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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浮生】(第十二章、虚席以妄)五万字,新年快乐

第一文学城 2022-02-12 03:07 出处:网络 编辑:@ybx8
作者:DeVere的沉默 2022/1/1发表于:首发sis001 字数:56994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作者:DeVere的沉默
2022/1/1发表于:首发sis001
字数:56994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本世纪第二个十年之初。

  依照相关者的要求,使用了化名。

  出于对逝者的尊重,除此之外的故事未做任何改动。


                十二章

  韩钊的聚会是周二的事情,黎星然在那天夜里来到了我的门前。

  我们在周三撕开自己的血肉,将心脏赤裸裸的展现给对方。

  我们用周四一整天的时间,回味那些崭新的悸动、安抚对方颤抖的灵魂、品
尝精神相融的甘美。

  周五,我与黎星然站在院子里,并肩看着太阳升起,于清晨的寒风中为彼此
点上一根香烟。

  黎星然也开始喜欢我的骆驼了。我们沉默地抽着烟,将烟灰弹进昨晚饮剩的
啤酒罐里。

  冰凉的晨风吹拂了我们灸热的肉体,它们逐渐冷却,心脏跳动节奏亦在恢复
着精准。

  一辆F150出现在远处的路口,V8发动机悦耳的嗡鸣声击碎清晨的寂静。它缓
缓打个转,在这栋房子的出车甬道口停了下来,距离我们三十米。

  那是来接黎星然的。属于她的男人,属于她的狗。

  不过女孩没有急着离去,而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当她右臂垂下的时候,恰
到好处的落在我的肩颈处。

  她的手指在我脖子边无意识地揉捏着,似乎注意力仍被置于另一只手的香烟
上。

  「十年的时间不短,左欢,不要憋着一股丧气,好嘛?」黎星然淡淡地说着,
仿佛在自语。

  「这次读错了,黎星然。」我念着这个名字,带着一种恍惚感,「我没有丧
气,我感到空间在扩大。」

  「嗯?」

  「我仿佛割取到了你的一部分,让我得以变成你去观看世界。于是世界被扩
大,我所能感受到的东西也翻了倍。」

  我深深地吸着气,感受着肺部的沁凉,然后长长地将它呼出。如我说过的那
样,我和黎星然的距离不会再变得更近,但哪怕是这被封住的天花板,也几乎无
人能触及。在我了解了她的一切的时候,她的灵魂仿佛就驻扎在了我脑海中的某
个角落。我在自己的意识中为她建造属于她的黝黑深海,而她就浮在那里注视着
我。

  我可以与那个并不存在于此的她对话,于想象中构建她的回应,并毫无保留
的感受她所感受到的东西。

  这是我在群山中得到的能力,是坦辛的恩赐,不是任何人都能拥有它。

  「那么,你的坦辛现在也是这样活在你那里吗?」

  「不,她只存在于荒野之中。在嘈杂恶臭的城市里,她默无声息。可是你不
一样,你……」

  我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那些话语根本没必要说出口。

  黎星然扭头望着我,眼中满溢着疲惫而深沉的爱意。她心满意足地哼了两声,
弹掉手中的烟,又把撒过烟灰的啤酒罐塞到我的手中。

  「我们什么时候再见?」她问。

  「当你决定给我刺青的时候。」

  「那可能会等久一点。」

  「没关系。我们有十年可以挥霍。」

  这是一个悲剧性的玩笑,但我们既没有为之伤感,也没有为之欢悦。因为那
是我们早已接受的事实。彼此的存在,此时的相遇,胜过一切,我们知道什么时
候应当贪婪,什么时候应当知足。

  黎星然对远处站在车边的男人挥挥手,于是那男人便走过来。这一次他没有
戴面罩,所以我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的脸。

  男人的皮肤光滑细嫩,那身肌肉明显是系统训练后的产物。所以他显得很年
轻,我无从得知他的真正年龄。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这个男人应该和黎星然一
样都是生长在国外的华裔。

  男人走起路来肌肉松弛,神态冷漠,从骨子里流露出的无羁与自信有着摄人
的魅力。黎星然也很会挑人,她自己拥有的东西,底料绝对不会差。

  「左欢。」他走到黎星然身边,看着我,毫无遮拦地叫了我的名字。

  我略微惊讶于他念出这个名字时的熟稔,就好像他早已认识我。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男人挽住黎星然的手:「宁戎。」

  我点点头:「我们之前见过?」

  「只有那一晚,我坐在你旁边不远处的地上。」

  「但你好像和我很熟。」

  「因为她从周二晚上就一直没有回去,直到今天。她还从没有过如此高昂的
兴致,这能说明很多事。」

  宁戎慢悠悠地说着话,看不出一点情绪波动。他毫无设防的,像与一个老朋
友聊天。我知道,从他这里我无法收获任何嫉妒或者失控。这个男人与我和黎星
然一样,都是世界这一侧的人。

  我向他抬了抬烟盒,被他拒绝了。

  黎星然搂住他的脖子往上一跳,宁戎驾轻就熟地将她横抱起来。他好看的肌
肉线条在阳光下流动起分明的层次,黎星然的重量在他臂弯里如同不存在。

  「我要回去啦。」女孩在他的怀中对我说。

  我给自己点上第二支烟:「是我的错觉么?你好像兴奋起来了。」

  「你把我心里割开了那么大的一个洞,我总要找点东西往里填一填,对吧?」

  黎星然对我眨着眼,在宁戎的脖子上拱了拱。我笑着,挥手与他们告别。

  我们在昨天为对方建立了出色的防线,这使得此时的分离不再疼痛。但那还
不够,我们现在需要离对方远一点,让撕裂的血肉自己愈合。

  我看着他们的车子消失在路口的拐角,然后转身回屋。今天很快就会有另一
辆车来这里,接走这栋房子里的另一个女人。

  将楼纪晴从房间里放出来,送她去洗澡,整理器具,为玻璃隔间消毒,我埋
头做着和以往完全相同的事情,直到一切回归原位为止。当我重新关闭器具室,
熄灭照明的时候,收拾完毕的楼纪晴已经站在楼梯口等着我了。

  她眼睛里的色彩和几天前不一样了,我嗅到了一点点变化。

  但是我没有主动与她对话,因为我已经不在乎了。

  「阿尔法,那个女人是谁?」

  我们坐在沙发上,等待着韩钊接她的车。她窝在那里,屁股扭了半天,还是
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去问韩钊吧,他会告诉你。」我淡淡地对她说着,目光涣散在宽敞明亮的
客厅中。

  「你好像变了。」

  「嗯?」我对她突如其来的评价有些恍惚。

  「好像变得有点可怕。」

  「哪里可怕?」

  「说不出来……只是,被你看的时候,感觉凉飕飕的。」

  她能对我说出自己的想法,意味着她依旧信赖着我,所以我不需要对她多说
什么。和黎星然相处了两天三夜,让我对自己的掌控有了偏差。我现在已经不知
道自己现在看上去是什么样子了,好在楼纪晴提醒了我。

  「会感觉到凉飕飕,或许是因为你的血糖有些低。」我不动声色地对她开着
玩笑。这句话很好的缓解了楼纪晴的心态,她将信将疑地闭上了嘴。

  黎星然释放了我心里的某个部分,我不清楚自己到底产生了哪些变化。我现
在唯一能感知到的是,我已经失去了自己在心中的造影——原本的边界在融化,
情绪也无法再被压抑与监管。

  我知道,自己应该在楼纪晴离开之前与她好好地聊一聊。关于韩钊的计划和
他的担心,或者关于如何能让楼纪晴更好的发挥她的角色。

  但是在我和她对视的时候,一种黝黑而粘稠的东西正在从地板下慢慢渗出。

  那些曾经压制着我的恐惧感,被削弱了;动用权柄的念头,在蠢蠢欲动。

  只要一句话就可以。

  我走到她身边,紧紧扣住她的手指,在她耳边问一句:「韩钊真的值得吗?」

  楼纪晴所笃定的一切都会在瞬间动摇,因为她能够坚定的理由便是我的立场。
于是她在那个带着腐臭味的老人床边辗转反侧,思考着我最后赐给她的话语。

  在韩钊需要她的时候,楼纪晴或许就会变成一剂毒药,做出完全出乎他意料
的事情。

  这就是权柄。

  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但那仅仅是因为,按照常理来讲,没有好处。

  可那些被黎星然释放出的东西,无有常理可循。

  外面响起了新的发动机嗡鸣声,接楼纪晴的人已经到了。

  楼纪晴对我道别,然后向外走去。就在这个时候,我迈了一大步,一把将她
按在墙上。

  她惊讶地看着我,柔软的身体贴着冰冷的墙壁,展现出一瞬间的无助而慌乱。

  张开嘴,喉咙轻颤,我就可以对她说出那句话。后背仿佛依旧放着黎星然恶
魔般的手掌,推挤着我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一句话,可以摧毁韩钊十几年的心血,摧毁我长久以来精心维持的人格形象。

  那又怎么样?他们本来就不了解真正的我。

  毁掉韩钊拥有的东西,然后看着他的愤怒和绝望,陪他一起迎接挣扎和毁灭,
并且在他知道真相的时候欣赏他的表情,在他怒吼着要我解释的时候对他微笑。
他无法理解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任何人都不能,除了黎星然。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陷入虚无,只为享受一刹那疯狂与堕落的快感。

  逃走,被扼住的咽喉,窒息,一无所有而,拥有一切,可能性,希望,愿望,
没有边际的大海,一根独木桥。

  在这一刻,我猛然恢复理智,咽下了险些出口的谏言。

  但是身体依旧没能从兴奋中冷却下来,下身狰狞的昂扬着,久久无法软弱。

  楼纪晴从惊讶中回过神,带着脸颊的绯红,用手捧住了我硬起来的阴茎。

  「现在嘛?」她的嗓音里洋溢着温热的水声。

  从她踏入这所屋子开始,就难免会期待着一场酣畅的交合。但是我并没有如
她所愿,现在也是一样。

  短暂的失控,总归需要做一些弥补。于是我在她脖子上轻吻一下,换来了她
的呻吟。

  「该对你多说些什么的,但是一直没能抓到你的缝隙。那么就这样吧,离开
这里,迎接你脚下沙砾铺成的道路。在你双足鲜血淋漓而又无比疲惫的时候,我
会再见你一次,操你一次,帮你一次。」

  我这样说着,然后于门口的橱柜边拿出一只笔,在便笺上写了自己的电话。

  「这个号码你只能拨一次。」我将纸条塞进楼纪晴手中,「坚定下来,忍耐
着。如果你最终没有拨打这个电话,那么你将赢得更多特权,一切选择由你而定。」

  女孩按捺着胸口冲撞了许久的春情,让自己平静下来,将手心中的纸条折好,
收进口袋之中。

  「我会的努力赢得特权的。」她扬着脸,下决心般对我说道。

  「不。」我摇头,「不要努力,不要勉强。结局早已笃定,你只是还不了解。」

  楼纪晴明白我在说什么,于是她点头,吻我,然后离开了这所屋子。

  我站在空荡荡的客厅中,聆听着那辆车消失在遥远的地方。周围重新恢复了
清晨的静谧,我又一次独自面对起这个世界。

  我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独自坐了很久,没有抽烟,没有喝酒。每个人从梦境
中回到现实都需要时间,对我而言这个时间是两个小时。

  连续数日的纵欲,以及黎星然热烈心绪的陪伴,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超过了
普通的疲惫。我在一片寂静中再次睡去,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

  我给自己做了简单的餐点。在案板、餐刀、煎锅和瓷碟的碰撞声中,我暂时
忘却了昨日的焰火。

  这座巢穴,像远离城市的孤岛。是时候离开这里了,蠢蠢欲动的某些地方需
要被满足。

  对于被我夺走的那一部分,黎星然有着一个可以用来填补和欺骗自己的人。

  但我被黎星然解放的那一部分,却依旧无人能够容纳。

  我想,刚才想要将韩钊拖下水的欲望,或许有着另外一种意义。正在复苏的
那个我是不是想要用这种方式让黎星然看到,没有她的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然
后她会改变主意,将自己的十年扩展,担负起陪伴我的责任?

  当看清这一点的时候,我感到自己的掌控力重新回来了。我害怕的是自己心
中毫无道理可言的那一部分,如果那个左欢是可以被预料、可以被理解的,那么
现在的我就依旧可以主导自己的选择。

  只是,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那个巨大的放纵欲望在诱惑着我,黎星
然的声音也依旧在耳边喁喁私语,让我成为真正的自己。

  我找到了被丢在门口柜子上、已经数日没有碰过的手机。我不得不将它充电。

  连接外面世界的小小缺口被再次打开。

  我看到了十数个未接来电,近百条各式消息。这一刻让我感到恶心,尤其在
享用过黎星然纯粹的野性之后,这种被电讯号驯化的象征无法控制的激起了我的
厌恶。

  或许这就是属于我的回归真实之痛,我忍不住在心中自嘲着,于是那抹厌恶
便消失了。

  微信中,一如既往,是殷茵几天以来单方面的报备。

  我机械地滑着屏幕。

  「做了梦,不太好,但也不是噩梦」

  「洗澡」

  「吃了椰蓉面包」

  「开始上课了」

  「午餐」

  「午睡」

  「自习」

  「傍晚在操场跑了步」

  「手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划破了」

  这条信息下面带着一张照片。殷茵拍了自己的右手,一条两厘米长的细细伤
口停留在手背上。

  和一个星期之前的报备相比,殷茵这几天传来的字句有了清晰的改变。我看
到了她信息里无意中增加的细节、夹杂的细小情绪、以及某种渴望。

  被划破的手……那不是在我要求之下,出于习惯而发来的信息,而是她自己
主动试图建立连接。在潜意识中,她希望我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哪怕是这种一个
创可贴就可以覆盖的小事。

  是因为黎星然吗?我无法不让自己这样去想。黎星然如同质量巨大的恒星,
任何从她身边擦过的星体都无法逃脱她的影响。

  不,或许不是,至少不完全是。殷茵在上次见面之时对我敞露的心防、以及
我们在漫谈会上的默契,都足以改变一些东西。黎星然所带来的冲击仍然潜伏在
还没能掀起的波涛之下。

  我该去找她的。因为今天已是周五,接下来的两天是我们例行的调教程序。

  可是在品尝过黎星然的交融之后,刚刚萌发的殷茵该怎么满足我的渴望?不
久前精心设置的后续调教计划,现在看起来已然味同嚼蜡。

  味同嚼蜡,就不必再嚼。殷茵已经在漫谈会后发酵数日,希望她的蜕变可以
比这几条信息所展示的更加剧烈。

  我继续操作手机,扫了一遍未接电话。

  刘浩、姚修文、韩钊,三个人各有一条记录,但微信上没有他们的消息。这
意味着那几通电话只是针对漫谈会的闲聊。几日过去,已经没有了回复的必要。

  而剩下的十几个未接来电,几乎全部来自凌樾。

  凌樾……

  我游荡于房间中的意识,在接触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陡然落地。我竟然发现,
凌樾对我有着截然不同的重量。

  我做对了,我选了她。在黎星然把我释放的最初时刻,凌樾的存在让我有了
抑制自己的理由。光洁的、单纯的小小字符,变成了将我牵落地面的最后一根铆
钉。

  我依然想拥有她。所以哪怕只是将她当做出自我手的作品,我也不能让自己
以血肉模糊的形象展现在她的面前。

  如果我忠实于自己的欲望,那就必须抑制自己天平另一边的悸动,这很公平。

  凌樾给我发来了长长的信息,我大略扫了一眼,一句「你凭什么以这种方式
对待我们的感情」刺进瞳孔。我能想象到这条几百字的信息中大部分的内容,所
以便没必要再看。

  但是另一个应用也显示着红标提示,那是安装在公寓门口的动态感应摄像头
的手机端软件。由于顶层只有我一家,所以任何从电梯上来的人都会被它记录下
来。

  那是周四晚上。屏幕里出现了凌樾的身影,她来到我的家门前,敲了很久都
没有得到回应。她在电梯间留下,不安的走动着,时不时试着再次敲门。没有悬
念,门当然不会被打开。

  凌樾在那里徘徊了很久,她终于在午夜时分疲惫的坐下来,靠着墙休憩着。

  她不再动,于是摄像头也关闭了。

  第二段录像开始时已经是黎明,凌樾在我的门前睡了一整夜,她没有等到我
的归来。

  女孩的神情已经颓然而狼狈,她站起来,用力在我的门上踹了三脚,然后对
着摄像头凶狠地骂了脏话。

  「你不用躲了!!我再找你我就是傻逼!左欢你这个大烂人!!」

  她咬牙切齿地吼着,眼泪不住从脸上淌下。她拿手背用力擦着脸,怒气冲冲
地猛按电梯钮,然后在开门的下一个瞬间冲进电梯。

  汹涌的迷惘和愤怒,都是源自于我莫名其妙的恶语相向。凌樾怎么可能明白
呢?须臾前的柔情蜜意,转瞬间崩塌消失。所以她不甘心,她需要答案,如同所
有人一样。

  但是我失踪了,像从来没存在过。我不知道凌樾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按照我
对她的了解,或许她在付出了一系列挣扎之后就会和我干净利落的一刀两断。

  我对自己说,如果她能做到,那就结束。这不是怜悯或恩赐,只是将「主动
权」交到她的手中。某种意义上,这是我对她的弥补和偿还,虽然大多数人无法
理解。

  我拨通了一个从没用过的号码,因为未接来电中也有它的存在。

  「喂?」一个夹杂着不安的女声。

  「你好,宋娅竹。」我选择了最温柔的语气,担心会吓到电话对面的女孩。

  宋娅竹是凌樾的舍友,我们之间的交集仅限于当初帮凌樾一起搬家的时候,
再加上事后一起吃的一顿饭。这是个内向的姑娘,作为朋友其实不是很合凌樾的
脾气,所以两人不经常在一起玩。

  凌樾和我讲,早些时候宋娅竹对她拐弯抹角说过一些关于杨卉宜不好的话。

  当时凌樾脾气直来直去,最讨厌别人背后嚼舌头,还挺不待见宋娅竹的。没
想到日久见人心,事儿闹大了才知道宋娅竹是真心替她着想。两个本来就真诚的
姑娘,一来二去没了误会,现在已经是最好的闺蜜之一。之前帮她们两个人搬家
的时候,我也加了她的电话。

  「你好,左欢哥。」宋娅竹有点紧张,嗓子也压着。

  「你之前给我打过电话,有什么事吗?」

  我当然知道会有什么事,但此时此刻还是要先装糊涂。

  「我、我没别的事,就是樾樾之前嘟囔说你不接电话,所以我才打打试试。

  你们……你们吵架了吗?」

  「她没跟你说?」我问。

  「嗯,她什么也不说,也不许我问。但是我听她在屋里偷偷哭来着。你们不
会是闹分手吧?」

  听到这里,我大概也有数了。凌樾性子要强,不愿意让别人看她出丑,恐怕
这件事会在她肚子里憋很长时间才会有勇气和别人倾诉。

  这正合我意,至少免去了和宋娅竹在沟通上的一些麻烦。

  「我这段时间脱不开身,害怕凌樾出什么意外,想请你帮忙看照她一下,可
以吗?」

  「啊,可以可以!她现在还可能还没醒,我去里屋叫她接电话吗?」宋娅竹
的声音昂扬起来。

  「不,我们需要时间,有外人掺和进来恐怕会越弄越乱。这段时间过去,我
会好好和她沟通,如果她有什么异常情况,你可以通知我吗?」

  「没问题,左欢哥。可是你记得要接电话啊……」

  「会的。不要告诉她我打电话找你了,好吗?她要是知道我不找她先找你,
怕她会更生气,难免多想些乱七八糟的。」

  宋娅竹这种性子的女孩最怕惹上误会,这句话可以掐住她告诉凌樾的欲望。

  「好的好的……」

  又叮嘱了几句,我挂了电话。凌樾需要时间来做出决定,而这段时间我不希
望有意外来干扰她,这便是我联系宋娅竹的原因。

  我没忘记曹子斌的存在。如果有机会,他这种人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凌樾是
我的画儿,这幅画该怎么涂抹,必须由我说了算。

