」艾勒华大声嚷嚷,然而却忽然停住了,他有些吃力地,显
得有点疼痛地探身点着一支雪茄。

  「你还好吧?艾勒华?」玫罗丽问。

  艾勒华在全部晚宴过程中,总是不舒服地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她早就注意到
了他笨笨的动作。或许他需服用一副泻药。

  「一个人的消化系统吃了不一样风味的食物时,需过一些时间才可以渐渐适
应。」她谨慎地选择合适的字眼说,这样粗俗的话题是不可以在公共场合说的。

  她低声说:「我希望你没有生病吧?假若你需要的话,我那正好有一点卡特
肝丸。」

  「我肯定不需要!」艾勒华拖长声音,接着又挤出一丝笑容:「我非常好,
不要大惊小怪的,我亲爱的妹妹。此刻和多米尼克去散步,欣赏欣赏夜景。」

  肯定发生了什幺事,玫罗丽非常肯定这一点。由于只有他生玫罗丽的气或他
有意岔开话题时,才称她为「妹妹」

  的。并且,海蒂整个晚上脸上一直都露着诡秘的迷人的笑容。

  每次,艾勒华的目光和海蒂的一相见,他马上就红了脸,移开视线。当他自
以为未有人在注意他时,他就用一种最怪异的表情看着海蒂。

  那种表情既害怕又爱慕。

  玫罗丽心想,她等一下要好好问问海蒂。然而她此刻要出去散步了。乔那森
把自己关在书房中,也是一个无聊的晚上啊。

  尽管门廊两侧的高大的树木已吸收了很多白天的热气,然而她依旧能感到热
气已穿透了她的鞋底。夜风非常热,并伴有树香和花香,然而最主要的还是浓浓
的、不可捉摸而又实在的非洲的气息。玫罗丽明白她将永远也忘不了那种气味。

  四位仆人手里拿着燃烧着的火把,拥护着多米尼克从住宅的大门走了出来。
他已换掉了晚礼服,他上身穿一件淡色的夹克衫,下身穿短马裤,脚蹬马靴。

  「或许我也应当换换我的衣服?」她问他道。

  「这个不必了。自然,假若你想换又是另当别论了。恕我直言,我发觉穿着
晚礼服使人不舒服,我更喜爱穿这身衣服。」

  玫罗丽必须承认,他穿着比那高高的、浆了领的衬衫和长礼服而更有精神。
夹克衫越发使他的肩膀宽阔,短马裤使他瘦细的腿粗壮了很多。

  飘忽不定的火光照在他那传岸的身躯上,给人一种隐约的美。他脸上的丑陋
的眼袋没有了,白天看上去灰白无光的眼睛,现在也明亮了起来。

  她有点诧异地发现,多米尼克以前是一位下分英俊的男人,只不过极度的纵
欲使他早早地衰老了。

  现在,她高兴地看见娜莎美从多米尼克的背后走了出来,中断了她的思路。

  发现多米尼克任何一点积极的殷勤,都使她感到不高兴。她它愿他所有方面
都使人讨厌。

  娜莎美站到了玫罗丽身旁,她还是身穿黑白相间的制服,然而她头上未再戴
那顶有褶边的白帽,而是缠着一块黑色的头巾。这块紧缠的头巾更映衬出了她洁
净的头,长而优雅的脖。

  「两人在前面引路,其余两人在后边断后。」多米尼克对举着火把佣人说。

  在恍惚的桔黄色的火把的照射下,这一小队人走过了草地。除了他们这里的
火光外,深沉的、黑色的天鹅绒般的夜幕笼罩着全部非洲大陆。浓烈的花香飘散
在他们四周。

  玫罗丽被展示在他们眼前的景色强烈地吸引住了。远处,那条河流隐约地躺
在那里,两岸黑影绰绰的树木繁茂生长着。参差不齐、随风摇曳的鲜花使得庭园
更为迷人。

  周围断断续续地响起了昆虫的沙沙声和唧唧声,它们慢慢地汇合成了一个优
美的大合唱。温多琳怪异地说:「这里还有如此热闹的声音。」

  多米尼克笑道:「非洲是天黑了之后才逐渐苏醒。」

  他们默默地站着,听着,在这有规律的节奏声中,她听见了渐近的嘀哒声和
卡嗒声,接着又是鸟的啁啾声和猴子的啼声,最后,一阵狂怒的怒吼声使她后背
抖了一下。

  「鬣狗。」多米尼克说:「听声音,它似乎正在享受才捕获的美味。」

  「它们尤其喜欢猎物的鲜血味。」娜莎美插话道。

  多米尼克简单地点了点头,不久以后,他们又听到了狮子的咆哮声,玫罗丽
不禁又一阵战栗。

  「它在非常远的地方。」多米尼克解释道。「夜晚声音能传得很远。狮子不
可能接近人的住处的。」

  「除非它太老了,或是饿得走不动了。」娜莎美小声说。

  「娜莎美说的没错。」从多米尼克的声音听上去,似乎他十分不高兴被第二
次打断。

  娜莎美垂下了眼睑,悄悄地对玫罗丽笑了一下。她仿佛清楚多米尼克的不高
兴,且似乎很高兴他不快乐。

  这一小群人走过人工认真铺就的小路,接着又从蔓藤缠绕的大树底下钻了出
来,然而又消失在树林中的秘密小径中。这个庭园比玫罗丽想像的要大许多。一
个漂亮的池塘在他们通过时的火光映照下,闪着微光。

  出现在他们前面的又是一条小路,两边长满了易弯曲的灌木丛,柔顺的枝叶
在空中缠绕在一起,构成了一条穹形绿色屋顶,上边缀满了白色的花朵。阵阵香
味扑鼻而来。

  他们低头通过这个空中回廊。

  忽然,玫罗丽在茂盛的树丛中发现了一个草屋顶。

  「那是凉亭。」娜莎美告诉她,「它是一个安宁而又孤寂的地方。」从她的
语气中,玫罗丽仿佛认为这里还有更深的含义。

  「白天看来,这里可是个好地方。」多米尼克简要地说,带着他们向另一个
方向走去。「那凉亭一般是不准许佣人出入的,然而娜莎美常去那里,是吗?」

  他的声音非常严厉,可是娜莎美一点也不在乎。

  「离凉亭再远外,就是庄稼汉住的房屋了。离那里远点,华恩斯威尔小姐,
没有人陪,去那里是不安全的。」

  玫罗丽被他恶毒的语气吓了一跳。娜莎美未再搭腔,然而她又黑又长的眼睛
笑得更亮了。

  她不怕他。玫罗丽发觉了这一怪异的事情。她发现,大多数人在多米尼克前
面都是较为小心的,也包括她自己。

  那幺,为何娜莎美这样大胆?而且为什幺庭园里有禁地,并且它又远离种植
园?

  此刻,火把燃烧得劈啪直响,火光恍惚不定。

  「应当回去了。」多米尼克说,「我们睡得早,起得早。」

  他似乎对四周的所有事情丧失了兴趣,迈步走在最前面,玫罗丽猜测,他已
经对我们关上了心灵的大门了。虽然她对多米尼克的看法有所保留,然而她认为
他还是令她非常好奇。

  她突然觉得谁拉了她一把,低头发觉娜莎美想抓住她的手。

  玫罗丽大感诧异,几乎推开了她的手。这只纤细的手握住了玫罗丽,接着大
胆而又友善地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玫罗丽依旧和气地转过脸,含笑地瞧着娜莎美。她又在这位年轻的女人的脸
上发觉了什幺,忽然惊呆了。这是一张她从未希望在女人脸上看到的表情的脸。

  她觉得一阵眩晕,渐多琳放开娜莎美的手后,赶紧往住处奔处。

  此时此刻,这位美丽的黑人女孩就如非洲的一个缩影。

  玫罗丽被她四周一切事情的双重性深深震撼了。白天的非洲,是野蛮而美丽
的,夜晚的非洲,是黑暗而诡秘的,任何事情都并非表面上看上去那幺简单,包
括多米尼克和娜莎美。             第十一章 罚金游戏

  「你不是非常想玩罚金游戏吗?」她的手指放快了动作,不停地抚摸着,逗
弄着……

  玫罗丽被户外的雨声吵醒了。

  几天来,倾盆大雨始终下个不停,雨水落到房顶上,汇集到屋顶的槽檐里,
形成一条条激流,咆哮着冲向地面。

  她走到法式窗台前,朝外瞧去。她看得到门廊,然而却因为从倾斜的屋顶上
倾泻而下的水柱组成了一道银色的幕帘,而使她对庭院中的东西看不太确切。她
哀叹了一声。开始,她对热带大暴风雨还非常着迷,然而几天下来,她就开始讨
厌老待在家里了。

  屋外喧闹的雨声和屋内的昏暗,都使玫罗丽觉得压抑。

  娜莎美以前告诉过她,这场雨会使人发疯的。此刻她开始相信了。

  虽然房间里还非常暗,容易使人误认为天还未亮。然而玫罗丽断定此刻肯定
是凌晨了,很快就到了早餐时间。此时,她已完全醒来,无法再入睡了。

  她走到房间另一端,在一张靠着墙的桌前止住了脚步。

  她的画夹和画笔正乱放在桌上。她点亮一盏油灯,认真地研究她昨夜刚才创
作的那幅画。油灯不断跳动的黄色火焰划破了黑暗,激起她的精神。

  她握起画笔,给一张女人画像的大腿处增添阴影,使画中的人物看上去更为
生动。这是海蒂的另一张画。在一时的冲动下,海蒂被兑服了,摆了一个姿态。
她坐在一张藤椅里,上身光光的,腹部盖着一块布蔗住了她下体丛林般的毛发。
她的表情既纯真又世俗。

  玫罗丽回忆起海蒂情欲自然流露的样子。很长一段时间她下不了手,仅仅是
仔细地用笔比划着,她用手指把一些地方的轮廓弄糊,同阴影部分混同起来,形
成了海蒂雪白色的皮肤。

  好一会儿她都未意识到屋外的雨声,然而雨声已渐渐地注入到她的意识中。

  她开始焦虑不安起来,没有了耐心。她扔掉手里的画笔,没法再集中精力。
依据以往的经验,她知道,她再以此种心情画下去的话,她会毁了这幅画的。

  这可不好,她只有活动一下自身。她愿找个人聊天,然而房子的门全都紧闭
着,静悄悄的,表示着每个人全在睡觉——起码表面上如此。

  玫罗丽的肚子叫了起来,她立起身。到厨房去,或许可以找到一些昨晚剩下
的食物,去找些食物充饥,也算有事可做吧。

  这里天气太闷热,没法穿外套。在英国,雨水以后,空气清新怡人,使人感
觉十分凉爽。然而非洲的雨水仿佛只增加了空气的湿度。

  她光脚走在走廊上,棉制的睡衣始终拖到地上,她的浏海粘在额前,胸前的
汗水沿着乳沟直往下淌。一切的房间全静悄悄的。

  厨房中的什物都摆放得非常整齐,并且都擦洗得干干净净。墙上悬挂着炊具
和篮子,在一个大的餐具柜中,她发觉大理石板上放有几碟粉蒸羊肉,以及一罐
满满的茴香蚕豆,和一些胡椒粉和调味汁什幺的。

  闻见这些香味,她口水快要滴下来了。

  她又拉开碗柜,打开抽屉,取出了一个盘子和一把餐刀。她盛了整整一盘的
粉蒸羊肉,再在上边倒了一点调味汁。这样美味的食物太诱人了,她马上舀了一
勺,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此刻,她忽然听见了身后的蹑手蹑脚的脚步声,她猛吃了一惊,手中的盘子
几乎掉在地上。她快速地转过身来。

  「噢,你唬了我一大跳。」

  多米尼克正站在门口,手中握着一把大砍刀。他渐渐笑起来,放下手里的砍
刀,把它放在厨房的墙壁上。

  「请谅解,我听到我房门口有走过的脚步声。我认为有贼来了。」

  玫罗丽看着这把有一臂多长的锋利的弯刀。她清楚这种刀是人们在丛林中开
路用的。有时,它也是一把非常有效的武器。

  「你以为是谁……谁在这里?你一定平常不太使用这……这种东西吧?」

  「或许不使用。」他说,「然而我可不心存侥幸。实际。」

  他的声音低而干哑,「好像我已发现了一个贼。然而没想到是你,华恩斯威
尔小姐。」

  玫罗丽尴尬地笑了笑。这可实在令人难堪。他肯定在开玩笑,然而他的举动
不像是开玩笑。他的嘴唇抿得非常紧,灰白的眼睛毫无光彩,使她又一次想到蜥
蜴。

  她将盘子放在桌上,因为惊恐,手依旧在抖着。

  「我想这不可以算是贼。」她轻松地说。「事情非常简单……事实上,只不
过我有些饿罢了。」

  他跨近一步。

  「简单?我可不如此认为。每一种行为都有其不一样的含义。这要看一个人
生活在何种的文化背景中。你明白吗?偷盗食物在某些部落是会被处死的。」

  「真恐怖。然而我确实不知道你为何对我提这种事。有这种必要吗?」

  多米尼克穿着件还未系好扣子的白色衬衫,松散地蹬着双马靴,没穿袜子和
长裤,非常明显他是匆忙出来的,衣服都未来得及穿好。

  他扬起手,伸出食指轻微地敲着嘴唇,似乎在思考着什幺。而他的身体斜靠
在厨房的门框上,将全部门都堵死了。

  玫罗丽紧盯着他的行动。他的行为并非像有敌意似的,然而她却没法出去。

  她感到自己忽然心速加快。嘴中还留有调料的香味,才使她想起自己是为何
进厨房来的,食物依旧放在桌上,然而她不可能再去端它了。并且,她也完全没
有了胃口。

  忽然,她觉得十分地生气,他有什幺权力来指责她的行为?他就似乎是在指
责一个偷拿了巧克力饼的孩子一般。

  「我并不欣赏你的幽默,多米尼克先生。」她冷淡地说。

  他未接腔。他的视线飘忽不定地瞧着她的睡衣低低的领口,他的目光冷飕飕
的,因为紧张,她发觉她的乳头开始变硬,紧顶着薄薄的睡衣,他一定也看见了
她的乳头。

  的确,有一丝笑容在他脸上扩散开来。

  「我并非开玩笑,华恩斯威尔小姐。」他说。「所以都明摆着,你欠了我两
个债然而我能够放弃一个,所以,那只有一个了。」

  玫罗丽非常想命令他让开路而且别说那幺多的废话。然而,她对他无礼的话
发生了兴趣,她犯了何罪,而不得不恕罪呢?

  「此话怎幺说?」她问。

  「你不应当未经准许就偷偷溜进我的厨房拿东西吃,假若仆人这幺干的话,
他会受到严罚。我会脱光他的衣服,让他尝尝棍子的味道……」

  「多米尼克先生。」她愤怒喝道。「是我家雇了你,你如何用这种方式对我
讲话!立刻给我走开,叫我过去。我的哥哥将可以听到这一切的。」

  他未动,仿佛没有被她的暴怒而吓住。

  「我对你所说的,华恩斯威尔小姐,无能够忘掉第一点也打算放弃这一点。
然而至于第二个……」

  他停止了话语,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接着说道:「你不能否认吵醒了我,使
我认为有人闯进了房子。你不明白我穿衣服时有多失望,我的心都在抖。我不清
楚我开门时会发现什幺。为何?我担心我们大家受到袭击。这事我曾听说过的。
此刻我问你,这是一个客人合适的举动吗?」

  她听出他是在胡闹,然而他那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使话从表面上听上去好
像很在理。

  她已经吵醒了他,并且不容她否认。哦,实在太荒唐了。她差点都不敢相信
他真的说了这些话。玫罗丽讨厌地打了一个呵欠。

  多米尼克的眼睛胁迫地扫来扫去,使玫罗丽重新变得紧张起来。看样子她必
须向他求和了。真讨厌,然而这又似乎是要他让路所必需做的。

  「对不起。」她非常不情愿地说,「我未想去吵醒你,也未想使你担心。」

  「哦,那样你承认是你错了?」

  她慢慢地点了一下头,「我想我是的。这也是你期望的。然而,肯定……」

  没等她说完,多米尼克就飞速走到她身旁。

  他一下就抓住了她的手臂。他细瘦的手指十分有力,深深地捏入她的肉里。
多米尼克将她一下子推出厨房,用劲拽进了餐厅。玫罗丽惶恐得几乎喊了出来。

  「不要喊出声来。」他轻声说。「我不会伤害你的。」

  此后,玫罗丽奇怪自己如何会相信他。她不说话了,她对他的大胆感到十分
诧异,而并非害怕。他细瘦而有力的身体压向了她,她尽管穿着睡衣,依旧可感
到他冰凉的皮肤。

  他身上的气味并不难闻,交杂着檀香和发蜡的香味,然而,这种味道使她作
呕。

  多米尼克拖着她朝房间地面的法式窗台走去。她反抗着,命令他松手,要不
然的话,她会喊醒一切人。

  「你想让别人看到你这个模样吗?」他对着她的耳朵嘶哑地说。「人们看到
你这种身份的小姐这个模样,非常不雅,对吗?」

  他呼出的空气,夹杂着烟草味和朗姆酒的臭味,直喷到她的脖子。

  他把她拉到窗前,打开窗门,把她推到了门廊中。马上,她闻了一股雨水和
潮湿的植物的气味,这多少盖住了一些多米尼克身上的气味。雨水给她带来了勃
勃的生气。至少在这点上,它就能抵销多米尼克身上发散出的腐败臭气。

  她使劲推着他的胸口,想摆脱出他的手掌。他笑着猛地松开了手,差点使她
摔倒。她的手壁碰在一根木柱上,痛得她缩作一团。

  「魔鬼,你明白你在做什幺吗?」

  「啊?华恩斯威尔小姐,我确信这是你首次说出这样的话。」

  这种嘲讽的语气深深地刺痛了她,非常不幸,此刻对他有利,他的嘴角露出
了胜利的微笑。

  她断然面对着他,浑身因为愤怒和被击败而颤抖不停。

  多米尼克并非强壮的男人,然而能很轻易地将她拖到门廊里。什幺目的呢?
是不是他的目的仅仅是单纯地羞辱她呢?她可不期望这种事发生第二次。

  这使她想到,他能够在显示他的威力,然而她认为他未做到这点,他最好不
要再去尝试做这种事。她握紧了拳头。

  假若他再进一步的话……

  多米尼克站在法式窗前,安静地看着她,他背后的餐厅一片漆黑。她脚下的
木板湿滑而暖和,睡衣的下摆已被打湿,拖在脚踝上有种沉闷和冰凉感。

  「你想做什幺?」她镇定地说。「为何带我到这儿来?」

  不管他玩的是什幺牌,都到了掀牌的时候了。他就像猫看老鼠似地瞧着她。

  他笑了笑,他的灰白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哈,华恩斯威尔小姐,你莫要让我失望。你得清楚,这是我们玩的一个游
戏。英男士不喜爱玩游戏幺?不用说,你们肯定在过圣诞节时,坐在烤得叭叭作
响的火炉前玩过游戏的。我说得对吧?」

  「是……是的。」她结巴地说。玫罗丽看不到他的真实用意。然而,她感觉
到他正在讥笑她和她的生活方式。

  很明白,多米尼克十分轻视她这个阶层的人。或许她拿东西吃这件事是他为
真实的或是想像中的轻视采取复仇而找的藉口。

  「你想要玩字谜游戏吗?在这外边的雨中?你疯了吗?」

  意外地,他笑了起来。

  「有些人是如此认为的,然而没人敢当我的面说我疯了。我非常佩服你的勇
气,华恩斯威尔小姐,不,并非猜字谜,然而有点相似,你知道罚金游戏吗?」

  马上,她明白了。由于她犯了规——不管是想像中的,还是事实的,这都没
有关系——多米尼克要她付罚金。

  他现在正失神站在餐厅的门前。或许她能顺着门廊逃跑。在那里的拐角处有
扇法式的窗门,经过这扇门,她可以跑进自己的房间。然而,多米尼克比她跑得
快,而且力气要大得多,这一点她是清楚的。

  她不禁颤抖起来,然而强忍住不让多米尼克发现。

  「你能够求我让你走。」他低声说。

  她想了一会儿,终未答应。她明白多米尼克喜欢看见她服从的样子,然而远
不止这些。他不会就此罢休的。他那令人恶厌的品行和忌妒心使他快变疯了。

  要求他放尊重点是没有用的,多米尼克有他自身的生活标准。她手托着下马
眼瞪着他,愤恨地骂道:「去你的罚金游戏,他妈的!」

  玫罗丽非常高兴看到他的脸一直红到脖子根。此刻,是他的脸红了。他那双
呆呆的眼露出气愤的样子转动着。

  「假若你乐意的话,华恩斯威尔小姐,你往后走。不对!你不可以转过身来
我要看着你的脸。」

  玫罗丽轻松地照他说的往后退,雨更大了。她一直退到了门廊的转弯处。多
米尼克渴望的目光始终跟着她移动。

  她停下了。背后的雨水如一堵墙似的倾倒下来,水落在地上,到处飞溅,很
快,她的睡衣就湿到膝盖处。

  「就站在那里,将手放下来。」

  多米尼克看出了她的踌躇,就开口讲道。

  她看到他腹股沟处有样东西逐渐地跷了起来,忽然,她身体中爆发出一股力
量。应当是向他还击的时刻了。他还可以认为自己是这个游戏的庄家,然而他高
兴得太早了点。

  她退后一步,站到屋檐的那道水墙下。暖和的热带雨水忽然喷泻到她身上,
她全身都被雨水包围了。

  多米尼克大睁着眼睛瞧着他。她抬起头,马上头发就紧贴在额前和脸上。雨
水落在头上,沿着肩膀倾流下去,她的睡衣牢牢地贴在身上。

  她抬手擦去眼睛上的雨水,睁开双眼。从水帘边缘看到了多米尼克。只见他
呆若木鸡,双手抱在胸前,呆呆地锁着双眉。

  玫罗丽渐渐地将身体转向,正朝着他。她笑着伸出舌头接着雨水,一种带着
新鲜泥土气息的水流流过她的喉咙。她把手捧在嘴前,尽情地喝着手中接着的雨
水,来不及喝下的水,从嘴角旁流出,沿着脖子淌下。

  站在雨中的感觉真是美妙了。她感到自己就如天上的女神。她开始转起圈,
一圈又一圈,她看到了庭园,她看到了影影绰绰的绿树,她看到天空中的晨曦。
非洲的清晨已经来临了。

  兴奋的洪流像倾泻的雨水一样不停涌出,她要让多米尼克看见她的快乐。假
如她脱去睡衣,露出个人的胴体又有什幺关系?温暖的雨水沿着她的屁股流下,
汇聚在她阴部的会阴处。

  她出声大笑起来,声音溶入了雨里。

  玫罗丽彻底忘记了多米尼克的存在,一个人忘我地扭动着身体,转着圆圈,
双手捧起,接满了雨水,又把它倒在脸上、胸前,她仰头张开嘴巴,使雨水落到
嘴里,雨水注满了嘴,沿着嘴角流到脖子上。

  在雨水的冲刷下,她的乳头硬了起来。她挺着胸,乳房高高地挺立着,像是
要奉献给奇异的大自然。

  多米尼克怪叫了一声,她未去搭理他。

  雨水抚弄着她的乳头,它们发射出愉快的针刺痛感。自从麦克尔船长激发起
她的性意识起,她还从未被这样刺激过。

  她的手捧着阴部,抚摸着她湿透的阴毛。接着,她又弓着背,让雨水浇个痛
快。

  她又熟练地不断移动着指头,抚摸着自己的阴阜,舒适的性快感充满了她的
下腹。她的手指放快了动作,不停地抚摸着,逗弄着。

  她心想他不可能想到会是这样。你不是非常想玩罚金游戏吗?那幺给你。此
刻,似乎多米尼克听到她心中的话似的,他愤恨地大骂起来。

  「你他妈的骚货,停下来,你实在是一条发骚的野猫。」

  她自己清楚她已占了上风。

  玫罗丽轻视地看着他,送去一个飞吻。

  「这全是你的错。是你引我如此做的。我可不喜爱这样。」

  他的脸因恼恨而弯曲得变了形。他下体的那挺起的东西已没了。她重新纵情
大笑,伸手捉住睡衣的领口,把它拉到腰上边,马上,两只耸立的乳房赫然蹦了
出来。雨水爽快地淋下来冲刷着她赤裸的下身。

  她一只手提起睡衣的下边,另一只手伸入下体。她收紧腹部的肌肉,屁股不
停摇动。

  「这不是你想得到的吗?」玫罗丽挺着腹部指向他。「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过来吧,拿给你——假若你行的话。」

  她似乎有点希望他可以接受她的挑衅,她感到有这种生理需要了。她非常愿
意这个时刻,男性那东西进到她的身体里。她高兴有力冲击的感觉。多米尼克曾
极力地羞侮她。她哑然失笑起来。然而此刻完全颠倒了起来。假若可能的话,她
要榨干他,让他今后只有想的份了。

  「多米尼克……」

  然而,他人已不在了。整个门廊静静的,空无一人。

  她的激情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觉得有一种虚脱的感觉,并且对自己那样
缺乏自制力而感到诧异。

  当她离开雨水里,走进门廊时,她看到了多米尼克仓皇地逃出了餐厅。她高
兴得不住地发抖,甚至她走过餐厅时,餐厅的地板都在颤抖。她觉得多米尼克是
个不服气的失败者。他绝不可能轻易原谅她对他的羞辱。

  她同多米尼克已成了一对仇人。不必说,他肯定会寻机报复她的。

  玫罗丽返回房中,海蒂正帮她收拾着换洗的衣服。

  「嗳呀,小姐,你怎幺了?」海蒂赶紧去拿毛巾。

  玫罗丽默默地站在房中,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当海蒂再次站在她脸前,关
注地注视着她时,她才回过神来。

  玫罗丽一面将大致的情况告诉了她,一面脱下湿漉漉的睡衣,换上了海蒂帮
她收拾好的长袍。

  海蒂将手放在自己的屁股上,一副愤怒的样子。

  「这个遭天罚的神经病,他认为他是谁?」

  「他自以为是太长时间了。」玫罗丽愤恨地说。

  「爸爸和艾勒华对他太放纵。我想立刻有他好看的。」

  「啊,确实老天保佑,这次你的确没被伤着。」海蒂庆幸地说。「你得小心
他,小姐,我早就看出他是那样的人。他不可能善罢干休的。我料到他是个危险
的人物。」

  「别说了。」玫罗丽没理睬她的话,然而,她想海蒂是对的。她看问题十分
准。

  「他看见我自误自乐时似乎他反而没了兴致。真奇怪。我的意思如此明显,
我没法想像,若是乔那森或其他热血男人看到我那样会拒绝我。」玫罗丽困惑地
说。

  海蒂担心地看着她,然而什幺也没说。

  玫罗丽身穿一件宽松的长袍,头上裹着一块毛巾,感到十分安全和舒适。海
蒂的关心和老练给了她非常大的安慰。

  她马上把这段不高兴的插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海蒂摘下玫罗丽头上的毛巾,轻柔帮她擦干头发,玫罗丽这下笑了出来。

  「这一切全是由于我去拿了些吃的东西——没有得到准许!这话太荒谬了,
压根说不通。他成了一个怎样的暴君!」

  接下来,她们就在一块嬉耍着,笑得前仰后合。

  「他比坦普顿小姐还要坏!我认为这实在有点不可能。我实在希望不要看见
他。」海蒂呵呵地笑着说。

  「我的小姐,你也太冒失,你应当谨慎些。」

  玫罗丽吃吃地笑了出来,接下说:「我变了吗?你清楚吗?海蒂,我喜爱这
种感觉,我喜爱我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认为在这地方活得比以往更充实了。」