  为了保证对事态的掌控,我打电话找到了姚修文。

  凌樾和曹子斌是C 大毕业的,而姚修文能从C 大找到殷茵,说明他在那里有
着不错的资源人脉。都是公子哥,说不定能挂到一块儿去。

  「欢总!哎呦真是想死我了,前天还急著有事儿和你说呢,愣是找不着人啊!」

  电话一接,姚修文叽里咕噜说了一大车话。说得好听,其实他哪有什么急事,
无非和身边狐朋狗友显摆了一通漫谈会见闻,又拿我吹了一顿牛逼。

  韩钊漫谈会里邀请的都是大玩家,姚修文这种小青年能见缝插针蹭进来,三
分是靠孙天明的关系,七分是冲着他爹的面子。可他究竟是在圈内摸爬滚打过的,
我和殷茵在那时的光彩他是能读懂的。

  我打断他的乱侃:「修文,我跟你问个人。」

  一听我有事,姚修文很来劲:「你说你说。」

  「曹子斌,斌是文武斌,听说过吗?」

  姚修文把名字在嘴里念了两遍,琢磨了一会儿。

  「嘶……欢总,等我三分钟。」

  姚修文电话挂的极快,应该是找自己朋友打听去了,他听上去似乎有点印象
的。

  他的电话回的比预想中更快。

  「问到了?」我接起电话。

  「嗨,你猜怎么着?我和那小子还一起吃过两个局呢,就说这名字怎么耳熟。
他是我一个哥们儿带过来的,同一个机车俱乐部的小散。」

  「小散?」

  「就是硬着头皮来蹭进来的半吊子,骑了个破川崎Z 系,舍不得花钱。听说
在他妈公司挂着,每月领个两三万,根本不是一水儿的人,玩不到一块去。先前
两个局也都是自己上杆子来的,一共没说上三句话。」

  姚修文虽然纨绔,但也是跟着他爹在商场上结结实实滚爬过两年的,经手的
生意少说大七位数,自然看不起曹子斌这种坐吃家里的小门小户。

  大概掌握了情况,脑海里打转的念头便落了下来。

  「欢总,你打听他干吗?」

  「他一直盯着我一个姑娘,最近我这有点事脱不开,他可能会就着机会动心
思。」

  「嗯。」听姚修文声音,仿佛早已猜了个大概,「交给我。后天吧,我带人
给他上上课。」

  他一句话说的轻描淡写却杀气腾腾,把我逗笑了:「我并不是为了这个。」

  「哈哈,难不成你又有新手法想用用?」

  「我那姑娘不是咱们这边儿的,当女朋友带给刘浩见过。」我解释道,「我
想让你跟曹子斌熟络一下,套套他口风,看他有什么念头,让我有个数。」

  「演《无间道》啊,有意思,包我身上了!」姚修文也是闲的,兴致勃勃地
应道。

  「别动我姑娘的心思。」我又说。

  「瞧你说的!你一句话,殷茵不都给你了么,这还不信我?」

  「信你,不然也不会找你。记得嘴严点。」

  「玩个傻吊小散而已,你一万个放心。」

  明里有宋娅竹,暗里有姚修文,凌樾的事情暂时算是稳住了。我挂上电话,
在沙发上安静地坐了十分钟,然后起身出发。

  韩钊在漫谈会结束时给了我一张名片,今天就是他要求我发起联络的日子。

  我在开车的时候踟蹰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再掺和进一些新的事情里。现在
的心情很嘈杂,仿佛对一切熟悉的情节产生厌烦。

  不过几分钟后我就妥协了,因为我多少对韩钊神神秘秘的理由有些好奇。

  「喂?」电话另一边响起了短促的男人声音。

  「是高瓴高先生么?」

  「是的。您是?」

  「我是左欢。」

  「左先生,电话很及时。」男人缓缓地应道。

  「可是我仍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

  「因为我们有事要找你帮忙。」

  他说,我们。如我所想,这个叫高瓴的顾问和韩钊的角色一样,只是一个中
间人。

  「见面说?」

  「那再好不过。左先生说个地方就好,我去找你。」

  我想了一下,报出了我给殷茵安排住宿的酒店。对方迅速而简洁地给出肯定
的答复,我们定下一小时后见面,随即结束了通话。

  或许是交通不畅使然,又或许是与黎星然分别所产生的负面情绪仍然没有排
净,我开着车,只觉得几天以来放纵过度的肢体也越来越酸痛,心中越来越烦躁,。

  然后我想起了曾经在刘浩会所遇见的那个叫林笙的姑娘,于是给会所那边打
了电话。

  会所的经理姓范,他是少数几个知道我的工作人员。三言两语之后,便说好
让林笙来酒店这边找我。和高瓴谈完之后,刚好让她给我做个按摩。

  想到林笙刚柔并济的手法,躁动的心情稍微缓解下来。我在酒店停好车,在
一楼大堂侧面找了个咖啡屋,坐等高瓴出现。

  在等待的时候,肚子再次发出饥饿的信号。看来作为早午餐吃的那些东西并
不足以抹平身体对热量的需求,于是我叫来服务员,点了三种不同样式的蛋糕。

  很不幸,我刚刚尝试了一口,一个穿着灰色灯芯绒夹克的男人就出现在门口。

  周五,中午一点,整个大堂都没什么人,他很快将目光锁定在我身上,然后
走了过来。

  他戴着一顶墨蓝的鸭舌帽,个子不算高,一米七五上下,身材匀称。

  我起身,和他握手。我故意没有开口打招呼,而他也没有。

  这人很沉得住气,我暗自想。

  我们面对面坐下,中间隔着三只小巧精致的蛋糕。这场景多少有些可笑,如
果两边坐着的人换成清闲的阔太太比较合适。

  「为什么对我感兴趣?」我完全没有和他寒暄的心情,直截了当地抛出问题。

  「我觉得挺遗憾,因为我没有参与韩钊的漫谈会。是老板看中了你。」高瓴
把双手插在夹克衫兜里,帽檐压的很低。

  「所以,你也不知道他看中了我什么。」

  「嗯……」他不置可否的晃了晃脑袋,「见到你以后就多少能猜到一些了。

  你对外人不是很在乎,有一种能随时随地抽身的淡定。」

  我皱起眉头,被人这样堂而皇之下定义的体验很不好,而更不好的是他说的
没错。

  「你叫你的主人「老板」,所以你们是做什么生意的?」

  「什么都有的做,不过这和你没什么关系。我们找你,自然是想让你做你最
擅长的,调教女人。」

  「什么女人?」

  「现在还不是聊这个的时候。」

  高瓴很稳健的主导着话题的节奏,而我则显得很被动。对于这种不知根底的
势力,我倾向于把自己扮演成被人牵着走的角色。我的被动会给他们安全感,当
他们放松下来的时候,我才能看到更多东西。

  「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左先生什么时候有空?有兴趣聊生意的话,这两天就可以跟我一起去见老
板。」

  我思索了片刻。

  「我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我对他说,「你老板给韩钊的名片是你的,你
来见我以后也没有说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所以我奇怪,为什么你的老板不让我
直接去见他呢?」

  「因为你需要我当司机。而且老板想让你把你的那个女孩也带过去。如果你
不同意,我可以当面劝一下,不至于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他们对殷茵有想法?这让我感到些许意外。

  「她还没有调教好。」

  「嗯。知道。不是要抢你东西。」高瓴应得很利落。

  「带过去也不是不行。但是我好奇的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那就要看你想要什么了。韩钊应该暗示过吧,钱对我们不是问题。」

  从这句话里我隐约推断出,韩钊是提前被他们封了口的。他并不是不想告诉
我对方的背景,而是对方不想让他多嘴。

  能够让韩钊乖乖向我闭嘴,这不是一个单纯从商的「老板」能够拥有的能量。
这意味着他们背后牵扯的是我最反感的那一侧的人。

  「可是我恰恰不怎么缺钱。孙天明不是职业人士吗?用钱可以买到他的服务。」
我对高瓴说。

  「老板看上的是你。而且我刚才说了,你可以提要求。」

  「我原以为你们自信于有什么我一定会想要的东西……」我笑着摇摇头。

  「我不确定我们有没有你想要的,但我确定我们一定有你不想要的。多一个
朋友总是好的,对吧左先生?」高瓴缩在座位上,说着毫无感情的话。

  他很有分寸的没有说出和「朋友」相对应的那个词,但这在我听来已经是再
明白不过的威胁。

  他们不喜欢别人说「不」,也不会允许别人说「不」。在明白这一点之后,
我欣然对他微笑。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明天中午之后就可以。」

  「好。左先生是个上台面的人。午饭后我来这里接你们。」

  高瓴在「你们」这个词压着重音,仿佛不可辩驳。我目送他离开,看着自己
面前桌上的糕点,食欲已经完全不见了。

  它被另一种念头取而代之,那种念头叫做冒险的冲动。

  高瓴惯于发号施令,而且精于弯折别人的意志,这意味着他身后的人有着足
够庞大的影响力供他利用。拒绝他们的代价很高,所以我愈发想要看看接下来到
底会发生什么事。

  我信任韩钊,至少我们两个都有好处他才会死皮赖脸的把我拽到这件事情里。
他提前替我做了选择,因为他了解我,虽然仅仅是我向他展露出的这张皮。

  就在我出神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在咖啡厅门口探头探脑的林笙。她好像到了
有一会儿功夫了,只是看到我在谈事不敢进来。

  我招招手,林笙不好意思地抱着挎包跑过来。她穿了一件淡黄色的长袖T 恤,
还有一条灰不丢的绒裤,看起来有些松垮。

  「没耽误你干活吧?」我扬头示意她坐下。

  「没得!现午头的,没得开张哈。」林笙拘谨的坐在刚才高瓴坐过的位置,
对我仰着脸笑,「哥,咱们怎么弄咯?」

  她说着话,眼睛忍不住往桌子上那三只碟子上飘。

  「中午没吃饭?」我笑起来。

  「范总让我们拿刷子刮浴池,还没扒口饭哩。」林笙小声说。

  「那正好。」我抬手示意服务员多拿来一只叉子,将碟子推到她面前。

  「很贵是不?哥我不吃。」林笙往后缩了缩,连连摆手。

  「也干过农活吧,林笙?」

  「嗯,进城之前一直跟着婆婆干嘞。」

  「种地不容易。你不吃,这些东西就会被收到垃圾桶里浪费掉。」

  林笙想了想,然后拿起了叉子。她吃下一口,眉目间露出快乐的神情。

  「好吃。」

  「那就都吃了。」我倚在那里,看着她小口小口往嘴里送吃的。女孩带着一
股心满意足,被几碟小小的糕点哄得眉开眼笑。

  这些东西不贵,三十几块而已,但对她来说却是不可能主动尝试的奢侈品。

  她宁愿把这三十元留作回家的长途车费,也不忍心变成一块蛋糕吃进肚子。

  我注意到,林笙似乎正在努力说普通话。但她原有的侬软乡音夹杂在生硬的
词句之间,听起来反而更加别扭。我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并没有刻意去改
变自己的口音。

  「有人告诉过你吗?你说家乡话很好听。」我问。

  林笙一愣,脸颊微红起来:「没得。」

  「为什么要试着改呢?」

  「会所里的姐姐们和我说嘞,若是不晓得说普通话,哪怕坐台的时候都赚不
了多滴钱。所以我才想好好练普通话的咯。」

  「你想去坐台了?」

  我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可是林笙却连连摇头。

  「没得没得,我不做那个哈。我之前给客人按他们摸我腿嘞,初起的时候我
都吓哭了。还是刘总好,没骂我。后来还有手不老实的,我也眼睛闭起当不知道
咯。我吃不消做姐姐们那行滴。」

  我随意对她笑笑,不置可否。像林笙这种姿色早晚会被客人看上,刘浩做诱
人下水的勾当也不止一次两次了。他之所以会护着林笙,八成是因为林笙按摩手
艺实在太好。风姿艳丽的小姐多得是,水灵好看而又技艺高超的按摩妹可没有几
个。但凡坐台挣上块钱,哪还有再回头做按摩的道理。

  但这完全取决于林笙自己的意愿。逼良为娼的多了去了,这世界上还没有逼
娼为良的。只要林笙自己一点头,刘浩想拦也拦不住。

  「做那行也没什么不好。钱来得快。攒住钱扭头一走,谁知道你干过什么呢。」
我试探性地对林笙说。这些道理早晚要在她脑子里过一遍,越早面对答案对她越
好。

  「我知道那一行赚的多,可是真做起来是攒不下来钱的。」林笙给出的答案
稍显意外,「姐姐们赚了钱就出去花,买包买鞋。做那行心可累咯,又没得开解,
不开心就老花钱,什么钱都攒不下。我就做按摩,已经攒了不少哩。」

  「我以为你只是不想和不认识的男人睡觉。」

  「我是不想的咯。姐姐们不怕,我可觉得怪害臊。」

  很朴实的小姑娘,而我对她的好奇心到此为止了。农村孩子,一眼就能看个
对穿,她的命运完全取决于这辈子的运气。好像一棵草,身边的树大了,就遮了
太阳,无声无息的枯死;落下一小根枝丫跌在身上,一辈子就没了。

  或者碰上个万中无一的软心肠富二代,看上她,大手一挥给了她十几二十万。
那是她一辈子没看过的钱,她会狂喜,会全心全意的投入到那个男人身上。那些
钱超出了她智识能够掌控的边际,只要品尝过它们的价值,林笙这个符号背后代
表的东西就会被它们轻而易举地扭曲。然后她就不再是她了,她变成一个她自己
都认不出的东西。

  无法承受坏事,也无法承受好事,这就是一棵草。

  我没有兴趣改变一棵草的命运,无论是以好的方式还是坏的方式。

  「吃完了?上去吧?」我对面前女孩说。

  「去哥你的房间里吗?」林笙怯怯地问。

  「怎么了?」

  「就我们两个,哥你要是想和我弄的话我也没得办法,你现在提前告诉我行
不?」

  「嗯?听你的意思,好像也无所谓啊。」我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她白嫩嫩的
一双胳膊看上去很暖,而且眼睛有股诱人的透亮。

  「有所谓!」林笙声音突然拔起两度,然后又赶忙压下嗓子,「可你们是大
老板,我什么都不是。我出来寻活儿,总不敢得罪你们咯。有个姐姐叫人弄疼了,
哭,那人还把她脸打青了。她回来的时候我看见滴。」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答应过你,只按摩,不做那个。」

  「那好。」林笙连忙给我送笑脸儿。

  我又忍不住笑:「就算我现在提前告诉你,你能怎么办?」

  「我偷偷跟刘总打个电话,让他说个情。」

  「还挺聪明的。」

  「嘿嘿。」

  我带着林笙坐电梯上去,来到了给殷茵长租下的酒店房间。

  因为是要给常住,所以订的是个套间。屋子收拾的非常利落,除了外间桌子
上摞的几本书和用过的水杯,几乎看不到什么生活痕迹。

  我走进卧室,被子和衣服都叠的很利索,衣橱里也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几件衣
服。

  我在其中看到了参加聚会时专门给殷茵挑选的那件礼服,殷茵将它收的很好,
连带那双鞋一起仔细地摆在衣柜的角落里。

  异常冰冷的情绪渗透在这个房间里面,我能感觉到,殷茵在这个房间里以某
种干燥而机械的方式居住着。只要五分钟的时间,她就可以将所有东西收拾好,
然后从这里搬走,只留下自己淡淡的香味。

  是的,她身上的味道就是这里唯一能感受到的生命力痕迹。

  「哥,你住在这嘛?」林笙问。她本能的对房间里的状态感觉到奇怪。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开始脱衣服。肌肉与关节间越来越清晰的疼痛让我
失去了与她聊天的兴趣:「在这床上能按好吧?」

  「可以哈,我以前给婆婆按都是这样,哪里能有按摩床嘞。」

  于是我走把那整齐的、禁欲式的白色被单弄成乱糟糟一团堆在床边,带着一
种故意搅乱它的情绪。然后我趴下来,赤裸着横在了床上。

  「哥你冷不?」

  「你不用操心别的。」

  「我给你下面盖个毛巾撒?」

  「不用,来吧。」

  光屁股的客人林笙见的多了,她想不见也不行。蒸汽弥漫之中,盖住私处的
毛巾,只是一份用来遮羞的安慰。

  我不需要这个。

  林笙把挎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开,准备热水、毛巾,给我擦好了按摩油。她
像第一次那样,再次骑在了我身后,不过这一次少了一道遮拦的浴巾。

  「裤子脱了,蹭得不舒服。」我将脸陷在枕头里,对林笙说。

  林笙好像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就妥协了。窸窸窣窣一阵之后,我感受到她光
洁的大腿贴在了我的双腿外侧。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可以感受到她的体温。炽热,饱满,富有跳动感。还
有她的双手,那双手熟练的拿捏着后背的长筋,将我心头出现的一点点绮念按碎
在了肌肉的缝隙中。

  没有必要打她的主意。

  弄破这只小巧可爱的杯子,的确可以听到悦耳的碎裂声。但在这之后,又该
用什么喝酒?

  林笙默默地在我后背动着、动着,酸痛和酥麻交织起来,让我的神智一点点
摊散、摊散,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睡去。

  朦胧中,林笙帮我翻身,我没有想要醒来。她还是在我下身盖了一条毛巾,
然后开始按摩我的额头、胸肌与腹部。我继续在朦胧中睡着,体内的疲劳在一点
点被她挤压出来。

  一切归于寂静,直到很久之后我再次醒来。

  我眯着眼睛,几乎没能分辨出窗外黯淡的阳光是属于黎明还是傍晚。身体舒
展,连带着心情也通透起来,与黎星然分别的痴妄也被缩到了无法保持注视的角
落。

  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从床上坐起身。

  「哥你醒啦?」林笙连忙从旁边的椅子上站起来。

  「你怎么没走?」当我意识到她一直在旁边看着我睡觉的时候,感到微微有
些不适。

  「要是屋里丢了东西,我趁你睡觉走了可就说不清咯。哥,你查查吧。」

  我的确无法体会林笙必须负担的小心翼翼,她努力避免着任何可能会出现的
麻烦,不得不思考那些我一辈子都不会考虑的事。

  「嗯,这里没什么东西可丢。你不用怕。」

  我一边说,一边四下看着,想要找一杯水喝。就在这时,林笙已经十分熟练
的捧给我一只盛满清水的杯子。

  我大口灌下那杯水,脑子清醒过来。我掀开毛巾,跳下床,抓起内裤套在身
上。林笙赶紧低着头转身朝向卧室门外。

  「林笙,活儿干的很好。」我从随身的卡夹里掏出仅有的两百元现金,放在
林笙面前。

  「谢谢哥。」林笙接过钱,兴高采烈的装进挎包里。那比她想象中要多,她
在会所干上一整天也不过一百来块钱。

  「给我把烟拿来。」我懒散的倚在床上,对外面抬抬手。林笙乖乖照做了。

  我将一根烟放在唇边,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点着。这里的气味很柔和,我
不想用那股辛辣搅乱它。

  「林笙,家里都有什么人?」我把烟放在鼻前嗅着,随口问道。

  「有妈妈,有婆婆。爸在我六岁的时候死掉咯。」

  「怎么死的?」

  「砸石头砸多咯,吸石头沫子把肺吸怀了。」她说的时候很平静,没有什么
情绪波澜。

  「你妈在乡下?」

  「也在这边厂里打工嘞!一个月能挣四千五!等我和妈挣够了钱,把婆婆接
到镇上一起住哈。」林笙乐呵呵地对我说。

  「你好像不喜欢城里。」

  林笙笑着,微微摇了一下头。

  「我和婆婆呆在乡下可自在了。是婆婆把我撵出来打工滴。婆婆说不让我年
轻女子在乡下呆着,家里没得男丁,怕祠上那些叔伯对我起歪心眼咯。」

  「你怕吗?」

  「我不太怕。但是在这里会有一点……」

  林笙如同一只小野兔。在她所习惯山野中,哪怕四处都有捕猎她的猛兽,她
却也可以打个洞藏起来,她知道怎么在那边生存。但是在这座钢筋水泥的森林里,
她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躲,而且这里的野兽拥有的是另外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残忍。

  她靠一双手给我重新带来了好心情,所以我心中多少产生了一点逸动。

  「林笙,如果有一天决定做那一行,跟我说一声。我可以给你更好的资源。」

  林笙愣了一下,然后认真地对我点点头。她没有嘴硬地说「我肯定不做」,
这让我略感欣慰。

  我继续说:「有人让你做不愿意做的,你也找我。很多时候找我比刘浩好使。」

  「哥,谢谢你。」林笙感激道。

  「我不是为了让你感激,是为了还能享受你的手艺。所以,别荒废了。」

  她记下了我的电话,用一个诺基亚式的老款手机。她对我说,在洗浴部干活,
手机一湿就容易坏,她舍不得用。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殷茵回来了。

  她似乎察觉到屋里有人,所以门关上之后一直没有脚步声响起。于是我走出
去,看到殷茵一只手抓着门把,正向里面小心谨慎地张望。

  一件薄薄的白色羊绒外套,下面是灰色的长裙和保暖用的裤袜,她这身打扮
再普通不过。然而我仍然一眼看到了她腰间束住衣服的腰带——我亲手做的那条。

  殷茵看到我的时候好像松了一口气,眼睛也亮起来。然后她又看到了跟在我
身后的林笙,顿时一愣。

  我只穿一条内裤,旁边还有个女的,任谁都会向错误的地方去想。

  「回去吧。」我对林笙扬扬下巴。

  「嗯,哥我走啦!」她抱着挎包跟我道别,在掠过殷茵旁边的时候还客客气
气地叫了一声姐。

  殷茵礼貌的对她点头,送她出门去,又将门仔细关上。她回过身,和我面面
相觑。

  「你和她,在我床上?」殷茵小声问,「我让客房服务来换个床单吧?」

  「嗯,叫他们换一下。我去洗个澡。」身上涂抹的按摩油已经干燥,不再令
人舒服。

  殷茵在卧室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偏着头看我:「她好像不是做那一行的。」

  从容淡然的谈话,没有任何尴尬,我和殷茵之间的交流似乎已经变得柔顺而
自在。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房间里没有那种味道……而且她穿的也不像。」

  松垮的套裤、T 恤衫,林笙这幅打扮要是出去卖,的确没多少人会买单。

  「看的很准。是刘浩会所里的按摩工,我叫来私人服务的。」

  殷茵点点头,仿佛已经将林笙的存在抛在脑后。她凑上前,将披散的头发往
上扎起:「我给你洗吧。」

  「今天你很主动。」我对她摆摆手。

  「我原以为这周你不会再出现了。」殷茵闻言,便止步在卫生间外。

  「想念我了?」我挑逗她。

  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殷茵竟然轻轻回答:「是的。」

  我原本已经要跨进浴缸,听到这句话之后忍不住回过头看向殷茵的眼睛。女
孩站在门口,身子笔直,她也望着我,沉静而安宁。

  我试着从她那里汲取到一些可以让我探明情绪的东西,可是没有成功。于是
我放弃,重新迈入浴缸,打开了淋浴。

  殷茵替我关上了门。几分钟后,客房服务被她叫来,给卧室做了清洁。等我
走出浴室的时候,乱七八糟的床铺已经重新恢复了整洁。

  「把我的头发擦干。」我坐到椅子上,对殷茵说。

  女孩走到我的背后,用毛巾包裹住我大半个脑袋。她轻柔地搓弄着,在毛巾
浸湿之后又将它对折、翻面,然后继续擦揉,直到我的头发恢复干爽。

  让人将手放在自己的头上,是一种对自我的探试。残存在我们身体中的兽性
本能会抗拒我们所不信任的人。我想知道,我内心深处对殷茵的信任程度到底有
多少。

  后颈没有发麻和作痒,女孩的动作让我感到舒适而不是紧张。所以我更加迷
惘,因为这个探试并没有给我想要的答案。

  「殷茵,我不太想要你了。」我对她说。

  女孩的动作一滞。她停了大约十秒钟的样子,然后继续擦净了我脖子根的水
渍。她将毛巾在浴室放好,这才站回到我的面前。

  「你要食言?」殷茵镇定地问我。

  我仍然光着上半身,身上还带着沐浴之后微微的潮起。以往我这幅模样的时
候,她也不会穿什么衣服。只不过,今天例外。

  「我在考虑,直接把二十万给你。你去做你想做的,你和我的关系到此为止。」

  「你是说真的?」殷茵的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感情。

  「对。你现在点头,我给你打钱,我们的旅程就结束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再看着她。我遥望窗外逐渐上色的天空,心如
止水。不是因为我对她失却了兴趣,而是因为我的耐心已经被黎星然摧毁。

  「为什么?」殷茵问。

  「你即将得到你想要的了,为什么对你来说不重要。」

  我知道她在动摇,这种动摇契合于我对她的判断。如果她欣喜地拿着钱离开,
就意味着我确实没必要再在她身上花费精力。可是她没有像半个月前那样,急于
从这个黑暗的世界中脱身,去寻找她妄想中的光明。

  殷茵从我面前走开,脱下外套,然后将随身提包中的书本拿出来,整齐的摆
回到书桌上。她在思考,用一种不再被我支配的角度为自己思考。她没有思考太
久,因为她和我想的一样聪明。

  「你有黎星然了,所以不再需要我了?」女孩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不,她无法被我拥有。」

  「是么……」殷茵不置可否地说,「为什么她比我更让你感兴趣?因为她能
够看穿你?还是因为,她有最顶尖的刺青手艺?」

  「那都很次要。」

  「什么才重要?」

  「你不想要二十万了吗?」我试图打断她的提问。

  「啊呦,我不和你玩,你就跑来欺负自己的姑娘,真坏啊。」深海中的黎星
然突然开口。但我不可能当着其他人的面和她对话,这只会被认作为精神分裂症。

  「我想要。」殷茵回答,「但不是现在。我想你继续教我。」

  「不是教你,是调教你。」

  「嗯……调教我……」殷茵晦涩地念着这个词,她用带着勇气的目光看着我,
「你让我看到了太多东西,我已经被你改变了。就像刚刚努力爬上岸的鱼,还没
有长成肺。你现在放弃我,我会被自己窒息。」

  在她说出这些话的那一刻,我便不想丢掉她了。她已经向我证明了自我的成
长。

  我对她点点头,然后起身坐到沙发上,并示意她也坐过来。

  于是殷茵坐到了我半臂之外的地方,和我一起肩并肩,望着那没有被点亮的
电视屏幕。这种距离,像老师和学生,也像父亲和女儿。

  「你刚才问,什么才重要。」

  「是。」

  「答案没有那么复杂。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生存能力,无论男人还是女
人。我有,黎星然有,但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没有。」

  「你能通过调教赚钱,她能通过刺青赚钱,你们都能在这个世界很好的生存
下去,是这样么?」殷茵说着她肤浅的理解,并渴望着我的指正。

  「你见过公园里那些捡纸箱和酒瓶的老人吗?他们的衣兜里大多数时候只有
十几块钱,他们一样在活着。拥有庞大企业的生意人、在饭店拼命刷碗的打工人,
他们有着各自的生活,但这不是生存能力。现代世界的人们,大多数时候都没有
面对过「生存」这个问题。当资产千万的有钱人生意失败的时候,你猜他们怎么
样?他们从楼上跳了下去。」

  「你所说的生存,是指像电视节目那种荒野生存吗?」殷茵隐约察觉了我所
描绘的方向。

  「荒野和城市对我们而言是同一种东西。生存能力,是从一无所有中活下来
的能力。钱,房子,衣服,鞋,梦想、尊严、希望……所有的一切,当你被赤身
裸体的扔到街上,银行账户没有一分钱的时候,才可以聊「生存」。」

  我忍不住拿起烟盒,但是仍然没有将烟掏出来。我将它放在手心里转动着,
等待殷茵跟上我的步调。

  殷茵呆呆地望着房间里虚无的空气,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是在说我?」

  我笑了一声:「是的。我之所以看中你,是因为你已经丢弃了一切。你撅着
屁股,趴在厕所里,被男人操弄,没有了廉耻和自尊,身无分文,背叛了你爱的
和爱你的人。但你仍然活着,所以那一刻的你是美丽的。你想生存下去,只是还
没有那个能力。于是我想把这份能力给你,让你变成可以和我一同生存下去的同
伴。」

  殷茵沉默了很久,她的眼睛在颤抖,呼吸也不再平稳。我已经对她揭示了我
索求的东西,而此时的她已然有了听懂弦音的资格。

  我叹气:「可是我仍未能给你任何东西。因为一无所有的你,唯一想做的就
是把失去的重新找回来。你觉得二十万就可以了,但事实是你依旧不懂得如何生
存。看着原地踏步的你,我厌倦了。」

  「可是我现在选对了。」殷茵说。

  「是的。所以我愿意继续你身上花一些时间。」

  「黎星然……就是你说的那种人吗?」

  「嗯。她在十六岁的时候就经历了你现在的事。没有任何人帮她,她凭自己
的力量从一无所有之处爬起来。从这一点讲,她比我强。」

  「有人帮过你,就像你现在帮我,对吗?是你在【红杉社区】时候的事?」

  「没错。」

  「在【红杉社区】里,你经历了什么?」

  「他们都死了。」

  「那里的故事可以讲给我听吗?」

  「我讲给了黎星然。而你……」我扭头看向她,「你现在不适合听那个故事。」

  「为什么?」

  「因为它只会换来你的哀伤和怜悯,那是你最不需要从那个故事中得到的东
西。」

  「你在那里学会了生存?」

  我没有回答她:「呵呵……你欠了很多钱?你被男人轮奸过?你亵渎了爱情?
你有一个烂父亲?这又算得了什么?一个人,只要有阳光和水,就可以活下去。
这是我学到的生存。」

  「可是,可以活下去,与想要活下去是不同的。我们难道不需要一个活下去
的理由吗?」

  「一只野兽活下去需要理由吗?」

  「我们不是野兽。」

  「我们当然是,只不过我们比野兽多了一些东西。可是,如果你无视于自己
的兽性,那些多出来的东西就是用来自觉良好的谎言,又或者是在犯下罪恶之后
用来回避兽性存在的借口。」

  「……」殷茵没有说话,但她的确被我说动了。

  「所以,为什么理由活下来,这根本不是一个应该问出口的问题。我们必须
活着,没有辩驳可言。这是基座,是双脚,是根,是大地……」

  「可是……会很痛苦……痛苦是真实存在的!」

  「那就解决痛苦,去努力,去想办法,去挣扎,去找寻道路。唯独求死是最
无法消解痛苦的。」

  「死了就没有痛苦了。」

  「死后才是最痛苦的。你的时间会凝固于最痛苦那一刻,永世无间,再也没
有尽头。」

  殷茵颤抖起来:「你没有死过,你怎么知道死后会是这样!?」

  「你也没有死过,你又怎么知道死后不是这样?你想赌吗?以无穷无尽的折
磨,赌现世这点滴痛苦的解脱?」

  殷茵的双眼中翻涌着恐惧,她的想象力在迅速支配她。

  我伸出手去,揽住她的肩头。殷茵紧紧贴在我的身上,贪婪地汲取着我短暂
的安慰。

  「闭上眼,想象一下人类上百万年的时光,现在的那些痛苦是多么微不足道。
当你把一件事看得很重,自己就会变得渺小。那是错的,我们自己在自己这里必
须是最大的。然后我们寻找同伴,不分彼此,将这「最大」翻倍扩展……我们不
需要追寻死亡,因为死亡绝不会缺席。人会死两次,一次是心跳的停止,一次是
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从世界上消失。决定第一次死亡方式的,是我们是否能与自
己和解;决定第二次死亡方式的,取决于你能够在人们的记忆中留下什么。不能
带着痛苦死去……不能……」

  我结束了一个人的聒噪,房间里安静下来。窗外的夜幕已经铺散,外面闪烁
的霓虹与灯光驱散着屋子里的黑暗。

  「我……」殷茵轻声开口,「从你家离开之后一直等待着你的召唤,但是你
的联络再也没有来。开始的时候我有些庆幸,萌生出你从我世界中消失的幻想。

  然后我做了梦,梦到你真的不见了,而这个世界同样也没有了能够接受我的
人。」

  「但你说,那不是噩梦。」

  「因为那个梦敲碎了我的幻想。如果我还妄想着让这个世界所接受,就要学
会说谎。用纯洁而无辜的面孔去欺骗那些想要爱我的人,太丑陋了……」

  根本不需要去索求爱,那其实是……

  在我真的说出这句话之前,黎星然又开口了。

  「女人当然是需要别人爱的。你们男人在谈论爱的时候,既傲慢又愚蠢,好
像一个人孤零零死在山岗上是非常光荣的事。你说,傻不傻?」

  或许,的确有些傻。

  于是我选择了沉默,用手轻轻按揉着殷茵的脑袋,感受着她的呼吸。

  她从颤抖而暴烈的抗拒,到紧绷而恐惧的顺从;从懵懂而胆怯的接近,到坚
定而觉悟的倾诉。如今,我们已经来到了决定性的门槛。

  「之前的所有,都只是为了现在能够开始。你准备好了吗?」我在她耳边说
道。

  「我懂的。我准备好了。」

  「你仍然在害怕。」我感受到了她体内的不安。

  「当然会害怕……」

  「你在怕什么?」

  「怕痛,怕被羞辱。」

  「怕什么,就去面对什么。」我起身,走到自己的衣服旁边,掏出随身携带
的小刀。

  殷茵看到我拿着刀走过来,身体本能的一缩。但是我没有伤害她,而是将刀
放到了她手里。

  「拿住。」

  她不知所措的举着刀子,身体僵硬。

  我将手掌放在刀尖上,然后慢慢下压。刀尖刺破皮肤,渗出鲜红的血珠,它
一点一点深入,激活了越来越多的痛感神经。

  殷茵连忙将手里的刀抽了回来。

  「你不疼吗!?」她丢下刀,跑到柜子旁边翻出一片创可贴。女孩捉着我的
手,仔细将创可贴在伤口上。

  「当然疼。可肉体的疼痛只是兽性用来支配你的工具。疼痛之下,你翻涌起
剧烈的情绪。男人的愤怒,女人的恐惧,心跳开始加速,理智被压制。这些东西
蒙蔽了思考,让你忘却为什么要忍受这些疼痛。学会生存的第一步,就是操控身
体,而不是被肉身奴役。」

  「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我能做到,黎星然也能做到,你没有理由不行。人类的想象力给疼痛附加
了太多意义,恐惧尤甚。它会逼着你预支未来的痛苦,成倍将它放大。而当你隔
绝这些东西,以理智瞥见疼痛的终点的时候,你将发现疼痛并没有那么不可忍受。」

  「……我如何学会呢?由你来不断在我身上施加疼痛吗?」

  「那只会让你对疼痛麻木,让精神枯萎;又或者你在无法反抗之中喜欢上疼
痛带来的多巴胺,培养出受虐的癖好。可是对我们来说,鲜活的灵魂很重要,我
们要让它变得更加鲜活。所以你所需要的是刹那间的觉悟。」

  「我不知道该怎么……」

  「我会给你寻找机会,而你要做的就是抓住它。」

  殷茵轻轻点头:「如果我失败了呢?」

  「一个人能够承担的失败次数是有限的,你要在机会耗尽之前跨过来。」

  「我已经看不清自己……」

  「你很快就会看清。或许明天就可以。」

  「那么今天呢?」

  「今天我们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好好休息。」

  「你会在这里吗?」

  「嗯。」

  我和殷茵去到了酒店楼下吃了晚餐。四星级酒店自助餐厅的菜品略显简陋,
但用来填饱肚子没有任何问题。或许是因为今天说了太多话,我与她在吃饭的时
候没有进行任何交谈,餐桌上只留下了单纯的餐具声与咀嚼声。

  然后我们回到房间。我没有给她任何指示,就好像她不存在。殷茵见状,便
自己坐到书旁边,在台灯下学习起来。

  我带着一点欣喜,从殷茵大堆的教课书中找到了一本《白鲸》。于是我得以
坐下,把晚上剩余的时间送给梅尔维尔。

  苍白的灯光下,沉默的房间,只有窸窸窣窣的笔触与翻书的声音。专注中时
间便过得很快,再次抬头,钟表已经指在了十一点,我起身洗漱,然后独自走到
卧室占据了半张床。

  十分钟以后,殷茵关上台灯,走进浴室。当她出来的时候,我已经隐约进入
了睡意的朦胧。

  我感觉到她轻手轻脚地关灯,上床,从被子的另一侧钻进来。床不小,被子
也足够两个人用,但是她仍然蜷缩在床边,勉强让被子覆在自己身上

  我没有理会她,很快陷入沉睡。这一夜我数次被辗转的女孩弄醒,她光滑柔
软的小腿偶尔触碰到我,又立即缩回去;耳边是她遥远而又亲近的呼吸,不经意
间会微微停滞,如同在梦中惊厥的夜莺。

  这一晚我睡得很好,纵情数日的我在睡眠中找回了原本的精神,清晨六点半
就睁开了双眼。但殷茵似乎在接近凌晨时才真正睡着。她和我保持着一段清晰地
距离,自始至终没有侧身到我这边来。

  今天有事情要处理,我需要她保持清醒。所以我醒来之后没有动,倚靠在床
继续上闭目养神。就这样过了近两个小时,女孩也终于翻了个身。

  她伏在枕头上,迷蒙着双眼,偷偷瞄了我。因为稍微有些冷,她向床中央蹭
了蹭,把被子在身上裹得严实了一些。

  我全当不知道,自顾摆弄手机给赵峰发了信息。有些东西需要他送来,以免
下午会用。想要拥有掌控力,就需要做好面对各种可能性的准备。

  殷茵冰凉的脚丫在蜷缩的时候碰到了我的腿,我顺势把腿歪过去,在她改变
姿势之前压在了她的脚背上。于是她没有再动,乖乖地将脚塞在我的腿下面暖着。

  如同一对感情定笃的伴侣,她撒娇似的寻求温暖,而我习以为常的将她需要
的给她。这种虚假的温暖很容易蒙蔽我们任何一个人。

  「你昨晚睡的不太好,再多睡一会儿。」我随口道。

  「但是你睡的很香,」殷茵的脸颊陷在枕头里小声对我说,「还打了一会儿
呼噜。」

  我以前几乎是不打呼噜的,这说明我是真的被黎星然折腾累了。当然,黎星
然也一样,否则也不会让宁戎把她抱走。

  「我没想到你会真的睡着。」女孩继续说,「我有些担心你会突然醒过来,
所以一直没能睡下……」

  「怕我扑到你身上?」我失笑。

  「我早已不怕你了。我只是以为你会来要我。」

  「你想要?」我用轻佻的语气逗弄着她,哪怕我知道她的意思。

  殷茵如我想象中一样窘迫起来,她眼神闪躲到一边:「没有。」

  女孩现在只穿着一条棉质内裤,只要我伸出手去将她揽过,她就会顺从的接
受我的入侵。但今天我不想这么做,因为我与她现在的交合除了释放性欲之外缺
乏意义。

  「我想也是。」我这样说着,用手理了理她散乱的头发,「不想继续睡的话,
就起来打理一下。今天你要陪我一起去见客户。」

  殷茵「嗯」了一声,从床上坐起来。她抓着被子掩住胸口,光滑洁白的脊背
在晨光中占据着我的视野。

  她的身体足够美丽,无论从谈吐还是衣着品味来看都不是穷人家里走出来的。
如果我猜的没错,殷茵原本的家境即使不算阔绰也应该足够殷实。只不过,她父
亲作为一家之主,走上了嗜赌这条没办法回头的道路。

  所以她落到了我的手中,不知道应该算幸运还是不幸,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快
就会见分晓。

  我和殷茵在十一点钟吃了早午餐,又在酒店大堂和赵峰碰了一面,便开始等
待高瓴的再次出现。

  他没有让我等很久。一点整,高瓴在手心里颠着一串车钥匙,缓步走进大堂。
当他瞥见我和殷茵已经坐在沙发上的时候,看起来很满意。

  「我喜欢准时的人。」他走过来对我说。

  「我也是。」我淡淡回应道。

  「来吧。」他歪歪头,示意我跟他出去。

  外面停着一辆黑色路虎,我和殷茵并肩坐在了后排。高瓴没有带其他人,他
自己充当了我们的司机。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我们仿佛在玩一场谁先出声谁就输的比赛。然而这不
是一个玩笑,我能感觉到,高瓴似乎就是想审视我到底能不能沉住气。

  面对未知的客户、未知的目的地,正常人难免会生出很多问题。但不巧的是,
我不能算正常人,我喜欢留着答案作为刺激自己的一点「惊喜」。

  车子在一个小时之后开出了城区,从高速公路的匝道钻进地图上大块的绿色
地带。殷茵遥望窗外的时间短了,看向我的时间长了,她有些不安。

  我拍拍她的腿,安抚着她的情绪。高瓴从后视镜中不时的看向我们,嘴角露
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车子离开高速之后又开了十几分钟,两边只剩下了绿色的山丘。这里的道路
铺的极为平整,完全不似乡村土路那种尘土飞扬的简陋。

  拐过一座小丘之后,道路尽头出现了一道铁栅围墙。院子中间是一栋古典欧
式的三层别墅,还有两旁几座联排办公楼似的建筑。虽然装潢的非常精致,但这
种组合看上去不伦不类,透着一股审美的矛盾感。