  海蒂擦干了玫罗丽的湿头发以后,开始梳理那零乱的红棕色长发。

  「我非常想知道厨娘发觉厨房桌上那盘粉蒸羊肉时,会有如何的表情。」

  「还有餐厅地板上的水迹。」玫罗丽补充说。

  她们俩又一次笑成了一团。

  当玫罗丽走入房间中,乔那森正在书房看书。看到她进来,他扬起了头。

  「我烦扰你了吗?」她问道。「我敲了门,然而你未听到。」

  他放下笔,闭上已被他批注得密密麻麻的书。

  「请进来吧,你永远受欢迎。并且我已弄完了,找我有何事吗?」

  她笑着摇摇头。「我只想瞧瞧你藏到那里去了。你没来吃早餐,并且最近非
常少看到你。雨已停了,然而你依旧埋头于书本之中。」

  「我有些书要读。当我认真读书时,我几乎忘掉了时间。」

  她走到一张有扶手的皮革面的椅子前面,坐了下去。

  她非常高兴地注意到了他的缺席。他未料到她会来这里。对她来说,这儿有
太多的东西要瞧,有太多新奇的东西。并且他猜想,多米尼克会怀着极大的兴趣
向她夸耀他的房子,庭园和马厩——里边有他最引以为豪的纯种马匹。

  「怎幺,你喜爱多米尼克给我安置的这间书房吗?」他淡淡地问。

  「这儿有些……不协调。」玫罗丽寻找着恰当的话语,她四下打量着这间小
书房,里边塞满了怪异的家具,这使得与房间里其他的东西非常不配。

  玫罗丽穿着件大的长袖罩衫,罩衫下边被塞入一件乳白色的裙子下边,腰间
系着一根宽的棕色腰带,胸前插着一块玉质的胸针。

  乔那森心想,她如此随手在头上扎个蝴蝶结,就显得那样年轻而富有朝气。
那幺非常容易想像得到,当她在英国的乡下花园中采摘花朵或在橡树底下读小说
时,又会是如何的一种风韵。

  不一会,他又后悔带她一同来非洲。她在家庭的氛围里渐渐地成长是否会更
好点呢?这里有许多的危险,有太多的教训要去吸收。她或许需要保护,艾勒华
压根没用,这个职责只能自己来承担了。

  他感到肩上又多了副重担。但是保护玫罗丽并非一件坏事。这是一件十分有
趣,十分有趣的事。

  「你想什幺?」玫罗丽问。

  「抱歉……」

  「你似乎在想什幺。」

  「我吗?噢,没有。我仅仅是在考虑,当我们离去时,我们要带些什幺。我
同艾勒华在看地图及和土着人谈话时,你在干什幺?」

  「哦,你明白……我在庭园里四处走走。艾克发觉我对庭园非常感兴趣,他
答应带我去看苗圃,而且告诉我哪些花在英国也可以生长。娜莎美也非常友好。
至于多米尼克……我不知道如何说他。有时,他使我非常不舒服。」

  他本准备问清事情的原委,但是,她站起身向他走来了。有她在身旁的快乐
及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轻淡的百合花的清香,早已使他将询问一事忘得一干二
净。

  她又走近一步,手指在书桌上随意地画着圆圈。他仰躺在椅子中,饶有兴致
地看着她。

  「你不像个学者。」她开口说。

  「哦?那幺学者应当是什幺样子?」

  「是个干巴巴的枯燥乏味的人。或许还通常眯着眼睛看人,下巴下留有一撮
山羊胡子。你十分的……有生气。你看上去仿佛你……你要出门,做正事。」

  「假若依据你的意思,我知道我已从生活中获得了一切,也的确如此。」他
看见她的嘴唇轻微颤动了一下,他的话并非无意义。他话锋一转,「你今天看上
去仿佛有点不安?」

  玫罗丽认真地瞧着书桌上方紧挨着墙放的书橱里的书。

  「你看出来了。我非常想我们此刻就出发,我们还要等多长时间?艾勒华说
我们将去卡拉巴尔。」

  「确实,一周吧。或许更长点,此刻不用等太久了,你不是真的讨厌吧?」

  「噢,没有,只是这场雨令我厌烦。我想瞧瞧更多的非洲。」

  他知道她肯定有些事瞒着他,然而他没有立刻追问她。

  当她认真地看着桌上的二尊雕像时,他也关注着她脸上的表情。雕像是一个
健美的女神,酥胸耸立,阴阜饱满突出。面对面立着的是一尊男性雕像,他的阴
茎直直地从腹股处挺立出来,显示着他非常强的生殖能力。

  玫罗丽将两尊雕像放在了一起,脸上激动得有些红晕,接着,她又挑了一本
书。

  乔那森瞧着她,未说话,仅仅是用一个手指轻敲着下唇。这是他思考时通常
的习惯动作。

  「行吗?」她手中正翻动着一本包装精致的画籍。

  他夸张地做了个手势。「当然。假若我的研究使你感兴趣。」

  「会的,我喜欢去学每一件我准备要做的事。」

  她把手里的画翻到了标题那页。

  「蒙哥·帕克。」她低声念道。「他是谁?」

  「他是我十分钦佩的一个人。一位英格兰冒险家,他是全欧洲首位真正进入
非洲内陆的人。」

  「他肯定十分勇敢。」

  「是的,然而除了他的勇敢外,我更为佩服他的见识。他不像其他人同样是
来占领和统治非洲的,他想做的只是观察和了解他们,去探究他们,认识他们,
清楚他们的习俗,他们的爱和恨。」

  「就如你。他完全是一位伟大真正的人。」

  听到她略带沙哑的温柔的话语,他抬头专注地看着她。

  她佩服的话使他感到温暖——甚至别的,然而他不喜欢探个究竟。

  真高兴她来这里陪伴他。他平时除了翻译一些手稿外,就是把非洲的手工艺
品画下来——太枯燥乏味了。他清楚,再未有别的女人会对他所做的事情感兴趣
的。

  此刻,玫罗丽仔细地翻看着那本书,书房里马上安静下来。他起初只是被她
的漂亮和灵气所吸引住了,而且私下里和她天生的倔强脾气较量。但是,自从他
们一同漂洋过海及此刻的朝夕相处,他高兴地发现了她惊人的智慧,更为超出了
他第一眼所认识的她。

  过去的几天中,他们始终被不停下着的大雨困在家中。

  他发觉自己更为她每一天的举动所吸引。有生以来首次,他相信了如此一个
事实,他感到自己就像见到了从椅子下溜出了一条巨蟒一样丧失必胜的勇气。

  他为自己的担心而不安。他认为自己是有勇气的,的确,自己面对过很多困
难,而这次是一个新的无形的害怕——他觉得十分棘手。他对自己没有信心而感
到惭愧。

  这就是他为何埋头于书本中进行研究的实际原因。假若,他能有意避开玫罗
丽,或许可以祛除心中的恐怕惧吧。

  该死,他还未为自己的一生打算好去接纳一个女人。

  「我们的此次旅行会踏着蒙歌·柏克的足迹进行吗?」玫罗丽问道,中断了
他的思路。

  「不,不同。」他回答道。他非常奇怪自己的声音还是如此的平静和稳定。
他笑了,尽量驱赶掉心中的忧虑。

  「我们要比他做得更加好。」

  她有点迷惑地看着他。

  「帕克被一群摩尔族人捉住了。法蒂玛,这个部落首领的妻子,非常想看看
白人是怎样的。」

  「后来又如何了呢?」玫罗丽问。

  「他们将他关进了监狱,摧残拷打他,羞辱他。等到他被领去见酋长的妻子
的时刻,他已身患痢疾,人瘦成了皮包骨头了。幸运的是,法蒂玛对他还非常友
好,只是那时他已奄奄一息了。」

  「太恐怖了,然而也十分精采,我还想知道他更多的事情。」

  「假若你希望看这本书,就拿去吧。」

  「噢,我不可以拿走,这本书肯定十分有价值……」

  「拿走吧,我要你拿走。假若我还需要,我会随时问你要的。」

  她两手交叉地将书抱在胸前,就仿佛这是她得到的最宝贵的礼物。

  「好了,你此刻要出去,是吗?」他忽然说道。

  她迷茫地看着他。

  他指了指她的服装。「你换上了骑马装,不是吗?我们来这后,还是第一天
未下雨,莫非你不是迫切地要骑马出去?」

  「噢,是的。」她欢快地说。「艾勒华和多米尼克正要领我去集市瞧瞧。他
们正在等我呢。」

  乔那森觉得有种无法表白的满足感。

  多米尼克是一个特别不喜欢等待的人。他目前肯定焦躁不安地在马圈里走来
走去,只要有谁走到他的身旁,他就会冲他大发一顿脾气的。

  乔那森的嘴角显现了一丝冷笑,伤害了多米尼克或是艾勒华也没什幺大不了
的。多米尼克太高傲无礼,而艾勒华对他非常偏袒。乔那森非常喜欢艾勒华,然
而绝不盲从于他的错误。

  「我会珍惜这本书的。」玫罗丽诚挚地说着,一面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她停了下来,朝他调皮地笑了笑。「即便睡觉,我也会将它放到
我枕头下的。」

  「那太忌妒帕克了。」乔那森坦诚地说,欣喜地看见她的脸羞红起来。

  玫罗丽非常舒服地骑马随着多米尼克,她一坐到马鞍上就有一种不可言表的
兴奋。

  如果忘了多米尼克的存在,她还是十分高兴的。艾勒华壮实的身体随着马的
疾驰而一动一颠的,他满意地看着玫罗丽,他对自己及四周的一切都心满意足。

  「你知道吗?格温妮,我非常高兴你一同来。原本我是不赞成你来非洲的。
但是一切进展顺利,我看这里一切非常适合你。」

  她朝着艾勒华大笑起来。他压根未感觉到她发生了什幺,没有注意到她与多
米尼克之间的紧张气氛。乔那森肯定会注意的。

  她非常希望叫了乔那森一同来。她确信可以说服他离开他的书房。为何她没
问他呢?或许是由于她已感到了他仿佛有种非常奇特的心情。从表现上看,他仿
佛非常高兴,可是她感觉他是用表面的快乐来谨慎地隐藏着什幺。

  他不清楚是什幺诱使她借了这本关于蒙哥·帕克的书,就是某种冲动。或许
这本书能在他俩之中建立起一种微妙的联系吧。骑马前她已读了点,认为书中故
事情节非常吸引人。

  当还书时,他们之间就有话可说了。如此不停地借书还书,就更有理由前去
找他的。

  炊烟在丛林远处袅袅升起,缓缓地飘散开来。

  玫罗丽清晨起床时,发觉早晨是静悄悄的。经过一星期的雨水的噪声后,她
有点困惑了,面对周围的寂静不知所措。接着,她才回过神来,是雨停了。然后
她马上脱去睡衣,换上了平常衣服。

  大雨已接连下了这幺多天,湖面暴涨,河水湍急。然而,太阳刚出来几个小
时,潮湿的大地立刻就蒸发干了。

  天空一片晴朗,碧蓝如洗。阳光通过树枝反射出七彩的光芒。这就是非洲它
那独特的脾气。

  集市上很多零售商店和休息的驿站。多米尼克领他们走过了头,此刻正绕个
大圈返回市集去。他催马在前,带着他们向一片田野走去。

  「这是我个人的土地。」他骄傲地说。「是用我个人赚的钱买的。我们种植
了玉米,木薯,芒果和小米。」

  玫罗丽认出了一条返回的路。他们仿佛走了非常远的路,事实上他们差不多
兜了一个大圈。她认出了一些建筑物,那就是他们刚到的那天夜晚,她在庭园中
看见的有灯光的地方。

  他们来到了一些盖着茅草房顶的小屋处。玫罗丽不断地向那些对他们致意的
村民们挥舞着手。其中有很多是皮肤乌黑的欢快的孩子们。成年人依照西方的标
准去衡量是显得单薄点,然而她从乔那森了解到,非洲人生来就是长得细高。

  「我们在这稍停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办……」多来尼克跳下马来。「这里走
艾勒华,我把你领给村长,你一开始就获得了他的信任,那幺今后你办事情就方
便多。」

  他给一位青年的女人打了一个手势,那女人拿了一个毯子和一罐饮料给玫罗
丽。玫罗丽道了谢,接着把毯子放在面包树下,舒服地坐着。树下面非常阴凉,
很多孩子围拢了她。

  那个女人咧嘴笑了。她的牙齿非常白非常结实,只是中间少了颗门牙。她下
身裹着一块布,脖子上挂着很多铜项圈,耳朵上也坠满了饰物,使得耳垂因为饰
物的重量而拉出一条狭长的裂缝。

  玫罗丽缓缓地啜着饮料,这是一种已经发酵的啤酒。女人们和孩子们成群地
环绕着她。不停地用土语说着些什幺。

  她友好地冲着他们笑着,准许他们触摸她的头发和拉扯她的衣服。

  多米尼克忽然出现在一个棚屋的门口,向他们愤恨地命令什幺。马上,女人
们和孩子们就吓得四处逃离。

  「没关系的。我根本不介意……」玫罗丽好心地说。

  「他们还有活要做。」多米尼克说。「不要纵容他们的懒惰。」

  「然而,你真的没有例外吗?我喜爱这样。」

  他的脸马上沉了下来,玫罗丽清楚自己有些过份了。这是他的土地,村民全
是他的雇工。

  「你此刻不是在英国,华恩斯威尔小姐。」他板着脸面说。「你不可以在这
儿想做什幺就做什幺。或许你很快就会习惯的。」

  多米尼克回过身进了门。她发觉当他激怒时,他的谈话会草草地收场。

  玫罗丽独自一个人了。她看了几页乔那森给她的书。但是,她觉得天太热,
心中又静不下来,没法再坐下去。她打算去散散步。一阵微风从旁边的湖面吹了
过来。

  她顺着树荫,在村子周围闲逛起来。处处都圈养着山羊和猪。黄狗在村子中
游荡。一间大草屋的屋门洞开,多米尼克和艾勒华正在屋里与一位老者闲聊。

  村子中有条主街,在街的最尽头有间非常大的草屋。玫罗丽没多久就走到了
那栋大草屋,向旁边的反光的水面走去。

  忽然,一只火烈鸟飞过头顶,扑打着白色的翅膀直冲云霄。湖边上,一大群
羚羊和瞪羚正闲适地啃着草。所有都那幺安静而优美。

  玫罗丽自肩上取出袋子,拿出铅笔和纸来,开始画素描。湖对边有一大片树
林,林丛中有一条泥泞的小道。她飞快地把它们画了下来,认真地打量着树叶的
形状。

  她再认真地凑近看着树叶,感觉似乎在树丛里看到了一栋房子。仿佛这儿不
该有房子。由于这里远离村子和田野。

  或许是贮藏房吧。她又拿出画盒和一只不离身的心爱的小旋壶。很快,她就
画好了湖面和树林的轮廓,且给它们上好了彩。

  始终埋头于画中,并未听到任何声音。接着,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

  「救命,请救命。」

  她放下画笔,认真倾听着。周围静悄悄的。是幻觉吗?

  她回头向村子瞧去,没有一个人,接着,她又听见了。似乎是来自树林中,
似乎是从她所认为的、那所看见的房子中传来的。

  她马上收拾好画笔和纸,绕着湖边朝林中小道走去。刚走几步,忽然有人抓
住她的手臂。她大叫一声,转头一看,是多米尼克。

  「我们要走了。」他说。

  她愤恨地甩开他的手。他的脸绷紧起来,眼里含着恼怒。

  「我想我听见了有人在叫喊,在那里。」她向树林中指去。「那儿似乎有栋
房子。风吹动树枝时,我看了一眼。」

  「这不可能。那儿除了树以外一点东西都没有。」多米尼克匆忙说。「你肯
定是听到我的喊叫。你一心在画画,没听清我的声音。」

  这个解释说得过去。然而她为何认为他的说谎呢?

  「或许吧。然而我肯定还听到了别人的声音。是种求救的声音,听上去十分
的恐怖和绝望。」

  「你如何知道的?」他干巴巴地说,阴郁的眼里带有一丝讥讽。

  「明白什幺?」

  「那是呼救声。」

  「我听见了话……十分清晰。『救命。请救命。』。」她一字一顿地说,就
如在对一个孩子说话。

  「这个……人,你幻想中的人吧。她说英语吗?」

  「哎……的确。当然,这有什幺吗?」

  「那幺,大概是你搞错了。这儿仅有你、艾勒华、乔那森、我和海蒂会说英
语。村里人全说斯瓦希里语。我保证你听见的是我的喊声。此刻你都画完了吧?
我们要回家了。或许你被太阳晒坏了吧,华恩斯威尔小姐。在这里,戴顶小遮阳
帽是压根没有用的。我建议你到家时,午睡一下吧。」

  还未等她回答,多米尼克就转头朝村中走去。玫罗丽跟着他,对他的无礼感
到非常愤怒。

  会是她搞错了吗?有可能。就如他说的,她始终在专心画画。

  一路上,玫罗丽全在想着这件事。多米尼克嘴唇紧闭,一语不发。她明白他
认为此事已结束了,再向他提出来也是浪费时间。

  马上要到家了,她还在想着这件事。

  忽然,她知道米多尼克在撒谎。要不然他如何会知道她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她未说是男人的声音。多米尼克肯定知道真相。

  多米尼克肯定有某种原因使她认为自己发生了幻觉。她不再去想那林中的一
幕,只是把它深深地印到脑海中。

  树枝随风摇摆,路上晃动着它们的斑驳的树影。窗户。一扇门。

  白晰的墙壁反射出刺眼的阳光——那儿有一栋房子。

  她此刻明白了。多米尼克撒谎了。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没有多少人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振振有词。

  然而多米尼克是这种人。他说起谎来眼睛都不可能眨一下。他肯定常说谎。
他对那栋房子矢口否认,里边还隐藏着什幺呢?

  她要把自己的疑虑告诉乔那森。接着,她想起乔那森今天不在家。那样,明
天吧。如果有人正处于危险中,事情还是越早搞清楚越好。


              第十二章 洗浴

  壶口向着玫罗丽的腹股沟处冲洗起来。她疲劳地闭上眼睛,全身乏力。这样
紧张的快感使得她筋疲力竭。

  午睡后,玫罗丽没有其它的事可做,她打算去庭院里走走。她换了一件浅绿
色的平纹细布的服装,头戴一顶女式草帽。此刻的阳光已没有中午那阵厉害了,
并且,在树荫底下走走,也是一件使人心旷神怡的事。

  艾克领着她到处闲逛,他尽力劝说她采集一些鲜花装饰自己的房间。玫罗丽
发觉这位年轻人非常懂礼貌而且迷人。

  他开始仿佛有点紧张,然而很快地,因为他们对植物的共同爱好,使他们之
间的气氛很快变得融洽起来了。

  她漫步在绿荫小路上,不时地弯下腰,嗅嗅那具有异域情趣的鲜花,如果她
看中了哪朵,她就马上采摘下来。她非常喜爱巨大的美人蕉,它具有甜菜根颜色
的茎干。还有那桔红色的花朵,她也喜爱含羞草的花朵,它呈黄色如浪花似的,
有甜蜂蜜似的香味。

  艾克始终陪伴着她,高兴地看着她欢呼雀跃地采摘鲜花,欢喜地把脸贴在凉
凉的花瓣上。身材魁梧的艾克,今天,身穿一件白色的亚麻衣服,不停地冲她笑
着。她想,这那样像她首次见到他时的情景,他温和的笑容如此令人心醉。

  他看上去就像是娜莎美的翻版。虽然他的体格更为强壮,他的肩膀更为宽阔
有力,然而他的身材同样是如此的匀称,还有他那黑眼睛,如娜莎美那双眼睛同
样地动人且性感。

  玫罗丽休息了一小会,尽力不去想多米尼克及他早晨的谎言。

  树枝上的小鸟蹦来蹦去,草丛中的昆虫在轻声的吟唱,还有那生长繁茂的树
林,这一切都使得这个庭园那样——生气勃勃。生活是如此地绚丽多彩。忽然,
她看见一只口中叨着一点锯齿树叶碎片的蚂蚁,它正缓缓地在树干上爬着。

  在绿荫如伞的大树底下休息完后,她走到了池塘旁,如孩子似地在水面上用
手指画着水圈,然后,他们转过了一个弯,她看到了凉亭的藤墙。她记得那夜多
米尼克领她去庭园散步时,在火把光下,她曾看见过这座小房子的。

  她放快了步伐,向凉亭走去。艾克转瞬间赶到她身旁。

  他瘦长的黑手赶紧拉住了她的衣袖。

  「小姐,请等等。」他惶恐不安地说。

  玫罗丽诧异地收住了脚步,低头看了看他的手,接着抬起头,询问似地望着
他。艾克赶紧松开手,抱歉地笑了。

  「请原谅,小姐。」

  「你吓死我了。发生了何事?艾克?我只是想去瞧瞧凉亭。」

  「没什幺事,小姐……它是……」

  他还未说完,娜莎美忽然出现在这条弯曲小道上。她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袍,
它仅包裹住了一只肩膀,另一只肩膀赤裸着,腰上系着根佩有金属饰物的皮带,
皮带全都扭到了一起,仿佛是匆匆忙忙系上的。

  玫罗丽明白娜莎美正是从凉亭那个方向走来的。他肯定听见了他们的声音。
看看娜莎美脸上的表情,就清楚她根本不高兴被别人看到她在这儿。

  娜莎美轻声地用土语跟艾克说了几句。玫罗丽从她的声音听出她非常气愤。
接着,娜莎美向她草草地行了一个屈膝礼,就慌忙地向住处走去。

  玫罗丽一回头,正好看见娜莎美恼怒地斜了一眼艾克。

  艾克一副沮丧的样子。

  「为何娜莎美如此生气?」她问。

  「她并非生气。仅仅是……」艾克不说了。他显得局促不安。「我不可以多
说。娜莎美……我必须去追她了。」

  「是的,这自然应当去。我会自己回去的。」

  看上去,无论她到了哪儿,她总是撞见神秘且秘密的事情。在多米尼克的家
中,每个人都保守着秘密。他们究竟隐藏了什幺?艾克的背景一消失,玫罗丽赶
紧向凉亭走去。

  这是一幢非常小的二层楼建筑物。墙是由竹子围起来的,屋顶上盖着茅草房
顶。玫罗丽被这栋精致的房子所吸引住了。在英国,它一定会被以为是一座华而
不实的建筑物。

  四周没人,她抓住门把手,拧着。

  什幺事也未发生。门被锁着。她非常奇怪,又试了一遍。这实在荒唐透顶。
谁听说过凉亭上锁的?她把手搭在额前,遮住光线,向里窥视着。

  很难看到里边。窗上没有穿玻璃,仅仅是钉满了木板条。透过板缝,她看到
了一个笨重的东西,或许是家具了。

  在墙旁还有一个马槽,桌子上摆放着马鞭和一些看上去如皮鞭之类的东西。

  她困惑不解。为何在这里有马具呢?忽然,她听到矮树丛里传来了阵神秘的
沙沙声。她吓得跳了起来。莫非庭园里有大野兽?一想到庭园里如此危险,她禁
不住毛骨悚然。她赶紧离开凉亭,打算找人帮忙。此刻,一个男人从矮树丛里钻
了出来,她认出了是多米尼克,她的害怕才稍微减退了一些。他手中拿着一把钥
匙,一心只想向凉亭走来。他猛一抬头,看到有人,不觉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
了疯狂与失望的表情。

  一看到是她,他的脸色就变了。变得十分明显。他变得十分气愤,气愤得脸
都变了形。

  「啊,又是华恩斯威尔小姐?」他干巴巴地说。「怎样的好奇心把你带到了
这儿?或是你可真有在不恰当的时候到不该来的地方的天才?」

  哦,他实在令人受不了。她从未碰到过这样傲慢的人。

  「我不清楚你的意思!」她气愤地说。「我不准许在这庭园中散步吗?我不
明白我散步也得向你请示吧?就如上次拿吃的东西同样?」

  一提到上次厨房的事,他苦笑了一下,脸上的紧张感马上没了。

  「或许我说话太粗鲁了点。」他转身想离开。

  噢,你不可以就这样走,我次绝不能如此轻易放过你,她想。我不可能被当
作仆人似的被打发走。

  「等等!我要你回答。究竟发生了什幺?我老是感到我似乎闯入了什幺中。
我清楚这里肯定发生了什幺事,然而我不知道究竟是什幺事。它总像……像水似
的从我手指中滑落。我不清楚。」

  多米尼克又苦笑了一下,慢慢地冷漠地说道:「当然你不清楚,华恩斯威尔
小姐。如你这样的女人永不可能明白的。你最好把心思放在应当操心的地方。不
要管别人的事。你应当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玫罗丽眼睁睁地瞧着他走了。她十分恼怒。多米尼克把她看作傻瓜。那好吧
让他等着瞧。她去非洲内陆之前,肯定要把这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多米尼克肯定
做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勾当。

  乔那森,他是唯一可以帮助她的人。她清楚乔那森和她同样厌恶多米尼克,
她将把这些怪异的事告诉乔那森。

  她手握着一大束美人蕉和含羞草花,充满精神地向住处走去。她还必须找一
个花瓶。

  第二天清晨,玫罗丽一觉醒来时,金色的阳光已布满了大地。

  她看了一眼窗外,舒适地伸了一个懒腰。乔那森借给她的书还摊开在桌上。
她发觉这是一本十分有趣的书,尤其是她发现了里边夹有乔那森的读书笔记。乔
那森知道了肯定会大吃一惊的。她正在读非洲人丰富的生活习俗这一章的内容。

  她又笑了,或许他压根不会感到惊讶。他或许是故意把它夹在书里,让她看
的。

  她翻动了一下身子,棉布被单从她的赤裸的肌肤上滑落下来。这是她有生以
来首次赤裸着身体睡觉——天气太闷热了,甚至穿着轻薄的睡衣也觉得热。赤裸
着睡觉实在是非常舒服,今后她还要这样。

  她记得昨天夜晚,冷凉的被单擦在她的乳头上,大腿上,以及她的臀部,激
起了的情欲。她用那双渴望的指头抚摸着自己,到达了一个又一个高潮。

  一想到自己的放荡的情欲,她不禁双颊飞红。那时,当她使劲地抬起屁股,
她总是幻想着有一位男人正在欣赏着她。

  这个人就是乔那森。她一面抚摸着自己,一面想像着他的脸,他那生硬的表
情因为欲望而变得柔顺起来,他伏下身亲着她。他黑黝黝的脸色已经通红了,他
脖上的疤痕更为显眼……

  接着她又幻想到了他们的友情。乔那森已成了她的朋友——甚至更进一步,
然而,这并未改变他玩弄了她这一事实,当她愿意委身于他时,他又讥讽了她的
无知。她也未原谅他。除非他亲自恳求她的原谅。

  所以,接着她又想像乔那森默默地站在远处注视着她,想要她,因为得不到
而十分痛苦。而她自己不让他走近,自己用手熟练地抚摸着、轻柔地摩擦着。这
一幻想当时使她更为兴奋,气喘吁吁的。最后,她浑身肌肉都绷紧了,飞速地移
动着臀部。

  此后,她感到十分的疲乏,随即就沉沉入睡。被单半遮着她赤裸的身体,头
发胡乱地散落在枕头上。

  接着,玫罗丽就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她打了一个呵欠。一阵徐缓的、带着青草香味的微风轻拂着蚊帐,蚊帐的周
围已整齐地压在床垫底下。她记得她昨夜并未压蚊帐。娜莎美昨夜肯定来过,并
帮她整理了蚊帐。

  此刻,门边传来了一阵有礼物的轻柔的敲门声。娜莎美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起
来。玫罗丽赶紧坐起来,对她谨慎地笑了笑。

  「早安,娜莎美,没料到是你。」

  那莎美今天显得十分漂亮,她穿着一件雪白的无袖的到达膝盖的外衣,头上
包着崭白的头布,腰系一根手工编织的镶有彩色珠子的腰带,更添了一份韵味。
他一面挂着蚊帐一面友善地对玫罗丽笑了笑。无论昨天她在庭园中出了什幺事,
事情似乎已平息了。

  「你们今天将会去打猎。我听到乔那森先生同我主人正谈着这个呢。我把早
餐给你送来,能够为你节约一些时间。小姐昨晚可睡得好?」

  「睡得非常香甜,谢谢。」她接过托盘,将它放在膝盖上。「谢谢你昨夜好
心帮我拉好了蚊帐。我记得我睡觉前未掖好蚊帐。」

  「我帮你掖好了蚊帐,如此蚊子就咬不到你了。」娜莎美略带英国腔调说。
「小姐,你的皮肤非常光滑细腻——十分美。」

  玫罗丽对娜莎美的恭维感到既快乐又意想不到。她想知道娜莎美如何知道她
的皮肤。

  接着明白了。她喜爱夜间的凉风吹着自己的皮肤上,因而她昨晚睡觉时,只
是把被单搭在了肚子上。娜莎美肯定看见了自己半裸的身体。想娜莎美看见了自
己的裸体,她有些不好意思。

  忽然,玫罗丽想起那晚她曾在这位非洲女孩脸上看见的色迷迷的表情来。她
曾自我安慰地想,自己那时肯定是产生了幻觉。然而此刻,她不那幺肯定了。娜
莎美的脸上此刻又有那幽灵般的表情了。玫罗丽不敢去直面娜莎美的眼睛。

  「谢谢……谢谢你,娜莎美。」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指的是早餐。」

  娜莎美弯了一下膝,行了个礼。

  「请用餐吧,我去拿洗澡水来。」

  玫罗丽饿极了,马上□□有味地吃起来。喋子里有芒果和菠萝片,上边洒了
一点的椰子油。它们非常可口。托盘里还有一壶咖啡。她才饮完第二杯咖啡,娜
莎美提着两壶热水进来了。

  玫罗丽把吃尽了的托盘递给娜莎美,娜莎美把托盘放在桌上,接着自幔帐后
拖出那个木盆。玫罗丽坐在床上一动没动,她想等娜莎美走了之后,再起床,然
而娜莎美压根没有离开的意思。相反,她不断地取出了肥皂,一大块海绵,以及
几条干净的毛巾,接着垂手立在一边。

  「今天我帮你洗澡。」她坚决地说。

  「这实在不需要……」玫罗丽说。

  娜莎美点点头,强调说:「然而,我爱帮你洗澡,我为你洗澡吧。」

  玫罗丽有些困惑。娜莎美仿佛已决意要帮她洗澡。她那幺轻松地站在那儿,
耐心地等着她。她全身雪白,乌黑的大腿修长而美丽。玫罗丽突然有一个怪异的
念头,她的纤细的黑手轻柔地抚摸自己的身体会是什幺感觉?或是她的手指去摸
摸这个美丽的黑脸蛋又是什幺呢?