  一对大铁门拦住去路,但在车子开到那里之前,电子驱动的大门已经缓缓打
开。

  我看到了铁门后面的横着牌子的保安处,那边站着一个高个男人;透过保安
处的玻璃窗,能看到里面坐着另外两个。这些男人穿戴着黑色西服墨镜,耳朵上
也挂着耳麦,非常职业的模样。

  这不是居家的地方,没人会在自己家院子里弄个保安处。而且这栋别墅极大,
比我在西郊的那一套足足大上七八倍,单纯用来住人实在是有些浪费。

  「度假民宿?」我问。

  「不是。」高瓴将车一路开进院子。这个院子很大,他停车的地方距离中央
的别墅至少有一两百米,左右联排建筑边停了另外四五辆车。

  我从车上跳下来,活动了一下久坐的身体。殷茵也和我一样抖了抖胳膊和双
腿,然后用力呼吸了几口清爽的郊野空气。

  「风有点冷。」我感到脖子上沁出的点滴汗水在变得冰凉。

  「但是味道很好闻。比车里好闻。」殷茵说。

  高瓴从驾驶座绕过来,动作慢悠悠的,丝毫不着急。他掏出一只金属烟夹,
拿出两根与我分享。

  我和他靠在车门边抽着烟,空无一人的偌大院子翻滚着秋日残留的落叶,发
出窸窣声。

  「不用进去见你老板吗?」

  高瓴晃了晃手腕上的积家:「他还在忙,进去也是坐着等他。」

  「这么大的老板,忙什么呢?」我故意作出想要套话的模样。

  「他的一点个人爱好。」

  「现在是不是可以透露一下身份了?」

  「没什么身份,我们是做企业的。主家姓姜,你叫姜董就行。」

  单一个姓对我而言等于没有线索,因为我没能作出任何靠谱的联想。

  「那么你呢,高先生?你在你们的企业里,是个什么职位?」

  「名片写了。」

  顾问,明显只是一个占位的虚衔。我不置可否地笑笑,并不买账。

  高瓴也笑起来,那张笑脸像某种阴影中的动物。身边的殷茵在看到他笑容的
时候打了个哆嗦。

  「你不满意我的答复是吗?」他说。

  「你需要我满意,我就可以满意。」我知趣的退让了一步。

  「其实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我是姜董的弟弟。」

  「结拜的兄弟?」

  「姜家的野种,随母姓的那种兄弟。」

  突如其来的粗鲁词汇带着一种急转直下的锋利。但是高瓴很淡定,只是在谈
论对他再习惯不过的事实。

  我怀疑他是想观察我的反应,但是我此时已经懒得出力演戏了。

  「这个身份办事很方便。」我将烟灰弹到他脚下,「不会担心你抢位置,外
面也要顾及你的背景。」

  「是吧?」高瓴对我扬起脑袋,煞有其事地作了个得意的表情,「血统这种
东西,总有这样那样的用处,甩也甩不掉。」

  高瓴突然起了个高调,让我读出了其中的不协调。他说这句话看似是在谈论
自己,可我总有一种指桑感。这种突然萌发的直觉往往是准确的,至少对我而言。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进去。」他扔掉烟,在眨眼间变回原本冰冷的模样。

  他带着我们绕了个圈,向别墅后侧的小门走去。

  「为什么不走正门?」我问。

  「老板万一不高兴就不好了。走后面保险。」高瓴头也不回地说。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现在不是多嘴询问的时候。我紧紧跟上高瓴,而殷茵
则小步跑到我身侧,挽住了我的手。

  我在好奇,而她在害怕。

  高瓴刚刚将侧门推开,里面就传出了各种嘈杂的噪音。我走进去,率先看见
的就是左手边长长的、像商馆健身房一样的玻璃墙。

  玻璃墙后面的房间非常大,中央摆着一只台球桌,还有长长的吧台与酒柜。

  房间里充盈着躁动的金属音乐,有两个男人在吭哧吭哧地玩器械;墙上挂着
一块硕大的液晶,沙发上另外两个人擎着手柄,噼里啪啦地打着叫不出名字的射
击游戏;角落里一张桌子围着三个打牌的,烟雾缭绕。

  最引人注意的是房间角落里三个赤裸的女孩。其中一个正被人抓着头发口交,
另外两个则瘫在墙边的床上浪叫,任凭身上的男人在体内进进出出。

  隔着一层玻璃,而且距离较远,我看不清那几个女孩的模样,但至少能看出
她们的身材都是上等货。这没什么可意外的,但就这样把她们扔到马仔房里给人
随便玩弄,还是不太符合我的审美。我从外面的走廊掠过,向里看去,只觉得像
是在看动物园。

  殷茵看到这个场面的时候更加紧张了,她抓着我的手微微用力。

  「都是负责这儿安保工作的,三班儿倒,平时太闲怕他们无事生非。把下半
身的服务供应上,就安分的多了。」高瓴则根本没往屋里看,他加快脚步,带着
我们穿过走廊来到二楼。

  二楼的装潢偏向正式办公性质,但依旧隐隐透出一种类似洗浴中心那种恶俗
的风格。

  我们走进一个写字间式的全开放房间,里面排着四列三行一共十二个格子间,
每个格子间都坐着一名穿着白衬衫包臀裙的女人。她们噼里啪啦的敲着电脑,头
上还戴着耳麦,字正腔圆地和电话另一边的人通话。

  一整面墙都挂着屏幕,上面显示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在房间另一端还架着一
台高清投影。

  投影上播放的是国外卫星频道的足球节目。我不看足球,说不出是什么球队。

  投影正对面有一张巨大的办公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坐在那里,把脚搭在
办公桌上全神贯注地看着比赛。

  男人留着比自己年纪稍显年轻的时髦发型,额头前的刘海此时已经被汗水沾
湿,斜垮垮的歪在侧脸上。他胡子刮得很干净,脸颊棱角分明,身上套着灰色的
马甲和昂贵的手工订制衬衣。不考虑身家,这男人就算单凭长相也是个扔进女人
堆出不来的抢手货。

  男人手里点着一根烟,积攒了长长的烟灰。他指着投影播放的球赛大声叫骂
着,并在一方传丢了球之后将拳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

  高瓴没有走过去,他示意我们在旁边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自己安静地站在
一边。

  「等球赛踢完。」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对足球比赛没有兴趣,而从远处那个暴躁的男人身上也暂时看不出什么有
趣的东西,于是我把目光挪向这一侧的女人们。

  她们都有着非常不错的姿色。虽然全都挽着头发、穿着同样款式的工作装,
但依旧掩饰不住丰润的胸部和饱满的臀部。和殷茵比起来,单论容貌这里至少有
三四个要压过她。

  这些女人们认真地做着手头的工作,根本没有看我们一眼。我看着挂在墙上
的屏幕,很快明白了她们在做些什么。

  这是一场赌局,而这些女人在记账。电话另一端的投注者们把源源不断的钱
扔过来,再被她们变成表格上一排排的数字。她们非常熟练,至少也是有资历的
会计师。

  我想起了高瓴的话,「一点个人的爱好」。这里不是用来给那个男人赚钱的,
这只是他用来消遣的手段。

  球赛已经到了尾声,三比二。这个结果看上去并不符合男人的心意,他眉宇
间沉积着浓浓的黑色。

  随着终场哨声响起,男人的骂声也停了下来。然后我闻到了一股异样的「味
道」。坐在格子间里的女人们像说好了一样,全都将头隐隐地低了下去。她们在
躲避着什么。

  「郝静!」男人高声叫着。

  坐在最前面的那个女人连忙站起来,把手头的材料在桌子上卡整齐,夹着它
们向男人走过去。她向高瓴瞥了一眼,高瓴完全没看她。我本能的意识到,这个
眼神中包含着一点别的东西,

  一双高跟在地板上咄咄作响,她走的很稳,仿佛从未有过躲闪的念头。

  「姜董,这是今天……」

  她半句话没说出口,已经被男人一把拽过去。刚刚递出的那叠纸滑散在地。

  男人将女人脸朝下用力按倒在桌子上,他的动作非常凶狠,清清楚楚地听见
嘭的一声。这声音让殷茵身子一颤。

  他将她穿着丝袜的长腿踢分开,把包臀套裙向上一掀,解开腰带就操了进去。
我这才发现,郝静只穿了丝袜,压根没穿内裤。

  「操他妈的!全是废物!操……」

  「啊啊……姜董……轻、轻一点……哎呀……啊……」

  男人运足了力道,撞得桌子咣咣作响。女人的脸紧紧贴在硬木桌面上,五官
痛苦的扭曲着,然而口中却随着身后男人的节奏发出柔媚的呻吟声。

  其他女人仿佛完全没有看到面前的一幕,自顾自忙着手头的事情。

  七八分钟,男人上半身一沉,屁股用力向里撅了两下,气喘吁吁地结束了自
己的即兴运动。他往后撤开,软踏踏的东西从郝静双腿中间滑出来。郝静撑着桌
子吃力的爬起身,蹲下来仔仔细细用嘴巴清理着男人胯下的玩意儿,拿纸巾擦净,
又替他整理好腰带衣裤。一切打点妥当之后,她才迅速用纸巾抹住自己黏糊糊的
下身,把裙子扫平,低头离开。

  男人站在旁边的镜子前面,慢慢平息气喘,掏出梳子开始打典自己微乱的发
型。

  与此同时,高瓴示意我们过去。当郝静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我看到高瓴伸
手在她腰间一抚而过,而郝静低着头,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却斜眼含春,偷摸了
一把他裤子下面微挺的鸡巴。

  这两个人果然有事,但高瓴似乎并不忌惮被别人发现。或许这些女人对主家
来说本来就不算什么。

  男人梳好了头发,拿着一只保温杯灌了两口水。我们走到他面前他才将杯子
放下,扭头朝我客气一笑,伸出手来。

  「姜东辰。」

  「左欢。」

  「左先生久仰。」姜东辰说,「有客人的时候我一般不会这么放纵。但左先
生是圈里的人,应该不会太介意。」

  「球赛输了?」我故意问了一个挑逗性的问题。我想知道他之前的暴躁是不
是在我面前演戏。

  姜东辰眉毛微微一皱:「输了二十多万,妈的。」

  「那对姜董不是什么大数目吧。」我说。

  「钱多钱少不重要,让一群傻逼把钱赢走,很气人。」姜东辰鼻子里哼气,
看上去这件事在他那里已经化作云烟。

  那对他只是一场打发时间用的游戏。但彰显出来的暴躁却不是作假,他只是
习惯于裸露自己的情绪。处于他的位子上,几乎没有需要掩饰的顾虑。他甚至不
在乎对方言语中是不是隐藏着挑衅,因为他有自信,一种可以随时按死对方的自
信。

  「姜董找我是有单子?」

  「哈,你们外国回来的就是这么直接。对!有单子要你来做。」姜东辰对高
瓴勾勾手,高瓴熟门熟路地给他点了一支烟,「不过还不到聊这个的时候。今天
请左先生过来,是想好好交个朋友。」

  「好啊,姜董抬爱了。」

  「走,带你转转。」姜东辰拍拍我的肩膀,「高瓴,你带殷茵姑娘去休息室
先歇着。一会儿我们聊完去找你们。」

  「姜董知道她的名字?」我略感意外。

  「嗯,跟韩钊打听的。你们两个漫谈会上太出彩了。讲阳痿那段,让我品了
很久。」

  话中虽然有恭维的成分,但作为示好恰到好处。陌生的气味逐渐缓和,姜东
辰带着我一路下到了一楼。

  一楼开的非常敞亮,正门两侧最大的空间被做成了半环型的聚会区。很明显,
如果有什么重要的比赛,这里会坐上不少大老板。

  姜东辰带着我在这里转了个遍:「我手底下的房产,这里最合心意,呆的时
间也最多。找些朋友过来一起喝酒赌球,也不怕让不开眼的人说闲话。下次有聚
会,你也来吧。」

  「我不懂球。」

  「不懂球也会喝酒吧?」姜东辰走到酒柜旁,取了一瓶出来。

  那是瓶77年的Glenfiddich ,他毫不吝啬的倒了两杯,递到我手里。

  这种送上门的便宜我自然不会抵抗。熟成极佳的酒汁回荡在口中,太阳穴顿
时一阵发颤。

  「看来是个馋酒的。」姜东辰笑道。

  我向他举杯致敬,然后一口吞下了杯中剩余的液体。

  「酒也喝完了,是不是该聊正事了?」我随着他坐到一张沙发上。

  「哎,又着急了不是。」姜东辰摇头,「今天就是来玩的,玩高兴了,熟络
了,有事办事就会变得顺水推舟。」

  这是个信任问题。而信任问题既然存在,就意味着这个单子背后有些不得外
人窥视的秘密。

  看来我的好奇心还要再忍耐一段时间。

  「我有个问题请教姜董。」我说。

  「嗯?」姜东辰望着手里的晃动的酒水,心不在焉地应道。

  「为什么选我呢?很大程度上,孙天明的专业度比我要强。」

  「我跟他老孙很熟。我这里现在还有那么七八个姑娘是他调出来的。老孙玩
的很溜,但他不是我要的人。」

  「那我就是?我们还没合作过。」

  「你跟我很像。」姜东辰言之凿凿地说道。

  「是吗?」我陪了个模棱两可的笑脸。

  「你在漫谈会的时候,有一句话很有意思。你说「将人调教成人,而不是将
人调教成物;向上走,而不是向下走」。这句话深得我意,我知道,你和我有异
曲同工之处。」

  「愿闻其详。」我不动声色道。

  「人是什么?你说,人可以向上走,因为在你眼里,所有人都是比你低级的
东西,只有这样你的逻辑才说的通,只有这样你眼中的人才有往上走的空间。那
些玩主奴调教的玩家,把人物化;而你比我们过分多了,你是「把物人化」。」

  「你能做大坏事,左欢,我就看中你这点。」姜东辰对我露出阴沉的微笑。

  这个男人有着把对方伪装剥去的洞察力。对大多数人来讲,只有做过很多碾
碎人性的事才能拥有这种能力。关于我,他闻到了气味,并且猜对了很多。

  不过那也只是他想象中的我的模样。

  「你有不少人乐意帮你做坏事,姜董。」我没有让自己表现出慌乱,而是默
认了他的揣测。

  「我这儿啊,会用锤子敲碎玻璃杯的家伙大有人在,但是会做杯子的人太难
找了。我就想让你帮我做个杯子。」

  「用来装鸡巴的飞机杯?」我故意说着粗鲁的玩笑。

  「哈哈哈哈哈!」姜东辰大笑起来。他笑过之后,脸上已经抑制不住一丝狰
狞,「我要用那个杯子打碎某些人的脑袋……」

  或许是恶趣味,或许是有什么执念,他的动机与我无关,帮他做事也未尝不
可。只是,我依旧需要一个能够说得出口的、甘愿被他使唤的理由。

  「这个单子我很有兴趣。不过……」

  姜东辰立刻猜到了我要说的话:「高瓴说你没什么想要的。我想了想,倒也
是,你在太平洋对面也不是没见过钱。我要是拿个三五百万给你,也对不住我这
个单子的分量。不过这个单子牵扯到一些别的事,至少一两个月之后才有的聊,
这期间你可以好好掂量一下手头的想法。」

  「我听说姜董神通广大,多个朋友多条路,总亏不了我。」我不动声色地拍
着马屁。

  姜东辰咧嘴笑笑,从兜里掏出一只小药筒,拇指按出一粒药,随手弹进嘴里。
他动作不快,我清楚地看到那是一粒伟哥。

  「我可是被你圈粉了,」姜东辰站起身向别墅后面走去,我也立刻随上,
「你和殷茵的调教着实抓人。打那天起你们俩影子就一直在脑子里转悠,非得把
你们都请过来玩不可。」

  裹尸布终于掀开了一角,隐盖了许久的臭味开始弥散。

  「姜董好像话里有话。」我说。

  「我这人一向有话直说。今天来是为了交朋友,咱俩都好好玩个尽兴,你尝
尝我的,我也尝尝你的。」

  我皱起眉头:「姜董,殷茵还在调教中,我不打算……」

  「是雏吗?」姜东辰直接打断我的解释,「是雏的话就算了。若是别人已经
上过了你还跟我说这个,我会特别失望。」

  他当着我的面先把药吃了,挥舞着自己已经付出的成本。挺着鸡巴却没有女
人上的尴尬,被他驾轻就熟变成了施压手段。姜东辰非常清楚该怎么扭曲对方的
反抗心。

  他只会对自己看得起的人发出威胁,我或许该感到高兴。对于其他人,多说
一句话对姜东辰而言都是没有必要的。他不容别人拒绝,甚至不会给对方与其对
话的机会。

  我想起高瓴在酒店时为了安抚我所我说的话。只要让我放心地把殷茵带过来,
他们自然能够轻而易举让我屈服。

  姜东辰想要的就必须得到,这对他来说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而高瓴则会用各
种各样的手段帮他如愿以偿。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是如此清晰,我已经摸透了他们
可能的行为模式。

  或许我该感到屈辱,至少在他们眼中是。不过他们不在乎,这又是一种理所
当然,他们甚至已经丧失了大部分能够建立于别人屈辱之上的快感——他们做过
太多,他们麻木了。

  「那,我要先和殷茵说两句话。」

  「你的姑娘,我还能拦着你说话吗?」姜东辰闻言,心情极好,一马当先向
休息室走去。

  我原以为,他之前是让高瓴把殷茵带到客人休息室,看来我还是想的太收敛
了。所谓休息室,就是我们之前路过的,供他十几名马仔打发时间的那个房间。

  高瓴已经不在那里了,殷茵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座位上,面无表情。她身边围
着三个男人,他们不断对她说出挑逗的话语。与此同时,房间另一头的女孩们仍
然在发出高昂的叫床声。

  看到我跟在姜东辰身后走进来,殷茵立刻站起身走到我身边。在这种环境里,
她内心的慌乱早就爆发了。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和动物没有什么两样。脖子上拴
着铁链的狼狗们围着主人投下的鲜肉流着口水,急不可耐地等候着项圈被解开的
那一刻。

  「殷茵,你的主人有话和你说。」姜东辰抢在我之前笑盈盈地开口。

  我拉着殷茵的胳膊,将女孩带到无人的墙角。

  「他、他要干什么?」殷茵敏锐的察觉到了姜东辰笑容中的泥沼。

  我将手伸进怀中,拿出一只牛皮装具包。

  「他问我可不可以操你。」

  「你答应他了!?」殷茵猛地往后一缩。

  「我没有拒绝的力量。」我无力地说。

  我一边说,一边打开小包。里面装着几颗药,以及一只肌肉注射针管。

  「张嘴。」我对她说。

  「左欢!你说过,不会!」殷茵全身发抖,一股绝望的情绪刚要爆发,却突
然呆了一下。

  女孩的目光落在我的针管上,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不是没有拒绝的力量,你早就有准备了。你让赵峰给你送来的就是
这些药。」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用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对她说:「药用来稳定
心率。针剂用来抗病毒。」

  女孩的情绪慢慢下沉,她看着我的眼睛,努力想要寻找什么东西。

  「……这就是你昨晚说的,对么?这就是你帮我寻找的机会?我需要你告诉
我!」

  「嗯。」我的喉咙发出了最小的一丝声响。我早已对她说了太多太多,现在
这一秒钟的肯定,是我唯一能送她的坚定。

  这当然不是姜东辰给我的屈辱,也不是我无可奈何下的妥协。如果我想反抗,
我从一开始就不会答应高瓴的要求。他说让我带殷茵来的时候,我就预见到了这
个结果。

  我未曾丧失掌控力,但我需要殷茵这样认为。

  殷茵跟着我走到现在,在她信任我的那一刻,这抹信任就会变成她的绊脚石。
被她信任着的我将无法动摇她的踟蹰,我需要她看到危机。

  所谓危机,就是连我也无法掌控事态的发展。她没办法再依靠对我的了解来
触摸底线与界限,绑着绳子的下坠只是叫做蹦极的游戏,只有毫无保护的飞跃才
称之为勇气。

  靠你自己了。我用眼神这样告诉她。

  殷茵伸手接过我的药含入口中,然后转过身,让我给她打了针。

  我对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额头作为最后的提醒。

  不要成为肉体的奴隶。我希望她还记得。

  「姜董,一下午的时间应该够了吧?」我摆出僵硬干瘪的笑脸问姜东辰。

  「哈哈哈,反正今天不会留你们在这儿住的。」姜东辰笑着,「喏,那边是
我养的三只母狗,两只圈养的可能不太合你胃口。另外那只散养的,身材虽然生
涩点,但还算新鲜,你挑喜欢的随便玩。」