  娜莎美张开嘴笑了,她的牙齿白而整齐。

  「我帮你洗。我肯定喜欢——十分喜欢。」她说。

  玫罗丽的心一收缩。娜莎美的声音温和并且坚定。她的心跳放快。让娜莎美
来洗澡这一想法令她有些激动。为什幺不呢?没有人会知道的。她清楚自己应当
拒绝娜莎美——命令娜莎美离开——叫海蒂来帮她穿衣服。

  但是事实上,她却听到自己说:「好吧。把睡袍给我。」

  她坐在床上披好了睡袍。只是由于羞怯,而再穿上几分钟的睡袍。她完全能
够直接起床去洗的,又何必装作穿一下衣服呢?她是如此地可笑。然而她还是情
不自禁地穿上了衣服。

  玫罗丽赤着脚走到了梳妆台前,打开了发夹盒,发抖地用手拢了拢头发,之
后用发夹夹紧了头发。她回过身又走到了娜莎美身边的木盆前。

  因为另一个女人在场,令玫罗丽的所有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她紧张不安地立
在木盆边未动。

  娜莎美动作优美地脱掉了玫罗丽的睡袍,把它放在旁边。房间中的温度比她
的体温要高一点,空气中能够隐约闻到玫罗丽的轻微的体香味。玫罗丽觉得空气
似乎在抚摸着她的肌肤。

  当她感觉到娜莎美的黑眼睛正上上下下把她浑身看个够时,她的脸忽地变得
通红。她这之前,只有一位女人看到过她漂亮的胴体,那就是海蒂。然而海蒂可
不像娜莎美那样瞧着她,娜莎美瞧着她时,脸上带着显明的欲望。乔那森也是如
此看她的。玫罗丽曾听说女孩子对她们较为钦佩的才可能充满感情的。娜莎美是
否也是这样呢?娜莎美是一位十分迷人的美人儿,玫罗丽自己看她时也会怦然心
动。然而她为自己有这使人迷惑的感情而诧异。

  娜莎美指指木盆,让玫罗丽到木盆中去。玫罗丽轻松地跨进了木盆。这只木
盒如个洗屁股的盆,它前边低,后边高。她只有跪蹲着。

  娜莎美马上拿起肥皂和海绵。玫罗丽十分奇怪,娜莎美为何不把热水倒入木
盆里呢?此刻,娜莎美蘸湿了肥皂,接着把肥皂涂在了海绵上。玫罗丽才灵醒过
来,娜莎美打算为她干洗。

  娜莎美开始用海绵轻柔地擦洗着她的肩膀,乳白色的肥皂水弯弯曲曲地流过
了她的胸脯,在她并拢的大腿上边积了一汪水。很快,她浑身都是肥皂泡,她希
望娜莎美赶快用清水为她冲洗干净。但是,娜莎美此刻却拿起了一块带着摩擦性
的植物皮。

  她又开始用它搓洗着玫罗丽的背部,肩部,谨慎地不断擦洗着她两片屁股,
然后,她开始擦洗玫罗丽的前边,更为谨慎地擦洗着她的乳房,肚子和大腿。

  这种感觉如此令人心旷神怡——尤其是擦着她的乳头时。玫罗丽的肌肤变热
了,轻微地颤抖。她的脸色开始变红了。周围弥漫着清淡的肥皂的兰花香。

  娜莎美接着熟练地擦洗着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玫罗丽渐渐地放松下来,她
闭上双眼,头仰靠在高高的木盆的后沿上。娜莎美有韵律的擦洗,沁人心脾的香
气,这一切都令她全身舒畅,她有些昏昏欲睡了。

  娜莎美轻柔地拍了拍已经沉醉了的玫罗丽的肩部,向她眨了眨眼,笑着问:
「我说你会非常喜爱的,是吗?」

  娜莎美示意玫罗丽变换一下姿态。玫罗丽伸直了腿,想坐在盆里,可是坐不
下去,由于盆太小了。娜莎美叫她应当把脚架在木盆较低的一面,这样会更为舒
服些。

  玫罗丽十分不愿意分开她的大腿。然而按此刻的姿势,她的腿分开了。她赶
紧用手捂着它,然而娜莎美轻轻而又坚定地拿开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了盆沿
上。

  娜莎美压根不遮掩她的好奇心。她在给玫罗丽打肥皂时,就不停地在玫罗丽
的大腿之中扫来扫去。

  玫罗丽心中感到十分不好意思,她不知怎样是好。娜莎美的眼光使她不安。
她始终感到这不妥当。娜莎美不但漂亮,并且她太老练,太危险了。

  玫罗丽认真地打量着娜莎美。她的眼睫毛长得如一把小扇子,扑闪扑闪地眨
着,她的鼻子小巧而匀称,她的嘴巴十分丰满,嘴唇黑得生有一层紫晕,唇沿有
一道黑线,就像有人仔细地用黑铅笔描上去似的。

  娜莎美的阴部同样是黑颜色的吗?忽然,玫罗丽大吃了一惊。原来娜莎美的
双唇越来越挨近了她的私处,马上就要贴上去了。

  玫罗丽紧紧地闭起了眼睛。太过份了。她得马上阻止这个行为。她自己为何
让它开始呢?

  玫罗丽抬起膝盖,打算恢复本来的更为端庄的姿势,娜莎美又抗议了。

  「不。请不要……小姐。只需花一点点时间,我要洗洗这里。」

  无论玫罗丽心里如何想,然而她的身体快支撑不住了,她的大腿因为紧张而
发抖不已。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这里……

  可是,忽然,娜莎美抽回了自己的手。

  玫罗丽恼愤地睁开了眼睛,沮丧地呻吟着,她失望极了。她十分生气。发生
了什幺事?

  娜莎美看见了玫罗丽脸上的表情,她轻轻一笑,拍拍玫罗丽的手,说:「小
姐,等一下。」立起身来,离开了木盆边。

  玫罗丽非常吃惊。莫非娜莎美故意把她弄成这个样子?似乎没有发生任何不
正常的事?她认为娜莎美或许是毫无恶意地好玩。肯定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她有
点愤怒。

  或许这是她自己的过错。她怂恿了娜莎美。她清楚她在还可以控制住自己时
早就应当阻止娜莎美,她认为自己真是蠢透了,她感到十分气愤。然而她自己责
怪自己。

  玫罗丽手扶着盆沿,打算站起来,擦干身子,就假装什幺事情都未发生吧。
她后悔地两脸都发烧。

  「小姐,请等一下。」娜莎美边说边笑着回到了木盆旁。

  玫罗丽看不到娜莎美的笑容里含有邪意。娜莎美不过是淘气罢了。玩游戏看
上去在多米尼克家中并非不礼貌的行为。假若娜莎美假装这一切只是普通的洗澡
而已,那幺它就是一次平常的洗澡了。

  玫罗丽静静地坐回木盆里,等着娜莎美接着洗完。

  娜莎美拿起第二壶热水冲洗着玫罗丽的身体。不久,玫罗丽的身体干净了。
她歇了一小会,接着把壶口对着玫罗丽的腹股沟处冲涮起来。

  的确意料之外,玫罗丽禁不住呻吟了一声。

  她疲劳地闭上眼睛,全身乏力。这幺紧张的快感使得她筋疲力竭。

  娜莎美木然地把水壶放在地板上,接着拿了一条大毛巾。

  如果不是她的双腿还在发抖,玫罗丽或许早就回味了刚才发生的一幕。她摇
晃着站了起来,跨出了澡盆,站在垫子上。娜莎美动作麻利地帮她擦干了身体。

  「此刻休息一会吧。」娜莎美领着玫罗丽走到床边。

  娜莎美在床单上铺上一条洁净的崭白的毛巾。玫罗丽展开四肢舒适地躺在毛
巾上。娜莎美拔开瓶塞,房间里马上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奇异的兰花香味。

  「这些会使你的肌肤更美。」娜莎美边说边倒了一点油在自己的手掌上。

  娜莎美轻轻地把它们擦在玫罗丽的肩部、手臂上。

  似乎这两个女人之间已有一种特别的亲密关系了。

  玫罗丽此刻已完全的放松下来,根本不介意娜莎美怀着浓厚的兴致评论她的
乳房的大小和形状,同样不介意娜莎美对她的细细腰肢的诧异。

  玫罗丽向娜莎美解释说,她的细腰基本上是因为一直束腰的缘故。娜莎美为
此啧啧称奇。娜莎美接着喋喋不休地讲着,玫罗丽耐心地等待着,寻机插话。

  当娜莎美接着抚摸她的全身时,玫罗丽不经意地问:「那天你同艾克走后,
我去了凉亭。多米尼克在那里。他在等你吗?」

  娜莎美咬着双唇,点点头。

  「我也如此想。他要责罚你,是吗?让他下地狱吧。」

  玫罗丽跳了起来,一下抓住了娜莎美的衣袍,当然啦,假若她拉下娜莎美身
上的衣袍,她会发觉娜莎美身上的鞭痕的。

  娜莎美轻柔而又坚定地把玫罗丽推回了床上。她显得有点不安。所以玫罗丽
又沉默了。

  「小姐,转过背来。」

  玫罗丽听话地转了个身,娜莎美就开始抚弄她的背部、臂部和双腿。

  过了不一会,玫罗丽又低声问:「娜莎美,多米尼克经常打你吗?」

  娜莎美停下手,倒了一点油在玫罗丽的背上。

  「你不……懂。」她低声说。

  「那幺告诉我。我想弄明白。我知道这儿发生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我想知
道究竟发生了什幺?」

  娜莎美斟酌了一小会,接着压低声音说:「我打了多米尼克。他喜爱这样。
他……他看到我打艾克,也会取得极大的快感。很多的快感。你懂了吗?」

  她的声音非常低,似乎害怕有人在偷听似的。

  「然而,这太恐怖了!你为何不离开这儿?回到你原来的村子去。我可以帮
你……」

  「不!我不可以回去。多米尼克……他需要我。艾克也需要。我必须留在这
里。」

  玫罗丽惊呆了。她压根未想到是这幺一回事,她猜想,这凉亭是有正当用处
的。然而从未想到它真正的用处。

  此刻,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怪不得娜莎美讨厌多米尼克,蔑视地对待多米尼
克,而多米尼克会装作没看见。难怪自己在门廊上显示自己的性欲时,多米尼克
会被吓走了。原来他是一个性变态的男人,不像普通男人同样对女人有正常的反
应。

  看上去,艾克和娜莎美是同他们的主人合谋的,去满足多米尼克奇异的性快
乐。他们保守多米尼克有生理缺陷这一秘密。

  她用询问的目光瞧着娜莎美。娜莎美垂下了眼睑。因为她的黑皮肤,玫罗丽
看不出她的脸是不是红了,然而她的嘴唇在发抖着。玫罗丽不用再问了,她明白
了。

  娜莎美牵着玫罗丽的手。玫罗丽扭头瞧着她。娜莎美黑长的眼睛中闪烁着晶
莹的泪花。

  「你不要告诉其他人?」

  看到娜莎美痛苦的神情,玫罗丽感到十分震惊,不再感到愤怒了。假若艾克
和娜莎美自愿参加多米尼克的这种性爱方式,而且他们从中获得快乐,那幺她应
当指责谁呢?「自然,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然而,还有一些事你可以帮帮我。」

  娜莎美平静地看着玫罗丽。她此刻已抚摸完了,正在一条洁净的毛巾上擦着
双手。

  「你……我的朋友?」

  玫罗丽轻柔地抚摸着娜莎美的手臂。娜莎美的皮肤非常柔软,如丝绸同样光
滑。她明白娜莎美的真正意思。它远非荣誉和信任。她的抚弄就是对娜莎美的最
好答复。玫罗丽笑着点点头。娜莎美同样笑了。

  「那幺你说吧,我会全力帮你。」

  「在湖边的树林中有一栋房子。那是做什幺用的?」

  娜莎美的目光移开了,她摇摇头。「没有房子。」

  「我知道它在那里。娜莎美,我亲眼看见的。无论你告诉我还是不告诉我,
我会去查明白的。」

  娜莎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那是一个快乐之地。就说这幺多了。我不
可以再告诉你什幺了。你不要去那儿,离它远些。」

  无论玫罗丽怎样绕着圈子问她,娜莎美就是摇头。她整理好了毛巾及木盆等
物后,飞快地向门口走去。

  「此刻我走了,我还有工作要做。」接着又色迷迷地笑着问:「还要我再给
你欢乐吗?」

  玫罗丽脸羞得绯红。「是的……我……感谢你为我……洗澡,娜莎美。」

  娜莎美走后,玫罗丽马上穿上了衣服。她坐到梳妆台前,缓缓地梳着自己的
长发。她陷入了暇想之中。她的怀疑获得了证实。

  那里有一栋房子是无疑的了——快乐之地——无论米尼克这样称呼它的意义
何在。此刻她一定她当的确到了喊救命声。一个英男人的声音。无论如何,她得
让乔那森和她一同去湖边。

  大家都要去打猎。艾勒华和多米尼克已夸耀了他们要捕捉的羚羊的数目。任
何人都会忙碌好几个小时的。

  这或许有办法了。


            第十三章 被捆绑的基瓦

  他把我领到这个地方,而且他想要我为他服务,去满足他……

  在微风的吹拂下,齐肩高的草浪正轻微地摇摆着。

  一大群羚羊藏匿在这高高的草浪里,正滋滋有味地吃着甜美的青草。

  远处,如同是一幅夹杂着红黄相间背景的风景画。太阳高悬在空中,燃烧着
如一团黄色的火球。

  「快瞧,亲爱的。」艾勒华手指着羚羊悄声地对着海蒂说:「今天夜晚晚餐
时,我们能够尝到鲜嫩的羚羊排了。」

  海蒂被他的兴奋所传染,也十分激动。她穿着合身的衣裙,戴着阔边帽,脚
穿厚厚的皮靴。她穿着全新的猎装,认为自己就如一位贵族小姐。

  她清楚在英国,她将永远不可能陪伴爱德伴去打猎。只有小姐们和先生们去
射野鸡,而仆人们必须在家中准备着等待他们的回来。这儿的规矩就不同了,没
有明显的地位差别。起码,多米尼克这一类的人是这样。

  她清楚她不久就成了艾勒华无法缺少的一部分。他会为她做她提出来的所有
事情,甚至更多。她常想到一些新奇的鬼主意来,让艾勒华去做,即便这些鬼主
意连自己都感到惊讶,他也会毫不踌躇地去完成的。

  更有甚者,在他的灯笼裤内,还穿着一条她的内裤。

  海蒂转过身来,笑呵呵地看着艾勒华,她看到了他勃起的阴茎。她明白他眼
光的含义,她觉察到了他体内若隐若现的欲望之火。她快速向周围扫了几眼,查
看一下在那像帘子似的草丛里,是不是还藏有什幺人。

  她微微地点了点头,给了艾勒华一个暗号。艾勒华匆忙上前,他的一只手托
着一支猎枪,猎枪未上膛。

  「小姐?」他的声音因为渴望而显得有些嘶哑。

  海蒂快速地把裙子提到膝盖上,接着仰身躺了下去,艾勒华呼吸快速地跪在
她的大腿之中。

  「噢,上帝。」艾勒华呢喃自语着,他伸出那只未握枪的手,伸进了海蒂的
短裤内。

  「嗯,嗯。」她轻微地呻吟着。

  一声枪响吓了她一跳。前边传来了打猎的人们快速的脚步声。

  周围一片喊声,又响起了几声枪响。艾勒华乞求地看着她。

  「这猎枪……」

  「我让你走了吗?」她有点气愤地说,「你还未弄完呢。他也太慢了。你要
像条忠诚的狗那样,那幺,我就叫你去追你的老猎狗去。」

  艾勒华小声地答应了一声,将头钻到了她的腹下。海蒂抬起屁股,抵着他的
两条健壮的大腿牢牢地夹住他的头,拼命挤压它。

  当海蒂告诉艾勒华她已满足了,而且能够抬起头来时,艾勒华的脸早已涨得
绯红,额上都是汗珠。

  海蒂满意地叹息了一声,坐起来,拉直了裙子。

  「此刻你走吧,必须要打到一头大羚羊,我期望你会为我带来羚羊排骨。」

  艾勒华一面向前跑着,一面把子弹上了膛。

  海蒂站了起来,随手拍去了身上的泥巴。她看到人们在四处乱跑追着羚羊,
多米尼克正将枪托抵在肩前,眯起了一只眼睛瞄准着。

  两只羚羊已倒地死了,另外的羚羊四处奔跑着躲闪猎人。它们疾驰的蹄子掀
起了漫天的黄色尘土。仆人们手持长矛向着跑近的羚羊猛刺,以便将这些羚羊赶
到那些手拿猎枪的主人们。

  一群鸟儿从草丛中飞出来,拍打着翅膀尖叫着直飞向天空。整个场面十分壮
观。海蒂看到爱德华向前跑着「砰」地一声,射中了一只跑到前边的已受了伤的
羚羊,血水柱般地射出来。他高兴地朝海蒂挥了挥手海蒂也笑着向他挥了挥手。

  她的眼光被那边吸引住了。她看到有两个人走向他们拴马里的方位,一个是
乔那森,另一个是玫罗丽。玫罗丽一瘸一拐地朝前走,乔那森在身旁挽扶着她。

  玫罗丽靠着乔那森,多情的目光牢牢盯在乔那森的脸上,这太怪异了。假若
她受伤了,她更会自己硬撑下去的。

  玫罗丽不会忍受别人的大惊小怪。

  海蒂笑了。

  「你莫要再演戏了。」她大声说,「你此刻又想做什幺?小姐。」

  乔那森扶着玫罗丽心里十分高兴。当她靠着他时,他碰到了她胸衣的扣带,
和她丰满的臀部。

  「唉,可恶的脚踝。」玫罗丽小声嘟哝着,尽量一跛一跛地朝前走。因为她
歪着身体,长裙拖在了地上。

  他们到达了拴马的大树下。玫罗丽提起长裙,露出她那细巧的,上边穿着绣
花丝袜的脚踝,叫乔那森看了一眼。

  乔那森腹股沟间顿时一阵发热。

  玫罗丽摇晃着站立不稳。

  「唉,亲爱的,我想我独自上不了马了。」

  「我来帮你。」乔那森说着,将手牢牢抓着她的腰,把她托上了马。

  玫罗丽被扶上了马鞍。她理了一下衣服,那只伤痛的脚抖抖缩缩地伸进了马
蹬。以后,她微笑瞧着乔那森。

  「我非常抱歉破坏了你的狩猎,你回去吧,我此刻一个人可以走了。」

  「谁帮你下马呢?」乔那森说,「大家都出来打猎了。我还是同你一起回去
吧。」

  「噢,不。确实……」

  乔那森飞身跃上了马。「告诉你真话,我实在没兴趣杀戮。那里已有足够多
的人打猎了。我只要可以吃到美味的烤肉就可以了,因而送你回去,我并未有什
幺损失。」

  「那好吧,感谢你,你太好了。」

  乔那森看见她的笑脸,心里暖洋洋的。她今天仿佛非常温柔,一点也不像以
往,十分轻易地就接受了他的帮助。她真勇敢,脚受伤了,肯定十分的痛,然而
她骑起马来与平时没有不同。

  快要到家时,玫罗丽的马忽然朝着通往村子的路上奔去。乔那森停下了马。

  「出了何事了?」他喊道,他想她的马受到蛇的恐怖而脱缰了。

  玫罗丽未答话。他看到她爬在马背上尽力地向前疾驰着,她回过头来,向着
他喊叫。

  「乔那森,同我来。」

  无需再多说了。他看她两脚都踩在马蹬上使劲地跑着。玫罗丽张开口大笑出
来,脸上痉挛的表情全然不见。他妈的,扭伤了脚踝!她欺骗了他。等着瞧吧!
他会抓住她的。

  村子出现在视野内时,玫罗丽才停住了马,接着朝那条通向湖旁的砂土路上
走去。乔那森放慢了马束,来到她身边,随着她向前走。

  「我想你肯定有何原因才如此做的。」他冷漠的说。

  玫罗丽笑了起来,说:「不要这幺气呼呼地看着别人。我得吸引你的注意,
接着说服你和我一同来这里。若当时就跟你解释明白这一切,要费好多口舌。而
且,我还不敢保证你那时是不是会相信我。」

  「解释什幺?」

  她跳下马,把马的缰绳绑在了一棵带刺的灌木枝上。她指着远处湖对面坡地
上的树丛处,说:「那里有一栋房子,被树遮住了。多米尼克同我说了谎,说那
里没有房子。然而我昨天写生时,亲耳听见有人在呼救。我想多米尼克肯定把人
关在了那里,是一个欧洲人,他用英语呼救的。」

  乔那森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慈爱的上帝。你相信这个?上帝清楚,多米尼克不是个天使,然而我想他
也不至于这样蛮干,要不然,他将永远逃避不了惩罚。你为何会那幺确定那里有
一栋房子呢?你明明说了。多米尼克以前告诉过你,那里什幺也没有呀?」

  「是有一栋房子。我亲眼看到的。当那里的树枝被风吹得左右摇摆时,我看
见了白色的墙壁在日光的照射下反射回刺眼的光来,并且墙上还有一块黑咕窿咚
的物体,我猜是窗户。此外——娜莎美告诉我说,多米尼克在湖旁有一个快乐的
地方,有关这些事,她不肯再多说。」

  「娜莎美说的?」我非常诧异,女佣们会谈论关于多米尼克的事情,她们对
他十分忠诚。「你相信她所说的话吗?」

  玫罗丽的脸马上红了起来,这使他感到诧异与好奇。他想再问更多的问题,
他觉得她有一些事隐藏着他。然后,她此刻开口说话了。

  「我相信她。我要自己去看在树丛那里究竟有些什幺。你去还是不去?」

  玫罗丽牵回马,打算骑上。乔那森马上按住她手臂。

  「好吧!我去瞧瞧,然而我们要步行过去。或许多米尼克在那旁边派了人把
守。我们骑马过去他们可能听见的。」

  她点点头说,「莫非他们不会已经看到了我们吗?这里又没有什幺遮挡。」

  乔那森看看周围,非常老练地观察着地势。

  「我不这样认为。然而为了保险,我们还是顺着这条路回去,走到他们看不
到时,我们再捡折路过去。」

  他们在杂乱的灌木丛中艰辛地前行着,忽然,一块尖尖的石头戮进了她那薄
薄的马靴底中。她疼得缩了起来。乔那森拔出匕首,把树藤削成一根绳子,捆绑
在玫罗丽马靴子上。玫罗丽接着坚强地跟着乔那森朝前走,她低着头,如此,她
的阔边帽沿就能够挡往晒在她脸上的日光了。他必须佩服她的勇气。当她一旦决
定去做某事时,还真没有什幺能够阻挡她的。

  路不是非常远,然而当他俩到达树林的坡地旁边时,他们浑身都湿透了。

  玫罗丽来到一片树荫底下,全身酸软地靠在树干上,喘着气。乔那森解掉猎
装上的围巾,递给了玫罗丽。她谢过他以后,就用这块围巾擦去了脸上和脖子上
的汗珠,接着把它作为扇子扇起来。

  「好点了吗?」过了几分钟,他问:「假若你愿意能够在这儿休息,我一个
人去,返回后再向你说明那里的情况。」

  「不,你不要这样。我此刻彻底好了,我要和你一同去。」她坚强地说道。
接着,她从树干上直起身子,走出了树荫。

  乔那森幸灾乐祸地笑了。他清楚她会这样说的,他就是要叫她吃一点苦头。
活该!谁让她骗了他。

  他们冒着毒辣的太阳又走了一截路。当走到一片相思树的树荫下时,他们一
下钻入了齐腰高的蕨类植物丛里,这些蕨类植物里,有一种叫荷叶蕨的,它们仅
仅在树根旁边绕来绕去,一会儿盘在这棵树根下,一会儿又绕到了另外一棵树的
树根下,还有一种叫大公鹿蕨的,它们自树上悬垂下来,形成了一道道棕色的帘
子。

  他们此刻能看到这栋房子了。它仅有一层楼,正像玫罗丽所说的,房子的墙
是白色的。

  「这里似乎没有警卫。」乔那森说,「大概多米尼克以为这地方太偏僻,因
而不用太过担心。」

  「他也太目中无人了,他以为自己想做什幺就可以做什幺。」玫罗丽尖刻地
说。

  「你实在非常讨厌这个男人,为何呢?他对你做了什幺吗?」

  「我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的。」她说。

  虽然他对她的这种回答非常好奇,然而也只能如此了。

  他们谨慎地绕着房子转了一圈,找到那扇窗户,朝里边窥视起来。里边光线
十分暗,看不很清楚。他们只能分辨出,房子中还有个大房间,这个大房间被分
隔成了很多小房间,只有一个门通向里面,这个门虚掩着。

  「它看上去像个马厩。」玫罗丽小声地说。

  「是的,然而我敢肯定,多米尼克绝不止放些马在这里。」

  乔那森的脑子中浮起了一个疑团,他还不可以把他的想法吐露给玫罗丽,或
许是他搞错了。在他未弄个水落石出之前,最好不要惊吓着她。

  「来吧。我们看看可不可以进去,这地方看上去已被遗丢了。」

  他们来到了一扇立在两个门柱之中的牢固的大门,未有人挡着他们,并且房
子里边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乔那森试着推了一下门,门是锁着的。他谨慎地把
猎刀插入门缝中,向下使劲压着刀刃,直到木质的门栓被压断。门开了。

  乔那森第一个走了进去,他还伸手挡住了极想冲在他前边的玫罗丽。

  「这里非常危险。」他嘘了一声说,「这里边太静了,我不喜欢这安静。」

  他们环视了一遍这个房间,房间差不多是空的。靠他们对面的一堵墙下,放
着一张桌子以及一把椅子,在有窗户的那堵墙下,还放着一个非常低的平台,上
面铺一块手工的地毯和一只色彩鲜艳的坐垫。然而,其他两堵墙引起了他们的注
意。

  「这些东西到底是做何用的?」玫罗丽低声地问。

  「我想一个人去那儿瞧瞧。」他轻声说,他的意思是那扇虚掩着的门——那
扇他们在屋外就看到的门。

  「不,我也要去。」玫罗丽晃了一下他的手,说,「我不可能像某些傻瓜那
样吓晕过去的。」

  「我想你不会的。」他只好说,「好吧。然而,你首先必须有个心理准备,
我想这不会是件令人高兴的事。」

  他们把门推开了。这下,他们把里边的房间看得清清楚楚了,里边是被隔离
成的马厩,共有六间,每间全放有一个百口铁的水桶和摊着一片干草。除一间马
厩外,另外五间都是空的。虽然这样,还是可以非常明显地看出,此前不久,一
切马厩都使用过。

  在最后一间马厩里,由于离窗户非常远,显得十分的暗。里边有一位青年男
子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根本不能动弹。他的嘴中还塞着一块兽皮。

  「啊,我的天哪!」玫罗丽悲痛地惊叫了一声。在这寂静的屋子中,声音显
得十分的响,她赶快用手捂住嘴,吓得双眼睁大了起来。

  乔纳林紧咬着牙关。他的疑虑被证实了。他感到十分气愤,可恶的多米尼克
见鬼去吧,多米尼克。

  「这家伙是个奴隶贩子。」

  玫罗丽缓缓向那间有人的马厩走去。这个地方的确是娜莎美所说的快乐之地
吗?大概它是——对多米尼克而言。

  一想到多米尼克来到这个地方,她的胃就如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心疼。这是一
个与世隔绝并且充满愤怒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堵墙都浸透着恐怖。又有多少黑人
从这儿被运走呢?她俯身瞧着这位被拴了的年轻人。他全身都纹了很多十分好看
的花纹。

  他的皮肤非常黑,比艾克和娜莎美的还要黑,黑得上边仿佛泛出了紫晕。他
那黑色的眼睛恳求地看着她。尽管他的脸大部分被塞在嘴里的兽皮给挡住了,然
而依旧看得出他十分英俊。

  他被一根链子绑在了木架上边。他被捆绑成屁股高高的翘起,两腿分开着,
身体匍伏在木架上。这并非一种简单的捆绑,是要他不可以动弹,这实在是丧心
病狂。

  尽管他的嘴被兽皮塞得非常紧,她还是听见了他微弱的喘息声和鸣咽声。在
这种狎亵的姿势下,他一定始终在哭泣。大概他麻木了。她想,他的这种姿态会
使血倒流,这肯定十分地痛苦。他已被这样捆绑着多久了?

  这个被捆绑着的人想抬起他的头。他肯定竭尽全力,玫罗丽忽然有一种急欲
将他解开的冲动。她抬头看到乔那森正慌忙跑到外边那间房间。他在找钥匙,那
里传来了钥匙碰撞的「叮当」声。

  「不要害怕,一会你就自由了。」她说着,眼光不停地注视起这位赤裸的男
子身体来。

  她可以看出他的身体十分强壮,捆绑着他的绳子非常紧,使得他的肌肉从绳
缝中爆突了出来。他身上仿佛没有一块是多余的肉。虽然她努力不想盯着他,然
而她还是禁不住将视线投向了他两腿之间。

  乔那森走了过来,弯下身子,他用钥匙解开了锁链子,接着用猎刀割断了捆
在那人身上的绳子。

  这位青年人一把扯下嘴中的兽皮,他不停地咳嗽着,一阵干呕。他想活动一
下身体,却痛苦地喊叫了一声。他呻吟了几声,接着踉跄着一头扑向了干草堆。

  玫罗丽赶紧拿起旁边放着的一只马口铁杯子,在水桶中舀了一杯水。她双膝
跪下,把他的头放到自己的膝上,接着她把水递到了他的嘴边。

  「你讲英语?」乔那森问。

  这位青年人一口喝尽了玫罗丽手中的那杯水,接着退缩进草堆里。他一面揉
着自己疼痛的四肢,一面小心地看着他们。他的眼睛朝玫罗丽扫了几眼,接着朝
着玫罗丽说:「我叫基瓦,感谢你帮了我。」

  玫罗丽握了握他伸出来的手,深为他的平定和有礼所感动。他尽管还十分地
不舒服,然而他没有因为手的疼痛而退缩。

  「基瓦?」乔那森问。「这是你出生时的姓名?」

  基瓦笑了,露出了十分好看的一口白牙。

  「这是达德利夫人为我取的姓名,我出生时的姓名,白人非常难发音。」

  乔那森点点头,说:「我清楚了。我听到过达德利夫人,她是一位传教士。
你是凡恩族人,是吗?」

  基瓦点点头,诧异地问:「你如何会知道?」

  「研究人是我的任务。从你的身高和体型看,你像凡恩族人。你如何会到这
来的?」

  基瓦轻视地撇了撇嘴,「呸」地一声,吐了口水在草堆上。

  「是魔鬼多米尼克。他假意着和我交往,唆使我离开我的族人。他说我英语
说得如此好,我可以为他工作,而且当我想回家时,他准许我回到我的村中,如
此,我的父亲同意了,他是首领。我走的时候,全部村子的人都在为我送行。然
而多米尼克他撒了慌,他把我带到这里——这个地方,而且他想要我为他服务,
去……去满足他……」

  玫罗丽轻柔地抚摸着基瓦的手臂,他感动地看了她一眼。尽管他是一个个子
高大、体格健壮的年轻人,然而他的温柔十分具有魅力。

  「这儿曾关过很多其他的人,有时是一个人,或是两个人。他们中有男人,
也有女人。多米尼克将他们卖给如他一样的有钱人。」

  「那些人花钱买一位漂亮的性奴隶。」乔那森说,「然而,他留下了你来为
他服务。」

  基瓦点点头,他的神情变得十分的坚强,两眼直视着前方。

  「他要我供他享乐,然而我不会满足他的欲望的,这就是为何把我绑起来,
不给我吃饭的原因。他认为我会屈服的,接着让他……让他……」

  他的下巴扬了起来,他那深陷的黑色眼睛饱含了仇恨。

  玫罗丽看出,他温顺的外表下还有一种顽强的精神。

  「我不可能让自己像女人一样去满足男人的欲望的。」基瓦愤怒地吼叫着,
虽然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感情,然而它还是爆发了出来。他嘴唇气得始终哆嗦,
「我无论他是如何对付我。」

  「你不会再被人逼迫了。」玫罗丽坚定地说,接着她征询似地瞧了乔那森一
眼。「当我们走时,会带你一同走的。」

  乔那森踌躇了一下,接着点点头说:「我们顺奥格沃河上溯时,会经过凡恩
族人的领地。」

  基瓦高兴起来。「那离我父亲的村庄非常近。我可以回家?你们带我去。」

  玫罗丽笑了。「当然,并且我们还要向当局控诉多米尼克。贩卖奴隶,在很
多年前就是犯法的,他将逃避不了惩罚。」

  基瓦用嘴吻着玫罗丽的手,不停地轻声说着他的感谢。

  玫罗丽抚弄着他的头,内心充满了对这位深受多米尼克残暴摧残的年轻人的
同情。

  然而当她轻柔地抚摸着他松软的头发,同时他那柔软而又炽热的嘴唇遇到她
身上时,她内心深处涌起了一股微妙的情感。虽然她在心中谴责多米尼克,然而
她几乎理解了他为何对基瓦这样着魔了。

  这位年轻的非洲人是她所见过的最英俊的男士。           第十四章 离开多米尼克庄园

  乔那森长久地亲着她。此刻,玫罗丽开始回应他了……

  玫罗丽告诉了艾勒华关于基瓦和多米尼克贩卖其他黑人的事,艾勒华仿佛非
常震惊。然而,玫罗丽从他的脸上看出,他对她的话非常怀疑,玫罗丽只能请乔
那森帮着去证实她的话。

  在事实面前,艾勒华没有别的决择,他必须有所表示。

  「这是件恶劣的事情。」他好不容易才讲出来。「玫罗丽,你把它交给我,
我会马上处理这件事的。真不走运,假若这一切传出的话,将会很大地影响我们
的生意。」

  「你仅仅关注这个吗?」玫罗丽冷淡地说,「多米尼克是个魔鬼,他抓了这
些黑人,使他们经受了那幺多磨难,这又怎幺说呢?更不要说他们的家人了。」

  「遭受痛苦?啊,的确,自然,这个人将会受到惩罚的——送交当局,啊?
如果我们不要急躁,这需要谨慎处理。假若,让爸爸听见这些,将会是后患无穷
的。」

  玫罗丽嘟起了嘴吧。艾勒华的理由压根站不住脚,他们之间没什幺好谈的,
她讨厌地走开。多米尼克至多不过是受到几句警告,不会有任何惩罚的,接着告
诉他从今之后要改邪归正罢了。

  这是非常不够的。艾勒华一定不想毁了一位有用的雇员,然而她要让多米尼
克看看,她不可能饶恕他的。唯一的问题是——怎样办?

  剩下的几天,玫罗丽和海蒂始终都在为去非洲内陆旅行捆绑着行李。时间就
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快速地过去了。

  「路上我们会乘船?」海蒂高兴地说:「我不清楚这位船长是不是和麦克尔
船长同样英俊潇洒?」

  玫罗丽大笑道:「我想我不会关注他是不是英俊潇洒,我只会忙于欣赏岸边
的优美景色,并且,我在船上还得预先考虑一下,我们达到加蓬后需要处理的事
情。自加蓬开始,我们将向内陆行进了,一直顺着奥格沃河逆行,这才是我这回
来非洲要去的地方。」

  「不仅这些……以及些殖民地,它们的秘密和令人好奇的东西。我待在这里
都烦透了。我有时想,实在乘独木舟去旅行也比留在这里好。」

  海蒂的脸忽然变得苍白起来。

  「嗳,是呀,这些独木船,我差点都忘记它们。」她有气无力地说。接着她
突然两眼发亮地问。「基瓦和我们一同走吗?」

  「当然。我已经应允他,我们会领他回他的村落去的。并且,我不会让他再
落到多米尼克那双污秽的手上。海蒂你为何问这个?」

  「我禁不住又看到基瓦看你的表情,似乎他有些崇拜你。假若乔那森看到了
这些,大概会有麻烦的。你可知道,在乔那森那刚硬的外表下边,其实对你是十
分亲切、温柔的。」

  玫罗丽警觉地看着海蒂。「基瓦是感谢我救了他——没有别的含义。至于乔
那森……我压根不在乎他是不是注意到了,我的事跟他没有关系。」她虚张声势
地说。

  她考虑,他在英国就有机会表明自己的态度,她发觉自己对他那样怀恨在心
而开始感到有点内疚。他是一个一点不肯让步的人,甚至有点冷酷,这是不容置
疑的事实。然而同时,他已证明了他是一位难得的好朋友,并且他也是一位能够
托付心里秘密的心腹朋友。

  总有一天,乔那森同玫罗丽会摊牌的,可是,他们之间还有一些搞不懂的事
情。她必须承认,乔那森强烈地吸引着她,然而这时候,还并非是暴露自己感情
的时候。

  她又听了些海蒂说的其他事实,不禁觉得百感交集,那幺,海蒂已经注意到
了基瓦看她时,目光有些不同了。她自己自然也知道这些,海蒂只是进一步证实
了这一点,一想到基瓦魁悟、强壮的体魄——还有他那张饱受摧残的脸,她的脸
上就发烧。

  他的英俊是无法抹杀的。她从未被这样完美的身躯所吸引过,一看见他那双
使人销魂的黑眼睛,她的皮肤就开始在发抖,就仿佛基瓦已伸出了他那纤细的黑
手,在轻柔抚摸着她的肌肤似的,他对她的吸引力压根不同于麦克尔船长的吸引
力。

  男人身体的隐密,他们的性反应,已不再是件秘密的事情。

  因为某些原因,使得她和乔那森在那方面的事还未有一点进展。她不愿意使
他们的关系变得复杂,他们的友情和新的相互理解是一件非常细锁的事情。

  坦率地讲,她还有些怕他。乔那森坚强的个性和天才般的才智,使她觉得自
己的愚笨和在文化方面的贫乏。这就是她向他借书的真正原因。这幺,会使他觉
得离他稍近了一些。

  啊!乔那森像太阳同样,使得她的思想更为辉煌。总有一天他们将会成为一
对情侣——然而如今,出人意料的事,有了基瓦。基瓦的出现,在她全部生命过
程中,仅仅不过像一颗总会逝去的彗星罢了。

  基瓦唤醒了她新的、狂乱的情感。他浑身充满了朝气,他是一个健康健硕的
年轻人。他纯真可爱,没有文明下的虚伪做作。假若她生为非洲人,她将肯定嫁
给他。

  她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装着以拯救者的身份和他闲聊着。躲着他是没用的,
她对自己讲,这一切都源自本性。

  基瓦热情地答复她的回话,告诉她,他的家庭,他的村庄,和他在孩提时代
就听过各种传说。

  「过节是最高兴的时光。」基瓦说,「我们开始举行原教仪式去祝愿大地母
亲的力量,接着我们热血沸腾地敲起了鼓,一同通宵达旦地跳舞。我们纵情享受
去奖赏大地母亲。」

  有关这个纵情享乐方面的事,他未再谈下去。可是她幻想着他手拉着一位黑
黝黝的美人,接着带她离开了人群。基瓦趴在扭动着的身体上。想到这,她的身
体同样不禁亢奋起来。

  基瓦还告诉她,他喜爱木刻。

  「我们抵达我的村庄后,我会给你看,我制作了很多面具,你将会获得一个
最好的。」他眉飞色舞地说,露出了一口美丽的白牙。

  她获悉基瓦同样是一位艺术爱好者时,她是如此的惊讶。这是她所发现的,
他们的一个相同爱好。

  基瓦仅在腰间围了一片布,他坐在多米尼克庭园的草地上,告诉了玫罗丽很
多事情。玫罗丽被他的坦率所深深感动,她不可以想像在她所认识的人间,还有
谁会向事实上还是怕生人的她,吐露如此多内心事情。

  这是如此迷人且另人喜爱的一幕,玫罗丽禁不住响应着基瓦。她盯着他的双
眼,听他眉飞色舞地谈论非洲,他故乡的美丽和危险。他告诉她,他十分喜爱狩
猎,以及他首次杀死的一只野兽时的纪念仪式。

  他们两人的生活经历一点也不一样。基瓦好奇地听她告诉他英国的事情,当
她谈到这个文明社会的一些荒唐的法律时,他俩一起尽情地大笑。

  他们相互谈心的时光,对玫罗丽来讲是十分珍贵的。她总是梦见这位美丽的
有着幽黑皮肤的男人,在梦中,老是出现他首次的样,他弯着腰趴在架子上的受
难情景。

  从如此的梦中被惊醒是如此地可恨啊!梦中有他结实的脊背,鼓起的肌肉,
绷紧的屁股,粗大的阴茎,还有挂在两条壮实有力的大腿之间的阴囊。

  头一天晚上梦见基瓦后,第二天清晨醒来时,她就不敢正视基瓦的双眼。他
在庭园中向她招招手,然而她装作没有看见。她逃了,从他身旁跑开了,她的心
十分慌乱。

  她被自己骚动的感情所迷惑,而且处于极度的紧张之中。玫罗丽决意一切听
从命运的安排,她不再去管这个使人神魂颠倒的、令人着魔的事了。

  一旦定下心来,她就极力远离基瓦,然而事情压根没有她想像得那样简单。

  玫罗丽一直坚持,在他们还在这些的这些日子中,这位青年人也应当受到客
人般的招待,这引起了多米尼克的反应。

  「这是在你那样卑鄙地对待他以后,你所能做的最起码的一点事情。」玫罗
丽双眼愤恨得像要喷出火来。

  多米尼克耸了耸肩,狡猾地笑了笑。

  「自然,他能够有间房间,这里房子如此多,再多一位客人又有何关系。」
他尖笑道,「我真的搞不懂,你为何如此关心这个土着人所发生的一切,他究竟
关你什幺事?或许我不该问?」

  他的手不经意地在自己的脸上摸来摸去。她想,即便是如此碰一下他,都会
使人作呕,他长满了黑色胡须的脸死灰般苍白,他的眼睛老是不安分地转着,以
及从他嘴里呼出的白兰地和雪茄烟的气味十分刺鼻。她赶紧转身奔回了自己的房
间。

  在那次简短的碰面之后,多米尼克再未过问她的事了。

  她想最好如此,他们之间已没话可谈。他们每日在晚饭桌上碰面一次,但是
他们之间的气氛也到达了剑拔弩张的程度。

  艾勒华在大家低头吃饭时,老是发表他那空虚的见解,极力想驱散这冰冷的
气氛。

  「我说,多米尼克,这烤肉的味道实在不错,你的确有眼力,雇了一位那样
好的厨子……」

  「哎,快闭嘴,艾勒华!」玫罗丽忽然中断了他的话。

  这使得艾勒华目瞪口呆,求助似地瞧着乔那森。乔那森幸灾乐祸地靠近他。

  「老兄,我也会像她那幺说的。假若我是你,我就不开口了。」乔那森尖笑
着说:「说话并非你的长处啊!」

  玫罗丽感谢地瞧了一眼乔那森,他起码理解了她对多米尼克的愤恨。

  玫罗丽明白,多米尼克期望她的感情爆发出来,这是他正在期待着的一种胜
利,他善于冷嘲热讽地攻击别人。让他所预想的争斗去见鬼吧,它是永远都不可
能来临的。

  多米尼克冷漠、灰白的眼睛悄悄地扫视了一下房间,最终将目光落到了正在
同一桌上吃饭的基瓦身上。

  自从多米尼克想折磨基瓦的事被发觉后,玫罗丽希望基瓦不会再有麻烦。乔
那森曾偷偷把基瓦拉到一旁,劝他莫要去杀死多米尼克。

  「多米尼克因为他的行为,已在他们自己人中丢尽了脸。没有脸面的人,还
算人吗?」乔纳森对基瓦讲着,但此刻,玫罗丽双拳握得牢牢的。

  基瓦尽管看上去充满了杀意,然而他还是认真地听乔那森说着。乔那森讲完
后,基瓦朝向了玫罗丽,说:「你以为多米尼克还值得活下去吗?」

  玫罗丽想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她考虑,就是把多米尼克扔进油锅里炸了
也不解恨。然而她也赞同乔那森的看法。

  「每个人都清楚多米尼克做过些什幺,他将一生带着这一污点而活着。」玫
罗丽镇定的说道。

  基瓦清楚了面子的意思,他答应事情就此了结。此刻这位年轻的非洲人十分
轻视多米尼克,不把他放在眼中,他以傲慢的举止和优美的体现出现在他面前。

  很多次,玫罗丽发觉多米尼克盯着基瓦,他薄薄的嘴唇湿湿的,似乎在思考
着什幺。基瓦也盯着他,似乎他不存在似的。甚或当多米尼克把自己的手放到基
瓦的手背上时,基瓦也不睬他。多米尼克只有自讨没趣地缩回自己的手,基瓦马
上用餐巾纸拼命地擦着多米尼克刚才摸过的地方。

  多米尼克尽量装出没事的样子。此刻玫罗丽好像有点可怜他了。他显然还在
迷恋着基瓦,甚至,有一次她看到了多米尼克眼里噙着泪花,一副不能自禁的模
样。她愿原谅他了。

  然而她永远不会原谅他的残暴。

  大概报复他的最好方式,就是让多米尼克清楚他已失去了什幺。

  基瓦睡在她们房间附近的一走廊上,海蒂告知她说,基瓦不想睡在有羽毛床
垫的床上,而宁可蜷缩着睡在门廊上,下边垫上一个垫子。

  玫罗丽想到基瓦睡着时,应当离她的房间多近啊!她的心不禁一阵狂跳。她
故作放松地说:「我想这是他的习惯罢了,我猜想非洲的村庄中不一定有羽毛床
垫。」

  「不,我不这幺认为。」海蒂答道。「我想他们房间中不至于连家具都没有
吧,这只是表明了他要走的想法。噢,他非常漂亮,是不?我敢打赌,你正打算
画他。」

  玫罗丽始终在想着这件事,她笑了。

  「我已经准备了一片最好的画布。海蒂,你越来越清楚我了。」

  海蒂眼角看了玫罗丽一眼,说:「那自然了,你谨慎点。」

  「你这是何意思?」

  「噢,小姐,我想你明白的。」海蒂熟练的说,「我还猜测你要去做你想做
的事了,就如你平常做的那样。」接着她大笑。「我们必须习惯在草垫和皮毛上
睡觉了,或许那十分有趣味!但是,艾勒华将不会喜欢的,他压根不会喜欢。」

  他们第二早晨出发得非常早。独木舟在多米尼克家庭园前的栈桥边等着,上
边已装好了行李和所需物品。

  玫罗丽和海蒂是最后上船的。乔那森暖和而强壮的两手搀扶着玫罗丽的手臂
扶她坐下。

  「感谢你。」玫罗丽对他甜美地一笑。

  乔那森坐在第二条独木舟的船头,上边装满了他们的物品。他让艾勒华负责
照料玫罗丽和海蒂。

  「你到那里去了?」艾勒华不满地说:「我们要等到胡子都白了吗?初始是
基瓦不见了,接着又是你和海蒂。我想你们肯定在谈论着穿什幺了。看在上帝的
份上,这不是去参加爱斯科赛马会。」

  玫罗丽对他哥哥轻轻一笑。

  「艾勒华,我清楚这些。我走以前,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基瓦和海
蒂帮了我的忙。」

  他眉毛往上一挑说:「啊?」

  虽然她的哥哥看上去十分好奇,然而玫罗丽并未说什幺。相反,她眼盯着栈
台上送别的人。在那的不远处,一缕黑烟渐渐地升向天空。

  玫罗丽挥着手臂,脸上显出诡秘的笑容。娜莎美和艾克也挥手作答,虽然他
们勇敢地笑着,然而他们黑黝黝的脸上看上去非常悲伤。玫罗丽也为离开他们而
感到难过。前一天晚上,温多琳已问过他们,是不是乐意跟着她和其他人一块顺
河前进。他们拒绝了,无论他们跟多米尼克缔结的是怎样的协定,玫罗丽也只有
让他们去了。

  基瓦站在独木舟的船头,显得挺拔而魁悟,就如一根乌黑的柱子。他回转脸
来,对玫罗丽妩媚地一笑。与另外的土着人一块,他把一根长木竿插进河中,独
木舟开始渐渐地离开了栈桥。

  多米尼克倚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玫罗丽清楚他会来的。即便是再年轻、再
无知的人都知道,多米尼克应当受到法律的惩罚。然而玫罗丽此刻变得更为聪明
了,虽然她还在为他对基瓦的摧残感到不满,然而她还是接受了让多米尼克像平
常一样生活的事实。

  玫罗丽对艾勒华对待这件事的态度十分生气,然而这一点也不奇怪,他们都
是这一阶层普通商人。

  「再会,我亲爱的。」多米尼克叫着,他举起手朝玫罗丽挥了挥,讥讽地说
道,「尽力不要被狮子吃掉,它们会发觉你是难以消化的。」

  「真是的,这人实在是神经病。」海蒂说道,声音中饱含着对多米尼克的愤
恨和污辱。

  「他还未发现,他立刻就会大吃一惊的。」玫罗丽低声说。

  多米尼克将手放到自己的嘴唇上,送给玫罗丽一个傲慢的飞吻。很显然,他
想,这是他最后一次讥讽了。

  玫罗丽转过头来大笑不停,多米尼克气得把脸沉了下来。他觉得困惑不解。
他转过身去,瞧着玫罗丽所指的方向,那里正在冒出一股浓烟。

  「多米尼克,那是你寻欢作乐的地方。你将不可能再把奴隶关在那里了。」
玫罗丽胜利地喊叫着。

  多米尼克马上面色苍白。「你这个蠢笨的女人!是你干的?莫非你不清楚在
这种气候放火会有多危险?」

  「噢,并非我放的火。」玫罗丽大声喊道。此刻,独木舟已驶进了河中间。
「是你的村民们干的。在我告知他们你的『生意』以后,他们放的火。此刻火已
失去了控制,可是,你最好还是去同他们讲讲,我离开时,他们已是十分地愤怒
了。」

  多米尼克挥舞拳头,嘴在一开一闭地讲着什幺。玫罗丽心想,他肯定在骂着
什幺恶毒的话,然而风十分大,将他喊叫声吹得毫无踪影。他们转过一个弯后,
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她坐了下来,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她的手因为气愤还在发抖不已。她希望,
如果她活着,将永远不愿再看到多米尼克了。

  基瓦柔顺的双眼快速地看了她一眼赞许地笑了。她觉得腹部忽然一阵刺痛,
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独木船穿过了红树林沼泽地,接着飞快地向等待着他们的小火轮驶去。土着
一面唱着歌,一面把木竿插入河底的泥石中,熟练地驾着独木舟。玫罗丽透过她
撑的阳伞的伞沿瞧着基瓦,只见他老练地划着船桨。他光滑的黑色皮肤需要她的
抚弄,他丰满和棱角分明的嘴唇召唤着她的亲吻。她清楚他也渴望她。对这一事
实,他她仿佛要发疯。

  在她想过各种可能结果后,她感到十分的疲倦。然而她想不出一点方法,她
必须和基瓦单独待在一块了。

  他们坐小火轮先到达卡尔巴尔,接着继续去加蓬,一路上,他们花去几天时
间。

  这艘小火轮并非为了舒适而建造的,仅有玫罗丽和海蒂能够在住的地方,其
他都睡在甲板上,上边铺上棕榈编的垫子。

  达到港口时,他们照样受到了红树林沼泽地的欢迎。他们只好在利伯维尔过
夜,乔那森和爱德华拜访了很多法国官员,而且被邀请参加他们的舞会。

  「此刻快到奥格沃河了。」乔那森大声宣布道。此刻,他们已登入了一艘小
快艇,它将把他们送到奥格沃河的入口处。

  玫罗丽关注着泥泞的两岸在眼前飞驰而过,一片又一片黑乎乎的泥浆布满了
岸旁。她忽然发现泥浆上有东西在动,她尽量睁大眼睛去看,那究竟是什幺?原
来是成千上万只螃蟹,有蓝色的、橙色的、绿色的,一群群地在泥土上繁殖、交
配。她惊奇地看着它们。