  他圈养的两个女人已经被药物开发的非常彻底。这地方里里外外负责安保的
壮年汉子少说二十多个,要是没有药物催化情欲,让人从早到晚一个接一个这么
个操法,身子根本承受不了。

  不过一旦被操多了,高潮带来的极端快感便会逐渐上瘾,人格迅速崩碎。思
考变成奢侈品,欲求将会成为唯一能够抓住的念头。谁都可以,只要能遏制腿间
的湿热和喉间的渴望,她们就会媚态横生的发出恳求。到了这个阶段,她们便与
动物无异。

  「我不急。姜董您先尽兴。」我缓慢而坚定地把殷茵推到他的怀里,然后向
后退去,一直退到墙边长长的沙发上。

  殷茵微闭着眼睛,双肩微颤。但是她没有低头,而是站的很直。

  这是她的试炼。她站在宽广的房间中央,身边全都是想要吞吃她身体的男人。
这未尝不是属于我的冒险,因为只有当时间结束的时候,我才能知道站在那里的
女孩是否仍旧能够保持人的姿态。

  姜东辰搂过殷茵的肩膀,他兴高采烈地笑着,撩起殷茵的裙子,将手塞进女
孩的裤袜之中。

  殷茵嘴巴微张,眉头也向上一紧。

  「老大,小妞湿了吗?」旁边的男人兴致勃勃地问,而更多的男人在哈哈大
笑。连操弄另外三个女孩的男人也停了下来,他们关了音乐围在旁边,似乎怕错
过来自殷茵口中的甜美呻吟。

  但有一个男的没有过来。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而是继续坐在电视前打着吵
闹的射击游戏。

  「不行啊。」姜东辰斜眼往我这里看,「左先生,你怎么调的?坐这儿看了
半天操屄,自己都不带湿的?」

  「我早就说了,她还没有被调教好。」我摊开手,露出无奈的模样。

  「那我们可帮你通一通啦。」姜东辰扯着殷茵的衣服用力一撕。嗤啦一声,
女孩的肩膀裸露在了外面。

  我向后仰了仰,让自己舒服地陷在沙发里。无论殷茵会在这里毁灭,还是在
这里重生,我都会见证着她。

  姜东辰的手从破碎的领口伸进去,揉捏着殷茵的乳房,用舌头舔着她的嘴唇。
他用的力气很大,殷茵的面容已经痛的有些扭曲。

  旁边一个男人迫不及待的凑到旁边,手攀上殷茵的大腿,毛手毛脚地扯下了
她的裤袜。他淫荡地笑着,贪婪的摩挲着女孩的大腿。

  「滚一边儿去,老子玩完了再说!」姜东辰笑骂着,一脚把男人踹翻在地上。

  听到这句如同许诺般的话,旁边的男人们更兴奋了,他们嗷嗷叫着,如发情
期的野兽。

  殷茵也听到了这句话,她看着身边面目狰狞的男人们,眼中溢满着恐惧。

  但是我给她吃的药很有效,她的心率没有飙升,所以体内的激素也还算平稳。
这可以让她暂时保留思考能力,但如果两个小时后她仍然没有学会掌控自己,一
切就结束了。

  姜东辰偏头一扫,揽着殷茵挤在了中央的台球桌上。他扒开殷茵的内裤,一
边在她嘴上乱亲,一边将两只手指在她的阴蒂上来回搓揉。殷茵只能用手撑着台
球桌的边缘,任凭自己逐渐变得濡湿。

  「可以……带套吗?」殷茵轻声对姜东辰说。

  姜东辰愣了一下,他似乎没想到怀里的女孩会说出这么天真的请求。

  「别怕。」他随手拍拍殷茵的面颊,「我们这儿的人都很干净,圈得牢牢的,
但凡回来的都得拿着体检报告。」

  他说完这句话,再也没有给殷茵退缩的机会。药效已经发挥起来,姜东辰松
开腰带,裤子掉在地上。

  精神和环境的压力之下,殷茵怎么都不可能真正湿润起来。但是,点滴的水
珠对一个征服者来说已经足够了。姜东辰抱起殷茵的一条腿,强行用力,一点一
点的将自己的鸡巴硬塞了进去。

  殷茵只能认命,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皱眉头暗自忍耐。她没有叫,但鼻子里抽
动着的呼吸声在诉说疼痛。

  「好姑娘!真好!」姜东辰钻了半天,终于把鸡巴全都挤进了殷茵的身体。

  然后他撤回屁股,冲撞过去,撤回,再撞过去。他动作很慢,那是因为滞塞,
可滞塞正在他的活动下慢慢消失,他也越动越快。

  殷茵脸色发白,但她依旧没有出声。女孩默默地承受着男人的冲撞,只是在
颠动中偶尔伸手抹开垂落到脸颊上的发丝。

  「紧吗,老大!」男人们叫着。

  「紧!这小屄好几天没用过了吧?夹得真爽。不过,过一会儿就松了,哈哈!」
姜东辰卖力的挺动着身体,伸手掐着殷茵的肩膀,使劲把她向自己按过来。

  殷茵咬着牙,身体一点一点向侧面歪倒。但姜东辰不会放过她,他很快换了
个姿势,从侧面直插殷茵的小穴。这姿势插得更深了,对阴部的刺激角度也更加
强烈。

  殷茵大口喘息着,鼻音也越来越重。姜东辰抱着她的一条腿,双臂不自觉地
用力,几乎要把她折断似的。

  四十多岁的人了,又勤于房事,哪怕磕了药也撑不了太久。五分钟后姜东辰
便气喘如驴,他扑在殷茵身上,努力耸动了几十下便一泄如注。

  殷茵隐忍了半天,在这紧要关头拼命往后一挣。可是姜东辰把她抓的很紧,
鸡巴在阴道里猛跳两下之后才松了力气。那根东西甩着剩余的精液,溅在女孩的
胯间。

  姜东辰一脸舒爽的退开,失去支撑的殷茵差点滑倒在地上。但是在她跌倒之
前,旁边的男人就急不可待的架住了她的腋窝。

  「去给我拿身衣服。」姜东辰拍了身边男人一巴掌。那个男人相对较瘦,没
能第一时间挤到台球桌边,现在只能被当成跑腿的来使唤。

  健身器材区旁边就是四敞大开的淋浴澡堂。姜东辰把身上汗啧啧的衣服往地
上一甩,向洗浴间走去。

  姜东辰刚走开,男人们就一窝蜂涌了上来。无数只手贪婪的向女孩伸过去,
如同抢夺口粮的饿鬼。他们拽走外套,把连衣裙撕得粉碎,只剩下小半截挂在腰
上,将她整个上半身裸露出来。

  殷茵本能地想要遮挡胸部,却被身后的男人捉住了双手。这些男人都很精壮,
轻轻一拉就让她再也动弹不得。

  「小妞累啦?躺会,别起来。」男人嬉笑着把她推到在台球桌上,神智有些
涣散的殷茵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借着姜东辰残留的精液猛插进去。

  「啊!别……」闷哼声被殷茵咬碎在牙间。这时候的祈求已经没有了任何意
义,她自己也清楚这一点。

  一只又一只手争抢着她丰润的乳房,粗暴地将她们捏成各种形状。没有抢到
的人则玩弄着她的腿、她的脚和她的双手。

  最有力气的男人抢到最好的位置,他抓住殷茵的嘴用力捏下去。殷茵在疼痛
之下不得不张开嘴,他立刻掏出鸡巴向里面塞去。

  可是殷茵身下耸动的男人动作愈发猛烈,侧着脸的女孩根本无法吞吐男人的
东西。她被顶的流出眼泪,沾着唾液的阳具从嘴边脱出,然后再次被塞进去。

  「快点!他妈的该我了!」男人们推搡着,都想要在殷茵身上狠狠咬下一口。

  挤不上前的男人则扭身回去,去寻找房间里另外三个女孩发泄。那两个床铺
上被冷落许久的女孩发著浪,兴致勃勃地搂过男人的脖子跨了上去;剩下那个放
养的姑娘跪坐在地上,望着殷茵愣神,她很快也被人了提着胳膊拽起来,将头按
在胯下。

  一个男人操完,还没等殷茵喘过一口气,另一个男人就立刻拽着她的腿凑上
前,一棍贯穿。台球桌上的姿势不方便,几根鸡巴一连戳了几次都没能插进女孩
的嘴里,索性捏着她的手替自己手淫。

  「这姑娘不爱叫啊。」

  「骚货的水不太足,拿点儿润油来。」夹着殷茵双腿的男人一边挺动一边跟
旁边的人说。

  「去你妈的,你会不会操,不会让开老子来。」旁边那人并不想让出自己的
位置。

  「赶紧射吧,射完了也不用油儿了。」旁边的人笑着,把手指伸进殷茵嘴巴
里玩着她的舌头。

  殷茵下意识地摇着头,但身上的男人还是一个接一个的将精液射进了她的身
体里。后来,他们喊着号子,啪啪啪地砸在殷茵的下体上,震的桌子咯吱作响,
非要把她操出声来不可。

  殷茵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当一个男人把她翻过身,从后面猛操进去的时候,
她「啊」的叫了出来。

  于是男人们更加兴奋,他们像狗一样趴在她的身上,捏着她的乳房和屁股,
鸡巴使劲在她阴道里搅动着。殷茵发出呜呜的声音,咬着手背,身体被冲的前后
摇摆。

  第三个男人拔出来,第四个男人接上去。浓稠的白精从小穴涌出,滴滴答答
的洒在地上,白银色的丝线在空中飘晃,随着女孩摇摆的身体飞舞游荡。

  「啧,操了半天,这婊子泄过么?」身上的男人边撅边问。

  「没吧?就死趴着哼哼。要不给她打一针?」

  「不……不要……不要打针……」殷茵趴在桌子上哀求着。

  「那就卖力点!」没有姜东辰发话,男人们也只是嘴上说说不敢越线。他们
用力扇着殷茵的屁股,叫嚷起来。

  「哟,管用!开始自己夹了!」身后的男人扶着殷茵的屁股,眼神迷离地叫
着。他大腿抽动,很快把自己的脏东西浇了进去。

  姜东辰甩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淋浴房走出来,他乐呵呵地向人群瞟了一眼,又
看看面无表情的我,然后向唯一一个坐着的男人走过去。

  那个男背对着我,眼睛自始至终没从电视屏幕上挪开过。当姜东辰坐到他旁
边的时候,他连看都没看一眼,继续控制着电视上的角色倾泻着子弹。

  「魏虎,别玩这个了,没意思。那边有姑娘都不玩的?」

  魏虎闷闷地哼了一声:「让着他们。我最后的。」

  「就是啊,老大,虎爷吃完了我们就剩下喝汤了。」后面几个男的起哄。

  「关了关了。」姜东辰捞出遥控器给他把电视按死,又往他后背拍了一巴掌。

  魏虎三十五岁往上,贴头皮的短发,隐约能看见几道外伤留下的秃疤。他慢
悠悠把手柄扔在沙发上,站起身长长地伸个懒腰,顺手把身上的运动背心脱了下
来。那背心一脱,露出一身鲜明的背脊线条,胳膊圈儿也鼓鼓的,肉锭子一样。

  「哈哈,虎爷出山,千军万马呀。」

  「小妞不识逗,虎爷你好好教教。」

  男人们谄媚地恭维着,殷茵身边的人也隐约让开了位置。

  魏虎转过身,把裤子一脱,露出一条又黑又长的肉团。那肉团一步一长,他
走到台球桌前的时候已经撅成二十多厘米,一根根青筋紧绷,小臂粗细,皮下还
入了两圈八枚的阴茎珠。上面龟头满满胀起,远远一看,如同黑龙顶上装了一颗
硕大铁锥,暗红发亮。

  姜东辰把身子摔坐往我旁边,一脸坏笑:「唉,现在岁数大跟不上了,看看
戏也是个消遣。我家这老虎,当年替我扛过事儿,现在我就养他一辈子,姑娘管
够。这屌东西天赋异禀,操起姑娘来没有一个不服的。」

  自己差些,便更加爱看,尤其是看属于自己的人去征服别人,这可以给人一
种身份叠加的幻觉。

  「他那鸡巴打过药。」我知道姜东辰想试探我,所以我故意岔开话题。

  「行家,一眼看出来了啊。的确,不过还得是老虎底子好,不然受不住药劲
儿。我这有俩就绷过了头,一断筋儿东西都废了。」

  殷茵腿间的男人紧赶慢赶地想多操几下把精出了,魏虎已经像铁疙瘩一样走
过来。他抬手一撇,那男人就站立不住,拖着屌往后直退,悻悻地让开了地方。

  殷茵被一连操了将近一个小时,人已经受不住了,刚才的旁边说话也听不清
楚。这时候胯下突然一凉,便喘息着歪起头来去看。当她一眼看到魏虎身下东西
的时候,喉咙里发出了窒息般的声音。

  「不不不、不行!不行!这个不行!」她被吓到,挣扎着想跳下地,却被魏
虎一只手挽住腰按回到原位。

  魏虎把鸡巴搭在女孩阴唇间,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愣着干什么,给你们虎爷把烟点上。」姜东辰窝在我旁边的软垫里,大声
招呼道。

  旁边立刻有人送了烟去。魏虎也不看他,自己慢腾腾吸了两口,瞪着身下还
想挣扎的殷茵,沉声说:

  「一会儿忍着点别乱挣。挺好看的小姑娘,乱挣把屄撕坏了,怪可惜。」

  一句话说完,也不等殷茵反应,他把烟往嘴里一叼,拎着女孩的双腿往自己
胯下贴住,巨大的鸡巴抵在了阴道口上。他先伸手将殷茵的阴唇扒开到最大,这
才猛地把鸡巴夯了进去。

  殷茵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几乎从桌子上弹起来。可是魏虎的双手紧紧掐
住她的腰,套飞机杯一样,一路将鸡巴插到了底。

  女孩惊恐地看着那根怪物一样的东西消失在自己体内,小腹仿佛被戳的隆了
起来,她失控地用拳头打着魏虎的胸膛,就好像这样能逼对方拔出去。可是没打
两下,殷茵就脱力一样摔在台球桌上,捂着小腹再也动不了了。麻木的子宫刚刚
把剧痛传来,那剧痛瞬间夺取了她的力气。

  她脸色苍白,汗如雨下,嘴巴一张一合的,仿佛想要求饶。

  但是在她发出声音之前,魏虎已经抽动起来。女孩布娃娃一样瘫在桌子上,
只有胸口还在起伏。

  「一下子就晕了,真不抗干啊。」

  「你懂个屁,那是疼的。过会儿馋上了虎爷的屌,那才有好看的。」

  魏虎慢悠悠抽插了一两百下,伸手揽住殷茵的脖子,把她从桌面上拉到坐姿
的位置。身子这么一折,阴道被摩擦的敏感度也高了,殷茵还没完全从失神中返
过来,就控制不住发出了令人怜爱的细长呻吟。

  魏虎龟头的冠状沟仿佛要碾平殷茵阴道里所有的褶皱,一股一股地刮出了里
面残留的精液团。白浊变得逐渐寡淡,淅淅沥沥的淫水占得越来越多,它们夹带
着血丝,覆盖了地上早已被踩成污渍的肮脏液体。

  「醒了?」魏虎弹飞手里的烟,腾出手扶着殷茵的屁股,又把她往前挪了一
下。

  「啊啊……你……干什么、干什么……」殷茵一边喘息,一边警惕起来,试
图用手推他。

  「来了就泄,别忍。」

  魏虎说着,身体一沉,大开大合的狂操猛干。阴道口的粘膜被早已撑的发白
透明,现在被隆起的入珠一顿乱刮,哪是女孩娇嫩的下体受得了的。

  殷茵憋了五秒,「哇」的一声叫起来。这一开口便再也停不住,高昂的惨叫
随着魏虎极高频率的抽插节奏不断的回荡起来。

  「啊……呜啊……啊啊啊……嗯……啊啊……啊啊啊啊啊……呃……」

  殷茵的大腿疯狂地痉挛着,全身的力气都被吸走了。魏虎用一只手漫不经心
地撑着她的后背,只用三分钟就把她操成了一滩烂泥,高潮的淫水顺着雪白的腿
流下来。

  周围的男人们爆发出一阵的嚎叫声,仿佛在呐喊助威。

  魏虎没给女孩任何休息的时间,他高频率的打桩压根就没停。殷茵的头发已
经被撞乱,披散着前后摇动,她喃喃的发出模糊的哀求,那声音很快又变成了难
耐的呻吟,并逐渐再次攀高。

  白皙的肌肤已经变得通红,殷茵被他捧着屁股套弄,那一颗颗巨大的入珠不
断突袭着阴道口敏感的神经,重锤般砸在她的神智上。

  第二次高潮迅速到来,殷茵猛吸一口气,脖子僵硬地挺起,足足十几秒之后
才软下来。她像一团挂在男人鸡巴上的破布,向一侧滑落,然后再次被魏虎抱回
到怀里。

  魏虎把她放平,用手指尖捏住殷茵的阴蒂,又短又急地小幅度猛操她的阴道
口。殷茵很快被强烈的刺激从迷蒙中扎醒。她筋疲力尽的呼吸着,并恐惧着接下
来仿佛永不停止的高潮。

  她哆嗦着,手指掐在台球桌的边缘,求救一般看向我。

  我用冰凉无波的眼睛与她对视,没有给她任何东西。

  「你就这么想让她成为我吗?」

  就在这时,黎星然的声音从深海中响起。

  「你以为自己逼她跨过我曾经跨过的深渊,她就可以变成我?」女孩轻蔑地
嗤笑着,「我所拥有的为之坚定的理由,也是她可以比拟的么?她什么都还没有,
被你抽走了唯一的支撑,而你却妄想着她可以跨过那道深渊。你天真起来的时候
真可爱啊,哈哈哈哈……」

  黎星然嘻笑着游入黑暗,而我则叹了一口气——我又靠这个女人将自己从边
缘拽了回来。

  的确,我还是需要给她一些东西,但绝不是她现在所哀求的。

  「姜董。」我扭过头,对眼中溢满亢奋的姜东辰说,「我也有些兴致了。」

  「哦?好啊!」姜东辰眉头一挑,「玩哪个?」

  房间中另外几个女孩都没闲着,那些被殷茵挑起欲望的男人们早就在她们身
上占据了多时。其中圈养的两个女孩,每个身上都围了三个家伙,小穴肛门口腔
一个都不剩,只有那个散养的一直只是在给别人口交。她的脸上头发上都被射满
了精液,看上去狼狈不堪。

  我抬起手,向最后那个指了一指。

  「伟子,带唐筱谨去洗洗!然后给左先生领过来。」

  那个叫唐筱谨的女孩刚给一个男的含完,正伏在地上不住地咳嗽,精液顺着
嘴角和下巴淌在地上。被姜东辰叫过的男人拽着胳膊把她拉起来,拎动物一样带
到淋浴房里去了。唐筱谨踉踉跄跄的跟着走,好几次因为腿软差点跪倒在地。

  唐筱谨是个小个子,全身没有几两肉,一对鸽乳盈盈一握,最多是个B 杯。

  唯独屁股圆圆翘翘,连带纤细的腰身一起,看着很有线条,我猜姜东辰看上
她的就是这点。她扎了一束短马尾,尖尖的下巴像只小狐狸,清秀可爱。

  女孩有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只不过现在早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光彩。除了认
命般的呆滞,里面还多少有一点恐惧,大部分已经被习惯性所遮盖。

  「我散养了一批母狗,每个月过来个七八天给这些公狗配着玩。这只嘛,是
第一个月,没用过几次药,所以浪劲儿比圈养的稍微差那么一点。好就好在那嘴
巴,含的次数一多,最近是越来越厉害了,不知道能不能合左先生口味。」

  我朝姜东辰笑笑,不置可否。

  淋浴间传来水流声和唐筱谨被凉到的小小惊叫。

  「哎!啊!我、我自己洗吧……」男人粗暴的手法好像弄疼了她,女孩软软
的哀求了一句。

  喷头出水的声音没有持续太久,但是女孩却迟迟没有被带出来。几秒钟之后,
空荡的淋浴间传来一声女孩的闷哼。

  「操。」姜东辰听到声响之后摇着头骂道。他站起身,径直向淋浴房走去。

  「你干什么呢?」他冰冷的声音传出来。

  「老大,哈哈,正好来劲儿了,我就操两下。」

  「我说的话听不进去了是吗?」

  伟子的声音陡然变了:「不是,老大,我没……」

  紧接着就是「嘭」的一声。那声音没停,接连不断的响起,咚、咚、咚,墙
面似乎都震起来。

  另外两个男的发觉势头不对,对视一眼跟了进去。两分钟后,他们架着满脸
是血的伟子从淋浴房走出来。他鼻梁狠狠地断了,以奇怪的角度塌向一边,撕开
的口子把鲜血浓浓的糊在下半张脸上。那家伙头皮都被撕裂一块,一看就是姜东
辰拽着头发往墙上砸的。

  姜东辰喘着粗气站在门口,用毛巾擦着手上的血:「养的狗不听话,还得自
己教训。」他又扭头冲里面的探唐筱谨说:「自己洗。记得把里面脏东西刮干净
了,别给我在客人那丢人。」

  「唔……」

  我注意到房间里那些男人看我的眼神不太一样了。看这些马仔嬉笑胡闹的模
样就知道,姜东辰平时对他们的态度很宽松。他们之前以为,我只是又一个把自
己姑娘送来给姜东辰玩弄的便宜客人而已,没想到姜东辰会因为伟子怠慢了我而
发作。

  可我怎么会在乎这些?我看着殷茵第三次被魏虎干到泄身,她快要撑不住了。

  好在唐筱谨已经走了出来,她低着头挪到我跟前,俯身去解我的裤子想要帮
我口交。我看着她膝盖上浓浓的淤青,伸手把她架住,没让她再跪下。

  我知道,房间里大部分人都在偷偷看我。姜东辰从淋浴间门口走到魏虎之前
打游戏的沙发边,歪坐在沙发靠背上。他在等着看,我会以怎样的姿态干他的姑
娘。

  是以魏虎一样毫不留情的狂轰滥炸,作为他们蹂躏殷茵的报复?还是成为被
欲望征服的动物,贪享面前的一顿美餐?这会帮他定义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站起身,开始脱衣服。

  外套、衬衣、腰带、鞋袜、外裤、内裤,我慢条斯理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把
自己脱得干干净净。

  赤条条的我,托着赤条条的唐筱谨一起坐在沙发上,然后给了殷茵一个眼神。
殷茵双眼已经蒙着一层雾,但是她仍然在激荡冲撞中抓住了我不再冷漠的意志,
于是她咬着牙撑起身子,以不易察觉的角度望向我。

  我不再看殷茵,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唐筱谨身上。

  唐筱谨缩着肩膀,她不明所以,歪头去看我斜后方的姜东辰,似乎需要确认
他的命令。

  我拉起唐筱谨的双腿搁在我的大腿上,用手抚摸着她淤青的膝盖,然后轻轻
分开她的腿检查她的阴部。唐筱谨以为我要用手指玩弄她,双腿便顺从地张向两
边。

  不久前或许还粉嫩的阴唇已经变成了暗红色。被长时间粗暴对待之后,她阴
部内侧有一抹嫩肉已经被操的外翻出来,红肿中映着血丝。她个子娇小,阴道更
是窄小,看样子应该还没被魏虎干过,不然肯定会有撕裂伤留下。

  因为刚刚清洗过,女孩的身体和下阴都还有些发湿发涩。她伸手想要揉弄阴
蒂把自己弄湿,以便我插入时缓解疼痛,但却被我将手拦开了。

  我像以往做过无数次那样,用体内的慵懒协同着对面女孩的呼吸节奏。我不
去火急火燎想要插进她的体内,那么她自然也不会紧绷着等待蹂躏。

  我将手敷在她脸上,让她抬起头,诱导她看着我的眼睛。

  这个世界每个人有每个人所属的形状。

  有形状,就意味著有轮廓,有边界,有限度。那是由这个社会塑造出来、属
于每个人自己的稳定形态。

  可就像黎星然评价的那样,我已经没有了边界,没有了限制,所以也没有了
形状。

  没有形状,就可以是所有形状。一团漆黑的淤泥,可以被捏造成任何东西。

  我给她捏造的形状,就是我深爱着她。

  我望着女孩的眼睛,深情的、怜惜的、炽热的,仿佛只要和她彼此对视,就
会得到幸福和喜悦,让内心充盈光明与热血。

  一直一直迎着我的注视,唐筱谨的紧张化作了奇怪,又从疑惑变成了慌乱。

  在她眼神躲闪的时候,我知道她看懂了我的目光。

  然后我便用一只手温柔地搂上她的腰,没有用力拉扯她,也没有贪婪的抚摸
她,就只是放在她的身上;另一只手捧过她的手掌,缓缓和她十指相扣。

  我继续望着她,仿佛永远不会心满意足;望着她,只有她一个,心无旁骛,
世间再也没有丑恶与他人。

  于是唐筱谨的呼吸变得急促,她有些惊恐,惊恐于陌生的我会对她投以那种
目光;她有些迷恋,因为没有人是不希望他人接受自己的。

  她无计可施,也无所适从,她不懂我到底是在干什么,也无法确定感受到的
爱意是否只是源自自己的幻想。

  我慢慢贴近她的脸颊,相扣的手指与她轻轻摩挲。我没有吻她,而是在距离
她嘴唇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

  唐筱谨刚想迎合而上,却发现了我的踟蹰。那仿佛是我在厌嫌她含过其他男
人嘴巴,于是她身子一顿,几乎要骤然从我营造的迷境中苏醒。

  我恰到好处的在这一瞬间的朦胧中吻到她的唇上,恋人般的,嘴唇与嘴唇间
最细密而纯洁的接触,彼此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唇部那微微的干燥。

  然后我毫无保留的,一遍一遍用嘴巴亲吻她的双唇,没有任何肉体的欲望,
只有单纯的热恋。唐筱谨开始还想要像自己被调教过的那样,伸出小舌和我纠缠,
可是她却没能迎接到我的舌头。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我干干净净的致爱。

  她的眼睛紧紧地闭在了一起,和我相牵的手也在下意识的用力。女孩紧张了,
也更加害怕了,她已经被男人伤害的太多太重,她害怕自己睁眼就会看见另一个
凶神恶煞的男人褪下伪装。

  我身子探过去,将赤裸的肩膀与她相接,拢住她的身体,吻她的额角、眉心、
鼻尖、面颊,吻那些所有不带有性意味的角落。

  唐筱谨迷茫的睁开眼睛,等待她的是我一成不变的热忱目光。她瞪大著双目,
手臂也在我的臂弯中颤抖,她无法抑制地沐浴在我喷涌的爱意中。

  我读着她的情绪,然后再靠过去,继续吻她的唇。和上一次一样细腻,一样
温柔,一样漫长与耐心,仿佛想要竭尽全力地重复着那个不存在的真相。

  唐筱谨受不了了,她带着一点自暴自弃和慌张,主动地、用力地和我接吻。

  她吐出舌头,努力地舔着我的嘴唇和牙关,就像是要将我撬开,寻找心中的
答案。

  我变成了接受的一方。当我微微张开嘴的刹那,唐筱谨的舌头就塞了进来。

  她抱住我的脖子,歪着脑袋,卖力地使出浑身解数来勾动我的情欲——仿佛
只要我突然被她勾醒了体内的粗暴和侵略,她就能够从这场幻梦中醒来。

  但我只是轻轻抵着她的舌尖,缓慢而坚定地吮吸、舒展,平复着她小舌的激
烈蠕动。她的小舌似乎更加迷茫了,战战兢兢的向后躲,那我便追上去。

  以赤诚而剖白式的表达,舔着唐筱谨口腔中的所有角落,她自卑似的用舌头
进行抵抗,却被我全然压下,完全没有被她的肮脏所击退。

  几分钟后,她折服了,软软地倚在我的怀抱中,仰着小脸,闭着双眼,和我
柔情蜜意地互吻在一起,如同最亲密的恋人。她无力再质疑,无心再抗拒,她心
甘情愿地被面前的爱意所欺骗,义无反顾地投入到我给她的梦中。

  在这里她是所有人都可以任意玩弄的最低贱的东西,而我在我眼中她却仿佛
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这种巨大反差所产生的力量她根本无法抵抗。

  我做这一切自然不会是为了她,而是为了让殷茵亲眼看着这个荒诞而神奇的
过程,因为唐筱谨此时此刻就是我象征中的她。这份爱是捏造的,且不说我本就
不相信爱情,就算相信也不可能瞬间爱上一个陌生人。

  可是这一瞬间对唐筱谨来说是如此真实,那么对殷茵而言也便如此。不是真
与假的问题,而是存在与不存在、可以与不可以的问题。当殷茵无力地躺在男人
身下,被人当做泄欲工具死去活来之时,唐筱谨却可以在我的怀里,享受我的浓
烈爱意。

  她说过,不爱。我便让她看见,她本可以被爱的位置被占据是什么样子。那
么她能够诞生的唯一一种情绪,就是嫉妒。

  那是性欲、疼痛和绝望之外的另一种东西,什么都好,只要是另一种东西就
好。能够被它拉扯住意念,她便不会再轻易沉沦。

  嫉妒着,那么性欲、疼痛和绝望就会被削弱。注视自己内心,外物赐予的压
迫力便会消解。

  我在唐筱谨最不易察觉的热烈中找到一个缝隙,向殷茵瞟了一眼。她承受着
剧烈的冲撞,口中娇纵的淫叫,胯下汁水四溢,可是眼睛却有了属于她自己的哀
怨与火焰。

  我再也不去看她,全情地投入在了唐筱谨身上,因为这就是此时此刻对殷茵
的支撑。

  唐筱谨和我唇舌交融着,喉咙里不由自主发出了温润的呻吟。她扭着屁股身
体前倾,完全横坐在了我的大腿上。火热的阴部没有了淋浴的水渍,取而代之的
是来自女孩自己的濡湿。那股濡湿粘在我的大腿上,微微一点,却也在逐渐扩散。

  我继续在她的口腔中悠长地纠缠着,搂着她的后背,扶着她的后颈。这笃定
的示爱让她难耐起来,从头到脚都被开发过的女孩早已情欲勃发。况且,一片黑
暗中突如其来的、能够被人所爱恋的温暖,会变成前所未有的剧烈催化剂。

  她心中竟还残存着几不可见的矜持,下意识想要在爱她的人面前维持一缕纯
洁。她扭动着逐渐不受控制的躯体,几次伸手想要去抓我的鸡巴,却都捏着拳头
忍住。

  我胳膊施加了些许力道,把唐筱谨的身子和自己紧贴。她的乳头和我胸膛相
触,更是难耐的偷偷磨蹭起来。

  我没有想要折磨她,更不想让她开口说话。所以在种种征兆都再也明显不过
的时候,我主动将手指抚过她的小腹,搁在她大腿根部的三角地带。她的阴毛稀
疏,我用手指肚无意间勾缠几下,逗得她喘息更重。

  察觉到我意思的唐筱谨立刻哼哼着,将双腿打开一条缝,供我把手伸进去。

  与此同时,她的手也盖住了我扬立的龟头。

  我用指肚在阴唇间轻轻抹过,她身子跟着一抖。湿滑的淫液积蓄在肉瓣之间,
早已做好被插入的准备。我的东西虽然没有到魏虎那种程度,但也胜过普通人不
少,唐筱谨一只手握不过来,只好笨拙的用两只手一起替我撸动。

  实践是最好的课程,为了让上下两张嘴少受些罪,唐筱谨手上的功夫已经练
的相当不错,柔若无骨,力道均匀,还带着一股含羞的温柔。

  我热腾腾的手掌按在她大腿上,望着她的眼睛,恋人一样尊重地寻求她的首
肯。唐筱谨面色如盛花,垂目含唇说不出话来。我扶着她的后背慢慢将她放倒,
她扭动着纤腰朝我张开双腿。

  可是她个头娇小,我躬身低头试了一下,仰面去插便吻不到她的唇。于是我
作罢,似以吻不到她就心有不甘的姿态再次把她抱坐起来。

  全心全意的温柔狠狠打动了女孩的心脏,她轻哼着搂住我的脖子,焦急地将
腿跨开与我正面相对。阴唇一张,蓄不住的银丝垂落在龟头上,凉丝丝的粘稠。

  她纤瘦身体能隐隐摸到下肋的轮廓,但双腿间被操坏的阴唇肿胀不堪,像一
团肉窝,龟头一戳上去就被紧紧裹住。

  唐筱谨银牙一咬,触动了痛处。我扶着她的腰将她撑住,不让她强自坐落。

  女孩望着我羞涩地摇头,示意自己没有问题。她吻着我的脖子,一点一点将
鸡巴往自己身体里挤去。

  这点痛对深深开发过她来说不算什么了,况且女孩现在臀间溢满春水,润滑
的极为饱满。她阴道弹性很好,虽然有些吃力,也渐渐容纳了我大半截肉棒。

  淤青的膝盖跪在沙发上,痛得她忍不住向外撇腿。鸡巴虽然撑的紧胀,抵不
住淫水充沛滑腻,身子一个劲儿下滑,宫颈垫在龟头上,顶得唐筱谨嘤咛一声,
身子向侧面歪过去。这一歪又触动膝盖,让她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身子来回扭转
了几回,硬是小小泄了一次。

  我拢住她双腿,让她从跪坐姿势变成盘坐,两只脚盘在了我的身后。这个姿
势没法用腿借力,身子一沉鸡巴就得整个捅进去,所以我用双手托着她的屁股,
承受了她绝大部分的重量。

  这对小屁股着实有味道,捧在手里又弹又软,让人爱不释手。

  我由着她寻找自己最舒服的力道而没有动,所以唐筱谨只能架着我的肩膀上
下套弄,难免有几次力竭跟不上,让鸡巴在深处怼了个结实。换做普通姑娘早痛
的动不了了,但她还能勉强把身子提起来继续支撑。

  龟头顶这几下让我探了个清楚,唐筱谨在这里被操得太凶,当男人们一次次
使劲把鸡巴整个顶进来的时候,她阴道短小根本容纳不下,自然全都会撞在最深
处。以至于她现在阴宫虚弱不堪,宫颈都被干成了一团绵绵软肉。根本不需要用
什么额外的按摩手法,只要在她情深萌动之时找到角度、节奏和力道,轻而易举
就能将她操到子宫高潮。如果不是这里的男人们都是牛嚼牡丹胡乱发泄,没有一
个懂技术,唐筱谨早就破宫了。

  我在她自己的颠动中掌握了她喜欢的深浅和频率,慢慢用双手在臀下代替了
她酸麻的手臂。得到帮助的唐筱谨更加放松,她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享受上,
屁股上不知不觉间流满淫水,而且仍然在汨汨不停。

  臀尖湿滑,手掌托住难免不稳有些支拙。唐筱谨面露羞惭,只觉得自己残花
败柳在浓浓情意之前显得淫荡不堪,一时间恍如隔世。她不敢看我,按捺着喉间
艳声淫语,竭力遮掩自己小腹中跳动的重重快感,直忍得苦不堪言。

  我为了稳住她臀瓣,手指不得不用力捏住她屁股,没想到那里竟是她敏感之
处,身体打摆子一样乱颤。我趁此刻用炽热的目光击穿了她的疑虑,告诉她我根
本不会在乎。唐筱谨登时心防大开,美滋滋地叫唤起来。

  「嗯啊……嗯啊……舒服……好舒服……嗯啊啊……」

  她夹在我背后的双腿逐渐用力,这意味着真正的高潮正在临近。女孩的脑袋
被快感冲击得垂落下来,又在下一轮中被激得扬起,口中呻吟也越来越高昂。

  和吻她的时候一样,我没有因为她反应的昂扬而改变动作,而是雷打不动地
保持着原有的抽插力度,然后含住女孩的舌头由上面进攻。

  长长的湿吻夺取着她呼吸的机会,头晕目眩之中她变得更加忠实于肉体的渴
望。压抑不住的叫春声从鼻腔里溢出,唐筱谨被我托着屁股,几乎是完全的被动,
她只能拼命左右扭动一下,让鸡巴以更加丰富的角度蹂躏她的小穴。那几乎是在
不加掩饰的告诉对方,她想被操,想被狠狠地操。

  女孩的动作急促,却也足以让我判断出她阴宫独一无二的敏感点与入侵角度。
我松开她的唇,在她剧烈的喘息中将她放平在沙发上,主动加速。

  我在沙发上压着唐筱谨抽插,魏虎在台球桌上扶着殷茵的腰操干。这在男人
们的眼中仿佛开始了一场无声的比赛,谁能把胯下的女孩干的越猛,谁就是赢家。

  殷茵紧紧盯着我的方向,喉中的声音已经被操的婉转难耐,她在沉沦的边际
徘徊着,无力而绝望。魏虎仍然没有表情,悠然地保持着自己的步调,每一击都
会收获女孩崩溃似的颤抖。

  两对肉体啪啪的对撞,淫靡浓厚的水声荡漾不停。周围耐不住刺激的男人们
打着手枪,看得聚精会神

  「嗷嗷啊啊啊……好、好爽……呜呜啊……嗯!嗯……」唐筱谨动情地叫喊
着,她以为我要射了,努力仰起脸去看我的眼睛,双腿淫荡地夹着我的腰,双手
却纯情地捧住我的脸,「哦哦……高了……哎嗯嗯嗯……我也要高了……射里面,
亲爱的……呜呜……射我里面……啊!啊!」

  她判断错了,我完全没有要射,当她拼命忍耐想要和我一同高潮的时候,快
感更加剧烈的累积起来。女孩面容变得愁苦,她咬牙切齿浑身哆嗦,终于还是在
我的冲撞中酣畅地泄了身。

  长长的一声春鸣,淫蜜泉涌。

  另一边,魏虎似乎觉得我已经射了,便也不再忍耐,捏着殷茵的阴蒂一顿猛
冲,在她崩溃的哀嚎中射了女孩满满一肚子。

  他向后一退,硕大的阳具连精带水从殷茵体内拔出,蹭出一截艳红的嫩肉。

  失神的殷茵被他带起来一下,随即嘭的倒在桌台上,气息奄奄。她双腿耷下
桌来,浓厚的精液从腿间噗嗤噗嗤的流出,像开闸一般。

  魏虎做完之后不多看一眼,扭身走去沙发上抓起手柄,继续玩起了打枪游戏。

  可是我这一边还没有结束。女孩子动情时的高潮热烈而悠长,这才是我准备
好的进攻时机。唐筱谨在身下慵懒而迷蒙地望着我的时候,我的操弄却依旧在变
得愈加凶猛。

  「亲爱的……啊……你还没到……还没到……么……啊啊……又来……」

  她的双脚因为高潮脱力,勾不住我的身体,无力的向两边敞开着。我调整胯
部的角度,以最大力道不断撞击着她阴宫最薄弱的敏感点,节奏恰到好处的契合
着子宫酥麻的间隙,不让任何一次攻击被麻木掩盖。

  正在下滑的前一次高潮再次扬起,并迅速攀升到子宫高潮的边缘。唐筱谨从
未体验过这种感觉,她剧烈喘息却吸不到多少空气,仿佛每一击都将她体内的空
气向外榨出。女孩瞪大眼睛,急切地想在我这里找到什么依靠。

  她所能看到的只有我眼睛里向她一遍遍倾诉的我爱你。

  「怎么这样……怎么这样……呜呜……啊……」唐筱谨胡乱摇着头,脖颈上
青色的血管都因为呼吸不畅而明显起来,她两条腿不知哪里又来了力量,在沙发
上不住地蹬着,浑身都浸染着艳红色。

  饱经蹂躏的宫颈如泡了水的棉花,胀硬的龟头满满当当一下子砸上去,顿时
就喷了。唐筱谨的阴宫在准确地凿击下迅速溃败,再有那么三五下就会破宫。

  临子宫高潮前,身体内的激素飙升到不可思议的程度,脑部神经也五彩缤纷
的绽放开来。强烈的荷尔蒙在体内横冲直撞,生理上已无限接近于真正的爱情体
验。

  记忆、情感、逻辑、过往、遗憾、梦,那些彼此容纳或彼此冲突的大脑区域
同时激活。唐筱谨哭了,那不是性高潮下失控的流泪,而是大声的嚎啕。性欲、
情绪和理性同时扩张,她瞥见了自己恶臭泥泞的处境,瞥见了由我捏造出来却无
比真实的爱恋,瞥见了漆黑无边的未来。

  那放声大哭中依旧夹杂着不可控制的呻吟,房间里所有人都忘记了自己该做
的事,齐齐望着我们交合的方向。

  「哭了,操哭了!」

  「真他妈厉害。」

  殷茵的脸歪在那里,眼睛朝着我的方向,呆滞而失神,我不知道她是否还能
看得到。

  唐筱谨的快感早已跨越了正常高潮的阈值,却依旧在上升着。那是崭新的领
域,原本该昏厥过去的快感中却仍然能保持一丝思考,唐筱谨已经无所适从。她
知道自己快要到了,前方有洪水即将决堤。