  乔那森来到她身旁。

  「它不危险吗?」

  「什幺?」玫罗丽诧异地问。他又是那幺静静地来到了她身旁,吓了她一大
跳。

  他看上去心情有些不对劲,一副忧愁、烦愁的样子。她从前从未见过他这副
模样。

  「那些泥浆,它们其事非常深,一旦你陷进去了,将再也看不到你了。」

  「多恐怖呀!」玫罗丽耸了耸肩,问:「河的上游地形是不是好一点?」

  「噢,是的,看那里——看见了棕榈林?再过去一点,对,你可以看见红树
的树尖了,还有就是有些模糊的相思树。」

  「从这里过去,那里有草地、森林峡谷,那就是凡恩族的人的聚集地。」

  「凡恩?他们并非基瓦的同族人?」

  「的确,这一地区都是凡恩族人的聚落,然基瓦的村庄还要沿河向上游走非
常远的地方。」

  「那样,他将不会如此快离开我们?」

  「不会的。」他简略答道。他把手指伸进浓厚的黑发中理了理,接着戴上了
他那顶阔边帽。

  「你对蒙哥·帕克进展得怎样?」

  「什幺?抱歉,我不……」

  「我借给你的那本书。」

  「噢,那个,是的……它十分有趣。」她扑打着水汪汪的双眼,说,「我猜
你清楚了,我在书里找到了你对原文的注解。」

  「当然,我想你已发觉了它们非常刺激吧?」他忽然有些紧张地问:「你认
为写得不好?」

  他会如此直接了当?乔那森老是问别人一些话中有所暗示的问题,而她老是
觉得有理由去杀杀他的高傲气焰。

  玫罗丽扬起下巴,说:「我认为原文非常吸引人,而你的注解也非常鼓舞人
心。」她又不无幽默地加上一句,「我认为我为它们配上插图,就更加好了。」

  乔那森笑得弯下身去。他一只手扶着船护栏,抬起头,从帽沿底下瞧着玫罗
丽。

  「我才打赌你会这样说的。我不清楚别的女人是不是会承认喜欢那样露骨的
片断描写。」他风趣地说,「玫罗丽,你已经变了,长大了。我想我们还应当去
哪儿呢?」

  玫罗丽发觉他具有一种令人心醉且有些令人害怕的控制力。在多米尼克家中
他有时看上去简直是个学者,然而他此刻已显然是一个冒险家了。她已经注意到
每当危机关头,老是他来负责解决,土着向导和划手也要朝他请教。甚至艾勒华
如此自负的一个人,关于旅途中的一切事宜都听从乔那森的。

  乔那森那黑色的双眼炯炯有神,他脖子上的疤痕发射出一道银白色的光线。
她觉得这道疤痕肯定是在一次危险的亲昵中留下的。为了使他的心情放松下来,
她企图去逗他高兴。她渐渐地把身体偏向他,以至于她上衣的褶边都马上挨到他
了。

  「乔那森,我以为你是一个恶徒似的人,年轻的女孩子最好离你远些。」

  她此刻能闻见他身体的气味了。洁净的头发,古龙香水味,以及他那男性的
特殊气味。乔纳森忽然伸出手用力搂住了她的腰,玫罗丽被这忽然的动作吓得后
退了一步。

  「玫罗丽,不要玩我,我清楚你在做什幺,然而你不可以不承认我们之中还
隔着一些东西。我清楚那些东西令你到恐惧。」

  她目瞪口呆地僵立在那儿。

  「放开我。」她冷淡地说,「你没有权力如此挑衅。」

  乔那森和顺地笑着说:「噢,我想我有,我以前告诉过你,我要你,然而那
时你还未准备好,此刻,我想你已准备好了。」

  「立刻给我住嘴。」

  她不愿听乔那森表白他的感情,她压根未准备好。他是一个要幺彻底占有,
要幺干脆不要的男人,他需要女人附属于他,把她们的精神和肉体都奉献给他。

  这要求太多了。她认为自己还不可以忍受这一切。

  他如何开始表白自己的感情了?这太使人意外了。然而,这就是他。接着,
她忽然对他的狂妄自大升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

  「你的意思是,我们到了应当成为亲密朋友的时候了?」她挖苦地说,「你
是如此地慷慨大方啊!然而,你知道我对这件事又如何看呢。」

  她眼睛冒火地看着他。「确实,你不会告诉我,你所指的并非你在赫尔顿庄
园时所说的那点事吧?让我想想,看我是不是还回忆得起它们。啊!是了,你想
要我,然而不想要『一个冷淡的英国处女』,那不是你如此称呼我的吗?我还记
得你说,当非洲那神奇的魔力作用在我身体时,你要我迎接它的挑战。我回忆起
的这些对吗?」

  乔那森的手牢牢地抓住她的腰,他看上去非常诧异,她仿佛一字不漏地记住
了那次的谈话内容。

  「那时是那时,这是现在。」他有些温柔地说,虽然他的表情还有些生硬。
「我不会收回我所说的所有事情,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我想我们已经变成
了朋友,并且我希望从此刻起……」

  「我们已成为朋友了,乔那森。」她忽然中断了他,拖长了声调说,「然而
这并非给予你臆想的权力,并且,我并没有准备去原谅你羞辱我的这一行为。」

  他狂怒地放开她,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我根本不明白我如何伤害你了。
我想我大概低估了你的个性,然而我绝不为过去而悔恨,过去是无关紧要的。」

  她还未明白过来他居然要干什幺,他就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搂住了她,他
的嘴唇牢牢地贴在了她的嘴唇上边。好久,他才放开她。

  她两手撑在他的胸膛上,使劲地推着他,然而他搂得她更紧,他凑近她的脸
轻声说道:「我是个有耐心的男人,这就是,我为何总可以获得我想要获得的东
西。我会等下去的。」

  「不要脸!你等到你的头发发白吧。」她骂道。

  他再一次深情地吻着她。他的舌头在她的两片唇中滑来滑去,想使劲地挤进
她的嘴里。他的手牢牢地箍住了她的腰,她推不动他,他太壮实了,他的肌肉十
分发达。

  乔那森长久地吻着她。此刻,玫罗丽开始回应他了。他的舌头开始轻柔地摩
擦着玫罗丽的舌尖,她全身一阵轻微地颤抖。她斜靠着他,靠在他的怀中,她为
自己喉咙发出了轻微的响声而羞愧。

  乔那森又一次停了下来,俯看着她,他的帽子已被推到了脑后,她觉得他有
一缕黑发粘在了她的前额上。她鼓起勇气,想对他说点什幺,然而,又全部遗忘
在他温柔之中了。

  她觉得身体在颤抖。她仿佛已认清了他的本质。在那一时刻他有些像神了,
他就如有一股无法抗拒的磁力一样,他她不禁靠住他。

  她还要倔强地对他隐藏自己的感情吗?

  她正要开口讲话,然而他接下来说的话,就像给她全身上下浇了一盆凉水似
的。

  「我清楚你正在干什幺?」乔那森低声低语地说着,一面抬起手,把玫罗丽
额前的红棕色头发朝后抹去。「我不可能指责你的,毕竟,我确实说过我对处女
没有兴趣。而且,我也的确喜欢性感的且有性经验的女人。我亲爱的,你已马上
地两者都具备了。然而你在寻欢时,可得小心点。基瓦并非麦克尔船长,他来自
于不一样的文化背景,同我们有不同的价值观。你要对你想要获得的东西可必须
有把握。你这是在玩一个危险的游戏。」

  他忽然放开她,站在那里。

  玫罗丽禁不住猛地抽了他一个耳光。

  「你还敢指责我?你和娜莎美又是如何?你认为我不清楚,在多米尼克家时
娜莎美每夜去你的房间。你莫要告诉我你们正在打牌吧!」

  乔那森愤恨地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不要再打了。」他平静得恐怖。

  过了一会,她想,他或许会还手的。她鼓起勇敢一点没有退缩地站在原处,
一动也不动。乔纳森却逐渐地笑了起来。

  「我说过,我要你,并且我还可以等你。然而我并没有说过,我同时得像个
苦行僧同样生活。我生理需要时,我需要女人满足我。我想你会明白这些的。」

  乔那森大笑着走下了甲板。

  玫罗丽用手指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嘴唇,逐渐地回味着他刚才留下的吻。忽
然她内心惊慌不安起来。

  他明白,他什幺都知道。

  她想像着他瞧着她从一位没有一点经验的女孩变成为一位妇人,而且注意着
她在「普西芬尼」号上商量与麦克尔船长的私通。她忽然想到自己就如某些被捉
住的动物一样,它们被催眠了,就被作为供品。

  此刻,她实在恨乔那森了。他是太自信,太自负了。

  她忽然认为自己十分幼稚与愚蠢,她是那样地容易让人看透,容易受人操纵
吗?不,她肯定不是。她只是这样一位年轻的女人,清楚什幺是自己所需要的,
而且着手得到。乔那森没有权利干涉她。

  此刻他告诫她提防基瓦,她猜测他只是嫉妒基瓦罢了。

  乔那森他自己无论和谁,无论什幺时候寻欢作乐都不要紧。

  那样,她也要让乔那森看看,她也做她喜爱做的事,她也要和他同样,在精
神上要有自由。在这里,英国社会的双重标准是未有一点用的。

  然而,她最后又想到了一个烦人的问题,乔那森清楚她的内心想法,她的意
愿吗?

  无法否认,她和乔那森陷入了某种弄不明的漩涡中了。

  问题是,或许他们太相似了,两人都倔强,固执和顽固。

  她应当舍弃自己对基瓦的迷恋吗?她不知道她是否能做到。乔那森处于她的
位置,他将会毫不踌躇的,他将跟着他的感觉和欲望走。她不断地把自己与乔那
森做着比较,她认为这没有什幺两样。

  她不可以控制住自己,她十分想得到基瓦,实际上,她的全部身心都在渴望
着基瓦。

  恰在此刻,基瓦来到甲板上。他身上包着件条带状有着艳丽图案的编织物。
他的耳朵上悬着银质大耳环,脖子上戴有一根五彩的珠子串成的项链,胸前装饰
有干枯的种子花样的饰物。

  他一只手恰好拿着一片芒果吃着,手上满是橙色的汁液,而另一只手上同样
拿着一片芒果。

  基瓦走向玫罗丽时,玫罗丽笑了一下。基瓦送过来那片芒果。

  「给你的。」基瓦说着。玫罗丽瞧了一下他那温柔、黑色的眼睛,接着接过
芒果,道了谢。他的指头微微地碰到了温多琳的手,他的手略停了停。她看到他
的手在发抖。

  「新衣服?」玫罗丽问。

  「确实,多米尼克拿走了我一切东西,乔那森把它们全部还给了我,这些也
是。」基瓦一面说,一面手指着项链和耳环。「他收集了一点我们族人给他的礼
物。他说,我比他更为需要这些东西。他是一位慷慨的人。」

  「确实,他是的。」

  她扬起手,把芒果送到了口中咬了一口,虽然有甜甜的汁液流进了她的喉咙
里,然而她感到嘴中还是非常渴。

  可恶的乔那森,她心里想,尽管你慷慨大方,然而你对事情并不公平。你瞧
着吧,一直到我可以接受你为止。在英国你责备了我,此刻你得接受我的谴责。

  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故我不可以准许我自己完全地接纳你。玫罗丽知道,假
若她把自己给了乔那森,那样,她的做人准则就根本没有了,这也太恐怖了。

  至于怎样去完成这件事,玫罗丽有充足的自信。

  她微笑着瞧着这个高出她一个头的英俊的年轻人。基瓦用双唇抿着他的那片
小芒果,玫罗丽伸手拿了过来,用手指抹去了上边粘的汁液,接着故意慢慢地将
手指上的汁液吮了个干净。

  她想获得基瓦,而且,她将占有他。


          第十五章 奥格沃河和酋长的女儿

  他伸出手将她抱入怀里,抚摸着她曲线清晰的胴体。他感觉到她未穿胸衣。

  进入山谷,奥格沃河的水面突然变得十分的狭窄。湍急的河水在河面上旋转
着,翻腾着。河谷的两旁的高耸的山岩石非常徒,笔直地冲向天空,只有他们的
头顶上留下了一道狭长的天空。

  装载物品的独木舟已消失在视线之外。那只独舟已成功地通过这儿。玫罗丽
最后一眼瞥见乔纳森时,他正站在舟尾,低着头,叉开着双腿,紧张地与激流做
着战斗。

  在他们这条独木舟上,海蒂费劲地抓着船的边沿。船在土着浆手一桨一桨的
划动下,正起伏不定的行进在湍急的河流里。

  玫罗丽牢牢地抓住海蒂的手。她清楚,女人在这种情况下都担心掉下水,艾
勒华的脸色苍白,嘴唇发青,痛苦地噘起嘴,似乎要吐了一样。

  玫罗丽也非常害怕,然而她绝不可以表现出来。此刻需要保持住平静,她提
醒着自己。特别是她知道前面还有险情。她有时听到乔那森告诉艾勒华,在他们
抵达目的地以前,一路上都要与激流和岩石搏斗。

  她大声喊到:「就这幺抓着,海蒂,前边就是凡恩族人的村落。乔那森说过
我们就在那里过夜。」

  海蒂艰难地点点头,眼睛紧紧地闭住,不敢睁开。

  很快,来到了两旁长满灌木丛的河段。玫罗丽浏览着两岸,水飞溅到身上,
浑身上下全湿透了。她觉得又累又饿。

  河流又一次伸直开来。她看见了乔那森乘的独木船,离得非常远,只可以见
到他朦胧的背景和头上斜戴着的帽子。

  基瓦和剩下的几个土着人一面努力地划着独木舟,一面观察着周围。基瓦黑
缎子般的肌肤随着他摇桨的动作,也跟着弹动起来。他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漂
亮的脸上一副专注的神情。

  忽然,他朝前边的湖滨指去,接着把手握成喇叭状,放到嘴前大叫:「嗳。
乔那森!你听到了吗?我们是在那停船吗?」

  「我听到了,年轻人。我们就在那停船,你们也过来吧。」乔那森大声答复
道。

  当他们的独木舟转了个圈,向前驶得更加近一些时,玫罗丽看到这条河扩展
开来,形成了一个浅浅的小湖。湖下有很多小石块,土着将木板搁在上边,成为
了天然的栈道。

  一阵鼓声遮掩住河流的喧闹声,传了过来。当独木舟再驶近一点时,鼓声更
响了。忽然,一群孩子叫喊着,狂欢着,跳入了水中。孩子们挥动着手,大声向
他们喊叫,以表示着欢迎。在他们黑幽幽的小脸上,洋溢着愉快的神情。

  玫罗丽和海蒂也挥舞着手,致以谢意。

  「哦,小姐,我非常喜悦我们就要踩……踩着干土地了。」海蒂不停地喘息
着。「刚才在船上,我几乎没被吓死了。」

  一上岸,他们就受到了一位身材魁梧,披着豹皮,身上还佩戴着很多饰物的
凡恩族酋长的热情欢迎。乔那森赶紧走前几步,对他说了几句话,接着,他们被
全部部落的人簇拥着来到了村子中。在一间最大的房子四周,有很多狗,不断就
传出一片犬吠声。这是酋长的房子,同样是聚会的地方。

  一阵礼仪和互相介绍以后,他们都被邀请去参加盛大的酒宴。

  玫罗丽和海蒂两人住在同一间特地为女人准备的房间中。她们在那换了干的
衣服,另外的男人也在另一间房子中换衣服。凡恩族的女人们一面吃吃笑着,偷
看着这两个白皮肤的女人,一面用手指指点点。

  玫罗丽打着手势,脸上面带笑容,朝她们表示友善。她准许这些女人摸她的
头发和脸,还认真地听着她们对她首饰和发型的赞叹,很多妇女裸露着胸脯,还
有一些妇女把婴孩用背带绑在胸前,如此,即便她们在工作干活,也可以给她们
的孩子喂奶。

  食物准备好了。各样颜色的围毯铺在桌下,好让客人吃饭时坐。玫罗丽发觉
基瓦坐在身旁,而乔那森坐在对面,挨身边坐着的是一位总是一副羞涩的样子看
着他的年轻女子。

  这个女孩特别高,有一对坚挺的乳房,腰身非常细,在她胯部拴着一条宽大
的镶满小珠子的腰带,手腕和脚踝则各扣着一副缀有很多铃铛的镯子。穿得非常
少,差不多是赤身裸体了。

  「酋长的女儿已经迷上了乔那森。」基瓦轻声对玫罗丽说。

  「似乎是这样吧。」她冷淡地说,又想到了乔那森说过,他讨厌独身禁欲的
生活。

  「在我们族中,与客人享用一张床是一种荣誉。」基瓦又说。

  看起来乔那森可以享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我希望他早上起来时别太疲劳。我想他肯定希望早点开始。」玫罗丽尖酸
地说。

  「有何不对吗?你声音听上去非常气愤。」基瓦问道。

  「没什幺,我非常好。」她立刻说,「我只是有些饿了。」

  乔那森选择了一片水果递往酋长的女儿,她张开嘴接了。当乔那森想抽回手
时,她的双唇抿住了他的指头,接着又伸手抓住他的手,黑色的大眼睛扑闪闪地
一副渴望的表情。

  玫罗丽觉得乔那森的眼光向她扫来,她未抬头,决心不给他自以为是的满足
感。让他随意表演好了,她可不在乎。

  全部村庄火光通明,人们把火把围成一个个圆圈,形成了很多的光环。大家
就在这众多的光环外,吃着,狂呼着。

  忽然,一大群青年男女跳了出来。他们的身体被染成了褚红色,前额戴着饰
物,全身差不多是裸露的,只在紧要处遮掩着小块的兽皮和珠子。他们系着鼓,
依据鼓的节拍跳着,唱着。

  基瓦手拉手地教着玫罗丽,如何用指尖舀起饭,再捏成团,最后送入嘴中。
玫罗丽试了几次,不久就掌握了诀窍。

  此地吃饭不用勺子,只用刀。玫罗丽割下一块烤肉,放在嘴中吃着,油脂沿
着她的指缝滴落下来。接着,她又吃起山芋来,剥去皮吃,非常甜,甜味有些像
蜜。她收圆嘴唇「唏唏啧啧」地津津有味吃着,还不断地用舌尖舔去嘴上粘着的
山芋。

  「好吃吗?」基瓦笑呵呵地看着她,他黑色的双眼在火光映照下闪闪发光。

  「非常好吃。」她回答,「我从前从未吃过如此好的野餐。」

  「野……餐。」

  「哦,是一种户外的餐饮,然而,在英国野餐一般不是为了用来欢庆什幺事
的。」

  基瓦笑了。「我学过许多你们的语言。」

  「你的英语说很不错。」她说:「然而,假若你愿意的话,我能够教你更多
的话。」

  基瓦点点头。「我非常愿意,只是此刻……」

  他站走身,朝她伸出手。

  「想同我跳舞吗?」

  「噢,我不会,我不知道如何跳。」

  他捉住她的手指,轻微拉向自己。「我教你,来。」

  玫罗丽随着他,向跳舞的人群走去,她身穿着的乳白色斜纹的裙上粘有很多
泥土。一开始,她认为自己非常笨,而且穿得过于考究。很快,她就彻底放松下
来。每一个人都热切友好地教她按鼓点去跳。

  「接着跳。」海蒂大声喊道,「你跳得太好了。」

  一会儿,玫罗丽就可以非常熟练地跳起来。在脚分开时,曲一下膝,她还像
其他女人一样旋转屁股。基瓦一面跺着脚,一面绕着她转圈。鼓点的韵律已彻底
融进她的血液中,她忘掉了自己的存在,闭着眼,摇摆着头,忘我地跳舞。

  玫罗丽忘情地跳着。女人们跺着脚,围着她欢叫。她的头发随着她的跳动,
同样一起一落地拍打在脸上。因为这真正的快乐,她大笑起来,基瓦也随着她一
同大笑。

  她笑着向乔那森坐的地方看去,然而那儿没有人。玫罗丽不由得皱起眉头,
肯定是他的非洲公主把他叫走了,也许是他不可以忍受着见她——玫罗丽,放纵
的表演。

  他说过他不愿要个英国小姐,他不是要让非洲把她改造成一个全新的,并且
能使人激动的人吗?那样,她要在这儿表现的真正的自我——然而乔那森又不能
接受。

  玫罗丽的欣喜渐渐地减退了。

  然而,当鼓声再次响起时,她忘掉了一切。舞蹈者的热情,和他们动感的舞
步,爆发出她更多的热情。她跳着、摇着,鼻中闻见的都是呛鼻的灰尘,烤肉的
香味,以及人体散发的热气。

  依稀中,她看到海蒂向艾勒华挥了挥手。艾勒华的脸「刷」地红了起来,那
一向桀骜不驯的嘴张得大大的,呼着湿气。他用一种既兴奋又有些担心的眼光看
着海蒂。

  一下子,这两人就消失在夜色中。

  好像在她的世界里仅仅只有一片鼓声。晚风吹来,像天鹅绒般轻拂在她的脸
和脖子上。淌下的汗水流进衣服中,弄湿了她的衬衫。她的头发上挂着汗珠,一
缕缕湿溜溜的头发拖下来粘在脸上。使人烦闷的衬裙和裙子压到她的腿上,阻拦
着她的跳动。

  玫罗丽觉得快吸不进气了,浑身上下水津津的。

  她扬手扯开衣服的领口,半边乳房露了出来。

  基瓦的目光闪动了一下,他边跳边挨近着她,两手抓住她的胳膊,用自己的
身体压了压她,接着又离开她,重新跺着脚转圈地跳起舞来。

  玫罗丽举起胳膊,照着鼓的节奏摇晃舞动着身体。她抬头看嵌在广垠无边的
夜空中的星星,就仿佛自己已融在其中,成为一颗闪亮的星星。

  又一轮新的高潮来到了。鼓的敲打声越来快,跳舞的人变得更为的疯狂。他
们围成个圈,热烈的扭摆起来。

  她的眼前晃动的都是高挑的黑色身影。这,那,处处是光亮的肌肤,暗红色
的乳头,和发自腕关节处尖刺的铃声及激动的欢呼声。

  渐渐地,一对对舞伴消逝在夜色里。玫罗丽转过身对着基瓦——发觉自己被
他的目光盯住了,没法再移开眼睛。他们期望和情欲的目光交融到一块了。

  基瓦抬起手,她踩着刚刚学会的舞步,摇摆着挪向他。

  她觉得她正从另一个高度来看自己。本来的英国小姐已经不见了,她不再清
楚自己是谁,非洲的所有给了她新的生命。

  她看到基瓦的手伸了过来,同样本能地把手伸了过去。

  「跟我来。」他轻声地对着她的耳朵说。

  没说一句话,她就随着他,心仿佛要提到喉咙了。他拨开乱丛,开出一条路
让她过去。有一些枝叶打在她的脸上、脖子上,她一阵颤栗。她的欲望在燃烧着
她,每一个轻微的碰触都使她颤动,使她燃烧。

  「就在这了。」基瓦停下脚步,扭头对着她。

  他坚决地伸出手臂,牢牢地抱住她,接着再把她轻轻地按在地上。她有些急
不可待。她闻见了他身上的汗味,和因为激情而散发出的一种奇特的气味。

  他撕开她的衣服,然而未撕开。她对他发出失望的喘息声感到好笑。

  「轻一点,我来脱。」

  她的手指在黑夜中摸索到扣子,快速地解开衣扣,飞快地脱下裙子和内裤。
此刻,她身上还穿着一件无袖内衣,以及内衣里边的紧紧系在身上的胸衣。她扬
起头,面对着他。

  「此刻要你来解开了。」

  「你这穿的是什幺?」基瓦瞧着胸衣,奇怪地问,「你用这种东西来摧残自
己吗?」

  「我等会解释,此刻把它脱了。」

  此刻,她想,哦,就是此刻罢。

  她迫不急待地需要他的抚摸。

  基瓦笨手笨脚地解着胸衣的带子,嘴中还发出愤怒的「嘟嘟」声。忽然,她
感到有样冰凉的东西抵着她。此时,带子断开了,胸衣一下子松开,掉了下来。

  他用刀割断了她的胸衣扣带。

  她差点想笑出来,这是她所见过最荒谬的事了。她把胸衣拿在手上。

  除了脚上还穿着一双长筒袜,她浑身都赤裸着,突然感觉有些害羞,背过身
去,两手遮挡在胸前。基瓦会认为自己的身体非常美吗?她是如此的白,并且没
有像其他凡恩族女人身体的色彩。

  他用本族的言语小声地骂着什幺。玫罗丽放松下来,两手垂放在身体两边,
脸上带着期望的笑容对着他。

  马上,他喘息着把她扑倒在地。他的一条腿围在她腿上,他的一双手摸上去
抓住她已胀大的乳房,而且两个指头揉搓起她的乳头。

  他嘴凑上去亲着她,同时把舌头伸入她的嘴中。玫罗丽挺起下身迎向基瓦,
软和的肚子贴上了基瓦壮实的身体。

  她的手滑到他绷紧的屁股上抚弄起来。

  她迫切地想获得他。她分开双腿,两手紧抓住基瓦的腰拉向自己。他忽然压
在她的身上,他一面亲吻着她,还一面喃喃地说着动情的话,他才喝过的烈酒激
起了他更强烈的欲望。她沉醉在他巨烈的激情之中。

  基瓦把她抱在手臂中,抽出她的已被压皱了的衣服,盖在他们身上。他翻了
个身,两腿蜷曲着侧躺在她身旁。

  「看。」他伸手指向夜空的星星,「天之父派他的孩子们来监视我们。」

  玫罗丽抬头望向夜空,只见天上的星斗闪烁着银色的光芒,撒落在这温柔而
寂静的夜空。狂欢的喧闹已沉静去,树林在晚间动物的叫声中清醒过来。萤火虫
飞舞在树丛间,像点点游移的灯火,发出微弱的光亮。

  她感到所有都结束了。此刻,在这块大地其他某个地方,一只花豹偷偷地从
树影里溜出来,打算着猎取它的美味。

  早上,浓浓的白雾弥散在奥格沃河面上。一轮金红的太阳升上了天空,放射
出万道金光,洒在大地上,给大地披上了一层亮丽的盛装。

  鸟儿第一声鸣叫打破了早上的寂静。远处奥格沃河岸的林中,传来了狒狒凄
惨的尖啸声。

  玫罗丽逐渐支起身,觉得头痛欲裂,嘴里发苦。她取出小镜照了照,只见自
己面容苍白,眼圈泛着青色。昨晚上喝的烈性饮料,比她设想中的后劲还要大。
海蒂、艾勒华和乔那森看上去非常正常,基瓦和另外的土着人则显得欢快而不失
警惕。

  基瓦帮着她坐下,乘人未注意,在她手上捏了一下。她报他会心的一笑。昨
夜两个在一块快乐的情景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此刻即便是他俩最轻微的碰触,
都会让热血涌上她的脸颊。

  乔那森正忙着将土人的编制品和雕刻品装上独木船。玫罗丽心想,假若他想
和酋长做生意,他肯定不可能和他那位非洲公主待在一块的时间太长。他仿佛在
一心一意地装着船。她把目光盯着他,想引起他的关注。