  她紧紧抱住我的脖子抽噎着:「你叫什么?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以一击宫口猛操打断她的话,唐筱谨尖叫着,声音更加歇斯底里:「啊啊
啊……求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呜……」

  然后她再也说不出囫囵的话,只剩下哭泣,在我最后几次操干下破了阴宫。

  唐筱谨的脖子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掐住,身子一撅一撅地向上挺起。她白眼
翻起,脚趾扭曲着,一阵剧烈痉挛之后,阴精从宫口猛喷出来。我几乎在同时拔
出鸡巴,眼见这股阴精从小穴里飞溅出半米多远。

  被搅成白色泡沫的淫水和在阴精之中,随着她身体的抖动喷了三次。女孩脸
色苍白嘴唇发紫,半分钟之后才喘上一口气,到这时候身下的沙发都被阴精射满
了。

  我从她身上站起来,唐筱谨死过去一样完全失去了知觉,只有小腹和大腿还
在不时的抽动几下,带出几道残存的汁水。

  我根本没射,坚挺的鸡巴在我深呼吸几次之后慢慢归于平静。我在男人们崇
拜而兴奋的目光中走向浴室,拿了条毛巾擦了擦身体,然后重新穿戴整齐。

  「姜董,你们继续,我去抽一根烟。」我对姜东辰说。

  没有等他回应,我已经向门外走去。我的身后,回过神来的男人们饥渴地扑
向了殷茵和唐筱谨,再次将她们两个团团围住。看过刚才那一幕酣畅淋漓的性交,
他们早就心痒难耐。

  我瞥到姜东辰也跟着我走出来,在他关门的时候,我隐约看到唐筱谨已经被
男人们拖到了地板上,在昏厥的瘫软中被再次狠狠插入。这一次,男人们在地上
将她夹住,不光是小穴,肛门和小口都被同时贯穿。男人们之前对她的兴趣远不
如另外两个圈养的,但现如今她对他们而言已经被赋予了更多价值。

  姜东辰随着我一起站在别墅侧门外的空地上,他在我把烟放在唇角的时候主
动替我点了火。

  「左先生自始至终一句话没说,就能把母狗操的梨花带雨,情动浓深,牛逼。」
他感叹。

  我摇摇头:「说话只会有反效果。女人相信自己的感觉远胜男人的话语。」

  姜东辰叼着烟,把手抬起来缓缓鼓掌三次。

  「现在才是真的有点懂了,我为先前的自以为是道歉。」他用平静地口气说,
「你所说的「把人当做人」,是因为人有感情。当不在乎她们感情的时候,她们
就是物;把她们提升成人,同时玩弄感情和肉体,一条原本召之即来的母狗突然
就可以变得鲜活可口。今天你给我上了一课。」

  这依旧不是我当初想表达的。但,既然被误解是表达者的宿命,那么我也没
必要反驳。

  「可是我仍然看不懂。唐筱谨怎么就对你动情了呢?我知道,你操她的时候
既温存又耐心,但我还是不能理解的最后这个结果。」

  姜东辰的问题富有逻辑和表达力,仿佛他之前表现出的所有纨绔都是在演戏。
可是我知道,他这种身份的人根本不屑于这么做,他只是驾轻就熟的用自己张扬
的方式来控制身边的每一个人。

  而且他足够敏锐,他知道在与我的交互中所需要的不是进攻性,而是理性与
冷静。

  他转换的极快,在他读懂我给他展示的东西之后就立刻选择了最正确的切入
方式。这个家伙有他可怕的地方。

  「给人编织一个梦不是很难,你只需要知道她缺失的是什么。你给她一个大
小合适的胚子,她就会拿去修修补补,把它变成需要的形状,填补心口缺失的空
洞。人很喜欢自己欺骗自己。」

  「啧啧……」姜东辰意犹未尽地咂咂嘴,「调教在你这里已经是一门艺术了。
能多给我调教几个这样的吗?」

  「不能。既然你认为我所做的是某种艺术,那么你该知道,艺术只能创造而
不可复制。通过流水线生产出来的标准通货,是商品,它们看起来再艺术也不过
是赝品。」我用手点点额头,「灵感只萌发自一瞬。」

  「的确如此。可是……难道你看到唐筱谨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很
难让人相信……」

  「因为太多次了。个中规律,无非是给强硬者以征服,给卑贱者以珍重罢了,
人总是最吃这一套。」

  姜东辰哈哈大笑,他感慨的摇头,用手拍拍我的肩膀:「左先生,很荣幸能
和你结交。以后我有不少好玩好乐的局,你一定赏光来一起玩玩。你是个人才。」

  你是个人才……如同一个国王在挑选弄臣。我听着这句话暗自发笑。

  他降低身段,摆出了所有看上去能够和我平等相处的尊重,但潜底之下依旧
是无法掩饰的傲慢和控制欲。不过那又如何,我至少赢得了让他聆听的权力。

  他主动与我聊起了医药市场,询问了国际医药贸易中相关的一些政策。我耐
心地回答,并且也找到了几个有兴趣的问题,然后在他那里得到了令人满意的答
案。我们如同在酒吧里自由攀谈的商人,用职业性的信息来增进着彼此的信任。

  当他说出他以后可以帮我搞定海关进药的时候,我一度怀疑这就是韩钊给我
留下的那份好处。不过我很快将这个念头否决了,因为韩钊不会这么鸡贼,尤其
在和我相关的事情上。姜东辰应该只是听韩钊提过只言片语,临时把它拿出来收
买人心。

  我用虚假的客套将这个话题带过,姜东辰也没坚持。他现在对我的热情极高,
一心只想提升我的好感。

  「今天和殷茵玩的很尽兴,怎么说都得拿份谢礼出来。左先生,有要求尽管
提。」姜东辰说。

  「姜董尽兴就好,谈谢礼就见外了。」

  「哈哈,我这人做事讲究一个礼尚往来,不然怎么细水长流呢?这样吧,我
看左先生喜欢酒,我这里还有几瓶更好的,你挑一件带走,怎么样?」

  我略一犹豫,然后摇摇头:「要是姜董不介意的话,不如把唐筱谨送给我。」

  姜东辰面露讶色:「左先生对一只母狗这么感兴趣?要不然,我给你挑个清
清爽爽的雏儿当调教胚子,我也算能拿得出手。」

  我摆手:「不必。一来已经在她身上花了些功夫,不想白费了;二来,也省
的姜董麻烦。」

  「我麻烦什么?」姜东辰怪道。

  「姑娘心性叫我激起来了,说不准心一横寻个短见什么的,不是个麻烦吗?」

  「哈,左先生心细。其实也没什么,这些年玩过头的也不止一两个了,后面
这大山随便找个地儿掘坑埋了就是。」姜东辰呲了呲牙,很是不以为然。

  「姜董要是不便,就当我没提。」

  「别。」姜东辰回过神,「左先生好不容易有个要求,咱高兴还来不及。你
让我好好尝了一遍殷茵,我不过送你条母狗,我可是占了大便宜。」

  第二个理由只是我信口乱说。唐筱谨被人用药之后黑天白夜不停采伐,阴亏
宫损,底子早垮了,破宫之后自然极度虚弱。刚才调教过后,男人们对她兴趣激
增,肯定会在她身上更加无度的索取逞欲。不用多,再让他们以这种强度操两天,
八成要出人命。

  我一开始就清楚这个事实,可我并不在乎。我临时起意将她要走,也不过觉
得她会是个用来纵欲的好材料。被黎星然释放的触角正在恣意挥舞,而我已不打
算去遏制心底瞬间的悸动。

  而且,唐筱谨未尝不能当做调教殷茵的辅助工具。我通过她给殷茵注入了针
对我的情绪,那么继续培育这种情绪或许是种不错的选择。

  「明天吧,」姜东辰想了想,「等收拾妥当了,周日上午让高瓴给你送去。

  我再最后玩两天过过瘾,左先生不会不高兴吧?」

  「嗯,后天我在酒店等姜董的礼物。时间不早,我要带殷茵回去了。」

  「哦,那好。你等我去把那些公狗轰走,哈哈哈哈。」姜东辰一边拨响高瓴
的电话一边示意我进去。

  我摆摆手:「姜董,我在这里等着。你告诉殷茵,让她自己走出来。」

  姜东辰呵呵一笑:「也是调教的一部分?」

  我对他微笑,没有回答。

  他对高瓴吩咐了几句,然后和我一起在门口足足等了十几分钟,直到门再次
被推开。

  「我去提车过来,送左先生回去。」高瓴走出来,看着我们说。

  「去。」姜东辰挥挥手。

  高瓴拉着门,将门大敞,然后才快步离开。他的身后,殷茵正扶着墙一小步
一小步的挪动着身体。房间里远远传来唐筱谨疲惫而凄惨的叫床声,那些男人正
抓紧时间想要拼命多尝她几次。

  殷茵身上的衣服早就全都被撕碎,身上只披着一开始就被扯掉的外套。她光
着的双腿左右晃动,大腿内侧红白液体一片狼藉,顺着腿根一直流到脚踝。每走
一步,就会有凝结的精块随着淫水从小穴垂流到地上。

  发梢、嘴角、脖颈,胸膛,手臂,都被不知道多少男人射过,肮脏腥臭的精
液玷污了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一只乳房被掐的高高肿起,而另一只的乳头上还
带着渗血的牙印,小腹腰侧也留着淤青,那是魏虎下手的地方。

  殷茵走的很慢,每一步都无比艰难,大腿因为脱力而抽搐,不得不停下来靠
在墙上休息。

  她手里紧紧握着我给她的那条腰带。

  我在门外看着她,并在她抬起头来试图寻找我的时候,向她伸出手。

  她距离我还很远,要走过来还要很久,但我一直向她伸着手,等待着她。

  于是她再次鼓起力量,继续迈步。一步一步,直到被门槛绊倒。

  我及时向前迈了一大步,让她摔倒在自己怀中。我抓住她的双臂,着手黏滑
不堪,而我毫不在意。

  「你赢了。」我将她抱住,在她耳边轻语。

  「我恨你。」她用仅存的力气回应道,气若游丝。

  「那么我也赢了。」

  饱受蹂躏的身体和濒临崩溃的精神都没能控制她,所以她赢了;她自己的情
绪成功战胜了外物强加给她的恐惧与绝望,所以我赢了。

  我将殷茵横抱起来,她身上的脏东西在我的衣服上留下一道道污迹。高瓴的
车停在了一旁,我抱着殷茵上了后座。

  姜东辰笑盈盈地向我抬手告别,而我对他客气地点头致意。车子一路向市内
开去,风驰电掣。

  如果我就这样带着殷茵进到酒店里,被人看见会造成不小的麻烦。于是我打
了赵峰的电话,让他在一家商场的地下停车场与我们汇合,又让他把我们送到了
西郊别墅。

  在路上的时候,殷茵的精神稍微放松下来,沉沉地昏死过去。所以我不得不
继续抱着她,将她带到了地下室。

  我把昏迷的女孩放在医疗室的床上,给严重脱水的她挂上IV,然后一点一点
为她清理身上的脏污。

  娇嫩的屄穴在粗暴开垦下已经合不拢了,手指轻轻一扒就无法抵抗的大张在
我面前,我把消毒棉棒捅进去,将残留的精水从里面仔细刮出来。无论是小阴唇
还是阴道壁都有好几道撕裂伤,这让她流了不少血。好在她还年轻,阴部的弹性
极佳,这些撕裂伤很浅,不需要缝针。

  我俯身检查殷茵的身下,肛门附近也有一道口子。它横在肛口外侧而不是竖
在里面,这说明那些男人曾经用力想把鸡巴操进去,只不过没能成功。我认真给
她消毒,而昏迷的女孩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

  我像对待名贵油画一样将她全部处理干净,这用了我将近一个小时。我把殷
茵挪到之前做药浴的浴缸中,将她浸入滚滚的热水,然后给女打上第二支IV.

  避孕药、抗生素、多巴酚丁胺依次喂给她吞下,善后工作总算是完成了。我
让女孩在热水中泡了十几分钟,她依旧没有醒,于是我便将她擦干,重新抱到了
楼上的卧室里。

  我给她盖好柔软而温暖的被褥,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看书,等待着她的醒来。

  殷茵睡了五个小时,她在凌晨一点的时候睁开了眼睛。

  「我在哪……」她轻声问。

  「在我这里。」我合上书本,将手放在她的头发上,「起来喝些水。」

  她嘴唇干裂口腔粘黏,听到这句话以后便想要坐起来。可是她刚一挪身便发
出了沙哑的惨叫声,浑身哆嗦个不停,出了一层冷汗。

  「痛……好痛……」

  「哪里痛?」

  「胸口……下面……腿……胳膊……哪里都好痛……」

  殷茵小声哭起来。她用手捂着被掐肿的乳头,又伸手去胯下,想摸又不敢摸,
委屈的眼泪直流。

  我从放在手边的药盒中取出止痛针,给她注射了半支的剂量。静脉注射作用
起的很快,而她也没有什么耐药性,三五秒之后女孩的眉头就舒展开来。

  「哎……啊……」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在刹那间转换,剧痛突然消失,变成
了轻飘飘的欣快感。女孩的呼吸迅速平稳,她软软地平躺在床上,松了长长的一
口气。

  我坐过去,揽着她的后背将她扶起来,将一杯清澈甘甜的纯净水送到她嘴边。
她用手捧着杯底,大口大口地喝着,如饮琼浆玉露。

  殷茵一口气将水喝完,解放似的喘着气。我伸过手,揩掉她唇角的水珠。

  「你不是说,要用痛苦训练我吗?为什么要给我打止痛针?」殷茵用疲惫的
声音问我。

  「因为你已经跨过去了,现在的疼痛不会带给你额外的情绪,没有必要继续
忍受这种疼痛。」我缓声说。

  殷茵看了我一会儿,似乎想说什么。不过她没能说出口,只是撑着身体躺下。

  「把手给我。」她说。

  殷茵的语气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我感受到了她流露出的一抹坚硬。我照她说
的做了,尽管我才是她的主人。

  她拉着我的手,让我重新放在她的头发上。于是我继续抚摸着她,一次又一
次,这是她应得的。

  「他们……」女孩翻身背对着我轻声开口,「将恶心的东西射到我的头发上,
射到我嘴里,拧我的乳头,在我痛的大叫的时候得意的大笑。他们的身体不会从
这里得到快感,他们就是因为能伤害我而愉悦……为什么人可以这么丑陋?」

  「Everything is about sex , except sex …… Sex is about power.」
我念了一句王尔德,「那不是性的愉悦,那是权力的愉悦。」

  「你会愉悦吗?当你伤害我的时候?」

  「你知道答案。」

  殷茵沉默了片刻,脑袋微微一动:「你不会。我甚至不知道你会为什么快乐。」

  「我现在就很快乐。」我坐在床边,按揉着她的后脑勺,「你打败了那些男
人,证明了我的判断。」

  殷茵翻过身,用带着怒意的目光看向我:「打败他们?你知不知道,我就像
是一个破烂的玩具!他们想对我做什么都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当这个世界比你力量更大的人想要玩弄你的时候,你能反抗吗?谁都不能。
除非你成为这个世界上力量最大的人,而这更是不可能的。所以真正的反抗,不
是为了阻止他们如愿,而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再次站起来。他们想摧毁你,而你没
有被摧毁,你便打败了他们。注视自己,而不是注视他们,殷茵,这是属于你的
胜利。」

  殷茵恍然地挪开视线,呆呆的望着漆黑的窗外,然后她又转头看向我:「我
觉得你也和他们一样。」

  「嗯?」我没理解她的意思。

  「他们弄我的时候,你也在弄另外一个女孩,你连看都不想再看我,连一个
支持的眼神都没有给我!」

  「是啊。如果你的希望是要靠我来赐予,那么这场试炼将毫无意义。而当你
把情绪抛到现实以外的未来之时,现实的苦痛突然就被忽视了,对吗?」

  殷茵张着嘴,愣了半天:「所以,你上她,依旧是为了我?」

  「你不需要问我这个问题,你只要想想自己历经过的心境。」

  她捏着拳头,像是孕育着气恼和不甘,可是又无力去倾泻。她只能承认我是
对的,因为她就是这样扛过了精神最为崩溃的时刻。

  「真实的世界很可怕吧,殷茵?」我说,「韩钊的漫谈会,你看到了这个世
界里侧还有另一个世界;姜东辰的别墅,你看到了那个权力充盈的世界能对人做
出什么样的事。我们必须学会如何在真实的世界生存,而你已经有了最基础的生
存能力。身体的痛苦和性欲都没有支配你,你拥有成为自己主人的资格。」

  我顿了顿,说:「我为你骄傲。」

  话音坠落的刹那,殷茵扑在我身上紧紧抱住了我。

  「我恨你。」她喘息着,在我重复了之前说过的话。

  我揽住她光滑的后背,上下抚摸着:「有多恨?」

  「我想对你做你做过的所有事。想看你崩溃,看你受伤,看你向我求救…
…」

  「我已经经历过这些了,殷茵。我不会再经历第二次。你也一样。」

  「那,我有资格听故事了吗?」

  她已从另一条道路上经历过了那些痛,它们终将变成她的武器。她会明白,
我的经历也是我的武器,那么她便不会再对我的故事心生怜悯。

  所以她有资格听。

  我脱下衣服,和她躺在一起,就像之前和黎星然躺在这里时一模一样。我将
殷茵抱在怀中,再次让那个故事回荡在房间里。我对她讲了起源、坦辛、欢愉、
灾难、吞食与终结。

  这一次,我讲的更加简略,也讲的很快,殷茵也没有黎星然那种能够将我看
穿的能力。于是她只是和我赤裸裸的贴在一起,出神地沉浸在我的诉说中。

  我讲完,她很久之后说「好故事」,然后我们便沉默了。她在半个小时后勉
强脱离了故事营造出的情绪,沉沉睡去,我也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双眼。

  我没有撒谎,我真的很高兴。因为命运似乎恰到好处的让殷茵站到了我所需
要的这个位置上,就像是因果在补偿黎星然必然的逝去。

  殷茵后面的路还很长,但我望见了它所通向的地方。

  清晨,殷茵比我苏醒的更早。她轻啜我的唇,将我吻醒。

  「不是应该很累吗?为什么醒的这么早?」我回吻她,感受着她嘴唇干燥粗
糙的表皮。脱水的症状有所缓解,但她依旧需要大量喝水。

  「痛醒了……」女孩喃喃道,带着睡意未消的朦胧。

  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止痛药的药效有其时限。我想了想,觉得再给她打一
针也不会有太大损伤:「要止痛针吗?」

  「不……让我痛吧……痛消了,一切就过去了……」她说着模糊的话语,对
我摇头。

  「我给你倒水。」我这样说着,刚想起身,却被女孩横在我胸口的胳膊拦住。

  「操我吧。」她说。

  「你知道自己下体现在是什么状况吗?」我摸摸她的脸。

  「操我,操我,操我……」殷茵反复呢喃着,「像操唐筱谨那样操我……」

  她的手从被子里探下去,捏住我的阴茎,笨拙而毫无章法的撸动,弄得我生
痛。我哭笑不得的按住她的手腕:「不会用手就别乱弄,给我用嘴含一含。」

  「不。」殷茵拒绝着,「你现在就操我。」

  看着她明媚倔强的目光,还有潮红微喘的面容,我已不需要她去激活胯下的
东西了。

  我把手伸向她的腿间,昨夜梦中或许有些旖旎,破败的缝隙中已有了鲜明的
泥泞。她夹着腿,轻轻挤压摩擦着昨日被捏肿的阴蒂。

  一看就很痛,但同样也是有快感的。殷茵的选择是与之共生。

  她拧身背对着我,屁股顶住我崛起的鸡巴:「操我吧,从后面来。」

  「为什么?」

  「因为这样可以被你紧紧拢在怀里,我想你抱着我操。」

  她甚至还没睡醒,却借着朦胧的神智大胆说出了自己想要的。我慵懒而舒展
地将她抱住,胸口和她的后背紧紧贴在一起。

  在被我身体完全裹住的时候,殷茵发出了舒畅的呻吟,蜜穴的潮湿蔓延到了
她双腿间的鸡巴上,勾动着我的性欲。

  龟头顺着蜜缝向里慢慢蹭去,但昨天被操松的阴道口今天已经高高肿胀起来,
试了几次都没法顺利进入,反而痛的殷茵身体轻抖。

  「今天刚开始恢复,伤口会裂。」我说。

  「不,你用力,我要你进来……啊!!」

  没等她说完,我就再无怜惜地猛操进去。既然这是她的要求,她想要什么我
就给她什么。

  湿润度不够,阴茎在进入的时候被拉扯得有些疼,但这和殷茵感受到的相比
起来不值一提。女孩依靠在我的怀中痛的大叫,脊背上也出了冷汗。

  「满意了么?」我在她耳边问。

  殷茵喘息着,喉咙过了好一会儿才平息颤抖:「嗯……都进来了……别动…

  …就这样放在我里面……」

  她背对着我,弯曲身体折起双腿,两只手搂住膝盖,如胎儿一样蜷缩成一团,
将最下面的阴道毫无阻碍的展露出来,唯独被一根阴茎贯穿着。

  这是背侧位最舒适的角度,我可以尽情的在她体内出入,而蜷曲夹紧的身体
也会让阴道紧到极致。

  可是她不想让我动,于是我便纹丝不动。她体内火热湿润的触感传递过来,
还有因为阵痛而引发的微微蠕动。

  「和我第一次的时候一样痛。」殷茵一边喘息一边说,「不,可能更疼一些。」

  我懂了,这是她的仪式。她正在逼迫自己蜕变复生,而这就是她用以告别过
去的方式。

  「我认不清自己了,左欢。」殷茵夹着我的鸡巴,流着淫水,却说着冷静理
智的话语。

  「会重新认清的。你打破了原本的边界,所以需要在黑暗中摩挲重塑。很快
就会摸到的,我带着你。」

  「嗯……」殷茵把头埋在臂弯中,下巴紧贴膝盖,微微点头。

  「我梦到了自己第一次的场景。被姚修文铐在厕所里,膝盖下面是冰凉的瓷
砖,下体被他涂满润滑液,喉咙里是又长又胀的硬物。我想让自己睡过去,希望
一觉醒来就可以捱过那个过程……」

  她讲述着自己破处之时的事情,仿佛在将它们化成的钉刺从自己心中摘除。

  「第一个人插到我里面的时候,我才发现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好痛啊,怎
么会有那么可怕的疼痛,从下面一直穿到心口,一切都变了。我反胃呕吐,又被
喉管里塞的东西挡回去,胃酸烧的喉咙也痛起来。脑子像被点燃,一片混乱,不
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开始……一遍一遍的重复,直到我终
于如愿以偿的失去知觉。」

  「我原以为醒来之后会在恶臭中看到姚修文的脸,可是没有。我看到的是方
医生,身下也是洁白的床单。我还没有意识到,在那一刻其实我的命运已经改变
了,被你。」

  没错。

  「那时候就和昨夜一样的,在恶臭中昏迷,然后在洁白的床单上醒来。」殷
茵继续说,「像一个轮回。我这才真正明白,你一直在提醒我的是什么。回不去
了,我也不必回去,我现在已经走到了很远的地方。」

  「他们摧毁的是我原本就不配拥有的东西,我只是天真的觉得它们理所当然
的属于我。我就是一无所有的,但是我可以去争取我想要的,靠我自己。」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

  殷茵勉强地扭过脸,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所以操我吧,操我吧,我想要你。像我还是处女一样要我,今天就是属于
新的我的第一次。」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有一瞬间仿佛回到了青涩而懵懂的时代。当处女膜不再
对殷茵有意义的时候,它便真的毫无意义,意义只取决于我们自己的意志。殷茵
的灵魂之树在今日参天而起,她拥有了赋予意义的力量,所以她决定的意义便有
了值得我遵循的价值。

  她说这是第一次,那么这就是第一次,她正如同我们一样,学会变成自己世
界的主人。而由她自己所定义的、新灵魂的第一次,是肉体欢愉所无法比拟的。

  从这一刻,她将肆无忌惮地成长起来,我只能引导而再也无法抑制。这是我
种下的种子,这是我浇灌的水。

  殷茵突然闷哼一声,我这才发现自己的鸡巴正不由自主在她体内跳动。阴道
内柔嫩火热的褶皱在龟头微微的颤动中轻舔着它,若有若无的刺激在此刻竟然变
得如此强烈。我用力呼吸,压抑着喉咙里喘息声,抱紧她的身体,强迫自己忍住
射精的冲动。

  精神的满足感会成倍放大肉体的刺激,正如哪怕是捏造的爱情也会诱发洪水
般的高潮。我被殷茵的蓬勃伸展着的意志所诱惑,几乎不用抽插就几近喷射。

  「啊……你不会……想射了吧……」殷茵已经经历过足够多的男人,她通过
小腹的触感觉察到了我的状态。

  虽然殷茵并不是在嘲弄我,但其中如同早泄指控般的字句还是让我哑然失笑。

  我从后面吻着她的耳垂,从胯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差一点……差一点…

  …」

  「……那就射呀……」殷茵被我突然软弱下来的情绪浸染,她似乎更性奋了,
声音止不住的柔腻。

  「舍不得。想让时间蔓延的久一点。」我诚实地说,「而且你刚吃了避孕药,
再内射就要继续加剂量。我的药虽然……」

  「你一直以来都在给予,可我现在想要你真正的索取。伤害我吧,为了你自
己的欲望,来伤害我……」殷茵呓语般说着,自己将屁股猛地一撅动。

  她的姿势不便活动,所以能够动的角度极小。但就算是这样,强烈的精神刺
激也狠狠地凿在我的脊柱上。她的声音裹挟着我无法抵抗的魔力,我呼吸一窒,
立刻就要被她套得射出精来。

  「小心了。」黎星然隐隐闪烁的目光从远方穿过黑暗,突然在脑海发出声响。

  我骤然醒来,用力按住女孩的胯阻止她的蠕动,不顾她的痴缠使劲把鸡巴拔
了出来。我咬着牙,望着挂满淫水的阴茎在空气中抖动了半天,总算没有喷射。

  女孩被这突然而至的抽动扯到伤处,忍不住哎呦一声。

  「……怎么了……」她迷茫地回头看我。

  我努力呼吸着,让阻断思考的荷尔蒙慢慢下落。我用阴茎蹭着殷茵的外阴,
沉默地面对她的问题。殷茵发现自己仍然能够感受到我的恋慕,她便没有追问,
闭上眼睛继续享受我胯下的温柔。比起深度的抽插,此时在蜜缝中的蹭弄对女孩
而言更加舒服。

  几乎完全沉溺进去,我心中划过一丝后怕。我在沉溺中脱掉了调教者的外皮,
由于即将获得被容纳的希望而沾沾自喜,就是这种傲慢让我险些忽视那一抹毁灭
的蛛丝马迹。

  殷茵说让我「索取她,伤害她」,我差一点就被她诱惑了。

  对她而言,只有我为自己的欲望而伤害她,才代表着我以真正的我而行动。

  这意味着,她在潜意识中将我的伤害化成了平等对视的象征。

  当某一天我们真正平等,我完全失去了控制和引导她的力量,她就会变成我
的同伴。但这也同样蕴含着另一种可能,她挣脱我,然后离我而去。

  现在在殷茵的心中,我给予了她无法比拟的新生,她想要回报我,所以才说
出想让我索取她这种要求。而等待回报的大桶一旦被填满,就代表我们间的平等
被建立。

  怎么回报,完成的标准由谁而定?

  我们自己。

  殷茵付出的代价,就是为我受孕,然后堕胎。根据她从前所表现出的蛛丝马
迹,这对她将会是最大的伤害,那么同样也是她眼中我最大的索取。无关我想要
什么,当她来到我们这一侧的时候,她自己的想法便是她世界中一切的标准。

  现在的殷茵还没有主动意识到这些,她以为,自己让我伤害她,就只是为了
占有鲜活的我。她的思绪中还没有「受孕」「回报」「平等」「离去」这些字眼,
但我却能眺望到她必然会滑向的方向。我想把她留在身边、容纳真正的我,就必
须在她觉醒之前融化她潜在的偏执。

  否则我将会再次一无所有。

  「我现在有了新的双眼,」殷茵忽然说,「我看到,原来以前的你是那么冰
冷。说话时冰冷,勃起时冰冷,施暴时冰冷,教导时冰冷,连射精的时候都冰冷。
可是你现在热起来了,我想要感受你的热,感受你真正的情绪和欲望……别退出
去好么,进来……」

  「我会忍不住射进去,你不怕怀孕吗?」

  「我不知道……别让我想这些……我只想抓住现在……」

  我叹了口气,看来我的判断是正确的。她在自由自在的飞翔着,让这短暂瞬
间的放纵支配自己。那我就更不可能让她随性飞舞,她会狠狠地撞在山崖上。然
而现在的予取予求却是必须的,那象徵着她的奖赏,中断在此时只会削减她新生
的分量。她让我索求与伤害,我就要真实无虚的实现。

  「那我真的要伤你了。」我这样说着,将腰部后撤,阴茎抽离了她的阴唇,
对准了她的屁眼。

  殷茵的声音凝滞了一秒,然后她哽咽着说:「好啊……」

  「会更痛。」

  「我早想过这个时候了。」女孩幽幽而言,「昨天,他们使劲想操我后面,
我用力挡着,夹紧,痛得浑身发抖,可终究没让他们进来。所以,后面还没被侵
犯过……嗯……很适合我们的这一刻,破我的处吧,我后面还保留着真正的第一
次……」

  我将阴茎上的淫水反复在殷茵的后庭上涂抹起来,而她则静静地等待着。

  「人们不会记得第五次,第十次,第十五次,但却总是最后才会忘记第一次
……你知道,为什么第一次会显得重要么?」我缓声问她。

  「嗯……」她摇头。

  「因为那是从未麻木过的体验,从未被习惯所驯服。可如果我们永远不麻木,
永远不驯服,第一次便只是一个简单的序数。」

  我说完,用手尽力分开她的臀部,开始进入。

  殷茵在我的臂弯中大口呼吸,努力松弛着自己的肛门想要吞进巨物。可是她
稚嫩的菊穴仍然显得非常小巧,刚刚被钻弄就立刻本能地收紧,将刚刚没进去的
半个龟头挤了出来。

  「别顾忌我……」她呜咽着,「我想要那份痛,想要你的失控和欲望,想要
情欲旺盛的你……你不是和唐筱谨都可以的吗?」

  自作自受的结果。我给深渊中的殷茵抛去了一条名为嫉妒的绳索,而它不可
避免的成为了我们之间拥有特殊意义的符号。我不知道它会在殷茵觉醒的过程中
扮演什么角色,那让我感到生动而惊喜。

  我借着这丝喜悦,从善如流地释放了自己压抑的性欲。因为这一刻只要我不
在乎她,她便满意了。

  心率在快速上升,我拽着她的腿一拉,将蜷缩女孩拉直,然后粗暴地将她翻
压成趴在床上的姿势。殷茵被牵动身上的淤伤,闷哼一声,却随着我任意摆弄。

  我压在她的后背上,鸡巴别进她的臀缝,双手从后面抓住她的手背压进床褥:
「这是你自己要的,可能会把你屁眼操坏。」

  「来……来!」她闭着眼睛,忘情地怂恿我。

  这个姿势已无法用手掰开臀瓣,我控制着鸡巴让它变得稍微不那么坚硬,趁
着外缘较软的状态往殷茵屁眼里送去。鸡巴在肛门口被挤压成一团肉,然后在我
深吸一口气之后迅速伸展膨胀。

  这是初开后穴的一项技巧,可以免却大部分硬上弓的疼痛。但这个技巧也有
一个致命之处:如果女孩的后庭无法真正容纳那根阳具,那么从一开始就无法进
入,也就不会受太大伤害;倘若以这种方式先入再硬,超过尺寸的鸡巴就会轻易
撑裂肛门。

  殷茵先是趴在枕头上喘粗气,然而随着鸡巴的膨胀超过极限,她猛地一抬头,
「啊呀」一声叫出来。

  我从后面一把捂住她的嘴,后腰用力,直接操到了殷茵直肠的最深处,把她
后续的惨叫全部压在了喉咙里。

  直肠比肛口宽敞得多,却也被粗大的鸡巴推挤撑开,就更别提后庭本身了。

  被扩张到极致的屁眼褶皱全都抹平,然后被冷酷地撕裂出一道口子。我往后
一抽,鲜血就顺着会阴留到了小穴口。

  殷茵喉咙里嘶鸣着,却被我紧紧按在枕头里闷住,她抓着床单,手背青筋隆
起,大腿也疼的直抽。我又操进去,让鲜红的颜色沾满阴茎,像刺穿她的利刃。

  紧捂在她口上的手感受到了一丝冰凉,殷茵双眼通红泪水长流,可是这没有
阻止我发泄的冲动。我猛抽猛插,下身不断夯在她屁股上,几乎要把她砸进床垫
里面。

  「入珠的鸡巴是不是会刮的你更爽?要不然我也为你入两颗珠子吧。」我尽
情地在她肚子里肆虐着,然后向她轻语挑逗。

  殷茵屁眼突然收缩夹紧,她用力摇头,我便将手松开一些。

  「只要你……只要你……我的屁眼只是你的……只要是你就行……啊呀…
…」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屁眼挤得更紧了,又一道鲜血淌下,她破了第二个口子。
可是与此同时,我突然感受到一道热流从下面滋到了我的腿间,她不仅高了,而
且还是自我潮吹。

  没有鸡巴的施压,那是阴道肌肉被绷紧到极致才会有的效果。我真想顶着她
的潮吹插到她小穴里,那会是多么可怕的快感呢?

  可是我不能,而且我已经要到了。肛门没有什么快感,可是她依旧在被我单
纯的索取中精神高潮,所以我也忍不住了。

  我已经两日没有射精,这个时候精关再也无法把持,在殷茵的屁眼中激射出
来。

  「啊!!肚子……肚子像被打了一样……哎呦……」殷茵高声哼着,手紧紧
按着小腹。

  我箍着她的身体,腰部痉挛着在她体内抖动,一团一团的射向她深处,足足
三四十秒。殷茵哆哆嗦嗦地把手伸向自己的阴唇,随手胡乱拨弄了两下,便又和
我一起高潮了第二次。

  我疲惫不堪地翻过身,抱着女孩一起变成仰面朝天的姿势。殷茵缓了半天,
恢复的比我稍微快些,她撅着屁股抬起,在呻吟声中脱离了我的鸡巴。

  屁眼真的给操烂了,乳白的精液和鲜红的血胡乱糊在肿胀的肛口,惨烈的惊
心动魄。但她仿若不觉,而是挣扎着缩下去,用嘴巴含住我的阴茎,忘情地舔弄
起来。

  柔软的口腔和舌头蠕动着、吮吸着,天堂般的肉欲享受。我眯着眼,平复了
喘息,直到她把我舔的干干净净。

  然后女孩筋疲力尽地倒回在我旁边,连自己身上的狼藉都无暇顾及。

  「我给予你了,左欢……原来给予也是这么舒服的事……」

  「不是应该很痛吗?」我拢过她的肩膀,放肆的让类似爱情效果的荷尔蒙支
配自己的神智。

  「就要这样的,才会深刻……铭记……我心口被填满了,你摸……」殷茵拉
着我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处。

  心率在迅速下降,我有些不安,于是便起身给她拿了药。这两天她经历太多
的身体刺激,现在已经异常脆弱。

  药物很管用,我又给她注射了小剂量的肾上腺素,女孩的各项体征慢慢恢复
了正常维度。我有些后悔自己在剧烈摧残之后还由着她放纵,但面对殷茵如此甘
美的蜕变我终究无法拒绝。

  「左欢,以后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殷茵在状态稳定下来之后,恢复到了
曾经的模样。只是这样看着她,我甚至会以为她还从未随我去到过姜东辰那里。

  「我们自己搭建属于我们的东西,独一无二的。」我和她肩并着肩倚在床上,
分出一条腿和彼此勾缠,那遥望的未来令人心跳加速。

  我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才两天,哈哈,已经忍不住啦?」

  黎星然在电话的另一边雀跃着。

  「我有开心的事情想和你分享。」我听着她的声音,心情更加舒畅了。

  「嗯——」黎星然似乎仍然赖在床上没有起,她拉着长音,我仿佛能看到她
在伸懒腰。

  「我忍不了了,所以伸手把殷茵推下去了。你知道吗?她拼命爬了上来,她
已经在我们这一边了。替我高兴吧,我想……即使你不在了,她也可以……」

  「不对的,」黎星然打断我,「你错了。」

  我握着电话,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之后,我才再次开口。

  「我很清楚自己看到的是什么,我没有错。」

  「没有这种事情的。」黎星然听上去非常平静,「你想要,然后就得到了,
在我们分别的第二天。这可能吗?」

  「你没有看到,但我看到了。你不知道她是多么的……」

  「是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急了,左欢。你太着急,所以你会出错,人
难免会给自己制造幻觉。」

  「你觉得,连我也难以免俗?」

  「我……」黎星然不想用语言贬低我在她心目中的存在,所以她没能正面回
应我的质疑。她叹了长长的一口气,「你让她跨的太大了,你不觉得么?那天晚
上我看到她,她还只是一个懵懂着试图观察我们的幼兽。而两天之后,你告诉我
她已经做好了被丢进斗兽场的准备,你认为我会怎么想?」

  我沉默了。我当然知道她会怎么想,那个被我剥取出的黎星然不是已经早早
地说了一句「小心」吗?我的潜意识中,她就是会发出质疑的。

  我该信赖她的判断吗?还是如她描述中的我一样,冷酷地把自己的认知当做
真理。

  我会错吗?

  可错了不也很有趣么?

  我张开双唇,背诵着黎星然对我说过的话:「你了解并掌控着自己,从不做
错误的选择。你不会真正的愤怒、恐惧、悲伤。如果你连错都不犯,你也就不会
去挣扎,去拼命,去发现新的自我。你只是另外一个一个无趣而无聊的人。」

  「我在变得有趣,黎星然。」我脸上扭曲的笑容已经控制不住。

  我听到话筒另一端发出窒息的声音。

  「用我自己的话来对付我,真有你的啊……那你就变吧,变给我看看……无
可救药啦你!」黎星然骂道,她听起来气鼓鼓的,「你让她听电话。」

  「你说殷茵?」

  「废话!」

  我按下免提,递给旁边的女孩:「她找你。」

  殷茵愣了一会儿,然后小声说:「喂?」

  「他已经收不住了,你别被他的胡说八道蛊惑,然后跟着他乱飞。你要先管
好自己,才有可能谈论以后。」黎星然劈头盖脸地对殷茵说着,一个多余的字都
没有。

  「我……」殷茵还没有完全跟上黎星然的节奏。

  「别我我我的,我挂了!告诉他,我有点生气!」

  电话传来机械的忙音。殷茵望了我一眼,然后按灭了手机。

  我没有看殷茵,而是走到厕所,关上门,一个人独自坐在马桶上。

  「你为什么生气?」我对着空气说。

  「我当然生气。」刚刚还只存在于电话中的嗓音回应道。

  这是我第一次试着与深海中的她对话,而且成功了,我捏造的那抹灵魂很鲜
活。

  「我照你说的做了,你不是就喜欢恣意起来的我吗?」

  「那不一样!我没料到你能这么快找到替代我的人!所以我生气!你怎么能
这么快就摆脱对我的依赖呀!」

  「她还不行。」

  「我知道,但你都兴高采烈的给我打电话了,气死我了。不久前就只有我才
能……」

  「现在也只有你才能。」

  「尽说些好听的,我才不爱听。」

  「可你的警告也不是假的,对吗?你是真的认为我判断错了,我对她的剖析
有漏洞。」

  「嗯。」

  「好,我知道了。」

  我重新站起来,离开洗手间,迎着殷茵疑惑不安的目光走回到她身边。

  「怎么了?你看起来有些怪。」殷茵伸出手,抚在我的肩膀上。

  我摇摇头,没有作答。黎星然有一点说的很对——我太着急了。那不是来自
真实自我的恣意,而是源于压抑之我的恐惧。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应该以这种动
机激发自己的行动。

  「你听到黎星然说的了。」

  「嗯,但我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完全跟着你走吗?」

  「我无法替你解读。记住我对你说过的一切,也记住她对你说的话。我要一
些时间想想,你更需要时间沉淀这些东西。至于我们最终会孕育出什么,我不知
道,但我相信无论什么都不会太丑陋。」

  我说着自己都不太相信的安慰性质的话语,踟蹰于疯狂与克制的悬崖边上。

  我觉得时间在迅速流淌,它流出身体,离我而去,像大量失血的被捕猎者。
我挥舞手臂,仿佛依旧没有抓住任何东西。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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