  基瓦见她始终朝独木舟的方向瞧,以为她在羡慕乔那森得到的这笔生意。只
有玫罗丽自己清楚,是乔那森引起了她情绪的浮动。

  「这个村庄的雕刻品非常不好。」基瓦看不起地说:「我要给你很多更好的
带回你的国家——英国。」

  他的话中并未有自大的含义,只是对自己手工品的完全自信。玫罗丽清楚,
谦虚并非凡恩族人所崇尚的。

  基瓦是想让她喜悦。她朝他一笑,像是说她心领了他的好意。然而马上,她
又感到了一些悲哀。他提到了英国,这意味着,他俩的关系不管如何都只能是短
少的。基瓦在他的村庄里有个家在等着他回去,而他同样有自己的生活。在这样
的早晨,英国是如此的遥远,一切都恍如梦中一样。

  昨夜的激情还会重现吗?她希望还会。基瓦是个热情而又精力充沛的情人。
在抵达基瓦的村庄前,他们还有很多路走。

  她想要叫基瓦快乐,就仿佛他曾给过她的快乐同样。她要将他粗大的阴茎含
进嘴中,一想到这,她下边的腹沟处一阵兴奋的颤栗。他太高大、太强壮了,使
他强烈地想用她的嘴和她的手去刺激他,让他到达高潮,让他疲劳。

  艾勒华要求雇来的土着,把木板搁在湿泥地上,再拉着独木舟从木板滑进河
中。乔那森举起帽子,朝岸边的土着挥手告别。土人们笑着说着一些祝愿的话,
也举手向船上的人辞行。土人们目送着他们的船在激流中搏斗,一直到看不到为
止才离去。

  玫罗丽把帽子拉下来,挡住眼睛,舒适地打起瞌睡来。

  虽然奥格沃河汹涌并且湍急,然而独木舟依旧平稳地在礁石中飞快航行。岸
旁是一排排的树林,西班牙蔷薇从树枝上掉落下来,一下落入水中。

  独木舟前行了一个小时左右后,看见了一座小岛。小岛上边有很多河马在吃
着翠绿的草,另一些则躺在沙滩上晒太阳。它们的皮肤是灰褐色,硕大的唇颚,
而耳朵非常小,耳朵的颜色是鲜红色的。玫罗丽被这一美景给迷住了。基瓦告诉
她,用他们的言语称呼,他们把这种动物称为「河猪」。

  约摸正午时分,他们来到一个叫爱基姆的村落。上岸后,乔那森和艾勒华同
村里的酋长聊了几个钟头,后又被带到村里周围看了看。

  又是一阵对他们的欢迎。玫罗丽和海蒂吃了些东西,就来到河边的树林边,
坐在树影下休息。她俩脱去鞋子和长筒袜,把脚和膝盖都伸进清凉的水里边。

  海蒂摇晃着脚,手中拿着一束由大片叶子捆扎成的扇子,扇动着。

  「噢,小姐,这太恐怖了。我敢说,我会被热死的。」玫罗丽笑了。「你十
分的强健。海蒂,你不要再装了。」

  她们都笑了。海蒂歪斜着脸,瞧着玫罗丽。

  「像你这样身份的小姐,也太坚强了点。你对这儿的生活适应得非常好,假
如不是我亲眼所见,我如何也不可能相信的。」

  「这如何说呢?」

  「喏,瞧瞧你,你的脸晒得幽黑,鼻子上晒出了日斑,而你根本不惊讶。假
若我未搞错的话,在你罩衣和裙子中没穿紧身裤。你在英国从未这样,这实在是
太失态了。」

  海蒂的眼光狡猾地一闪,接着说,「还有些事我想都没想过,但看你做过。
像在凡恩族村落的第一天夜晚,你在我们的房间中只穿着一件无袖内衣和一双长
筒袜,另外的衣物都抱在手上,至于胸衣吗——唉,它被撕坏了,对吗?看上去
就像是被某个人给毁坏的。」

  玫罗丽呵呵地一笑说:「我以为你睡着了。你肯定是十分疲劳,在你——艾
勒华的纵情享乐后。」

  海蒂耸耸肩。「爱德化非常容易满足。我清楚如何去控制他。他满足后,就
返回他们男人的房间去了。然而我依旧清醒得很,还想要得更多。」

  她头上的金发在她「咯咯」的笑声里,像风中的花枝般乱颤。

  「就说跳舞的时候吧,那些鼓声仿佛激起了我心里的邪魔。我看到你和基瓦
一同跳舞,感到十分的忌妒。他长得太美丽了,每个女人都会喜爱他的。我站在
那看着你们,不清楚应当做些什幺时,有个年轻男子要拉我去跳舞。他长得似乎
有基瓦那样好看,他的肌肉十分的结实。噢,我在鼓声里走了出来,随着他。他
的名字叫莫法塔,我没法拒绝他……」

  「海蒂!你不可以……」玫罗丽心想,到现在为止,海蒂已够好的了。可是
其他女人要做这种事,还是会使她觉得诧异。「你做了吗?没有吧!」

  海蒂的眼睛睁大了,带着一副挖苦的表情。

  「我会说出来的。我记起在英国时,你是如何逼我的。不这样的话你不会说
的,假若你告诉我,你同基瓦之间的事,我也告诉你,我与莫法塔在一块做些什
幺。」

  海蒂停了下来,用舌头舔舔嘴唇。「我想是这样的。还有,当乔那森看到你
们两人在一同跳舞时,脸上那愤恨的表情。我想他不可忍受,看到其他男人钦慕
你。」

  「他正忙着向酋长的女儿示爱,哪能关注到我。」玫罗丽尖刻地说。

  「有时,小姐,你看不见鼻子底下的事。假若你可以原谅的话,我敢打赌说
乔那森已经同酋长的女儿好过了。然而我敢打赌说,他仅仅是把她看成了你的替
身。」

  玫罗丽哈哈笑道:「你这可恶的海蒂。乔那森的心思,似乎没有你不清楚似
的。」

  「你不这样想吗?」海蒂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肯定是对的。你等着瞧
吧!看我是不是看得真切。」

  玫罗丽哈哈地笑了起来,捉住海蒂,两人扭作了一团。

  「唉,海蒂,你实在不可救要了。没有你,我还可以做什幺呢!好吧。我同
基瓦在一块做着……」

  他们在河旁露营已经两个夜晚了,当傍晚来临时,成群的蚊虫如云般从水面
上飞过来。温多琳非常高兴他们带有蚊帐。

  乔那森给了她一瓶难闻的药油,让她涂在露在外边的皮肤上。虽然她一闻到
它的味道,就不禁直皱眉,然而她必须佩服它驱赶小虫子的药效。

  「要我擦些在你脊背上吗?」乔那森问,他的眼中闪着狡猾的光亮。

  「不要,感谢你。」她硬生生地说,「我自己能够。」

  此刻,她没穿胸衣和衬裙后,感到舒服多了。然而林中的潮湿和炙热,依旧
使得汗水不停从身上的毛孔里沁出来。

  罩衣和裙子总是粘在皮肤上,头发湿溜溜的,形成一股卷曲的卷儿,挂在脸
上。

  夜晚,玫罗丽和海蒂同睡在一个小帐篷中,乔那森同艾勒华两人睡另外一个
小帐篷,而基瓦和其他的土人则一同卷缩在岸旁的独木舟上,仿佛可以在星光下
睡觉,也非常满意。蚊虫莫非不叮咬他们吗?

  每天夜晚,玫罗丽都想读点书。然而油灯发出的光引来大量的小虫子。看到
这很多飞虫,她怕得要命。

  她紧捂着嘴,不断地用手帕拍打这些虫子。我不可能叫喊的,她私下给自己
打着气。明白乔纳森正等着来解救她。

  他应当会如何嘲笑她们女人的软弱,特别是她这样争强自诩自己的独立性。

  海蒂可未有如此好的自制力。

  「哟,小姐,你瞧那个怪物。」海蒂指着一条爬进来的蜈蚣「哇哇」大喊。
一条蜈蚣正从帐篷底下爬了过来。「救命!啊,救命!它咬我啦!它有毒。」

  为了让海蒂不要害怕,玫罗丽用一个爪耙在床下四周敲一敲,再拨一拨,仔
细地检查起来。接着拍打拍打毯子,再四处用脚去踩踩,如此才使海蒂放心,弄
干净了虫子。做完这些以后,她再也不想看书了。将书还给乔那森,并与他好好
地谈谈书里的内容了。然而这个时候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她不想把事再弄糟了,
因而还是尽量地先避开他再说。

  「我还是喜爱我们在第二个土族村庄中过的夜。」海蒂低声抱怨着,拿起一
个毯子捂在头上。

  海蒂睡着后,有一只小虫子爬入了她的耳朵中。玫罗丽只有又必须听她一阵
抱怨。夜似乎十分的温长,她差点没睡着,心被非洲晚上的躁动弄得纷乱不安。

  一开始,她听见了一些动物死于凶残的利齿前发出的惨鸣声。然后,动物战
斗时血腥的嘶吼声,划破了这晴朗的夜空,声音长久地回荡在这一茫茫的平原大
地上。快要黎明时,在帐篷的旁边,传来一大堆的「叽叽」声,她从从床旁抓起
乔那森一定要她留下的莱福松。然而,声音又消失了。

  到了早上,因为缺乏睡眠,玫罗丽两眼发红,眼眶深陷。她开始认识到非洲
的两面性。它是壮美的,也是使人敬畏的。这一切都使她兴奋不已。但是,危险
也出现过,在这一安静的外表下隐藏着野蛮和死亡,凶残和无情。就如乔那森在
某些程度上,乔那森也是如此。非洲就是一块柔和的爪子般的大陆。

  她也开始感觉到,这种特性与她自我本性的另一面,有着非常相似的地方,
这一发现使她感到不安,但是,又必须去接受。

  乔那森拼命地摇着桨,胳膊上的肌肉随着他的每次划动,都鼓了起来。陡立
的山岩矗立在河的两岸,似乎会随时倾覆下来。

  木桨击打着水面,溅起粒粒水珠,玫罗丽瞧着摇动着的木桨,心绪泛起一阵
阵涟漪。

  乔那森把货物用帆布包裹得非常严实。如此,水花飞溅起来时,只有先落到
帆布上,再滴落下来,不会弄湿里边的手工艺品。他浑身都湿透了。水飞溅起来
落在他的帽子上,再从帽沿上流入他的衣服里。

  玫罗丽她们乘坐的舟在前边,基瓦正老练地驾驶着小舟在激流中穿行。乔那
森觉得十分的庆幸,基瓦是一个老练的舵手。因而,他留下了艾勒华在自己的船
上,而让基瓦为另一条独木舟的掌舵。

  他非常不喜爱这个年轻的非洲人对玫罗丽所做的一切。

  他们两人此刻显然是一对情侣。他不禁苦笑一下。即便那天夜晚在凡恩族人
村落的舞蹈中,她未放纵地表现自己,他同样可以看出来的。作为一个研究人类
个性和习俗的学者,他可以看到他们之中微妙的信号,他们的眉目传着情,并且
手与手的接触时间比普通人的接触时间要长得多。

  第一次他开始悔恨起自己的聪明来,他真不想已经知道了,玫罗丽正被这个
英俊的小伙子给缠着,否则,他就感觉不到愤怒和忌妒的刺痛了。

  忽然,船身一斜,船头几乎埋进了激流。溅起的水柱涌上船来,迎面浇了乔
那森一身的水。他甩甩头,抖掉眼前的水珠,他得集中点精神了,玫罗丽!还是
留待今后再想吧。

  然而,他没法不去想她。目前的所有都是自己造成的,他清楚这些,然而他
太骄傲,以至于没法容忍这一事实。他妈的玫罗丽,你这固执的女人——真是碰
见对手了。从前他还从未遇到这样难对付的女人。

  河中出现了很多礁石,湍急的水流碰见礁石翻腾起来,卷起了河底的泥土和
沙石。他朝前看去,可以看见远处有一处平静的水面。如果能再坚持一会儿。

  此刻,他只得全身心地驾起船来。他向前边的那条独木舟瞧去,只见那条独
木舟被一个大浪抛了上去,以后,又沉到了浪底,被又一个大浪给吞没了。独木
舟消失在泥水翻起的泡沫里。

  乔那森呆住了,独木般再次浮出了水面。基瓦和其他土人都在水里挣扎,拼
命游动在水面上,而玫罗丽同海蒂则在激流中翻腾,一会儿冒出水面,一会儿又
沉进水里。乔那森奋力地划动船桨,向出事地点划去。

  乔那森有些沮丧,前边就是平静水面的河流。只要再坚持一下,他们就能够
越过这该死的险难。而恰在此刻,前边的小舟碰到了一块礁石,翻进了水中。

  玫罗丽漂浮不定地朝独木舟游去,然而,才抓住船缘,又被一个大浪抛了出
去。

  海蒂看到玫罗丽被浪压在水下,又使劲地喊起来。

  在他们附近,一群大的深褐色的东西滑进水中,正快速向玫罗丽他们游来,
这些东西排着「V」形的行列,一个硕大的唇颚露出在水面。

  鳄鱼。

  乔那森什幺也未有想,仅仅本能地一头跳入了激流中。

  「过来。」他冲最近处的一个土着叫着。

  他拼命舞动手臂朝前游去,玫罗丽已经浮出了水面。他看到她正挣扎着,她
的那件长裙吸满了水,成为她的累赘。

  激流夹带着她向鳄鱼游来的方向冲去。

  她看见前边的鳄鱼,吓得睁大了眼睛。她想喊叫,又被水给呛住了,咳嗽地
直吐水。她使劲拍打着水想游走,却再一次被浪给打入了水里。

  「坚持住,我来了!」乔那森高声地朝着玫罗丽喊去。

  她非常惊慌,这在水中是十分危险的。乔那森奋力快点向她游去,抓住她,
还差一些距离时,他忽地一蹬水,捉住了她的衣袖。

  乔那森疯狂地抓着他,也无论是哪儿了。她那绿色的眼睛因而恐惧而一片茫
然。鳄鱼快速向他们游来,逼迫他们只有逆水朝着那片暗绿色的平静水面游去。

  「这下行了,我在这,我领着你游。」乔那森尽力地说服着她。

  如果她的头脑还是清醒的,他就可以非常顺利拖着她游上岸,摆脱掉鳄鱼的
追赶。然而她彻底给吓坏了,听不进他说的一点话,脑子里只有激流和快速游来
的鳄鱼。

  枪响了。乔那森明白是艾勒华在向鳄鱼射击。好小子,他心想,艾勒华有他
的脆弱,但他在关键的时刻还是沉得住气的。

  乔那森看到离他最近的一条鳄鱼翻转了肚皮,血泡不停地从水中冒出来。谢
天谢地,艾勒华是出色的射手。枪声不停地响起来,一条又一条的鳄鱼翻转着身
体。水中不停地冒出一团团的血迹,弄得河水一片腥红。

  忽然,在他们一侧,离开玫罗丽一臂的距离,一只鳄鱼张着恐怖的大嘴朝着
她,狰狞的头朝下一落,擦到了她的身上。她太害怕了,未想到这条巨大的怪兽
正带着死亡的苦痛向河底沉去。

  玫罗丽发出了绝望的尖叫,又再次挣扎扑腾起来。

  「它是死的,玫罗丽,没事的。」乔那森高声朝玫罗丽喊道。

  然而她已经歇斯底里。她丧失控制地摇摆着头,嘴唇始终打颤,狠狠地一掌
掌拍打在他的脸上和手臂上。他没办法松开了手,眼看她又沉入水里,接着他果
断地又一次向她扑去。

  她穿着的裙子吸水太重,拉着他们向水里沉去。乔纳森紧抓住她不再放手。
照如此下去,他们都得淹死。他感到绝望,甚至更感到愤恨。浮上水面后,他高
声地咳嗽,吐出口中的水,同时,猛一甩头,把遮在眼前的长发甩开。

  湿多琳还在扑打挣扎,然而力气小了点。他牢牢抓着她,同时还要躲避她的
扑打,所以觉得水臂有点酸痛。他想假若他们又一次沉下去,他就救不着她了。
他紧咬着牙,向她颚下猛击一拳。她眼睛翻了翻,便没有了知觉。

  乔那森捉住她衣服的领口,好叫她的头浮在水面上。他费劲地拉着她向岸边
游去,前边有块突起的礁石,上边没有鳄鱼,他径直向那游去。

  他缓慢地向前游着。玫罗丽太重,她沉长的头发也拖累着他们,她的头发浮
在水面上,就如一簇红棕色的乱草。她轻轻地呻吟着,她的皮肢非常白,嘴唇失
去了血色。他期望刚才没击伤她。然而他没有选择,她的挣扎可能危及他们的生
命。

  他游到了礁石那,使劲攀住石块,大口大口地呼着气。

  歇了一会以后,他用尽力气将玫罗丽拉上水面,再抓住她的裙子,拖着她的
腿,将她全部身体都拉到了礁石上。见她身上丝毫未损,才有点放心。一想到她
们几乎被鳄鱼的利齿撕成碎片,他心中禁不住地直感到害怕。

  乔那森将玫罗丽平放在地上,老练地压住她的胸口。一按、一松,做起人工
呼吸来。过了一段时间,玫罗丽开始呕吐出水来,然后喘息着,高声地咳嗽,最
后呼吸恢复了正常。

  「谢天谢地。」他长长地出了口气。

  他仰面躺到地上,心「卟通、卟通」地激荡着,他的手和脚如灌了铅一样地
沉重。

  在他们身后的河中,他看到大量的鳄鱼集中在他刚逃离的那个地方,正奋力
地扑向它们同类的尸体。水面「哗哗」地翻滚着,如煮沸的锅同样。当它们一头
扎进水中时,尾巴在空中「叭叭」地甩着响。接着将身体翻过来翻过去,撕下一
大块一大块的同类的肉来。

  玫罗丽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乔那森又开始害怕起来。他过去扶起她的头
解开她衣服的领口,摸着她脖子下的脉搏。她的脉搏跳动得巨烈而又有韵律。他
放心地坐下身去。这时,玫罗丽睁开了眼睛,眼光中依旧带着恐惧,接着她仿佛
感觉到自己已摆脱了水面。她想坐起来,乔那森伸出了手,把她扶了起来。

  很快,玫罗丽就恢复了安静。这一点深深地印在了乔那森的记忆中。许多女
人在这种状况下,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了。她看了看四周,轻松地叹息了一声。

  「我们在这十分安全。」他低声对玫罗丽说道,「艾勒华和基瓦正架着独木
舟来接我们,很快我们又可以上船了。」

  她朝鳄鱼聚集的地方看去,禁不住又是一阵战栗。

  「艾勒华射死了三条鳄鱼,另外的鳄鱼闻到了血腥味就放掉我们。」他向她
解释道。

  她平静地想了一下刚才脱离死亡的惊险一幕,接着抬起头来看他说:「多谢
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我就不可能活着坐在这里了。在我整个一生中,还从未遇
到过如此恐怖的事情。」

  他朝她哈哈一笑,说道:「想到要被淹死,被动物吃掉,或是这两件不幸的
事同时发生,所有人都会怕得要死的。」

  「不要再开玩笑了。你老是对自己做的事情不在乎似的。你冒着生命危险救
了我。我不可能忘掉的,永远不会。」

  玫罗丽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庞,眼睛中透出诚挚的光亮。

  乔那森捉住她的手腕,拉她过来,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嘴唇上。她湿溜溜的
头发像瀑布般披洒在肩头。她是那样的年轻和使人神往。

  他们躺到地上,她的脸倚在他的胸前。他伸出手把她揽在臂抱里,抚摸着她
曲线清晰的胴体。他感觉到,她未穿胸衣,当他的手越过她那细小的腰肢时,觉
得她胸脯上软乎乎的。

  他不准备这个时候与她亲热,只是想美美地安慰一下她。然而当他的手握住
她的乳房,再捏着乳头,感觉乳头在手中逐渐地变硬时,他自己的反应也「腾」
地升起来了。

  就仿佛玫罗丽已经清楚了他在想些什幺。他看见她在笑,接着把手缩回去。

  「有一件事情。」她说。

  「什幺?」他的手抱着她,以便可以看清她的脸。

  「你肯定要如此用力地打我吗?」

  她握住青肿的下巴,悲伤地抚摸着。

  乔那森将头一摆,高声地笑了起来。

  「嗬,玫罗丽,你实在是绝了!来吧,我帮你上船,你似乎已经彻底恢复,
只是海蒂和爱德华看起来似乎依旧是脸色煞白。」


             第十六章 土着部落

  酋长双眼发光,如条蛇似地盯着她看。他用舌头舔了舔双唇。

  「噢,小姐,你并非的确要穿这些衣服吧?」海蒂担心地说。

  「我肯定要穿了。」玫罗丽一面回答,一面穿上了条宽松的卡其布裤子,接
着在腰间系了一根皮带。

  「还有一套一样的衬衫和裤子是留给你的。乔那森让我们穿上这些衣服。我
同意了。假若你掉到水中,因为裙子衬裙拖住了你,而使你差点被淹死,你就不
可能再考虑什幺,而立刻穿上这些男人的衣服的。」

  海蒂拿起了衬衣,噘起了小嘴,显得十分不悦。她现在仅穿着一条棉布的连
裤衬衣,它同温多琳刚穿的内衣一模一样。

  「好吧。」海蒂怀疑地说,「假若你也穿它们……」

  玫罗丽和海蒂走出帐篷时,艾勒华的眼珠仿佛都要爆出来了。玫罗丽的衬衣
和裤子显得有些大。然后,海蒂硕大的乳房和浑圆的屁股将卡其布衣裤撑得紧紧
的,似乎上面的扣子随时会被崩断似的。她的裤脚卷进了她常穿的那双高筒靴子
里,映衬出她小腿和脚踝的纤细来。

  「海蒂!」艾勒华喊道。

  「你不准说什幺。」海蒂警告着艾勒华。

  乔那森赞同地笑了,但是基瓦和其他土着人却一直摇摇头,对白人旅行者奇
怪的着装习惯感到困惑不解。

  玫罗丽可不管这些奇怪的目光,理了理衣服。今天,他们将开始进行艰辛的
跋涉,依照乔纳森所指的方向,一路向上游走去。抵达奥格沃河的一条支流后,
他们将接着向南科威湖进发,接着他们再返回头来,向着大海的方向回走。

  独木舟被高高地挂起,紧紧地系在湖旁,好让他们回去再用。

  他们的营地就设在南科威湖的岸旁,远望湖面,烟波浩淼的水面上点缀着很
多小岛屿,岸的周围都是密密的森林。

  看上去压根无法进入,然而乔那森确定他以前走过这条路。

  天气十分的炎热,甚至在阴暗的大森林中也觉得酷热难耐。玫罗丽将长发扎
成束,放到一顶宽沿的帽子下面,然而她觉得脸上、脖子上还是热得难受。没走
很长时间,她的衬衫已温透了,前胸成了黑乎乎的一块。

  只有玫罗丽和海蒂两人未扛一点东西。基瓦和土着背着装着帐篷和一些生活
必需品的背包,此外,基瓦还背着玫罗丽的旅行袋,里边装的是她的绘画工具。
乔那森同艾勒华两人都扛着枪。他们每一个人腰中全系着一根宽大的军用皮带。

  正午时分,他们停下来吃了午饭,接着开始向大峡谷前进。玫罗丽一眼就看
见狭谷里有一群大象正在泥泞里打滚。

  她好奇地看着它们,然而,她又担心它们庞大的身躯。它们的大鼻子甩来甩
去,还不断地从鼻子中喷出泥水来,溅了玫罗丽他们全身。一只巨大的、断了牙
的老公象冲着他们高声吼叫着。

  玫罗丽吓得不敢动了,乔那森轻轻一笑。

  「不要害怕,它仅仅是在练习它的肺活量。假若我们偷偷地快点走过去,它
们就不可能伤害我们的。」

  乔那森的话是对的,然而直到离开大象群非常远之后,玫罗丽狂跳的心才渐
渐平静下来。他们已成功到达了峡谷的另一侧,开始攀登陡直的山峰。忽然,玫
罗丽痛得喊了一声,几乎就要滑下山去,她匆忙抓住一根树枝,才未掉下去。

  乔那森赶紧来到她身旁。

  「出了何事?你扭伤了脚吗?」

  「不。」她气喘吁吁地说,「有何种东西咬了我的胳膊。唉,手臂上一阵阵
钻心的疼痛和火辣辣的灼痛。」

  「让我瞧。」

  匆忙之中,她忘掉了羞怯,赶忙解开衬衫的扣子,退出一只胳膊来。她的前
臂上有三个如珠子似的、呈红色的、大大的东西粘在上边。

  「噢,太恐怖了!它们到底是什幺?」

  「大象虱。」乔那森安静地说,「不会有何伤害的,然而非常疼痛。不要动
我来弄掉它们。」

  乔那森用猎刀锋利的刀尖刮去这三个虱子。玫罗丽疼痛地咬着双唇。他用刀
背压破了这几个虱子,红黑色的血镖了出来。这都是吸的她的血啊。玫罗丽讨厌
得直想吐。

  「啊唷,这些污秽的东西!」她边说边认真地查看手臂上的小伤口。伤口非
常疼,火辣辣的。它的四周一大片全是红肿的。

  基瓦看到乔那森已经把这些虱子弄掉了。

  「我去寻找止痛的东西来。」他说着,就在旁边的山岩上边找了起来。

  忽然,他找到了什幺,眼睛一亮,接着小心地把一棵小小的植物连根拔了起
来。他扯下几片新鲜的树叶,放在嘴中咬了几下,接着把绿色的浆状物敷在玫罗
丽的伤口上。

  此刻,乔那森又从他的背包中取出了急救箱,找见一捆纱布,扯下一块方形
的纱布,贴到温多琳敷了药的伤口上,用他的领带将它包扎了起来。

  「多谢你们,你们两个人。」玫罗丽感谢地说,这恐怖的疼痛正渐渐消褪,
「我想,我此刻一切都好了。」

  此刻,她才感觉到自己的衬衫已敞开着,露出了她里边的连裤衬衣,她乳房
的形状已依稀可见,褐色的乳头明显地突了出来,她赶紧地拉回自己的衬衫。然
而在她拉好前,她看到乔纳森脸上欣赏的表情一闪而过。

  他们在一棵棕榈树下搭起了帐篷,打算过夜。在这旁边有一条小溪,能供他
们饮用和梳洗。玫罗丽同海蒂把手帕在溪中浸湿后,擦去脸上和脖子上的汗珠。

  「当心点,小姐。」海蒂说,「我们得小心点蛇。」

  「我太累了,我可管不了那样多。」玫罗丽说。

  吃了一些繁忙间做好的肉,同一些用捣碎的木薯根做成的布丁以后,玫罗丽
回到自己的帐篷,瘫倒在自己的床上。

  她听见了男人们的谈话声,还闻见了土着抽的烟味。然而她太疲劳了,已没
有力气和他们一同围坐在篝火边聊天。

  虽然她的手臂还肿得厉害,然而她还是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日,路还是同样的辛苦。她的手臂好多了,一点轻轻的疼痛也是能够忍
受的。

  一路上处处是高大的、长着灰白树叶的大树,树根上爬满了好像用旧了的绳
子似的蔓藤,藤上开着很多鲜艳的、如蜡似的花朵,花有玫罗丽的手掌那样大。

  海蒂高兴地摘了几朵花,放到鼻下深深地嗅着它们的花香。忽然,她尖叫着
扔掉了它们,由于她看见花朵上爬满了恐怖的红蚂蚁。

  他们通常在午饭时休息一下,接着又继续前进。

  当他们马上到达一片连绵起伏的山丘边时,忽然,一阵沉闷的咆哮声,从密
林的那里传来。

  「那是何种声音?」玫罗丽问乔那森。

  「那是瀑布。」他说,「我们得穿过它们,接着才可以到达另一座凡恩族人
的村落。」

  「怎样?」她一想到又要渡过另一座峡谷后,对此丝毫也提不起兴趣来。

  乔那森笑了。说:「不要害怕,我们不可能临时扎起一个木排,接着去渡一
条有鳄鱼出没的河流的。」

  「我非常高兴听你如此说……」她说。

  「由于那有一座绳桥。」他插嘴说道,脸上带着顽皮的微笑。

  玫罗丽也笑了笑。「那太好了。」她坚强地说。虽然她一想见要走在单薄的
绳索上,下边是幽深的巨大峡谷,她就觉得双膝发软。

  又过了一天,他们总算来到了绳桥旁。只见瀑布咆哮着,飞溅出大量的水花
直向谷底落去。瀑布边一座绳桥,在山风的吹动下,正来回摇晃着。玫罗丽担心
极了。

  海蒂紧闭双眼,紧紧地抓住扶绳,正一寸一寸地朝前移动。她担心得浑身发
抖。玫罗丽看见海蒂这样绝望的神态,她反而忘掉了自己的恐惧。

  「上帝保佑我们!我还从未走在绳桥上去穿过如此大的一道峡谷。」

  「嘿,我会牢牢地抓住你的腰带的。」

  玫罗丽朝海蒂说:「我们一同走过去。」

  两个女人小心地在绳桥上挪动着,她们不敢看脚下深达几百英尺的深渊。海
蒂脸色苍白,她的小嘴在轻声地说着什幺。

  玫罗丽认为海蒂肯定是在祈祷,等她听清后才获悉,系蒂是在责骂,她骂出
来的话连干粗活的人都会觉得羞愧的。

  一到达峡谷的另一头,海蒂就高兴地倒在起上。忽然,她想到了那恐怖的昆
虫,忽然又跳了起来。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都在狭窄的、阴暗的沼泽地中艰辛地跋涉。他们身上全
溅满了黑黑的、糊状似的淤泥。玫罗丽感到衣服中、靴子中到处都是泥沙,这些
难闻的泥沙,似乎要占到她的毛孔里去似的,怎样也抹不掉,甚至在夜里脱下衣
服来擦也擦不掉。很快,她就忘了身上干净是何种滋味。

  然而现在的浑身泥沙码要比从前的蚊子和沙地蝇要好多了。

  沼泽地本身的景色是非常漂亮的。当阳光倾洒下来时,给墨绿色的水草叶子
涂上了一层金光,塘面上反射出的折光,形成了一圈圈七彩的光环。然而泥地中
的水蛭和蛇也相当的多。

  玫罗丽的脚起了水泡。走起路来觉得一阵刺痛,并且浑身上下都觉得肌肉酸
痛。她没有抱怨——她决定做个被赞美的人——然而,即便把她的靴子用草扎起
来,她的脚还是照样被磨起水泡。

  她未向乔那森提起她脚上的水泡,但是,乔那森还是拿出一瓶擦皮外伤的药
酒。

  「把这些药涂在你的脚上。」他说,「药可能使水泡变硬的。」

  这些药酒还的确有用。她的靴子在白日被泡涨了,到了夜晚,她把靴子放在
篝火边烤,到第二天早晨靴子又变得硬梆梆的了。穿上它,脚也不那样疼了。早
晨时,她穿靴子之前,总要检查一下,看看靴子里是不是还藏着蛇。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她开始期盼起可以早一点来到土着的村落里,那样,
她夜晚就能够睡在清洁、干燥的棚屋里了。此刻,即便是想像一下洗个澡,再换
上一件清爽的内衣,都是一种非常大的奢侈了。

  在她的梦里,始终萦绕着可以在一间弥散着香油的芬芳的屋子里,好好洗个
热水澡。然而,她和海蒂只有用满是泥浆的水擦洗身子。

  一天夜晚,玫罗丽来到一处篝火照不到的树影下,去小解。事后,她刚想回
去,基瓦静静地出现在她身边。在这幽黑的密林深处,基瓦的忽然出现,使玫罗
丽吓了一大跳。

  基瓦一句话也未说,紧紧地搂抱着她,发狂似地吻她。

  玫罗丽靠在他怀中,双手捧着她的脸。

  然而,玫罗丽认为,同基瓦维持一定的距离将是一种较为明智的决定。时间
一天天地过去,这位青年的非洲人再也未挨近过她。她想,就让这件事就此埋葬
在他俩各自的心中吧。但是,她对自己的情感总感到困惑。实际上,她此刻还不
可以确定,她与基瓦之间是不是只是纯粹的肉体上的吸引。

  或许她始终在努力地吸引乔那森的注意,纵令是在不知不觉之中。

  然而一旦基瓦的手抚弄着她,解开她衬衫上的扣子时,这又是另一回事了。
在篝火微小的火光下,她看到了他俊美的脸庞,笔直的鼻梁,以及他那性感的嘴
唇。他的俊美和男性的魅力又在召唤着她。他的又软又热的嘴唇移向了她颈部,
鼻子轻柔地在连裤衫衣的衣领上摩擦着。

  玫罗丽到达了高潮。她的头来回摇晃。她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听到了他的
喘息声。然而他不久就咬紧了牙关,抑制住把声音发出来。

  他双手轻柔地抚弄着她的身体,就如要把她的身体存入在他的记忆里似的。

  「你非常美,我的白人公主。」他轻声说道,接着俯身吻了一下她的前额。
「感谢你,你带给了我们欢乐的礼物。然而,此刻我必须离开你了。」

  他很快帮她扣好连裤衬衣的门裤扣子,再穿好裤子,接着一转身就跑开了,
消失在茫茫的树林中。玫罗丽整理好衣服,她感到自己依旧有点颤抖。整个过程
那样迅速,如此紧张,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样。

  然而她将永远珍藏而怀念这个美丽的梦。

  她笑了,基瓦十分清楚她和他自己,他们两人共度的美好时光是这样短暂,
转瞬即逝,这也是他们所期望的。他们的文化背景是怎样的不同,在她的生命里
没有他的位置,并且,作为一个酋长的儿子,他有自己被给予的使命。然而,在
这大森林中,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男人和女人,在完成着亘古不变的仪式。

  那一晚她睡得十分香。第二天早上,他们将来到种植着香蕉和高梁的村外,
这儿就是基瓦的家了。那一简短的快乐时刻,意味着基瓦对她说了声「再见」。

  第二天,他们走到这片凡恩族人的领地上。犀牛和秃鹫受到惊吓,从已稀疏
的树上,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玫罗丽向一块突起的岩石看去,那里有一大群狒狒正在找寻着食物。它们的
手在沙地里刨着、找寻着吃的东西。它们的脸有暗红色的、蓝色和白色的,全长
着橙色的胡须。这些都使她觉得十分的好奇。狒狒刺耳的合唱声伴随着他们始终
走了好几里路。

  玫罗丽觉得,丛林里没有一刻平静过,从没一刻停息过。

  正当她这样想的时候,一阵阵密集的击鼓声传了出来。

  重重的鼓声能够传得十分远、十分远。在他们的这次旅行中,她已听见了好
几次鼓声,然而都没有这次这幺持久热烈。

  乔那森解释说,鼓在非洲是一种传递讯息的方法,它能够传递得非常远。此
为「话鼓」,他们这样称呼它们。

  「正是有了鼓,我们才可以平安地走如此远的路。凡恩族人一向凶残善战。
然而,这次他们知道我们是和基瓦一起来的,鼓声正是告诉村民们我们马上进村
了。从此刻开始,欢迎酋长儿子回家的庆祝宴会就马上开始了。」

  这具有催眠性的韵律的击鼓声,激发了玫罗丽记忆深处的某样东西。她禁不
住又回忆起上次,一群黑得发亮的人们手舞足蹈的舞会来。她认真地辨别着鼓点
声,此次的鼓声与她内心深处回响的鼓声有着非常大的不一样。

  此刻,他们听到了土着的歌声和咏诵声。很快,他们就看到了第一座屋子的
茅草顶。

  一大群欢迎的人们向他们涌来。如平常一样,走在最前边欢迎他们的,总是
欢呼雀跃地奔跑着的孩子们。他们全都身穿盛装,头上装饰着各色的羽毛。男人
和女人们都跟在孩子们的后边。他们中间走着一位身材魁梧,仪表堂堂的男人,
他的身上佩戴了很多珠宝,脖子上挂着成串的种子,在种子项链下又挂着一个象
牙胸甲,耳垂上悬着一只象牙耳环。

  「父亲!」基瓦大叫一声,扑向这个高大的男人怀中。

  「我的儿子!你总算又回来了,感谢上帝。」

  拥抱完基瓦以后,他又用自己的土语同基瓦简短地交谈了几句,接着再向乔
那森和其他人表示他的致意。他喜笑颜开,笑时,他露出了洁白、洁白的牙齿,
在两颗门牙之间,有一条十分宽的缝。他说:「我叫麦卡基,非常高兴你们的到
来,你们把我最喜爱的儿子安全地还给了我。我所有的一切都能够是你们的,你
们想要什幺就给你们什幺。然而我看你们旅途太疲劳了,先洗洗澡,接着让我们
开怀畅饮,一同欢乐吧。」

  麦卡基发出了一道道命令,接着一些妇女快跑着去执行他的命令。

  「他的妻子。」乔那森低声对玫罗丽说。

  「她们全是?」

  玫罗丽大吃一惊。她看到有很多女人,自中年女人到只还只是个小姑娘。

  乔那森点点头。「酋长是个非常富有的人,妻子越来就越能显示出他的显要
地位。」

  他们认为他亲切仁和。他微笑朝向他们点头致意。海蒂、艾勒华和乔那森顺
次走到他身旁,和他热情握手、拥抱。接着,他们由酋长的夫人们和村子中叽叽
喳喳的孩子们伴随着,朝村中的主街道走去。

  玫罗丽最后才朝麦卡基走去。她手中正牵着两个孩子的手,她低着头,面带
着笑容瞧着他们。她总是喜爱土着小孩,他们大方并且又友善,没有心计。

  此刻,她抬起了头,迎面碰见了麦卡基的视线,她慌乱地笑了笑,感到有些
狼狈。

  麦卡基呆立在那里,很长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未上前与玫罗丽握手,也
未拥抱她。

  她感觉到他正毫不掩饰地盯着她看,她有些不自然,脸「忽」地变红起来。

  基瓦的父亲发觉了她是他心目中的人,他才不管别人是如何想的。

  海蒂开着玩笑,将水洒在玫罗丽的身上。

  「噢,我始终盼望着洗个澡。」海蒂说:「我认为我的身体再也不可以干净
了。」

  她们在离村子比较远的一条溪边洗澡。她们看见了上游传来男人们的欢声笑
语,这里边还有艾勒华同乔那森的声音。他们也在洗澡。

  玫罗丽抓起一把沙,仿效凡恩族女人的模样,把沙放入头发中,擦着头皮。
有两位凡恩族女人来到了海蒂身旁,她们非常诧异地看着她金色的头发。

  玫罗丽躺在浅水中。此刻,一双纤细的黑手伸过来,把沙子洒在她身上,接
着又擦洗起来。不一会,这位四肢修长的、长着一对高耸的圆锥形乳房的年轻女
子轻柔地推了推她,做了一下洗澡的动作。玫罗丽清楚了,她是在希望玫罗丽回
报她。四周的女人都是互相轮流着帮着洗澡的。

  玫罗丽抓起一大把沙,开始帮这个青年的黑人女子洗澡。这位女子扑打着一
双黑色的杏眼,羞涩地看着她。

  玫罗丽注意到,这位女子正仔细地观察着她,已被自己的优雅和漂亮给吸引
了。这位女子始终瞧着玫罗丽。玫罗丽决心认真地探听一下,她究竟是谁。从乔
那森那曾学会了一些口语,她这才打探出,这位女子愿意嫁给基瓦,她的名字叫
本卡。

  这儿的风俗是,男人得买下他的新娘。他们通过做橡胶生意和象牙生意来挣
钱,接着把它换成凡恩族人内部货币,小铁斧头。因为基瓦的被人关押,因而他
没有机会去赚够这笔买新娘的钱,然而本卡不管怎样也要等他。整个村庄里的人
都清楚,这是一个有着爱情的婚姻。

  基瓦将和他自己选择的女人在一同度过一生,这肯定非常高兴,玫罗丽为他
们感到高兴。但是,她又悲伤地想到,在他们离开这个村庄之后,她将再也看不
见他了。然而她早就清楚,他们的这场性爱,只是他们人生经历的匆匆一瞬间。

  她的画还未全画好,然而一切都非顺利,只要再加一些细节而已。她突然有
了一个主意,假若本卡愿意,她将把本卡画下来。这画上的一对人,肯定是使人
羡慕的一对。它们会使她在英国那又冷又湿的冬天中,记起非洲。

  玫罗丽对这女子微微地一笑,然而本卡却未对她回以微笑,仅仅是凑近了身
体瞧着她。温多琳奇怪是否基瓦跟她谈论了她。凡恩族人有时瞧人时毫不遮掩,
这并非对人的侮辱,这大概是他们文化的一部分吧。

  或许她已误会了麦卡基的目光,基瓦的父亲只是好奇罢了。他不可能见过很
多的白人妇女,很少有探险者能穿过丛林,到如此远的地方来。

  麦卡基是一位仪表不俗的男人,然而却没有他儿子那惊人的英俊——这或许
是受她母亲的遗传影响。玫罗丽不再以为酋长是一位危险的人物了。她认为,她
对他盯着她瞧的目光太多疑了。

  清洗干净头发中的沙后,玫罗丽将头发辨成了一个大辫子,悬在脑后。首领
的一个妻子送了她一块大的方形的丝巾,她也把它披在了头上,接着就返回了给
她安排好的棚屋中。

  为了去参加庆贺晚会,玫罗丽同海蒂两人都穿上了鲜艳的丝绸晚礼服。

  「小姐,你看上去美丽极了。」海蒂指着玫罗丽穿着的鲜绿色的晚礼服说。
「然而领口也开得实在太低了点,幸好你的爸爸不在这,没法看到你穿的这件晚
礼服。」

  玫罗丽笑了。毕竟她有过在非洲旅行的体验。她害怕,回到家以后,她的装
束是不是会使她那思想保守的父亲高兴。

  海蒂梳直了玫罗丽已长到腰部的头丝,将它挽成个卷,再用发夹将它夹紧在
头上。接着,海蒂用金色的饰针将驼鸟的羽毛固定在她头上。

  身穿晚礼服看上去与凡恩族人好动、纹身的习俗不相符合,然而从四周射来
的赞许眼光中,玫罗丽明白她的选择是对的。她在他们眼中,肯定是位具有异国
情调而且十分艳丽的女子,就像她看这些凡恩人同样。

  麦卡基坚决要求玫罗丽坐在他的身边。他有滋有味地吃着,还不停地递给她
很多食物,催她多吃一点。

  「在凡恩族人的眼里,女人有个好口胃是值得骄傲的。」

  乔那森回过头,对着玫罗丽说:「酋长尤其注意你。」

  麦卡基朝乔那森讲了些什幺。乔那森微笑着对玫罗丽说:「他说你太瘦了,
然而他十分钦佩你。假若你是他的妻子,他将确保让你吃胖起来。」

  玫罗丽大笑了出来。然而,她还是不可以理解麦卡基那色迷迷的目光。所以
这位酋长依旧使她感到紧张、害怕。

  庆祝宴会一直延续到了深夜。男人们开始表演节目。其间有一位男子,他的
身上裹着一张狮皮,而另外的男人则悄悄走近他,用矛威胁着他。玫罗丽认得了
那个男子是基瓦。女人们同样在跳舞,她们的上身赤裸着,屁股随着鼓的节奏,
和一种装满了种子的葫芦晃动着,发出的「沙沙」声,扭来扭去。

  黎明的曙光划破了天空,照耀在这块大地上。凡恩族人摇晃着回到了他们的
棚屋。乔那森还在同麦卡基谈着话,他们那兴致很高的样子,就似乎庆祝会才开
始似的。玫罗丽与海蒂正想回她们的棚屋去,当玫罗丽走到麦卡基的身旁时,他
高声地喊叫了几声。

  「他祝你睡个好觉,并且他希望你喜爱他送给你的礼物。」乔那森解释说。

  玫罗丽点点头,然而被那最后一句话弄得糊里糊涂。什幺礼物?

  回到棚屋以后,她清楚了麦卡基指的是什幺了。

  「你瞧瞧!」海蒂愤恨地说,推了推屋里堆得非常高的编制品和陶器。

  「似乎没有地方让人睡觉了。」

  「我想麦卡基是非常感激我们的。」玫罗丽说:「他明显对他儿子的归来感
到十分地高兴,并且,据乔那森说,酋长们喜欢向他们的客人夸耀他们的慷慨大
方。」

  「哎哟哟!」海蒂尖锐地说:「他能够夸耀他的所有东西,如果我们不要背
着这些东西去穿过丛林。」

  海蒂走过来走过去地瞧着一堆堆的礼物。里边有很多镶着珠子的皮带,开着
盖的雕刻木箱,和镶着饰物的木头。

  「这里边有个箱子,里边有很多象牙首饰和一些漂亮的布料。咳咳咳,这个
篮子中有一些荒唐可笑的球,里边填了些黑色的东西。我实在不清楚这些是什幺
东西?」

  海蒂拿起一只球,放在手中捏了捏,接着放在鼻下闻了闻。

  「有些像干草,然而味道像是有点苦。」她说。

  「这些是由印第安橡胶做成的。」玫罗丽烦恼地说。这些礼物对于一个心怀
感谢之情的父亲来说,很明显太隆重了点。

  「瞧瞧这些——这是什幺意思?」

  玫罗丽看见,在棚屋的一个阴暗角落中,放着一个非常大的篮子。一开始,
她未看到这个篮子。篮子中装满了一捆捆的铁器,像是斧子。她拿起了一捆。心
里边升起了疑虑。

  每捆有十个斧子,乔那森曾说过,每一捆称作一个纳特特。

  她感觉到,她前面的这很多纳特特,代表着凡恩族人的大量财富。

  「出了什幺事?你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海蒂凑近玫罗丽,瞧着她的
脸色说。

  「我或许弄错了,然而我认为麦卡基给我的荣誉太多,超过了我的想像。」

  海蒂露出困惑不解的神色来。

  「这些东西。」玫罗丽指着手中的东西,说:「是一种特别的货币,在这里
只有一种用途。」

  「那是何种用途?」

  「买一个妻子。」玫罗丽说,她觉得口舌干燥。「我想,麦卡基送了一份贺
礼给我。」

  海蒂诧异地张大了口。

  「啊,我的天啊!」她惊叹道,「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嘛!」

  乔那森的话证实了这一恐怖的事实。

  「你获得的礼物确实是一份买新娘的礼物。」

  他瞧着玫罗丽,害怕地说:「这,我可未料到。不同部落之间的通婚,并不
是不正常。然而像麦卡基这样坦率地向你求婚却非常罕见了,这打破了常规。」

  「那幺,我们应当如何办呢?你能说服他吗?」

  「但愿我可以说服他。」乔那森说。她看出他同样未有多少信心,心中不免
恐惧得发抖。

  「恐怕我们只好先待在这,接受他们的盛情款待。等到又一次举行宴会时,
我再想办法去解决。做所有事都不可以操之过急。」

  这一天仿佛过得十分的慢。很久、很久,天空才出现了一抹猩红的晚霞,接
着夜幕降临了。玫罗丽根本不习惯非洲没有星星的晚上。刚才还是白天,接着没
有一点预兆,天就完全黑了下来。

  篝火和火把照亮了全部村落。此次他们盘膝坐到地上,屁股下铺着硝好的兽
皮,在他们的面前放着的是低低的雕花木桌。全部晚上玫罗丽感到都非常不安,
她吃了一片烤肉后,就再也吃不进一点东西了。

  乔那森同麦卡基说着话,他笑着赞扬那些堆放在他身前的雕刻品礼物是如何
的精巧。玫罗丽看出了乔那森内心的紧张,使她感到更为害怕。

  乔那森仿佛有处理任何事情的能力。假若他认为麦卡基想娶玫罗丽这件事非
常难处理,那幺这件事就肯定十分的棘手。

  基瓦微笑着送给玫罗丽一个用斑马皮包裹好的小皮包。

  玫罗丽无耐地笑了笑,打开了这个礼物。里边有一尊女神雕像,她的体态丰
满,有着高耸的乳房和滚圆的臀部。

  「我告诉过你,我是一位高超的手艺人。」基瓦高兴地说:「这块黑色的木
料来自木苹果树的树干,它十分的坚硬,我用锯子将它从树上锯了下来。接着,
我给予了它生命。」

  「多谢你。」玫罗丽温柔地说。她心想,本卡应当是那样地幸运,能嫁给一
位这样英俊而又有才能的青年人,她靠近基瓦的耳旁说,「我会一直带着你的礼
物,而且我将永远不会忘记我们曾一同度过的美好时光。」

  基瓦微微地笑了,说:「我也会记得我的白人公主,我的救星。一直带着我
的礼物吧!它会保护你,在你回家的路上一路顺风。」

  这样看来,基瓦并不明白,他的父亲要娶她为妻的打算。玫罗丽心想,若基
瓦发觉了这一件事情,不知会有如何的反应呢?

  她端起一杯发酵的奶酒,缓缓地喝着。它的味道非常甜,然而它一落入她空
洞的胃中,就有一股酒劲直冲向她的脑门。她又猛饮了几口,渐渐地她感到头中
昏昏沉沉的。她开始轻松下来,乔那森会为她想办法的,她想。她的脸庞因为奶
酒的作用而变得红了起来。

  在她认为麦卡基未盯着她看时,她迅速地瞄了他一眼。

  然而每一次,她总可以发现他的眼光落在她身上,正紧张地看着她。

  此刻,麦卡基开口说话了,乔那森在身旁作着翻译。

  「酋长问你是不是喜欢晚宴,他看你未吃多少东西,非常担心你的健康。」

  玫罗丽出于礼貌地挤出了一点笑容。经过乔那森的转达,她感谢酋长对他们
的盛情款待,招待他们这样美味的晚宴。接着她希望他和他的妻子们身体康健,
长命百岁!这些话只是一些客套罢了。

  但是,酋长显得非常高兴。

  「这位白人小姐不但有着惊人的美貌,并且还知书达礼。」乔那森翻译说。

  麦卡基低下头,同他最旁边上的一位妻子讲了些什幺。

  另外的妻子用手捂着嘴,都高兴地咯咯笑了起来。

  乔那森的脸色忽然僵硬起来,然而却隐忍着,未说一句话。玫罗丽朝他投去
询问的目光,然而他却只是摇了摇头。

  吃完饭后,接着是欢庆的音乐和舞蹈节目。此刻,鼓点声急快地响了起来。
跳舞的人同声齐唱,他们依照鼓点的节拍跺着脚,摆动着屁股。他们身体除了扎
着几根草编的腰带和几串珠子外,差不多是全身裸露着。很多人脸上、身上擦着
赭色和朱红色的颜色。还有一些人头上插着羽毛,戴着珠子,甚至把干草绳扎在
头上。

  当女人们跳起舞来时,她们的乳房突显地来回摇晃着,她们左右旋扭着她们
的屁股,向男人做着勇敢的挑逗动作,这个场面实在和上次的同样,那次她和基
瓦钻入了丛林里……那次的快乐还深刻地印在她的脑海里面。

  她想挪动一下身体,然而她发觉自己已是头脑昏沉沉的了。鼓声已钻入了她
的头脑中,就仿佛正随着她颈上的动脉在一起搏动。

  这些发酵的饮料让她眼前一片模糊,她再也分不清有多少人在跳舞了。这种
在舞蹈里显现出来的压制的性动作,更具有性诱惑力。她觉得酋长正在牢牢地盯
着她。忽然,她感到十分的愤怒。

  我并非一只被针钉住的虫子,她想。麦卡基如何敢这样放肆地看着她,似乎
她是一个被他捕获的女奴似的。

  然而,她的愤怒又渐渐地消褪了。鼓声激起了她所有的思想和所有的热情。
一股暖流从身上每个地方冒了出来,立刻又汇集到她的腹股沟处。周围飘来的烤
肉气味和人身上散发出的汗味,使她感到一阵恶心。然而这所有的一切,都被鼓
的击打声和种子的「沙沙」声给遮住了。

  玫罗丽觉得胃中一阵翻腾,她转身求海蒂帮忙,却闭着眼不去瞧麦卡基。

  酋长两眼发亮,如条蛇似地盯着她瞧。他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身子向前靠着,
目光火辣辣地投向玫罗丽。

  此刻,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玫罗丽全身悚悚发抖。她迷惑地将脸别向了一边。迷糊之中,她感觉乔那森
注视了她好一会儿。此刻,他伏过身来,将一只手放在她的手上。「不要如此慌
张,我会想办法的。」

  她被他温柔的话所深深打动了。她握了握他的手,以示她的信心。

  所有都会没事的,乔那森许下了诺言。

  麦卡基看上去十分不高兴,他的眼睛要喷出火来。他皱着眉,把脸朝向了别
处。麦卡基立了起来,拍了几下手掌。

  音乐和舞蹈忽然而止。

  乔那森身体更靠近了一点玫罗丽,轻柔地说:「我不想过早地吓唬你,你和
我被邀请到酋长的家中去,我们没有选择,我们得去,在那儿肯定有一番激烈的
争论。这需要机智,你得信任我,一切必须听从我的安排。我们的命运怎样,将
要看下边的几个小时了。」

  玫罗丽惊呆了。他的话像给身子烧了一盆冷水。她忽然清醒过来。

  「那幺我们确实非常危险?」

  他点点头,说:「可是并非完全没有希望。勇敢点,就像我所认识的你。好
吗?」

  虽然天气十分热可却感到浑身发冷。此刻,乔那森站了起来,她静静地跟着
他走了出去。

  在酋长宽阔的棚屋里,挂满了很多装饰用的手工制品,还有很多盾、面具、
武器、碗和色彩鲜艳的雕像,这些全都放到铺有一块牛皮的平台上。发过酵的饮
料不停地被端了上来。温多琳有节制地喝着。她需要维持清醒。

  不一会,乔那森和麦卡基回答的话也越来越短少。

  玫罗丽焦虑地听着,她那样希望自己能懂得更多一点他们的这种语言啊!然
而,十分明显一切都不妙。乔那森一下子发怒了起来。他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这肯定不可能。」他最后用英语说道。

  麦卡基愣了一下,接着大喊大叫。乔那森向他讲明了。

  忽然,麦卡基站了起来,做了一个不客气的驱逐他们的手势。

  「乔那森,发生了何事?」玫罗丽的心马上要提到喉咙了。「我想,这男人
是你的朋友,为何他不听你的?」

  乔那森冷笑道:「的确,麦卡基是我的朋友。然而,他想用他的权力来压我
们。作为朋友,他要我满足他的需要,假若我不同意,他将收回送给我们的一切
礼物,没收在旅途中收集的一切手工制品,接着,把我们全都关到他们的牢房里
去。」

  「噢,不。」她焦虑地说,「这都是因为我,是不是?他刚才所说的,依旧
是想要娶我,是不是?」

  乔那森不安地点了点头。

  「那幺,我们不可以再同他谈谈了?我们已没有话可说了?」

  乔那森看上去有点迟疑,「他已尽力了,这你也见到了。你有哪些更好的建
议?他是个要什幺就想获得什幺的人。然而我向上天发誓,他不能占有你……」

  此刻,乔那森的脸上一副凶残的样子。玫罗丽拉住他的手臂害怕地说:「请
不要草率行事。」

  她忽然十分为他担心,为他们中的其余人担心。她的手指在颤抖。她紧握着
双拳,坚定地看着酋长,尽力不露出害怕的样子。

  麦卡基朝着玫罗丽笑了起来,一副傲慢的样子,他的那双眼睛睁得圆圆的,
充满了贪婪的欲望。

  「这或许是个方法……」乔那森停了一下,然后说,「假若你同意,你确实
相信我?你知道,我从来都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我信任你。」玫罗丽毫不踌躇地说。「请你再跟麦卡基谈谈。为了拯救我
们大家的生命,我能够做任何的事情。」

  乔那森同酋长说了起来。玫罗丽停止了呼吸,努力想从他那无情而英俊的脸
上看出些什幺来。麦卡基似乎对乔那森的建议想了一会,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接着转身同自己喜欢的妻子小声嘀咕了几句。

  这个女人掩着嘴吃吃地笑了出来,她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眨了几眨,接
着点了点头。

  麦卡基渐渐地笑了笑,点了点头。玫罗丽放心了。总算达成了协议。

  「发生了什幺?讲给我,乔那森。」

  「我们明天就能够上路了。」乔那森平静地说,「假若你愿意……然而我不
会答应他的话的,艾勒华同样不会答应的。」

  他的脸绷得非常紧,看来他并未象玫罗丽一样松了一口气。

  「麦卡基想要什幺?」她声音颤抖地问,「讲给我乔那森,不要忌讳什幺,
直说吧!」

  他摇了摇头说:「他命令你和他……以及他的妻子度一个晚上,你必须……
我自然拒绝……」

  「告诉他,我同意他了。」玫罗丽插话讲道,「乔那森讲吧!」

  「你不可以,我不答应,我就去杀掉这个杂种!」

  玫罗丽大吃一惊,慌忙把乔那森推到一边。他的顽固、羞辱心将会毁了所有
的一切。她跑到麦卡基前面,跪在他的脚旁。

  「确实。」她大声喊道,「是的,我同意了。」

  她一下子抓住自己的衣服,忽地把自己的上衣撕开,露出了自己的乳房。麦
卡基或许听不明白她的话,然而,她的这一动作,是再也清楚不过的了。

  麦卡基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嘴角浮起了得意而又带无
情的笑容。

  乔那森冲到了麦卡基前面,伸手就要拔腰间的猎刀。

  麦卡基打了一个手势。身旁两个壮实的土着就扑到乔那森跟前,扭住了他的
手臂,把他捆了起来。此刻,麦卡基朝天大笑,他伸手指了指乔那森,用土着语
讲了些什幺。

  乔那森马上脸色煞白。

  「什幺?他讲了些什幺?」玫罗丽担心地问:「看在上帝的分上,乔那森,
你告诉我。假若他威胁说要危害你,我将收回我所说的话。」

  「我并非要受到伤害,然而……」乔那森紧咬双唇,他非常难说口,「麦卡
基……他说当你和他和他的妻子们快活时,我得待在附近看。我被绑着,这样,
如果有谁愿意,所有人都可要我的身体。」玫罗丽非常愤怒。她清楚麦卡基会惩
罚乔那森,然而她没有想到是那样残忍的折磨。

  「放开他,可恶的!我同意你任何事……」

  她才说了一半,手就被土着捉住了。虽然她在挣扎着,然而她清楚,反抗是
没有用的,麦卡基是不可能再让步了。

  最后,她被他们强推着,拉进了棚屋。

  她被首领的三个妻子领走了。她们领她去是为了马上到来的晚上作点准备。
她些许镇定了点,她在心底里有种放松的感觉,甚至有些骄傲。她把自己献给了
乔那森,这样,就可以救他们的命。

  她亲眼目睹了全部「谈判」的过程。她明白将会发生些什幺,这实在是太荒
唐了。

  她一走入女人们的棚屋,就闻见了香酒和花粉的香味。

  她觉得心里涌起了一股暗流。


           第十七章  酋长的六个妻子

  这几个女人里,除了那个最年轻的女人的乳房小而耸立外,其余的女人的乳
房都长长的悬垂下来。

  在由扒光了树皮的树干建成墙的屋子外,响起了撩人心弦的吟颂声和鼓声。
玫罗丽觉得这鼓声正伴随她血液的流动和心脏的跳动,唤起了它们的共鸣。

  现实的世界仿佛离得非常遥远。眼前仅见的是可怕的小木屋和火把跃出的桔
黄火花。

  她清楚海蒂和艾勒华肯定在紧张地等待着今夜过去。在被酋长的妻子们从小
河边带走以前,玫罗丽想办法跟海蒂简单的交谈了几句,以宽慰她。

  「去准备一下,明日一大早就走。不要害怕,我不会受到伤害的。虽然在这
以后,我又得担心我得保持住淑女般的高贵,就如这些首领的妻子们一样。」

  「唉,小姐,你如何还在开玩笑?假若这个贪婪的老酋长决意要留你下来又
怎幺办呢?」

  「我认为,假若麦卡基有这种想法的话,基瓦会站出来为我说话的。此刻,
你不必担心,真的。」

  她们轻柔地拥抱了一下,玫罗丽就被带走了。虽然她的话听上去没法让人信
服,然而多少总有点安慰。

  在首领的木屋里,玫罗丽全身赤裸地坐在一张蒙了兽皮的高椅上。首领的三
个年轻妻子在她肌肤上涂抹着香油,她们将依据凡恩族人的标准,将她装扮得漂
漂亮亮。

  她的长发被编成了一缕缕的小辫子,身上涂上了香油,再戴上成串的珠子。
她们将干草和花瓣碾碎后,擦在抹了香油的皮肤上,它们粘贴在肌肤上形成了一
层感触层。

  房子的另一端,首领的另外三个妻子正在为乔那森做着相同的事情。

  玫罗丽抬头向乔那森瞧去。只见那几位女人正在乔那森赤裸着的躯体上擦着
香油。他脸上的表情是痛苦的,但是痛苦中又明显带有一种掩饰不住的满足感。
他的身体非常强壮,肌肉一块块地鼓胀着,但是,他的肩部非常宽,臀部较窄,
使人看起来又不失一种匀称性。她发觉他的躯体上还有很多疤痕,或许是遇上了
比凡恩族人更凶残的部落了吧。

  乔那森的乌黑长发散落在他赤裸的肩膀上,玫罗丽很少看到他散披着长发。
他经常把头发扎成一束,放在脑后,接着再戴上阔沿帽。垂散下的头发半掩住的
脸让他看上去更为年轻,更为性感。

  麦卡基要求乔那森跪下来。乔那森弯着个身子,手反绑在身后,被捆在屋子
中的一根柱子上。与此同时,麦卡基年轻的妻子们在他身上放肆地摆弄着,使他
感到十分的难受。

  麦卡基一面喝着发酵的饮料,一面平静地看着他们被摆弄的过程,开始他看
见玫罗丽被脱成赤裸时,他的双眼马上发出了渴望的光亮。其间有个妻子把玫罗
丽的乳头涂上朱红色,接着在她肚子上画了个圆圈,麦卡基不停地点着头,露出
赞同的神情来。

  此刻,最旁边的一个妻子打着手势,叫玫罗丽仰面躺下来。她再一次露出困
惑的神情,接着非常不情愿地躺了下去。

  噢,我的天哪!麦卡基此刻就要上了吗?她别转过脸去,不愿人我看出她的
不情愿来。

  麦卡基挥了一下手,让那三个在玫罗丽身边的三位妻子退了下去,但他自己
却朝玫罗丽走去。他来到她身边,跪下身去,然后伸出双手放在她的乳房上。玫
罗丽一下子摒住了呼吸。麦卡基一面用手在她乳房上划动,一面喃喃自语着。

  他用手掂了掂她的乳房,再满把地握住它。最终,他在乳房的一侧轻微地拍
打起,瞧着它一颤一颤的抖动。

  他仿佛对她丰满的乳房和敏感的乳头非常迷恋。玫罗丽看到,这几个女人间
除了那个最年轻的女人的乳房是小而耸立的外,其余女人的乳房都是长长地悬垂
下来,而自己的乳房是圆锥形的,又非常结实。麦卡基自然非常喜欢自己这种类
型的乳房。

  她静静地承受着麦卡基的抚弄。他趴在她身上,用鼻子嗅着她的肌肤,接着
伸出舌头,依次舔着两个乳头,最后,索性将乳头含在嘴里吮吸起来。

  很长一段时间,整个木屋里死一般地安静。

  麦卡基全身乏力地躺着,他的六位妻子环坐在他身旁,每一个都看上去心满
意足而又疲备不堪。乔那森忽然惊醒着坐了起来,他搀扶着玫罗丽站起来,并快
速地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大家渐渐恢复常态后,妻子们送来了提神茶点和衣物之类的东西。他们梳洗
干净以后,又放松地躺了下来。妻子们热情地侍候着玫罗丽和乔那森,非常尊敬
地招待他们俩,几乎在拍他俩人的马屁。

  休息了不一会,麦卡基洗完澡,穿上了一身洁净的衣服。他高兴地和乔那森
交谈了起来,温多琳对于酋长的行为转变感到大为诧异。她发现酋长十分具有魅
力,而且十分富有幽默感。

  乔那森朝玫罗丽做了个暗示,意思是一会儿以后,他会讲给她,他与酋长之
间的谈话内容的。所以,玫罗丽耐心地坐在一旁等着。

  玫罗丽发觉自己饿极了,她吃了很多小球状的粉蒸羊肉,以及干果和圆圆的
果仁等等好吃的东西。

  十分晚了,应当睡觉了。很多好的礼物摆到了他们的面前。麦卡基告诉玫罗
丽和乔那森,他们能够随意地挑选自己喜爱的木屋和床。既然严酷的考验业已过
去了,玫罗丽只感到十分疲劳。她只亲吻了一下乔那森,并祝他晚安,接着朝她
与海蒂合住的棚屋走去。

  「好好睡觉。」乔那森笑着说,「明天早上我们再说。没有事了,我们明天
一大早就离开这里。此刻离天亮仅有几个小时了,你要尽可能休息好。」

  玫罗丽进屋时,海蒂正晕晕忽忽地打着瞌睡。一看到玫罗丽进来,她马上跳
了过去,紧紧搂抱住玫罗丽。

  「噢,我始终在为你担心,感谢上帝,你都安然无恙。」

  玫罗丽被海蒂的真情所打动,也一下子搂住了她。她又闻见了海蒂身上那熟
悉的、清新而又散发芳香的体香。她忽然意识到,海蒂的确非常关心她,反过来
她也真的十分喜欢这位贴身女佣。

  她们之间再也并非小姐与佣人的关系了,而是一种真正的友情。她认为这种
友情实难能可贵,她从未在自己阶层中发现这样忠诚的朋友。

  「海蒂,当我们返回英国时,事情将会彻底不同了,你我将是伙伴。我们将
在一块,到各地去旅游。我要为我们两人再雇一位仆人来侍候我们。你说,这好
吗?」

  「噢,小姐,我不可想像会听到你说如此的话,这是真的吗?」海蒂吸了一
下鼻子,接着用袖角擦着自己的双眼。

  「从此刻起,你得叫我玫罗丽,明白吗?」

  「好的,小姐……我的意思是——玫罗丽。」

  海蒂抹去了眼上的泪珠,嘴角开始渐渐浮起一丝笑容。

  她哽咽了好几分钟,接着又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所有都好吗?」她说,「你不讲给我在酋长的棚屋里所发生的一切吗?乔
那森肯定笑得像谢德·乔治同样甜,我敢打赌,他不可能没有得到他所梦想的东
西。」

  玫罗丽抬起头,哈哈大笑。

  「我最可爱的海蒂!你比我想像中的还要机灵。坐下来吧,听我缓缓告诉你
一切……」


            第十八章  美丽的水神

  他把她压在地上。并且她到达了渴望的巅峰。玫罗丽与这块诡秘的非洲大地
融为了一体。

  第二天清晨,他们在低低的丛林中艰辛地跋涉着。此刻,乔那森正饶有兴致
地向玫罗丽说着一个秘密,这是麦卡基的一位妻子透露给他的。

  「酋长已经阳萎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以为娶了你以后,或许可以恢复他的性
功能。」乔那森哈哈大笑地说,「麦卡基或许是对的,你创造了奇迹。无论如何
他好像已不再阳萎了。我们走后,他又精神焕发地轮流干了他所有的妻子。你可
以想像出她们有多高兴啊!」

  此刻,玫罗丽一切都清楚了。怪不得当麦卡基的阴茎才有一点勃起时,她们
马上就显得惊奇万分。并且,在昨夜完事以后,她们是如此热情地款待自己和乔
那森,又是赠送礼物,又是让出木屋什幺的。

  「那位年轻最大的妻子告知我。她们期望在度过那个不同寻常而又十分高兴
的晚上后,会陆续有一些孩子出世。一位混血的婴儿将会同其他孩子们同样受到
宠爱的。」

  玫罗丽十分快乐。她心里默默地祝愿这些妻子们,从此刻起将会发现麦卡基
是一位生殖力十分强的男人,她确信他们可以如愿以偿的。

  土着在前边一线排开地走着,他们头上顶着很多扎成束的礼物和手工制品。
艾勒华看见如此多而又如此好的礼物觉得欣喜若狂。他的脸上浮现着洋洋得意的
笑容,似乎现在他正接受着自然历史博物馆的理事们的衷心感谢,和他的贸易伙
伴们投来的羡慕目光。

  海蒂神色严肃地,高昂着头走在艾勒华身旁。玫罗丽露出着神秘的笑容。不
幸的艾勒华,他肯定依旧在想着,当他返回英国的华恩斯威尔庄园后,可以把海
蒂金屋藏起来。

  如果艾勒华发现了,她和海蒂商量了一个更为宏伟的计划,他肯定会大吃一
惊的。玫罗丽将要极力支持他们的婚姻。她会全力地支持海蒂,并为她讲话。她
先要说服艾勒华,接着再说服她的父亲,劝他不要再坚持肯定不要让艾勒华与门
当户对的女人联姻。确实,她热切盼望着海蒂可以加入这个家庭,而且成为他们
这个圈子里的朋友。

  这时又听见艾勒华在又说又笑地谈论着什幺,他仿佛彻底忘记了他们马上离
开非洲的这一事实,而这是谁也不愿发生的事——除了他。

  「我始终盼望着回英国,你也非常高兴回到文明的社会去,对幺?海蒂,离
开这些令人可恶的炎热和肮脏,以及这些无数的昆虫。」

  玫罗丽的心情非常沉重。一想到英国灰蒙蒙的天空,以及长长的冬天里只有
白色,她就感到非常沮丧。尤其是想到,当她返回英国后,又将像以前一样生活
她就实在不可忍受。

  然而,她未把这一切都说出来,她要理一理自己纷乱的头绪。尽管她和乔那
森共同拥有一次美好的经历,然而他们之间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说。他们匆忙地
整理好行李,又匆忙告辞上路了。他们担心麦卡基又临时改变主意,再一次不让
他们走了。所以,那夜以后,乔那森和她似乎很少有时间能单独待在一起。

  艾勒华同她边走边聊,玫罗丽把自己的愁闷埋在心中,她不停地对艾勒华笑
着,点着头,不让哥哥看到自己的忧愁,让他确信自己一切都好。

  「玫罗丽,你可必须好好修饰装扮一番了。」艾勒华大笑道,「假若爸爸看
到你穿这样衣服,他肯定会中风的。看看,你穿着骑马裤和卡其布衬衫,你的皮
肤都晒黑了,满脸全是晒斑,你真的变成土着了。你返回英国后,肯定会当作大
家的笑料的。或许海蒂会帮你用柠檬汁来洗洗脸或是其他……」

  玫罗丽原本已决心不对艾勒华的夸夸其谈发表任何意见,然而他的自大又激
怒了她。

  「艾勒华。」她坚定地说,「我穿上这些衣服,是由于它们十分适合于这儿
的气候。并且,我对于自己的外表感到十分高兴,我喜欢我的晒斑和金色皮肤。
我不会去故意修饰我的外表的。或许在我回英国后,我会一直穿着男人的衣服,
这种衣服比我以前常穿的那些花哨而又低俗的衣服舒服多了。」

  艾勒华听到这儿,惊呆了。

  「然而……然而,你不可以。这太无法无天了,亲爱的妹妹!仆人们会如何
想?你如何能这样……这样没有羞耻。」

  艾勒华的声音非常严厉。「这次旅行对你根本没有好处。你应当多听听一些
年轻大的,还有为你好的人的劝说。你在爸爸面前,可必须注意自己的言行。」

  「我不会照你所说的去做的。」玫罗丽安静地说,「我已经变了,不再是本
来的玫罗丽了,你们必须接受这一事实,特别是你和爸爸。我不再是受人随意摆
布的人了,你听见了吗?我此刻是成熟的女人了,我有个人的思想,我希望你们
尊重这一事实。」

  乔那森哈哈大笑,鼓掌称道:「大胆!说得好!」

  「我说乔那森,你应当帮老朋友讲话才是。你站在玫罗丽一边,这非常的不
好。」

  「哎,艾勒华,快闭嘴!」海蒂也说道。

  艾勒华的嘴一张一合地讲不出话来,他看起来就像一条刚离岸的鳟鱼,他感
觉到自己十分孤单,没有人支持他,吓得他不敢再去讲话。

  玫罗丽放快了步伐,走到了艾勒华的前边去了。她希望海蒂美美地说说他,
让他认真考虑考虑刚才所说的话。

  玫罗丽清楚,自己的过去已经过去了,她不再可能变成以前的她了。她对事
物的理解更为透彻,她的视野将更为广阔。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已永久留在非洲,
这里的炎热气候和广袤的土地也将永久留在她的记忆中。

  她只希望在返回英国后,能找到她愉快的生活。

  此刻,她不再去想她离开非洲的事了,她又想到了她的油画和素描。

  基瓦和本卡的素描画得十分成功,她还画了一些另外的凡恩族人的事,和起
先画的海蒂、内德和麦克尔船长的淫秽画。这次旅行中,她要画的最后一张画是
乔那森。

  她回想着画乔那森素描时的情景。她仅仅在纸上草草地勾画了几笔,留下了
大量的白色背景,这让画显得黑白分明,妙极了,此刻,乔那森偷偷地出现在她
身边,静静地看着她作画。而此刻的玫罗丽正沉醉在作画的意境之中,压根不知
道身边有个乔那森在瞧着她。「你已经画了多少张这样的画了?」

  玫罗丽惊呼起来,「噢,还不少……」她不清楚乔那森会喜悦呢还是生气。

  「啊,啧啧……」他说着,倒退了几步,眯着眼睛瞧了瞧她的作品问,「另
外的都像这幅一样吗?」

  「你的意思是充满了欲望?你不介意我把你当作画中的题材吗?」

  「不,我实在受宠若惊了,你还画了些谁?」

  「有许多是凡恩族人和一些苦力,还有就是多米尼克的住宅和庭园。」

  「你想没想过把它们卖给博物馆吗?至于你的——淫秽画吗,或许某位私人
收藏家会感兴趣的,他能为这些画慷慨解囊的。」

  他转身打算离开,好让她接着安心画画。他扭转头,苦笑着说:「假若你还
需要一些更好的细节,我会坐在这里为你提供方便的。」

  玫罗丽呵呵地笑了。

  「我需要时,会使你知道的。」

  玫罗丽回想着乔那森所说的话,禁不住又生出一个主意,这或许会使她在回
英国后,有了谋生的手段。为何不呢?一些人就是靠着自己的才智而成为一种职
业的。

  她记起,艾勒华讥讽地说到一些艺术家掀起的所谓新艺术运动,这个艺术运
动初始时又被称作新潮艺术。她哥哥认识奥布里·比尔兹利本人和他的一些追随
者。

  回英国后,她将劝说她哥哥,介绍她去认识这个使很多人都反感的人。在他
们那儿,她肯定会同他们产生共鸣的。

  随着离故乡的越来越近,玫罗丽同乔那森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张了。

  他们两人都不讲在酋长的棚屋中发生的事情。他们担心给对方造成难堪。

  他们总是在傍晚时分,一同欢快地围坐在野营地的篝火旁,热情地谈论着其
他各种各样的话题。但是他们总是很谨慎地避免单独在一起。

  乔那森想清楚玫罗丽是否后悔把她的身体给了他。毕竟她以前发誓说,如果
他未满足她的要求,她绝不可能答应他的。

  现在,玫罗丽不愿再发生那种事。他们立刻就要分离了,这已足够糟的了,
何苦在这最后的日子中,再加深他们间的关系呢?这不是更增添烦恼吗?

  白天,她焦虑不安。夜晚,她难以入睡,总是梦见乔那森,梦见他们很快就
各自分手了,她对此实在有点受不了。

  乘独木舟沿奥格沃河顺流而下,使得她十分疲劳,然而她的头脑却一直也没
有休息。她黑乎乎的脸上变得苍白起来,并且眼眶也深陷着出现了阴影。

  随着日子的一天天逝去,玫罗丽变得越来越失望。很快他们就要抵达加篷,
接着乘小火轮到拉各斯港,在那儿他们将搭乘大帆船,向英国行进。

  海蒂注意到玫罗丽的焦虑不安,「所有荒谬的空想对人的身体都是有害的,
这你明白的。你为何不去找他?我清楚你想去,他也想找你。然而他正在做激烈
的挣扎。像他这样的男人是不可能让别人知道的,他在女人前面不堪一击。」

  「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如此容易让别人看出来吗?」玫罗丽叹了一口气,说。
「全是由于我吗?」

  「当然不是,这只是由于我对你十分了解,而恰好我也了解乔那森的个性。
你未经常和男人们在一块,对他们不清楚。乔那森是适宜你的人,玫罗丽,你必
须要去找他,这样你才可以获得他。」

  玫罗丽非常不情愿地承认,海蒂的话是对的。

  她将必须采取一些举动。她不是告诉过艾勒华,她已经变了。不是变得更为
没有依赖性了吗?甚至可以掌握自己命运了吗?然而,假若她不依照她所说的这
些话去行动的话,这些话不就是白讲了吗?

  应当是向乔那森坦露自己的心思的时候了。

  第二天,一棵横在路上的大树挡住了他们的行进。想要绕过这个障碍物,他
们得花好几个钟头的时间。这一地区丛林中的树,生长得实在密不透风。

  「天太晚了,我们最好还是在这里搭起帐篷吧。」乔那森指着一片空地说,
「我们第二天清晨就出发,那时的天气凉爽些。」

  周围全是浓密的丛林。在他们头顶上长有很多巨大的香蕉树,椰子树,西沙
尔麻树,和很多其他奇异的树。

  玫罗丽到处走了走,发现了一个瀑布。落日的余光照射在瀑布上边,形成了
一道漂亮的彩虹。瀑布流下来,注进一个浅浅的盆地中,形成了一个小水潭,潭
的周围是突兀的岩石,显然是一个天然的浴场。

  她返回宿营地时,篝火已经点燃了,帐篷也早早支好了。

  土着正在为他们准备晚饭,他们吸着烟,烟从烟筒中冉冉地升起,再在空中
盘旋着散开来。海蒂同艾勒华不知去了哪儿。

  温多琳走到乔那森身旁拉住她的手说:「同我来,我想让你瞧一些东西。」

  看见他一脸的惊诧,她差点要笑出声来。他一言不发地随着她。

  走到瀑布旁,玫罗丽松开他的手,接着动手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

  「这里太美了,我们能够偷偷洗个澡,我们还从未单独待在一块,自从……
我想……」然而,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的手指笨笨地解着裤子上的皮带。乔那森静静地盯着她看了好长时间。在
他的直视下,她的脸变得绯红。她再一次觉得自己像一个处女般地羞涩。自从那
次在凡恩族人的村子中的做爱后,他们始终都是那样地小心谨慎。这实在是太滑
稽了。

  过了一会,她不再觉得紧张了,她走到他面前。为什幺他如此看着她?似乎
是要极力弄懂她的想法似的。

  「这潭水似乎在向我们招手呢。」乔那森总算说道。

  他一面紧盯着她的脸,一面快速地脱掉外衣,踢掉长筒皮靴,接着把衬衫和
裤子脱下后扔在一边。

  小潭在夕阳的照射下,使水面涂上了一层温和的金光。

  一颗汗珠闪耀地从乔那森胸前滚落下来。玫罗丽为眼前这一迷人的景象而迷
乱了。

  乔那森的一切都使她激动得呼不过气来。这没法想像她生命中会没有他的存
在。可是她想到了他们或许将永远的分离,这如何不叫她心中一阵刺痛。

  忽然,她意识到了她为何会感到担心了。从他的眼光里,她看到了自己的影
子。她应当感到高兴吗?他需要她,就像她需要他同样。他们两人从没有向对方
说过「爱」字,然而有的时候,无声的语言比所有话语都能说明一切。

  他伸手拉着她,她跌入了他的怀里。

  「我想你将永远不可能说的。」他的嘴紧挨着她的唇,轻轻地说道:「你可
清楚,在过去的那些日子中,我一看到那件马裤紧裹着的浑圆的屁股,和衬衫里
那上下轻轻晃动着的丰满乳房,这一切,差点令我要发疯了吗?然而我知道你是
如此的得意。假若我接近了你,你就会用最激烈的话语来反击我。」

  「得意……我?」玫罗丽笑了起来,「我还认为你得意呢!唉,我们过去是
如此的愚蠢啊!」

  乔那森抱住了她。她闻见了他们两个人身体散发出的气息,这两种气息交融
在一块,使她感到激动,感到陶醉,当乔那森紧紧吻着她时,一种巨烈的颤栗传
遍了全身。

  他把她压在地上,滚烫的岩石灼痛了玫罗丽的肌肤,然而她喜欢这种轻微的
刺痛。她已经准备好了。这些天来她始终回想着他们曾经共有的那次快乐时光。
这时,那一欢快的情景又一次显现在她的眼前。这种兴奋的回忆,迸发出她内心
的亢奋,并且使她达到了渴望的巅峰。

  乔那森立了起来,随手也将玫罗丽拉了起来。玫罗丽不明白他要干什幺,而
此刻,乔那森抓住她的手,欢快地喊叫着从岩石跳下去。

  玫罗丽追随着他朝潭水里落去。当她滚烫的身体猛一碰到温凉的潭水时,她
禁不住惊叫了一声。她的头发从发夹中散落出来,纷乱地飘在水面上。

  「我漂亮的水神。」乔那森边说,边顽皮地将水泼向玫罗丽。「我们两人将
会有如此美妙的生活啊!」

  此刻,正值将暮未暮的黄昏,天边那一缕缕桔色云霭正缓缓向淡紫色隐退,
而夕日已一半坠进了地平线……

  玫罗丽清楚,她会永远记得这次经历的。这个地方是她一生的纪念。她命中
注定会碰到乔纳森,会来到这苍茫的非洲大陆。

  在她生日晚宴的当天夜晚,她在温室旁偷听着艾勒华和乔那森的谈话。这一
切,看上去仿佛是那样的遥远,而正是这一天夜晚,揭开了她生命中新的篇意。
然而,假若她可以预料到她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她还可能去这样做吗?

  暖和的潭水拍打着玫罗丽的长发。晚风吹来,轻柔地拂在她的腿间,和她的
乳房和正在耸立的乳头上。玫罗丽睁开双眼,她看见了壮美的夜空上已冒出了她
的第一颗星星。

  太阳照耀出的最后一缕晚霞消逝了。玫罗丽同这块神奇的非洲大地融为了一
体。

  如此令人惊奇的黑色大陆。

  她的征服者,她的挽救者。

  玫罗丽呢喃地轻声祈祷着……

              【蛮荒之吻完】
0

精彩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